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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昏暗的蜡烛摇曳着淡淡的光，万先生躺在床上，两眼紧闭，脸色蜡黄。张文甫捧来一碗汤药，轻轻唤他：“先生，先生，喝了这碗药……”
万先生睁开眯着的眼：“甫儿，是你吗？扶起我来。”
张文甫轻轻扶起先生，将他揽在怀里，端起药碗。
先生轻轻推开：“不……不喝了。听我说：先生过不去这一关了，有些话要对你交代。”
张文甫摇头：“先生，你一定要挺住，你会好的！”
万书凄然一笑：“该走了，我……我有预感……甫儿，先生怀疑你不是汉人。”
张文甫吃惊：“先生，你糊涂了吧？我父母可都是乔司本地人”
万书说话极为平静：“你右耳有耳环眼，你脖子上佩戴的是一只名贵耳环，那上面的骆驼图案是蒙古人的标记，方颐却是识的：这东西只有蒙古皇室才有。这里也许藏着重要的故事。以后，你穷到走投无路也不要卖它！切记！”
张文甫恍惚之际，却没有注意到先生改变了自称，只是点头：“我记住了！”
方颐继续交代：“如果有一天你能在蒙古说上话，就促成两家和好，蒙汉本就是一家，你杀我夺遭殃的是无故百姓。”
“我死后你到北京去，投奔我的好友鲍玉竹，他会照顾你。唉，那传奇《夜甸秋》本就是为他写的。你不要考官，我不希望你变成周伍那类昏官，大明朱家的官场太……它会遭到报应的！”
张文甫端起药：“先生，你歇歇，先把药喝了！”
方颐摇摇头：“我死后就成殓在书房里，不要下葬，日后老妻会将我带回原籍。”
他吃力地抬身，看看空荡荡的屋子，惋惜地：“都烧……烧光了，先生没能为你留下什么……你去北方……打听身世……不……不要考官……”！声音渐渐微弱……
张文甫哭喊：“先生！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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