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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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萧波回到曲城将军府,已是深夜。
抬椅子的士兵在将军府前刚刚放下椅子,将军府门内就走出了两名带刀侍卫。
“王上吩咐若是琴师回来了可自行去休息,就不用再去拜见了。”一名侍卫道。
“是吗?小人明白了。”萧波躬身道。
两名侍卫互看一眼,另一名侍卫又开口道:“听说琴师今日往军营寻找制弦的马尾,不知可否寻得?我们也很期待早日听到琴师的演奏啊!”
萧波颔首笑道:“多谢两位军爷抬爱,小人已寻得制弦马尾,不日既可向大家献上乐曲。”
“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自那日听闻琴师的乐曲,我们现在耳边还余音犹存呢!”
两名侍卫一听萧波说不久既可演奏,都一脸兴奋。
“啊,我们还要去向王上回禀琴师已经回来的消息,就先行告辞了。”
待两名侍卫入内,萧波又转身向抬他回来的士兵们道谢,士兵们也都异口同声说道早听闻乌城琴师琴艺出神入化,也想要亲耳聆听琴师的演奏。
萧波笑笑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萧波回到小院,只见他的三名宠妾正围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前一边喝茶一边嗑瓜子,而桌上整整齐齐一扎一扎摆放着他在东营剪回来的马尾毛,看样子是朱崖王派人送过来的。
“思音呢?”房中只有花玲香,苏红袖与薛寻梅三人,唯独不见林思音。
“还在曲城将军那里。”花玲香淡淡说道。花玲香平日总是一付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模样,但每到关键时分却绝对不会扔下别人不管。而且一旦撒起娇来,媚态不输与林思音。
萧波走到桌边坐下,“这么快便开始行动了吗?”
苏红袖拎起桌上茶壶,替萧波倒了杯凉茶递到萧波手中,“都这么晚了还不见回来,也不知会不会有事?那曲城将军可不比乌城的那个饭桶,不好应付。”
苏红袖生得十分秀美,面上又老带着不温不火的笑容,虽然平日大多数时候总是沉溺在新铁器的研发中,但一名女子能够经营好全九苍国最大的铁铺连锁店,而且还几乎袭断了九苍国内的铁器生产,手段自然不会太逊。
“安哪,凭思音的手腕,一定不会让那曲城将军占了便宜去的。”脸蛋圆圆,双眸又大又亮,一看就是个鬼灵精的薛寻梅双手托着腮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萧波喝了口凉茶,也说道。
虽然萧波与薛寻梅都很肯定地说不会有问题,但众人还是都坐在桌前,没有一个人回去休息。
一直等到快要临晨,才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思音推开门进来,只看了围坐在桌前的众人一眼,便径直走向床边,连鞋也不脱就躺到了萧波的床上。
“好了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花玲香第一个站起来,拍了拍衣裙上不小心沾到的瓜子壳便往门外走。
“你也累了,好生歇息。”苏红袖对萧波说完后,也跟着站了起来向外走。
薛寻梅却站起来在萧波脸颊上‘波’地亲了一口,“算是对你的奖赏。”笑了笑也走了出去,临走前还随手拉上了门。
萧波倒了杯凉茶端到床边,“要喝茶吗?”
林思音撑起身子,就着萧波的手一口饮尽了茶水。萧波将茶杯随手搁到一边,又替林思音脱掉鞋,这才脱掉自己外衣,走到桌边吹熄烛火,也上了床。
萧波躺到林思音旁边,将林思音搂入怀中,在林思音耳边低声问道:“事情如何?”
林思音埋首在萧波怀中,‘哧’地笑了一声,“还不是为了你那个无聊的誓言,说什么非要两月之内连克朱崖国三城,半年之内使朱崖国俯首称臣,我们敢不拼命么。”
然后林思音就开始诉说自己今日如何主动去找那曲城将军,向那曲城将军哭诉九苍国强盗是如何如何的可恨又可恶,如何如何在乌城之内杀人放火,如何如何毁坏了众姐妹的家园逼得她们流落异乡,又哭哭闹闹地问那曲城将军到底要到何时才会将九苍国杀得哭爹叫娘赶出朱崖,让她们可以重归故里,重建家园。就这么哭哭闹闹了一天一夜,那曲城将军在她连哄连骗再加上奉承赞扬之下,终于不小心说出了三日后朱崖将出城迎战之事。
“我可是将那九苍军的萧元帅痛痛快快地大骂了一通呢。”林思音嘻笑道。
“咦,居然敢骂你老公我,看老公我怎么收拾你!”萧波详怒地翻身压上林思音,正要动手。林思音却已然讨饶:“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可怜的小女子我吧,小女子我今天可是演了一天一夜的戏,早就累得快要挂掉了。”
“好吧,今天暂且放过,回去后再收拾你。”萧波笑着重新躺好。
“不过那位曲城将军,倒还真是位正人君子呢,明明看他对我迷恋得要死,单独相处了这么一天一夜却连我的手都没有趁机摸一下,只好酒好菜地款待,倒是难得……”林思音一边说一边就缩在萧波怀中沉沉睡了去。
萧波也奔波劳累了一天,按理说也应该睡得像死猪一般才对,可萧波躺在床上却偏偏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会回想起朱崖王扔下他独自坐上轿子离开的那一幕,而且心中还莫名其妙酸溜溜的难过。
因为一夜未眠,第二日早晨萧波红着眼睛起床,召集众宠妾与丫环们到房中商议。一群人围在桌旁嘀嘀咕咕了半天,就各自忙开了。
萧波坐在院中弹琴,与那日在朱崖王的接尘宴席上所奏不同,这一曲弹得原本空空荡荡的小院内仿如百花争艳,万鸟争鸣,不一会儿就引来了一大群各色雀鸟呆立于墙边院角不舍离去。
这时候,曾习练过轻功的花玲香与薛梅就东跳西飞地抓鸟,苏红袖与林思音接过捉到的鸟雀后则手脚麻俐地将就那些马尾把鸟儿拴到竹椅上。而丫环们早已到花院中偷偷削回了不少竹枝,正忙着编织鸟笼。
幸好朱崖王体谅萧波要专心制弦,早已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挠萧波,所以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忙了一整天,天黑时萧波、众宠妾与丫环们才疲累地一起围坐在桌前吃晚饭。
因为想着接下来的好戏,众人都很是兴奋,便一边吃一边兴高采烈地聊得热火朝天。
“唉,今天听相公大人弹了一天琴,寻梅才终于体会到当初琴艺舞技都出类拔萃的思音姐,为何会听到萧王爷的一曲凤求凰就答应要嫁入萧王府,令全九苍国的男人都为之怆然泪下啊!”薛寻梅捧着自己的饭碗感慨万千。
“哼,你也别笑我,想当初那个闲游江湖信誓旦旦要骗尽天下男人,大名鼎鼎人称诸葛女的寻梅妹子,还不是一遇上萧王爷就如同耗子碰到了猫,乖乖束手就擒做了萧王爷的人。”林思音不服地反唇相讥。
“喂,我和你可不一样,我那是不入虎**焉得虎子,只有天天跟在敌人身边,才能够彻底摸清敌人的底细,兵书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薛寻梅瞪着一双原本就圆又大的眼睛回嘴道。
“都忙了一天了,你们两人倒还有精神吵个不停,待会儿我们将饭菜都吃光了,你们两个饿肚子可别埋怨别人。”花玲香拿筷子敲着自己的碗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苏红袖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一个彻底摸清敌人底细,居然彻底到了要以身相许的地步,寻梅妹妹还真是伟大。”
“你们两人也别得意,你们比起我与思音姐也好不到那里去!玲香姐原本是百毒教派出来要毒杀王爷的杀手,却在一得知萧王爷是百毒不侵之身时如获至宝,研究来研究去的竟就入迷到对百毒教宣布不当圣女而要嫁入萧王府,还扬言说今后若是有谁胆敢再来暗算萧王爷就是与你花玲香为敌。
……而红袖姐则更夸张,只不过是听说萧王爷在把玩自己发明的弩弓时随口说了一句,若是加上个能帮助瞄准目标的仪器就可以不用苦练也能射得准时,竟就亲手捧着自己所有店铺的契据当作嫁妆到萧王府提亲,直令那一大堆眼巴巴想娶回九苍国第一冶金女的王公贵族富商豪客们痛哭流涕。”
丫环们个个捧着碗强忍,以免笑到喷饭,而萧波则已是一个头两个大。
“统统闭上嘴吃饭,弹了一整天琴吵都快要吵死了,好不容易办完事吃个饭,你们还不让我耳根子清净!”萧波突然起身发言。
房间中一瞬时安静了下来,众宠妾们见萧波发火都你看我我看你却不言语,过了一会儿众宠妾们同时换上了笑脸站起身抢着为萧波挟菜。
“王爷,这是您最爱吃的,玲香亲自喂您,您可要多吃一点哦。”花玲香媚笑着靠到了萧波身侧。
“唉哟!王爷,您可不能偏心只吃玲香的,您瞧思音多关心您啊,知道您吃太多了想解解渴,就亲自为您奉茶来了,来,快喝一口吧!难道还要思音口对口地喂您,您才肯喝吗?”林思音用比花玲香更加嗲声嗲气的声音向萧波撒娇,还端着一杯茶像水蛇一般柔柔腻腻地几乎钻进了萧波的怀中。
另一头,不停筷地往萧波碗中挟菜的苏红袖与薛寻梅则憋笑憋到快要内伤。
眨眼功夫,萧波碗中就堆起了会把萧波撑到半死的一座小山,几个宠妾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不住劝萧波多吃多喝。
萧波摇头叹息不止,这一群女人凑到一堆还真是麻烦。
同一时间,萧波又想起了那位金发碧眸的绝色美人朱崖王,若那人也是女子的话,自己又会想什么办法来获取芳心,骗美人下嫁自己呢?萧波想到头痛竟是想不出。
第11章
这头萧波借制弦的名义,天天忙着抓鸟,而留守九苍军营中的小狗子也同样是忙得焦头烂额。
不但要为萧波等人的同时失踪找借口,还要在大军严重缺乏饮水的情形下,压制住师清等人欲行速速攻城以夺取水源的举动。要不是手中还有一把御赐宝剑的话,师清等人怕不早已将小狗子大卸八块,然后引领九苍军队大举攻城了。
哀叹着自己的歹命,小狗子却还是得为萧波奔波劳碌。萧波倒好,只抛下一句“小狗子,就辛苦你了。”转身跑人,留下小狗子一人却要负责每日检查从乌城运来的饮水,要知道那可是四十万大军的饮水,又不是检查个一缸两缸就可以了事。
小狗子每天都累得像条懒皮狗一般,却还得埋头哈干,在一无所获的苦苦撑了七天之后,小狗子终于得到了回报。
小狗子当既手捧御剑,又以主帅之名命令师清将所有饮水用盖子密封不准任何人饮用,全军带着饮水后撤十里。
既然是水中有毒,下令不准饮用自是必然,但为何却不就地倾倒于地上,反而要麻烦地密封带走,而且大军驻扎于曲城郊外,还未曾与朱崖军队交手却要后撤,必然会打击到大军士气。
师清对小狗子的命令坚决不允。
小狗子也懒得对师清道明原委,回帐内翻箱倒柜找出萧波留给自己的东西亲手送到了师清的手上。
师清打开小狗子送去的明黄色锦绸一看,上面竟是懿帝的笔迹,角落上还骇然盖着御印。
“攻打曲城时,若水中有毒,速退兵十里。”师清一边看一边念出。
读完圣旨后,师清心中已是了然。合上圣旨,师清也不再多言,立马照小狗子刚才所说那样下令撤军。
撤军途中,师清策马行到马车旁,隔着车窗对车内趁机独自享受萧波豪华马车的小狗子道:“其实那张圣旨根本就不是懿帝所书而是萧王爷代笔的吧?说不定连御印也是……?”
懿帝远在京城,就算再怎样神机妙算,又怎么可能对千里之外曲城的战况了如指掌,再加上先前所看到的送给不定城将军的那封书法卓越的挑战书,这么一联想就猜到了个大概。
但马车内却无人应答。
师清又问道:“难道说,之前克攻不定、乌二城的奇计竟都是出自萧王爷吗?”
马车内突然传来小狗子狂放的大笑声。
小狗子笑了半晌,方在马车内说道:“你以为凭我堂堂‘飞天圣偷’会甘愿屈居下人之位,为的是什么?!”
师清师副元帅在马车外凝神想了许久,才叹息着言道:“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全九苍国的人都瞎了眼睛。”
朱崖王很快便接到了探子的回报。
“九苍军队果然中毒退兵了!”狄云狄大将军站在朱崖王身边兴奋万分地说道。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朱崖王坐在椅上,看着跪于堂下打探回来的士官说道。
“还有什么好可是的,那九苍军中了毒自然是只有灰溜溜地撤军!王上,还是快快下令领兵追击,直杀得他落花流水!才好出了这阵子心中的鸟气!”狄云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向朱崖王请令杀敌。
“曲城将军,依你看呢?”朱崖王看向侍立于另一旁的曲城将军。
“这,若九苍军果真是因为中毒才撤军,那的确是个好机会,不过就怕九苍军狡猾……”曲城将军犹疑道。
一听曲城将军的话,狄云十分不悦,踏前一步对曲城将军轻蔑地言道:“你该不会是怕了那九苍军吧!若真如此我狄云一人前去迎战便可!我可不想与一名懦夫一起打仗!”
“狄将军,话可不能这样说!”曲城将军也是血性汉子,自是不满狄云的态度。
眼看还未出战狄云与曲城将军就要先起内哄,朱崖王突然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狄云与曲城将军都不敢再多言,齐齐噤声立于一旁。
朱崖王缓步行到探兵面前,仔细询问:“那九苍军留下的营地情形如何?地面上可曾有大量倾倒饮水的痕迹?撤军途中留下的脚印是否整齐?……”
“启禀王上,九苍营地十分零乱,地面上并没有任何水痕,反倒是留下了不少财物与来不及撤走的帐篷,而且九苍军撤退途中所留下的足印也是杂乱无比,显见是事出突然,骤然撤军的。”探兵一一向朱崖王回禀。
朱崖王沉呤不语,狄云半天等不到朱崖王下令,有些不耐。
“我就说那九苍军是中了毒,要不然又怎会撤退得如此狼狈!王上就不要再三顾忌了,想想以前王上与臣一同带领三军平番主制内乱时,是何等的豪气万丈,偏偏今日遇上个小小九苍军却总是拖拖延延不肯下令出击,若是就此白白放过了一举歼灭九苍军的大好时机岂不可惜!”狄云大声说道。
“狄将军所言倒也并非全无道理,而且此次在九苍军饮水中所下之毒仍御医精心调配,在头一次的饮水中只下一半的药料,在第二次的饮水中再下另一半药料,就算是九苍军每次都对饮水进行了检查也是绝对验不出毒来。九苍军原本就苦于缺水,这两趟运送的饮水怕是早已进九苍军士兵的肚子里去了,就算不是全部中毒起码也会有五成以上的士兵中毒。若不趁此机会彻底击溃九苍军,恐怕以后还会再生事端。”曲城将军这次倒不再反对狄云的主张了,也上前劝朱崖王立时出击。
朱崖王轻叹口气,同时又微微摇了摇头,这才下令:“好吧,就依原定计划而行。”
不知想到了什么,朱崖王脸上的表情有着些许无奈。
安静平和的曲城在一瞬之间喧闹起来,狄大将军点了十万骠悍骑兵作为先锋出城追击九苍军,而余下的十五万人马由朱崖王亲率也整装待发准备出城接应,曲城将军则与几千人马留守曲城。
曲城百姓看着大军出城,个个都慌乱起来,全忙着收拾行襄以备万一情形不利时好速速逃难去也。街道上除了一队队步伐整齐的士兵外,还不时有慌慌张张东奔西跑好叫上亲戚朋友一同逃难的曲城百姓。
林思音领着众丫环化妆成曲城平民的模样,拎着大包小包的行裹到了大街上。而萧波则随同花玲香与苏红袖在街角打昏三名士兵,换上他们的衣服,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由朱崖王亲率接应的队伍中。
小狗子与师清带领九苍大军后撤,原说要撤十里,却在行了五里到达一处两侧都是高坡的险路时,小狗子忽又命师清下令止步。
师清马上心领神会,一切遵照小狗子的吩咐行事。
四十万人马分为四路,二十万人马分两路沿小路从左右包抄回曲城突袭,十五万继续缓缓后撤,但在马后拴上树枝扬起尘土,并且拉长队伍多竖旌旗伪装成四十万人后撤的模样。而余下的五万人则在险道上布下陷阱,埋伏于道路两侧高坡之上。
待小狗子与师清等人作好了万全准备,狄云果然带兵追到了近前。
但狄云却在了险路前下令停兵,似乎也是对这条险路产生了疑虑。不过在接到前方探子快马传回九苍军已退兵到了两里开外时,又下令继续前进。
狄云一马当先冲入险路。
小狗子伏在高坡之上凝看底下追兵,当发现追兵已大多行入险道时,抢过令兵手中鼓棰亲手擂起了轰天鼓声。
听到鼓声,潜藏于道路两旁长草树丛中的九苍军立既齐力拖动粗索,移开了路中泥土下的木板,只见朱崖追兵顿时乱成一团,不少战马连同士兵齐齐坠入木板下的水坑中。水坑中的水正是被朱崖军下了一半药料的饮水,一半的药料自是无效,但小狗子却早已在水中下了百毒圣女花玲香留下来的另一种更加有效的软骨散。掉入水坑的兵士就算是奋力爬出水坑,也已是趴在地上无力再战。而这时埋伏于高坡之上的九苍军又向下方抛下无数石块树干,砸得朱崖追兵是哭爹喊娘,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狄云见情势不妙只得下令后退,但朱崖兵刚刚调头,却发现九苍军已在道路两头浇上油脂燃起了漫天大火。
这下朱崖兵真是进退维谷,原地不动却又只能等着挨打。那狄云心中气恼不已,却也是无法,仰头一看,刚巧看到了高坡之上身着主帅战袍的家伙正盯着自己笑得甚是讨厌。
狄云立马反手取过背上长弓,搭起利箭拉满长弓,‘咻’地一声射将出去。就见高坡上那穿着主帅战袍的可恶家伙捂着插于胸前的利箭一头栽倒,主帅一倒九苍军似乎也乱了阵脚,不由停止了抛扔石头树干。
狄云趁隙命人搬树干压熄大火,领着残兵逃向曲城,经此一疫,朱崖十万追兵折损大半。
得知前方先锋部队遇伏,朱崖王立马亲率十五万后备军队出城接应。
大军刚行到城门,却见天空中‘呼啦啦’飞来了一大群数目众多的乌黑雀鸟,而且那群黑鸟还在朱崖军上空一直盘旋不去。
朱崖国从立国之初就有一忌,行军打仗若遇黑鸟就表示此次争战不是有违天意,就是必败无疑。
更何况还是在出城迎战之际,突然就飞来了一大群黑鸟就这么在头顶飞之不去。
这下不光是朱崖军队,就连挤在城门边看朱崖军队出城的曲城百姓也全都是人心惶惶,不知此次出征到底会招致何种无法预料的后果。
但士兵们与曲城百姓既无权下令停兵止行,也不能任由前行部队遇伏视而不见,现在真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不安归不安,朱崖大军还是出了城。
朱崖大军前脚刚出城门,曲城的百姓已经是沉不住气,纷纷提起包裹也要出城。
留守的曲城将军领兵奋力阻拦,但面对为数众多的百姓又不能真的动武,不到一个时辰,曲城百姓就已冲到城门前,推开守城士兵强行打开了城门。
这时,原本混杂于曲城百姓之中的林思音也带着丫环们扔掉手上包裹中所藏鸟笼,趁乱逃出了曲城。
而一直藏匿在民舍屋顶与屋顶错落之间阴影中的薛寻梅,也不再用口中鸟哨指挥空中黑鸟,悄无声息地飞身下地,也混入曲城百姓之中逃出了曲城。
第12章
狄云率残兵逃向曲城,眼看曲城已近,却又被中途分头折回的两队九苍军围在了半路。
狄大将军这下可真是欲哭无泪,正焦头烂额率残兵冲往敌阵,打算干脆拼个鱼死网破时,远方又隐隐传来了阵阵马蹄与呐喊之声。
狄云身旁一名士官在敌阵中左拼右挡,好不容易才闯到狄云身侧,大声吼道:“将军!要又是九苍伏兵的话!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杀他娘的九苍狗贼!”狄云一边怒骂,一边奋力又砍杀了两名冲到近前的九苍士兵。
狄云与所率余部全都浑身浴血,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眼看快要支撑不住,朱崖王终于率后援大军及时赶到了战场。
见到后援十五万骠骑大军,再加上有朱崖国君亲自略阵,朱崖兵士一个个是奋勇争先,士气大振,而九苍伏军反而是失了气势,开始节节后退。
正当局势瞬间扭转,对九苍军大为不利之时,朱崖大军后方却突然传来了阵阵瑶琴之声。
那琴声娓娓而诉,衷怨缠绵至极,令朱崖兵士全都分了心去听琴声。
琴声奏了半晌,却突又有一道清亮和谐的歌声伴随琴声而来。
歌唱之人用的是朱崖国语言,所以也只有朱崖兵士能够听得懂。
朱崖兵士不约而同地凝神去听那歌声,只听那歌中唱道:“边关风云边关月,
征夫白发孤城外。
问一生岁月有几许?
只落得埋骨荒沙,
无人惜。
回望山河萧索,
千里清秋。
此去生死茫茫,
君又知家中爹娘,
谁来顾?
聚散难期,
翻成雨恨云愁。
年年征战,天涯何处,
妻子已做了,别人妇。
长恨此身非我有,
何时忘却,故园路。
为君舍命杀敌寇,
却可怜儿女失怙,为奴仆。
平沙万里音书渺,
多少旧事空回首。
亲友欢聚依稀只如梦,
叹今生无缘再相逢。
……”
一曲终了,朱崖士兵们早已是黯然神伤眼泪涟涟,全都感慨自己长年征战在外听从军令行事,却不知所为何方,所为何事。而又忆及家中老父老母妻子幼儿也不知是否安在……朱崖士兵们哪里还有心思恋战。
久经沙场英勇擅战的朱崖士兵们竟只因一曲歌谣,就失了斗志,被九苍军队趁势反击,溃不成军。
立于战车之上押阵的朱崖王见情势不对忙传令大军退回曲城,朱崖王与狄大将军一个在车上一个在马上领着朱崖大军狼狈回撤。
不曾想到,当他们刚刚退回曲城门外,却又从曲城城墙之上射下了一排排箭雨。
“天杀的曲城将军!也不看清楚就乱射箭,害老子差点被射个透明窟窿!”狄云一边举大刀搁开从城墙之上排山倒海般射来的利箭,一边冲着城墙上方怒骂。
“哈哈哈——”
听到城上方一声长笑,朱崖王、狄云于忙乱之中凝神向上方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银亮亮元帅战袍的青年领着一名老将出现在曲城墙头。而那位九苍元帅此时正仰着脖子笑得十分放肆。
“咦!你不是已经被我的长箭射中了吗?”狄云不敢至信地大声提出疑问。
“就凭你那软脚虾的一箭吗?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堂堂九苍国王爷外加御赐镇国大将军也是此次九苍军大元帅的萧波了!”九苍国王爷外加御赐镇国大将军也是此次九苍军大元帅的萧波在嘲讽了狄云后又将自己大大夸耀了一番,因为萧元帅说的仍是朱崖语,所以狄云自然也听得快要吐血。
这时,九苍国萧元帅身边的老将凑过来在萧元帅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萧元帅微微点头,然后又冲着城下的朱崖王与狄云朗声道:“曲城已被我方二十万大军占领,尔等身后还有我方的二十万追兵,劝尔等不如速速投降,答应我方要求,主动献出天香温玉,还可以保留一条小命,否则要不了多久保管叫你们悔之莫及!”
原来是埋伏险道上阻击狄云的五万人马,与伪装四十万大军继续撤军的十五万人全都又偷偷折了回来,趁朱崖王亲率大军出城接应狄云曲城守备空虚之际,已一举夺下了曲城。
朱崖王当然不会听从萧元帅话举手投降,而且就算朱崖王甘心俯首认输,那天香温玉也是万万献不得的。所以朱崖王只好叫住狄云统率大军又折了方向,逃奔他处而去。
立于曲城城头上的萧元帅自是小狗子所扮,并非小狗子有意冒充萧波,实是师清认为两军交战时若主帅不在,定会折了军队士气。
不过也幸亏了是小狗子,否则要是在城头之上的乃是萧波的话,以萧波毒舌较之小狗子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程度,狄大将军怕不会被活活气死。
算来此时距两月之期刚好只差一日,倒算是完成了萧波一时兴起所发的两月之内连克朱崖国三城的宏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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