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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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侍卫都出去,皇帝走到桌前抱起誓子谢置于床上,自己坐在床边,替他拉上被子。
“谢儿,没事了,没事了!父皇在这!”
“父……父皇……怎么会突然赶来?”誓子谢战战兢兢地问道。
“谢儿真是被吓到了,哈哈,每天的这个时辰,朕不是都要来与谢儿一同品茗的么!”皇帝转回头对身边的老太监说道,“拿些参茶来给谢儿压压惊!”
皇帝为誓子谢将被口紧了紧,道:“听你们刚才的说法,你皇兄总是如此羞辱你么?”
誓子谢迟疑地望了皇帝一眼,见皇帝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便开口道:“其实……也不是,就是自从五皇兄出征之后才……父皇您别生四皇兄的气,他只是一时糊涂……”
“谢儿不必为他掩饰,那孽畜!这等大逆不道的话竟也敢说出口!”誓子谢不提还好,一提皇帝就更愤怒了,“谢儿不必担心了,朕已将他打入宗人府,他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父皇息怒!”誓子谢急地从床上跳下地,跪在皇帝面前。
“不必再说什么了!朕心意已决!”皇帝起身,轻甩橙黄的袖子,转身离去。
“恭送父皇!”
“恭送皇上!”
一夜混乱,甚至连早上都不得宁静。
“……哈哈……怎么?昨天那么热情,今天不敢见我了么?”誓子寒趴在穆忆璇卷成一卷的被子上取笑道,顺便解救被深深埋在丝被里的小脑袋,防止他把自己闷死。
“……唔……”穆忆璇却是非常坚定的不把头露出来。
“……既然这样……别怪我用非常手段哦……嘻嘻……”言毕。誓子寒就没了声音,不一会,被子里传来悉悉梭梭的声音。
“诶?”穆忆璇觉得奇怪,便想把头探出去看看,“……啊!”
“呵呵~这下该把头露出来了吧?”
“啊……出去……”穆忆璇的被子蠕动起来,似乎在挣扎。
“不要~~~”誓子寒一脸奸笑。
“好啦好啦!”穆忆璇终于投降,“别再咯吱我了!”
“小傻瓜,怎么会突然想要给自己下春药?”誓子寒揉上自己最喜欢“蹂躏”的**脸。
“……寒……如果你不需要我了,请直接告诉我吧……我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
“你怎么会想到这点?”
“你……你很久都没有……”穆忆璇想到自己想要说的话就红透了脸颊。
“……”誓子寒听到他的“控诉”,虽觉得不是这样,但是却也没有话反驳。最近确实自己是一直在似有似无地回避誓子真和穆忆璇。
“……寒?”见誓子寒没有回答,穆忆璇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傻瓜,如果我不再爱你,我保证一定由我自己亲口说出!我用,我自己的名字起誓。”誓子寒直视穆忆璇的眼,“我承认,我最近的确有在回避你和真,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绝对不是你所想象的。等我整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再向你们解释吧。”
“寒……”寒是一个“相对”自私的人,他的自私是只要他认为是自己的就绝对会保护到底的那种。因此他如果以自己的名字起誓便是至死都不会违背的。知道这点的穆忆璇放心地将自己的小脑袋倚到誓子寒的肩上。
“对不起,让你们难过了。”寒顺势将他抱到自己身上,“真那边我也会好好解释的,你别皱着小脸了~”
任何时候都想的那么妥当,自己的问题哪怕处于劣势也决不隐瞒、回避,对外人不假辞色、对爱人却极尽温柔之能事……
这就是自己用生命爱着的人啊……
穆忆璇在誓子寒看不到的地方微笑着。
“对了,寒,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自己下的……”
“呵呵~~小傻瓜,难道我让龟影来保护你是假的么?”誓子寒促狭地挠了挠穆忆璇的下巴。
“寒,窗台上有只雀儿。”穆忆璇话音未落,雀儿已飞到誓子寒肩上。
“……”誓子寒静静地听了一会,“我要先出去一会,昨晚父皇把四皇兄投入宗人府了。”
言毕,便起身要穿衣。
“寒,让我来吧!”穆忆璇挣扎着要起身。
“乖,好好躺着,昨晚我可没少努力,不休息个把天是好不了的哦~”
“哎哟……”誓子寒刚说完,穆忆璇就因腰臀附近的刺痛跌了回去。
“盖好被子,乖乖等我回来。”
见穆忆璇乖乖地盖好丝被,待誓子寒穿好衣物,穆忆璇也已入睡。誓子寒爱怜地在穆忆璇额头上印下轻吻:“龟影,‘保护好他’的意思是,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他,也不要在让他伤害自己!”
“是!龟影知错,请主人责罚!”
“算了,我也知道你和麟影对我最近疏远璇和真有所不满……起来吧,也告诉麟影,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
“是!谢主人!”
麟凤龟龙从来都是叫誓子寒为“主人”,因为,在他们眼中,誓子寒不是所谓的五皇子,而是给他们新生,为他们的生命重新注入希望的能够主宰他们生命的人。
誓子寒出门并非直接上朝,而是打了个弯,先拐到誓子谢那儿去。
甫进门,便见誓子谢已经等在桌边。
“我就知道寒哥哥会在上朝前先来找我的~”誓子谢说着就迎了上来。
“你怎么不跟我说在我出征期间他一直有来找你?我配给你的影卫呢?”
“……寒哥哥?你生气了?是……是我不想让你担心才不让影卫告诉你的!”誓子谢紧张地抓住誓子寒胸前的衣服。
誓子寒摸摸誓子谢的肩,轻笑:“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只是,你真是太有勇无谋了!要不是昨天晚上父皇刚好赶来,你可就……”誓子寒坐下,并将誓子谢拉到对面的椅子上,“记住以后无论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要为了不让我担心而不说。那样我反而不放心!”
“恩!”誓子谢笑起来。
“不过你这么一来却误打误撞地把誓子罗给弄进宗人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寒哥哥,你这次出征有找到那老贼的证据么?”
“恩……那老贼狡诈无比,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时候不早,我该上朝去了。你自己小心,别再瞒着我做那些危险的事了!”
“知道了~!真是的!寒哥哥变罗嗦了!”誓子谢将誓子寒送出门外,做了个鬼脸!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父皇,儿臣关于此次出征有本要奏!”
“呈上来!”
老太监颤颤巍巍地走下阶梯,双手接过誓子寒手中的折子。又转回身,恭敬地呈给皇上。
“……”朝堂上一片寂静,都在等皇上看完奏折。
见皇上看的差不多,誓子寒开口说道:“奏折上所书便是此次出征时儿臣调查所得!”
“这可不是儿戏!皇儿可能保证句句属实?”
“儿臣敢以性命担保!句句属实!”
皇上点了点头,让太监把奏折交还给誓子寒:“那就把你所说的所有证据都呈上来!”
“儿臣遵命!”誓子寒半转过身,堂堂立于庭上,“此次出征,其另一目的便是暗中调查一年前的军饷遗失一案……”
“五皇子,这话老夫就不明白了。那时不是已经定下罪来,是穆侍郎监守自盗么?话说回来,那时还是老夫将那奸贼就地正法的。”誓子寒话未说完,严尚书便上前一步说道。

“严尚书且听在下说完。”誓子寒淡淡一瞥,“不料却调查到更加令人发指的事实。在京郊有一处豪宅,听周围百姓说,时常有谈吐优雅之人出入,有时还有不少艳丽优伶送入。开始在下并不太在意,而不久后,就传出后山有人掩埋百余优伶尸体的事来。尸体上全是虐打的痕迹以及被侵犯的痕迹。在下那时也只是让手下悉心调查,却没有想到竟能发现许多证据。”
“哦?那又是何等证据?”严尚书冷冷一笑。
誓子寒突觉有些许不对。那严尚书虽是个粗鲁之人,但却攻于心计。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失策的样子。
但是,若让誓子寒停下不再揭发却是不可能,失去了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到那老狐狸的尾巴了。
“手下人装扮之后上门拜访,见那豪宅中一到夜里便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不少庭上之人均入列。”说到这,誓子寒环视四周,暧昧一笑。
看到誓子寒这一笑的人明知不应该,却还是被蛊惑了,不少人痴痴地望着他。
“之后便在宅中某处,手下发现不少带有官印的银两。取得证据后,手下人便带着人马将整个宅邸围住,捉拿嫌犯。后经调查发现,那些银两便是上次遗失的军饷!”誓子寒嘲讽的笑笑,转个身对朝堂上的一位官员说到,“上次可真是惊扰了您。”
“拿下的那些嫌犯都声称自己是替人办事。之后在下便‘好好地’询问了他们一遍。他们都招了,原来是在为……”
“五皇子!五皇子!大事不好了!”
“是谁在喧哗!给我拿下!”老太监叫嚣道。
“慢!让他进来。”誓子寒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讶。
“见过皇上!吾皇……”
“罢了!你就直接说吧!”
“是!那些被五皇子捉拿的犯人都被人杀光了!!”
“什么?”
“是谁做下如此残忍之事?!
堂上一时喧哗起来,几人冷笑,几人担忧。
誓子寒也呆住了:“不留一个活口?”
“……是!”
“哈哈哈哈!”一旁传来一阵大笑,“原来五皇子打的是这个注意啊?想要没有任何证据而指认老夫么?那么……是不是那几个贱民的性命也要算到老夫头上?”
“……”誓子寒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奏折,一语不发,任何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么?不再咄咄逼人了?”
“皇儿?”皇帝也不明白了。
“嘿嘿……”从奏折的背后,传来誓子寒的笑声,“哈哈……呵呵……”
“敢问五皇子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誓子寒放下手中的奏折,眼中的精光不容忽视!
严尚书顿感不妙。
誓子寒毫不理会,转过身面对皇帝:“……如果儿臣没有记错……刚才儿臣可一直没有说出那些下人是在为谁做事吧?”

确实如此!刚才誓子寒一直都在说调查情况,就连即将要把犯人名字说出口时都被人打断……打断?原来如此!皇帝不愧是皇帝,刚才的情况在他的脑海里几个来回就想通了。那时的混乱是誓子寒故意造成的,就是要混淆视听!
“的确如此!”皇帝赞许一笑。
“那么严尚书,那你又为何说是要指认你呢?”誓子寒抱拳问道。
“……老夫……老夫……”
“严尚书!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所有手下全部招认是你的指使!朝廷官员拉帮结派本就是大罪。更甚是在你们的聚集之地找到大量官银。你有什么话好说?!”
“哼!欲加之罪!”严上述死鸭子嘴硬。
“啊……对了……还有一件……在儿臣出征时靖元的应府曾有人想要刺杀儿臣,后经儿臣调查,那亦是尚书大人的手下!同时在那府中,发现了一封疑似慕塔大皇子给尚书大人的私信,似是尚未来的及交予尚书大人。内容在下也因好奇一览,原来是慕塔大皇子对此次出征败北大感不满!字里行间透露出似乎是严尚书交给慕塔大皇子消息不准确……”
“皇上!严尚书诬陷忠良,窃取官银,监守自盗,杀人埋尸,私交敌营,拉帮结派!条条罪证属实!请皇上定夺!”
“严陆!你好大胆子!来人啊!给我拿下!”
见四周已经密密围满了负甲的兵士,严尚书这才明白,自己今天算是栽了:“黄……黄口小儿!胡言乱语!!”
“皇上!儿臣请求让严尚书交出兵权,以待核实!”
“准!”
四周推搡的兵士似乎也把严尚书的理智打散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狗皇帝!我为你出生入死几十年,你竟然如此对我?!”
“出生入死?我想是醉生梦死吧?严尚书!种种迹象表明,你大有造反之心啊!”誓子寒在一旁说道。
“不用费言!严尚书交出兵权,打入天牢,严禁任何人探视。相关人等一律拿下!待查明真相再予复职。退朝!”皇帝说完似乎有些疲累,头也不回地走了。
“狗皇帝!那你就陪老夫一同赴死吧!”
誓子寒知道那老贼定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心,时刻都做着准备,此时便一下扑上前去,不料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刀刃入体的声音比誓子寒想象中要大的多,或许那是仿佛刺入自己心脏的声音。
“真!”誓子寒冲上前,抱住倒下的誓子真。转过头狠狠地在严陆的腹部拍下一掌。四周的兵士趁严陆疼痛难忍倒下时将他制住。
“来人!快传太医!”誓子寒抱起誓子真,太医院冲去。
皇帝跟在后面,惨淡地摇了摇头,嘱咐了身边的老太监几句,便走了。
誓子真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其实外伤并不重,因为慌乱,严陆只是浅浅地划了一道伤口,但是却很长,当时血流的的确很吓人。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誓子真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每天有七八个时辰都在睡觉。誓子寒起初以为是因为自己之前的态度问题,所以也找了一天跟誓子真说清楚,表示自己不是不爱他,甚至可以说是在这次的事件之后更加认识到他不能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誓子真也表示理解,还露出了极久以来一直都已经失去了的笑容。
后来一日,太医们战战兢兢地走来:“五……五皇子……”
“恩?”誓子寒转过身。
“四皇子恐是中了什么毒了……老臣……老臣浸淫歧黄之数已半生,却是没有见过这等毒药!”
“……”誓子寒没有说话,只是转回头呆呆地盯着誓子真日益憔悴的脸。
“五皇子……”
“算了,你们也尽力了,下去吧!”
是的,他们并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如果那时自己在注意一些就不会……
“寒……”低低的声音传来。
“真?你醒了?”誓子寒忙上前将誓子真扶起,并在他的背后垫上软软的羽枕。
“在不醒你就要被自择淹没了~”誓子真强打精神,调皮地说。
“真……”
“不是你的错。我知道,这样说你也无法释怀,但是我真的是没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
“真,放心,我一定能治好你,我去找严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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