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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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灰的浓云大朵大朵的堆积在遥远的天边,冬日里略显单薄的阳光穿梭其中,投下无数道浅浅的朦胧光束,有种虚幻的凄。
几只喜鹊落在浣世阁高高的墙上,吱吱喳喳,热闹非凡。
悠长寂静的回廊下,琉璃的风铃响过一遍又一遍,清脆的伶仃音韵声声撞在人的心头,悦耳中带着某种焦促惶惑的警讯。
身着墨蓝曳地长袍的罹嗔,站在自己房间半敞的门口,眯着血的红眸望向衍涵山的方向。她的怀里,抱着那只碧眼的黑猫儿。
“老巫婆,你看什么呢?”罹昊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罹嗔的身侧,墨的发丝整齐的落在肩上,松散的领口隐约露出感的锁骨。
罹嗔回神,笑睨着面红润的罹昊,“你不觉得今天的落锦山,安静的有些过分吗?”平静的日子过的太久了,也复点儿刺激了吧。
“萦铃从昨儿半就开始响了,”闻言,罹昊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廊下兀自晃动的风铃,湛青的眸子里寒光一闪,“似乎来了不少人呢。”
“是呢。”罹嗔也不着急,纤细的玉手指慵懒的抚摸着何正酣的猫儿,“‘贵客’登门,咱们要不要好好接待接待人家呢?”一次了结过往所有未了的事情——多痛快!
“也好。”点头应允罹嗔的提议,罹昊难得的配合。
罹嗔盈盈的浅笑,柔润唇瓣极快的开开合合,一串意义不明的咒语已然出口……
干涩的枯草丛中,两条体型巨大的波音达犬正一前一后的往前疾奔,在他们之后,是以洛铭为首的一群人。
“洛先生,似乎不太对劲啊。”跟随在洛铭身后的大伟越想越觉得奇怪,神情相当凝重,“之前我每次来这儿,都会在半途迷路,今天怎么会这么顺利呢?”
洛铭目光一沉,哂笑出声,“大伟,你怎么变的这么婆婆妈妈的?”自从别墅被烧之后,大伟就变得很胆小——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啧!
“洛先生,请问,你究竟想带我们去哪里?”不解的询问来自洛铭左手边,说话的是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您已经带着我们在山上转了一了。”
洛铭斜斜瞥了他一眼,“高先生,你以为我会欺骗你吗?”
“我不在乎你骗不骗我。”男子摇摇头,墨镜后锐利的眼睛笔直的看向洛铭,“我只是质疑你的动机——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你为什没报警呢?”
“不能报警!”惊颤的**他们的对话,始终沉默不语的楚未脸煞白如纸,“这件事儿牵扯的人太多了,报警的话……”会毁了葵!
“高先生,”无奈的耸耸肩,洛铭转身继续往前走去,“你也看到了。我同时请了你和楚未一起过来,就是考虑到大家的心情——如果我报警,你能承担因此而起的所有后果吗?”
罹嗔撤掉了落锦山上所有的迷障。
不稳定的气流在浣世阁里迅速的弥散开来,浓郁的檀已经无法起到安神静心的作用。
季承鞅敏感的察觉到某种微妙的异样,就在他准备去找罹嗔的时候,丁烯葵和洛宁却相伴而来。
“咦,小洛儿,你可以走动了吗?”关切的细瞅瞅洛宁的脸,再瞧瞧丁烯葵,季承鞅的唇角有温柔的弧度,“葵,你们俩怎么会一起过来呢?”难道他俩也发现了?
“承鞅,我觉得不太对劲儿。”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丁烯葵和洛宁对视了一眼,才道:“刚才我和小宁在他房间里聊天,隐约听到嗔在跟昊哥说什么‘贵壳门’,‘不少人’之类的话——会不会是……”

洛宁住在罹嗔的隔壁,门口就是回廊尽头处的石阶。
“承鞅哥,我昨晚一都没睡好。”细致的双眉微蹙着,洛宁担忧地说道:“根本就没有风啊,为什么‘萦铃’会响的那么频繁呢?”
所谓“萦铃”,就是浣世阁回廊下和每个房间窗棱上必定悬挂的琉璃风铃,由罹远风亲自下了防御用的咒术,能在外人入侵浣世阁时以铃声提前进肖警,有效范围到落锦山的半山腰为止。只要在这个距离以内,不管出现了什没属于落锦山的东西,萦铃都会发出警报。
“可能,”季承鞅拧眉思索,锐利的眸子里隐隐有火苗在窜动,“来的都是些和你们有关系的人。”否则,像嗔那么伶俐的人,没可能会让他们这么容易就听到她和昊说的话。
大大的眼睛惊愕的一瞠,洛宁难掩慌措的白了脸儿,“承鞅哥!这……这不是真的……!”难道他真的逃不开吗?逃不开那个恶魔似的人的纠缠?
“小宁!”沉痛的轻喊着,丁烯葵疼惜的把浑身颤抖的洛宁拥入怀中,转而抬头看向季承鞅,“承鞅,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
“因为迷障是我亲手撤除的啊。”妖娆的声代替季承鞅向丁烯葵作出解答,罹嗔身姿轻巧的闪进房来,“有些事情,很需要快刀斩乱麻呢。”
丁烯葵抿唇,面无表情的瞪着眼前看似娇丽端庄的子,没说话。洛宁泪眼迷蒙的靠在他的臂弯中,颊畔一个隐隐的酒窝,带着微苦。
“嗔,你故意放那些人上山?”
“承鞅,”抬手在胸前卷绕**着自己浓密的长发,罹嗔低眉敛目,不看在场的任何人,“聪明如你,也学会和握弯抹角了吗?你明知只有我能撤掉你和酽赐所下的迷障!”不然,那些“贵客”怎么上的了山呢。
“嗔,你这么做之前,考虑过后果吗?”凝视着眼前这个冷酷到令他觉得陌生的子,季承鞅从齿缝中逼出自己的话,“你会伤害很多人。”
“长突如短痛。”懒懒的当空比了个优雅的兰儿指儿,罹嗔漾起媚惑的甜笑,“承鞅,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垂落在身侧的双手蓦地紧握成拳,季承鞅低声问道:“昊呢?”
另一边。
罹昊斜靠着廊柱屈膝坐着,狭长的眼睛须臾不离的观察着浣世阁大门外的动静,嘴角有个诡异的浅弧。他在等“贵客”上门。
田薰躲在回廊末端的廊柱后,直勾勾的盯着罹昊的背影,抵着廊柱的双手紧张到骨节发白,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隐隐跳动的淡青血管。
唿的——!枯黄的草丛中有渐行渐近的奔跑声急促的响起,不过转眼的功夫,两头凶媚波音达犬嚣张的冲了进来,在见到庭院中的几只各异的猫儿的霎那,咧开长有锋利牙齿的大嘴便扑了过去。
一时间,偌大的庭院里,猫狗搏斗发出的嘶叫响彻云霄。
“嗬!真没想到,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会有这么精致的建筑物呢!”
远远的,洛铭阴郁的声音伴着杂沓的脚步声传来。
俄顷,一队黑衣人走进了雕刻着罹族图腾的月洞门——带头而行的,正是洛铭。
“罹……昊!”惊悸的大吼着,被洛铭称作“高先生”的中年男子一把摘下自己的墨镜,“真的是你!”
“高主任。”脸上缓缓绽开没有温度的笑容,罹昊动作优雅的利落起身,“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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