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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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有什么,老朋友。”林西站起身来,他提起身旁的战锤,没有再抗起来了,而是倒提在手中,他转头对着毕欧微微一笑,“好了,我也要去找埃菲拉了,希望这些家伙不会太吵到你。”他看着酒馆里的人们说道。
“那好,埃菲拉就在楼上。”毕欧有些勉强地笑了起来,“我就不送你了。”
林西摇了摇头,“瞧你这话说的……”他转身朝着柜台后面的楼梯走了过去。很快那木制的楼梯上便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离去。林西沉稳地上了酒馆的二楼,很熟悉地走到一扇木门旁边,还未做出什么动作,里面便传出温润糯软的女声,“谁?是哥哥吗,是你回来了吗?”
林西推开木门,走了进去。一个有着淡金色齐耳短发的少女有些慌张地从椅子上起来,她穿着一身绣着金边的白色丝织连衣裙,只是姣好的面容上有着一圈素白的纱布将一双眼睛深深地隐藏了起来。看着埃菲拉摸索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林西不免有些心酸,便低声说道,“是我。”可怜的埃菲拉,她在那场大灾难中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双眼。
“哥哥……你可都有好几天没有回来过了……”埃菲拉有些埋怨地说道,她放下心来,又摸索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林西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他这几日一直被那些异梦折磨,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一个人呆着,却忽视了埃菲拉的想法了。但一想到埃菲拉也看不见,他不免也伤感了起来。他对着埃菲拉这个妹妹总有些惭愧的感觉,他确实照顾的她太少了,而林西也是个不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索佩密纳的金树叶,总要……他看着妹妹脸上那圈纱布,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林西提着战锤将它靠在了墙角上,转身抚摸着悬挂在支架上的那件鳞甲,这件裸袖的暗银色半身甲没有什么奢华艳丽可言,但林西穿着它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而它的意义对林西来说也不仅仅只是一件防具那么简单。曾经塞舍尔是巨龙之潮后北地抵抗欧洛玛塔末日军势和布鲁卡隆入侵的前线地带,不要说塞舍尔的普通居民们都拿起武器奋勇抗争了,虽然林西只是埃伯希斯家族的养子,但他也责无旁贷,这件精致品半身鳞甲,便是他初上战场时家族配制的标准装备,他穿着它几经生死,直到现在。
“埃菲拉,我……”林西低吟着,但那下面一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埃菲拉虽然看不见林西的神色,但已经从他的语气猜到了些什么,她有些慌乱地说道,“哥哥……你是又要出门吗?”
“恩……是的。”林西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凝视着埃菲拉。
埃菲拉显得有些委屈,“不是……才出去过一次吗,怎么又?不是还足够吗?”
林西走到埃菲拉身后,将双手搭在她肩膀上,“不是说这些……这次搞不好能找到能让你重新看见光明的东西,我说不得也该跑一趟了。”
“真的!?”埃菲拉忽地惊喜了起来,但旋而又失落了下来,“怎么会,哥哥你不会去那些很危险的事情吧?”
“放心啦,你还不相信哥哥么。”林西虽是自己都没有太多底子,纳西亚斯那地方他可没有多少信心,但仍勉强拍了拍埃菲拉的肩膀,以示安心。
但埃菲拉依旧沉默着,敏感的她觉察到了林西那一拍中的不安心,但她却没有说出来,林西历来都是个固执己见的人。布鲁卡隆绞肉机之战以前林西和家族的关系并非亲密,他甚至和埃菲拉的母亲交恶,顺带着以前的埃菲拉对林西也都是没有什么好眼色的,只是大战后林西一路带着她和一些幸存的战士们冲杀出来,另她对林西的印象大为改观,何况她现在还依靠着他。
林西叹息了一声,又拍了拍埃菲拉的肩膀,“毕欧会照顾好你的,别太为我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带着你的希望。”他便在没有说些什么了,转身从壁柜里拖出一个板条钉的木箱,他轻巧地掀开上面的盖板,从里面提起一双精钢的护手和一条绽放着淡红色魔法光辉的铁腰带来。这趟远途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做好最好的准备总是没错的。
“哥哥……”埃菲拉摸索着又站了起来,她探到林西身旁,怔了一刻,“你是埃菲拉最后一个亲人了,埃菲拉希望你能一直都平平安安的,好不好?”
林西凝视着埃菲拉,面上流露出了一丝温馨,“放心吧,埃菲拉。”
这就是家人么?林西静静地思索着,这感觉……很危险,但……真的不赖呢。
当金雾镇再次为夜幕笼罩时,林西看着埃菲拉渐渐进入梦乡,他看着她熟睡的面庞,轻笑了声,他顺手捋了捋她倾下的一缕金丝,便转身提起战锤,那身鳞甲是已经套上了身,他走出了房间,漫步走下楼梯,来到酒馆的一层。

酒馆里的嘈杂声依旧,但好在隔音效果确实良好,林西也不害怕会影响到埃菲拉什么。林西随意地走到柜台前坐了下来。
“你都交代好了?”毕欧推给一个粗胡子的沃脱野蛮人大汉满满一大杯蜜酒后转过身来对林西说。
林西右手敲着台面,低声说道,“她睡了。”
“哦……”毕欧笑了笑,便没在追问下去了,“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林西摇了摇脑袋,“头很疼呢。”
“那你回去早点休息吧,看你这样子,你是明天就走么?”毕欧关切地问道。
林西站起身,提着战锤。“恩……”留给毕欧一个长长的鼻音,“那么,再会了。”
“再会……”毕欧看着林西离去的背影应声道。
做为一个兴建还没有多少年头的新兴城镇,金雾镇的城墙还没有能够完整地建造起来。所谓的城墙其实只不过是一堆石头垒砌起来的矮小护墙,而苏雅台先前所说的城镇北门其实也只是她委婉一点的说法,那不过是一扇比较大一点的木门而已,中间留下的通道大概可以让两匹马并排通过。但林西策马通过这里的时候,仍然显得很吃力,这是他身材过于高大的缘故,他也只能尽量伏低了身子贴着马背离开了这道出行的通道。
“嘿!”一个身穿亮银色链甲衫外罩钢板披肩甲的骑士在另两个银甲骑兵的护卫下向着林西迎了上来,清脆有力的声音从那全罩式板盔下传了出来。正是林西他的雇主,女圣骑士苏雅台。苏雅台她倒是言语中有着轻淡的笑意,她抬起那亮银色板手甲包裹着的手臂指向了前方轻轻说道,“好了,我想我们可以启程了吧?”
成队的包裹着亮银色披挂罩甲的纯白色战马优雅地踢踏着沾满灰尘的地面,扬起了一层层不断向外扩散开的尘雾。身背双手阔剑的银甲骑士们靠在这些优雅高贵的生物旁边向着林西和苏雅台他们这边张望着,空气中满溢着的是一种无形的督促气氛。
林西收回看着那不远处马队的目光,他转向了苏雅台。却看到她轻轻地点着头,拔转了马首朝着马队那边踏踏行去。
在她身后的那两个侍从骑兵分出了一个紧紧护卫在苏雅台身后,留下来的一个他拔转着马首向着林西稍稍贴近。然后他褪下了那遮掩了他全部面容的那亮银色全罩头盔,显露出了一张说不出是英俊还是饱经风霜的面孔。这中年的骑士向着林西微微颔首,他那带着一丝冷淡的古井无波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赞美光辉之主……我是银焰骑士团苏丹分团的范思塔克,圣骑士扈从,上位骑士。愿光辉之主护佑于你,幸运的塞舍尔人。”
“永远赞美。”林西倒是听出来了他话语中的那一丝傲慢和冷淡,他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面上依然显露出和善的表情回祈说道。他的心中却掀起了一阵波澜,上位骑士?看来苏雅台这个女圣骑士的排场可真是不一般地大……银焰骑士团作为北地组织规模最为庞大的军事组织,一个上位骑士,其实就相当于是一个类似金雾镇这样的地区的军政首长那样的高度,虽然苏丹王国并非银焰骑士团的势力范围,但也差不多了。这也难怪他会如此傲慢,在他面前的仅仅是一个压根连贵族封号都没有的……
“全体准备,上马!”那叫做范思塔克的中年骑士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了林西,然后朝着那些银甲骑士们高声喊道。他看来是这女圣骑士的指挥官扈从呀,林西倒也没有做太多的注意,值得关注的只是圣骑士她本身和她所担负的神喻……林西暗自在心中默默想到,或许这便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呼吼!”这些银甲的骑士高声回应着,他们齐刷刷地翻身上马,动作显得十分协调一致,优雅从容,他们演练过这样的动作已经不知道有成千还是上万次了。真得很和谐呀……不管战力如何,这首先都是一只华丽丽的仪仗队。林西充满恶趣味地想到,同时他更加无趣地将目光扫过了这些银甲的骑士,在心中默默数数,‘一,二,三……十二个骑士,连上苏雅台她自己那就是十三个骑士。十三……十三……’
“出发!”范思塔克的怒吼声在次传递了出来。
‘金雾镇,阿兰若林……这可真是一段太过遐意的时光……林西,这都遐意到你快忘记自己的理想了……’林西骑在马上稍稍回头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金雾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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