025章 黑水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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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大牢”位于一片望不到边的沼泽地中间,整个牢房里无处不充斥着令人作呕、极其浓烈的腐臭之气,大丽国法务大臣布蓬的那六个手下把皇甫玉一交接给“独眼魔”,也就火急火燎地捂着鼻子“逃之夭夭”了……
“独眼魔”握着带有“毛刺”的软铁条做成的长鞭,双手挽在背后,阴森森地用他那只独眼直盯着皇甫玉尖声尖气地问道:“皇甫玉,方才听法务部的那帮小子说‘你会飞’,是吗?”
皇甫玉的四肢已然被牢牢地铐紧,经过近二百里的颠簸,他对这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也理出了一些头绪,“要怪只能怪自己涉世不深、太年轻了,对一些事情看得还很不透彻!没错,自己的确收受了‘贿赂’!自己也的确参与了‘假赛’!可自己并没有操控‘私赌’、更没有欺骗公主啊!况且,自己完全是被逼的,我不可能连我娘的命都不顾了呀!是的,我是错了,但在当时那种情形之下,如果再让我选择,我皇甫玉照样会视俺娘的性命为天下‘第一’的头等大事!其它事,都他奶奶的给我靠边站!我皇甫玉既然这么做了,就绝不后悔!哪怕我错了,哪怕我今天就死在这个牢里,我皇甫玉都心甘情愿!都无怨无悔!因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俺娘!我愿意!”
皇甫玉毕竟还相当年轻,他多多少少有一些“意气用事”,其实,他母亲要是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肯定会重重扇他几个“耳光子”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孝道固然感天动地,忠义则更是日月可鉴,但如果两者能兼而顾之,岂不是更好?而要做到这一点,那就要看当事者为人处世的水平了。
“啪!”
“独眼魔”见皇甫玉没有应答,就是一铁鞭抽在了皇甫玉身上……
“你——”
皇甫玉一阵剧痛。
“我,我怎么啦?我跟你说,我‘独眼魔’就是这里的‘王’!来人,把这小子押去‘吊黑灯’!”
“是。”
漆黑无比,皇甫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虽然他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皇甫玉被“吊黑灯”快半个时辰了,他头昏脑胀,胸口发闷,全身发麻,两眼也被蒙得极其难受……他觉得自己仿佛正在坠向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万丈深渊,而下方“黑咕隆咚”对着自己的正是“死亡之门”……
皇甫玉心中愤慨无比,“这所谓的‘吊黑灯’是什么人想出来的?此刑罚,丧尽天良,已毫无人性可言!”
皇甫玉感觉自己的意志似乎在黑暗中已开始消磨,内心深处也慢慢升起了一种惟求一死的意愿……
三个时辰过去,皇甫玉觉得自己“死”了,心中所有的念想都已散尽……以往的时光多么美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像风儿一样吹拂,向云儿一样飘荡!虽酸甜苦辣,却也纵情天地;虽喜怒哀乐,却也快意人生……可现在,一切都失去了!没有了自由,没有了光明,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死吧!”
皇甫玉对自己说了一声,“死了,一了百了!只是——只是俺娘……只是飞天血鹿……到哪里找我呀?唉——还死不得!还不能死!为了俺娘!为了飞天血鹿!为了自由!为了光明!我还不能死!我还绝不能死!我要坚持!我要抗争!我要坚持下去!我要抗争到底!”
别看皇甫玉在这里“要死要活”、要抗争到底,其实,他根本就死不了,这是因为“独眼魔”的“黑水十一大酷刑”都是“整人”的刑罚而非“杀人”的刑罚,他“独眼魔”再凶残,对人犯再恨之入骨,还是受约束了的,大牢终究有法,他毕竟还不敢草菅人命。
所以,“吊黑灯”虽的确毫无人性可言,但还不至于要了人犯的性命,当然,皇甫玉就更不用说了,因为他的奇经八脉已全然打通,这“吊黑灯”除了给他造成了视觉上的暂时不适之外,其他方面并没有任何不妥,相反,皇甫玉可以说从未这样被动或主动地长时间“倒吊”过,而现在一旦如此,皇甫玉的气息、血流、经络、脉搏……都产生了异动,再加上“黑水大牢”里这股极其浓烈的腐臭之气不断刺激他、,涌入他体内,使得他躯体的整个机能乃至所有的潜能都逐渐被调动起来……
皇甫玉稳了稳情绪,即刻便心如止水了……他与这漆黑无比的黑暗、未曾有过的“颠倒”、极其浓烈的腐臭抗争着,渐渐地,皇甫玉感觉自己的元神、意念、气息、血液、脉络、精髓、身躯……似乎在缓缓地溶合、溶合、溶合……忽然,脑海中,一个浑然天成、玲珑八面、蕴涵巨大能量的灵幻光球出现了,而这个光球竟然在慢慢地膨胀,随着膨胀,这个光球似乎在生成一种越来越强的吸力……皇甫玉只觉得,自己的头首先被这个灵幻光球吸进去了,接着,自己的手臂、躯干也被吸进去了,继而,自己的腿脚也被吸进去了,最后,自己的情感、意念乃至元神也系数被吸进去了……突然,这个已极其庞大的光球竟然在急剧地收缩,刹那间,那庞大的灵幻光球收缩成了一个只有拳头大小、刺亮无比的金色光球了……须臾,“轰——”的一声巨响,皇甫玉真实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撼天动地的爆裂,紧随爆裂,千万道光芒陡然散射开来,而那个拳头大小、刺亮无比的金色光球转瞬就无影无踪了……
等一切平静,皇甫玉又感受到了自己的头、手臂、躯干、腿脚……直至情感、意念、元神的存在,而同时,自己全身上下直至每一个毛孔中无不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和清爽,而那腐臭之气好像也已荡然无存。
如果说这之前,皇甫玉还只是奇经八脉已然打通的话,而现在,他则是元神、躯体业已完全溶合。到了这步,他元神护体,体蕴元神;体若守本,大可元神出窍;体若异动,则可元神归位;如此这般,他承天接地,吞云吐雾,吸天地之灵气,汇日月之精华,解万物之污浊,化世间之孽障,自然已不在话下……
不经意间,皇甫玉经过一连串的“机缘巧合”之事,已然突破了“凡夫俗子”的藩篱,一举逾越了“无我之境”的鸿沟,居然触摸到了所谓“化境”的边缘。
皇甫玉年纪轻轻就能达如此境界,也并非毫无道理,究其根由,居功至伟者当属若水僧、飞天血鹿还有鬼灵果,而“独眼魔”所创的“吊黑灯”以及“黑水大牢”里这股极其浓烈的腐臭之气只不过起到了一点“火上浇油、推波助澜”的作用……当然,皇甫玉骨骼清奇、血脉纯正,再加上他本性向善、天资聪颖、吃苦耐劳、持之以恒……才是他有此“化变”的根本。

然而,一俟如此,初入“化境”的皇甫玉再想有所精进就很难很难了,这就如同他六岁那年初习桩功一样,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位面,现在的他不亚于当年站桩都难以企稳的他,不过,万一“机缘巧合”之事仍时常“眷顾”他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平静下来,被“倒吊”着的皇甫玉闲着无事,百无聊赖之下,他开始领悟起冰火罗汉拳的意境来……
冰火罗汉拳第九层“冰火归一”……第三天,浑身舒畅无比的皇甫玉虽然还在被“吊黑灯”,但他确定自己的冰火罗汉拳至少在意念上已顺顺当当地由第四层“左冰右火”一举跃升到了第九层“冰火归一”,就连那从未有人达到过的第十层“无冰无火”,好像也有了一点感觉。
皇甫玉在意念上切实感受到了冰火罗汉拳第九层“冰火归一”的威力,冷、热已可在两拳之间任意施展,要冷便冷,要热便热,至冷时,气立可成冰,至热时,冰立可化气,其杀伤力骇人之极,伤人性命,当真易如反掌……只不过自己的手脚被裹、被铐、被吊着,实在难以施展,因此,其实际威力到底如何,尚不得而知。
黑暗中,为冰火罗汉拳大获进展而喜出望外的皇甫玉眨动了几下被蒙着的眼睛,蓦然,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丝光亮……皇甫玉惊讶不已,自己的两眼不是还被紧紧蒙着吗?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看到一丝光亮呢?
皇甫玉心里一抖,莫不是自己的眼睛被蒙出了什么毛病?不能再耽误了,必须要尽快扯掉蒙着自己的这块黑布,可别真把眼睛给整瞎了!
皇甫玉一急,他突然灵光一现,我何不以冰火罗汉拳驱极热于双手,看能否将裹着自己两手的布予以烧掉。
皇甫玉起念一动,两股炽热的火气即刻顺着手臂涌到了手上,皇甫玉被裹成拳头的手掌用力紧握,只听“蓬蓬”两声,那两块布和捆布用的麻绳一下都被烧成了灰烬,非但如此,铐着皇甫玉两手的铁链居然也被这炽热的火气给熔断了……由此可见,“冰火归一”的威力的确非同小可。
“好!”
皇甫玉心中一声大喊,随即一个翻身便抓住了吊着自己的铁链,又是“蓬蓬”两声,那两根铁链也应声而断,皇甫玉便四平八稳地站在了地上。
黑暗中,皇甫玉就势把蒙着自己的那块黑布一扯,赶紧把眼睛一睁,哎呀!皇甫玉顿感不妙——这黑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可自己为何竟模模糊糊地看得到东西呢?
皇甫玉赶紧又眨了眨眼睛,接着用手轻轻揉了几下,随后他再把眼睛猛然睁开,哎呀!麻烦大了!自己看东西更清晰了,已然与白昼没有区别!
“我这是怎么啦?我怎么会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看东西有如白昼一般呢?我的眼睛到底被整出了什么毛病?”
皇甫玉颇为惴惴不安……
这时,“吱——”的一声,“独眼魔”把门打开和他的两个手下举着火把进来了。
闻声,皇甫玉一闪便到了漆黑无比的角落边。
“头,这小子很不正常!”
“哦——他有何异常?”
“三天来,我没听到他叫过一声!头,他不会死了吧?”
“独眼魔”心里一紧,随后干笑着说:“嘿嘿……应该不会吧,‘吊黑灯’多少人都尝过,从来没有死过人,唯独他就死了?我不信!嗯,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也跟老子无关!肯定是他自己胆子太小,给吓死了!快、快把他放下来!”
“是!”
“独眼魔”的两个手下走到黑屋中间,举着火把往上一伸便大叫起来:“鬼呀——”
“鬼?我看看,有没有让我‘独眼魔’害怕的鬼?”
“独眼魔”显然胆子够大,他走过来举着火把一看,见皇甫玉没了人影,便对他两个手下喝道:“鬼什么鬼!不就是人不见了吗?找,他肯定还在这屋里!抓到了直接让这‘臭小子’尝尝我‘节节高’的厉害!”
闻言,靠在角落边的皇甫玉觉得很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个叫“独眼魔”的人,正好也借此感受一下自己“冰火归一”的火候。
皇甫玉意念一动,右手一股寒风倏然而出,“呼呼呼”三声,风至火灭,三节火把霎时便被扑灭。
这屋里又漆黑无比了……
“娘呀——”
“独眼魔”的两个手下把火把一扔便惊慌失措地朝黑屋外跑出了,而“独眼魔”却是不慌不忙,他站在黑暗中大声喊道:“哟呵——真的闹鬼啦!好啊,你是什么‘鬼’呀?你知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外号叫‘鬼怕怕’呀?来来来,咱们来比划比划,看是我这个‘鬼怕怕’怕你这个‘鬼’?还是你这个‘鬼’怕我这个‘鬼怕怕’?”
“独眼魔”之所以胆子大得惊人,一则是他当捕快被人挖掉那只眼睛时几乎已死过一回;另外,他颇有点有恃无恐,因为他手下的“四大金刚”可随时来保护自己。
说起这“黑水大牢”里“独眼魔”的“四大金刚”,那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绝顶武者,他们其实是“独眼魔”十五年前从老家来的四位孪生兄弟。
老大,卓春,绝技“鲲鹏刀”,他一刀砍出,一人粗的树便可应声而断……
老二,卓夏,绝技“轰天棍”,他一棍扫出,两人厚的墙便可应声而倾……
老三,卓秋,绝技“霸王铲”,他一铲剁出,三人重的石便可应声而碎……
老四,卓冬,绝技“金钢杵”,他一杵砸出,四人高的屋便可应声而塌……
这四兄弟不仅各怀绝技,他们都还跟着“独眼魔”习练过同一种绝顶轻功“迎风追”,而最要命的是,他们四人心有灵犀,心心相印,配合默契,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是同进共退,互为照应,恍如一人。
漆黑中,皇甫玉发觉自己看这个已近乎“癫狂”的“独眼魔”看得是一清二楚,而先前有火把照着的时候,自己看东西也看得很清,这说明自己的眼睛没啥子毛病,可自己的眼力为何不经意间在黑暗中竟如同白昼一样了呢?皇甫玉大为不解……
其实,这三天来,皇甫玉经过“吊黑灯”的磨砺,初入“化境”的他已然具备了超强的“夜视”能力,只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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