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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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这是一个布置精美的客厅,糖果枕的数量能与随地可见的唱片相媲美。
这是一个简约主义的厨房,铺着海蓝色桌布的餐桌上放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这是一个充满怀旧的浴室,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了一地,溢满了恬静的芬芳。
这是一个布满墙纸的卧室,浅绿色铺天盖地的像一个绿色的潘多拉盒,因为某人要求精益求精,绿色能陶冶好心情。
这是一个安宁温馨的早晨。
“嗒嗒嗒。”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到近,最后,突然停了下来。
沉默三秒。
“路子宸!”从卧室里传出一声怒吼,随即,盖在我身上的被子突然不翼而飞,我揉着双眼,朦胧的看着面前这个卷走我被子的女人。当家花旦路夫人二世——孙娜。
“几点了?你看都几点了?”孙娜用手戳着我的额头凶神恶煞的说,我恍惚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种,喃喃道。
“八点。”
“那你还不起?”
“今天周末。”
“可今天大扫除。”
“……”
“你敢给我闭上眼试试?”孙娜凑近我把我的眼睛强行扳开,“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抠下来喂candy?”(注:candy是孙娜养的猫,在家中地位排行第二,我倒数第一)
“好好,我起,但你先把你的手拿开好么,很痛的。”我痛苦的看着孙娜,她满意的点着头,放开我笑起来。
我揉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孙娜,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女人在家里足足称霸四年,当足了女王。我越来越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匪夷所思。我是吃了樟脑丸还是嗑了阿司匹林,居然拿自己的婚姻那么不当回事,而且我发现这个女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说她像个孩子,太贬低她了,说她像典型的沙文主义者,又太抬举她了。总之,这是一个怪异的家庭组合,而我跟她的关系,与其拿夫妻关系来形容我们,还不如用房东关系来形容更恰当。
“子宸,把你的脏衣服都从床底拿出来,别以为藏着我就不知道了。”孙娜整理着手中的衣服头也不抬的说,曾经张扬的声线被磨得圆润而细腻,像小时候经常被玩转于指间和掌心的玻璃珠一般。
“喔,那谁负责洗衣服?”
“如果我洗的话今天逛街时间增加两个小时。”
“……那还是我来洗吧。”
还记得那天之后,我们闪电般的结了婚。没有任何爱情的征兆,没有任何暧昧的亲昵,不顾双方家长的强烈反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婚了。
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是我后来总结出来的,一个瘸子能娶到那么美丽的太太也是我三生有幸了,不过我知道,任何事都是有得亦有失,孙娜的缺陷,是所有女人婚后最怕遭遇的致命伤。
她无法生育。
造成这样的后果,是那次的怀孕,她坚持要堕胎,然而一个得了纵隔子宫的女人,打掉这个孩子,以后在也没机会了。
然而我不介意,我们是给对方相互抚慰伤口的伙伴,两个都有缺陷的人,互相弥补才是美。所以我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着身穿素白色连衣裙的孙娜,我衬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
真是判若两人。
她终于还是把焦黄的头发染成了黑色,歇斯底里地哼着旋律不清的段子。她把那些浓妆全部淘汰,整天一张素颜见人。但尽管如此,与生俱来的美丽更让她看起来美丽动人。那些火辣性感的露背装,露脐装,露肩装,露……都换成了淡色简单的衣服,那些曾经沾染的社会气息也被她自己一一纠正。她的蜕变曾被我开玩笑讽刺她是装单纯,而这句话换来的后果就是整整让我肿痛了三天三夜的五指山。

有时,我们做各想各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有时感觉到,她不存在。
她会画画,幼稚而美丽。只身一人在家。一般都是选择站在房间的窗边。然而每幅画的背面,都涂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她犹如一只知道自己挣断线就会掉下去依然要挣开束缚的风筝。我们如同电影中慢放的镜头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看够没有?”孙娜忍不住把手里的衣服摔到我的脸上,我把衣服拿下来折叠好,递给她。
“看都看饱了。”
“饱了?”
“秀色可餐啊。”
“路子宸,你到底起不起床?”
“啊,痛!换个地方,你昨天掐过那儿了!”
盘旋在屋顶honestgoodbyes的歌声从窗缝里传出来,像吗啡,如此地醉人心扉。
周末,对于一个已婚男人来说,那就是炼狱。
首先,要把家里打扫干净。其中candy的窝是重点保护区,上次给它好心打扫小窝,它居然没良心的送我夺命连环爪,害我好几天躲家里不敢出去见人。
其二,购物。可怕的女人啊……看她那架势,走路到纽约都没问题。而我,就是一个免费的跟班和取款机。手一伸,拿钱。手一扔,提包。手一勾,下一站,继续。对于我们这种温和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男人来说,孙娜其美名曰:完美丈夫。说直白点,就是全职钟点工。
汗流浃背的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孙娜身后,她倒是精力充沛的充足了电,不断的东张西望。走到一家唱片碟门外,孙娜看着贴在门外的海报兴奋的摇着我。
“Beyonce的演唱会呢。”
视若无睹。
“老公~~~”
继续视若无睹。
“路子宸,你买不买?不买我就把你的那个打火机扔马桶里!”
“得了,我怕你了。”
被人抓住软肋的感觉太糟了,就是那个该死的打火机,就背这个女人给压榨了四年。我欲哭无泪的跟着一脸得意的孙娜走了进去。孙娜走进一排排的唱片架里就开始钦点自己中意的唱片,而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让四肢放松一下,等一下还要进行长途跋涉,不休息吃不消。
腿又开始隐隐作痛,是那次车祸留下的后遗症,我点着烟,看着窗外的景色吞云吐雾,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后,我就看见了比视觉冲击还刺激心脏的画面,就像急速往下坠落的蹦极。心脏似卡到一般停止不动,只听到四周呼啸的风。
一对俊男美女走进了唱片店。
真正的,俊男,美女。
手上的烟灰落到手上,竟然毫无知觉。
你相信缘分么?
你相信命运么?
此时此刻,缘分与命运让我坚信不移,一切的相遇相知,仿佛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只等待那奇妙的相遇。
就似爱丽丝梦境一样,甜美,让人忍不住驻足。
无数熟悉的画面,从我的世界哗啦啦的跌落下来,砸得我满身都是。遥远的国度,我似乎又看见那老旧的门口外站立着一个清瘦的身影,对着我腼腆的微笑。
那笑容,能把我的心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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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得有点少,先将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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