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行,要一个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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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
“你这厮,怎么说话的?”
“鸟人”汉子们,顿时群相汹涌!
甘兴霸脸色顿时大青,不过立即地将手一举,同时回头狠狠地盯了众汉子一眼,众汉子们,立刻鸦雀无言!
甘兴霸吸了好几大口气,方才将心中一口恶气咽下。
哼,初来咋到,地皮子还没踩熟,等咱家站稳了脚跟,你这口吐恶言的贼厮,看咱家如何收拾你。
周仓还不知自家的口无遮拦,已经得罪了一位了不得的大大了。
甘宁甘兴霸,人家在巴郡荆州一带,那可是有着响当当的名头。
锦帆贼、铃铛贼的大名,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出行陈列车骑、连接轻舟,披服锦绣,光彩斐然。城邑官吏若是隆重接待,便倾心相交,人家锦帆贼,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是礼节不周,那,对不起,你娃明天还能否见着初升的太阳,就说不清楚了。
要是放在平时,周仓这神经比较大条的家伙,早就被锦帆贼等砍成十七八段,拿去喂狗了,可今天……
咱家忍,再忍!
“军爷,我等前来投军,并想拜见中郎将大人。其余的话,军爷也就不必多说了吧?行也不行,军爷给个准话!”
甘宁是反复告诫自己忍住,可是,在荆益之地可以横着走的甘宁,那话语嘛,还是有点冲的。
周仓虽粗直了点,可是并没粗直到家。眼前人的说话已经有点味道,还是听得出来。不过,老子是骂你了(唉,也不能完全怪人家周仓,这些天耳中翻来覆去,都是各种骂辞,这嘴里带刺,其实也情有可原嘛),你看起来虽然是有些吊的,不过,老子周仓会怕你么?
只是人家周仓有个好处,就是公私还算分明,这鸟人脾气有点冲,也没关系。老子现在,是要招兵,不是跟人致气的。
“既然是来投军,那规矩,你等可晓得?”
“什么规矩?”
甘宁确实不知。
他率着一众手下,正在颍州办事——说是办事,也不是啥好事——他手下劫掠一个原是颍州地面上的大豪,折损了些人手,他带了两百精壮,要寻回场子,跑到人家的老窝,将其灭了门;恰好听说史宁史长平募军,民间豪杰,但有勇力,皆可来投!
思索一番后,甘宁便率众人来投。这才刚刚赶到地界,确实不知这投军有啥规矩。
原本排在周仓跟前的,是些其他的人,可是见到风风火火、气势汹汹来了一大帮人,而且明显是一伙的,这往前一挤,人家,自然自动地就给他们腾出地方来了。
“什么规矩?那里的告示,写得清醒明白的,怎么不看?”
甘宁的火气又要升起来了,可是人家周仓又接着说道:“不识字是吧?哦,没关系!我周仓也是老粗一个,斗大的字,也不识得!可是,即便不识字,那里有军汉讲解,也该知道的啊……”
甘宁彻底无语!
“算了算了,还是我老周告诉你吧!嗯,你们这些鸟——,你们这两百个,如是都能过关,我老周的活计,怕是也该完工了。唉,累死老子了!”
周仓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接着道:“这规矩也不繁复。咱家将军招兵,与别人的规矩不同,就两条,一要精壮汉子,二嘛,人人都要臭骂那黄巾的妖人张角一顿,骂得好的、痛快的,立马过关,准吃皇粮!”
“……?”
甘宁等人听了,不免面面相觑?
这,这……,这规矩,倒听着新鲜!
甘宁略一皱眉,略有所悟;再细思思,不由叹服。
荆州之地,也在闹着黄巾,对这些妖人,甘宁也是知晓一些的。更有一次,黄巾荆扬之地的大渠帅马元义还派了人来招徕自己——当然那次马元义那厮没有说他们是要造反的,不过甘宁对什么太平之道不感兴趣,当然回绝。

其实,就算是知道黄巾要闹出这惊天大事,甘宁,也是不会在乎的!不就杀官夺江山吗?杀官,他甘宁可没少干!
荆扬的有几个有点名声的侠儿客,甘宁也知道他们投了太平道。不过这些侠儿客,甘宁向来视其为鼠辈,这些人都率众入了太平道,甘宁,就更不会入伙了。
太平道众,对他们那所谓的大贤良师,是个个奉若神明,视为神仙临凡一般!每人只会顶礼膜拜,尊仰得就如祖宗一样!
真正的黄巾贼徒,如何敢对着犹似祖宗一般的张角,破口大骂的?
高!实在是高啊!
看来,此次前来投他史长平,还真是来得不枉了。
史长平啊史长平,你究竟是何等一样的人物啊?
有人说你得“神仙点化”;有人说你生而知之;有人说你本就是天纵之资……我甘宁自负本是矫矫不群的奇男子,可是,读了你的那些酣畅淋漓的豪侠之诗,我甘宁方才晓得,人上有人,天上有天!我甘宁与你相比,实在是远远不如啊!
不过诗赋文章做得好,也许也只是嘴头子上来得,真实的本事嘛,也许也不咋的!可今天,颖川波才的十万黄巾,被人家以八千残兵,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个精光,且还是在沙场宿将,原右中郎将朱儁丧师殒命,局势糜坏之时,则这样等人,如何会只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物!
何况,人家还是一个下劣的匠户的子弟,如今——
大汉平贼右中郎将,西乡侯!
据说只有几年的光景啊,匠户——西乡侯!
比那官拜大将军、封慎侯的何进何遂高只凭女人垫脚,由一屠家子而进为侯的风光,只高不低啊——!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甘宁,不由再次想起了史书上的这一句话。
“好男儿,当如史郎是也,方可慰平生啊!……”
甘兴霸思潮起伏,一会儿是要遥想那史郎的卓然丰姿,一会儿是少年顽皮时代,自己不思进学,气煞老父,被老父责以大义德言……
“喂,你这鸟——,你这厮是如何搞的?既说要来投军,规矩也讲了与你等听。快骂!若是不爽利,嘿嘿……”
周仓霍地站起,伸手一绰,他的杵在几案旁的偃月大刀,就握在手里了。
募兵署中列队一边的军士们,闻听周仓的话语,刀枪并举,对甘宁一伙人,就有些虎视眈眈了。
甘宁身后的众人是神情大变,有些人,也将手伸向腰间的刀把剑柄了。
场上气氛,霎时变得有些凝重。甘宁却将手再次一举,道:“都给咱家放轻松些!”转头又对周仓说道:“军爷,不就是辱骂一下张角那厮吗?好,这有何难办的!军爷听好了……儿郎们——”
“张角,我等数百兄弟,齐奸你老母,入你小姨,偷你姐儿,啄你妹子……”
污言秽语,齐从这些汉子口里蹦出来了。
要论詈骂,横行水旱两道的锦帆贼人们,谁人不会,哪个不晓?
骂完,这些汉子齐声大笑,身上铃铛,也跟着一阵乱晃,“叮咛叮咛”直响。
……
“嗯,骂得不错!不过不行,还得重来!一起骂不行,要一个个的来。”
见甘宁和众汉子骂声出口,周仓神色放松了,军汉们,也身子舒展了些,不再如临大敌。
“……?”
“嗯,怎么有如此规矩……”
“骂了就准吃皇粮,这可是你说的,现今如何抵赖?”
“这厮是成心找我等的茬……”
汉子们,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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