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长路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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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它圣音至那一日起便开始修炼起“九字真言手印”来。它用了两天时间便学会了“九字真言手印”中所有的结法与咒语。诸如临(灵)表临事不动容,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表现坚强的体魄;结合天地灵力降三世三昧耶会,其手印便是不动明王印,而咒语就是金刚萨埵心咒。
此后,圣音又用了数日将九个手印记熟,七天刚过,它便可以在瞬息之间完成“九字真言手印”。
“施主果然是奇才啊!再加之施主身上的图腾有着无穷妙用,施主的灵修差不多又进了一个阶段。只是目前为止,还是情绪左右了施主的修行。”宏靖是看着圣音的修为一日高似一日的,自然对它的修炼更是着紧。见它已修炼了好一段时间,修为也有了质的飞跃,心下便早已盘算着如何实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情绪吗?那你说,我要怎样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呢?”圣音不知是计,刚好便落进宏靖所设的陷阱里面了。
宏靖见它已经中计,接着便说道:
“施主而今已有足够的灵力,万丈原的精气已经不足以支承施主的修炼了。贫僧建议施主,随贫僧一道入世,或许还是会有些裨益的。”
圣音自觉宏靖此言有些前后矛盾了,不禁便皱了眉,问道:
“你不是要我杜绝七情的吗?如今何以又要我随你一道入世?”
“施主此言差矣。此‘入世‘非彼‘入世‘,贫僧所说之‘入世‘,乃是为了弃世,而并非施主所想的重拾凡尘俗事。”
“于我而言,岂不是都一样?我不是大师你,能够弃绝凡心。我只是一只妖,还是一只只会想着红尘事的妖。”圣音撇撇嘴,只觉得当下的宏靖是想让它前功尽弃,而决不是在帮它。圣音微微将身子靠往宏靖,仔细瞧他。怎么总觉得今日的他笑得怎么那样地不怀好意呢?是不是它看错了啊?
莫不是他要它入世,不是想要将它给卖了?不会吧!极有可能使自己多心了。
“对施主来说,其实真的都一样。只要施主遇不见你的心魔,那便万事皆能顺遂。贫僧一直在想,别人的事施主大概也不会理会吧?”宏靖试探性地问道。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正暗暗作了某些的打算。
“那是当然的了。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自身尚且度不了,何论渡人?同样地,我尚且还顾不上自己,如何还去理会他人来着?”
他果真猜的不错啊!听了圣音一席话,宏靖便有这样的想法了。他微笑着点点头,又说:
“那便听贫僧一言,随贫僧入世吧!”
圣音不以为意,接着宏靖的话便说,“有何不可?”
“如此甚好。不过施主一双眸色实在不宜过于招摇,待贫僧略施法力,禁制住这双瞳色来。”
说罢,宏靖便伸出他那只苍老的手,将内息传至手心之中。那双有着重重皱纹的手,微微泛着亮光。柔柔和和的,照得满室皆是。
“闭起目来。”宏靖轻声嘱托,像是在叹息些什么似的。
圣音乖乖闭目。任由他将那只泛光的手按于自己的眼上。有股温热的气息至眼部传进心窝,然后那股气游走至全身。有些什么用力地将它的记忆一丝丝抽出,呈现于它的眼前。然后,慢慢地,淡去,再淡去。那一张时常带笑的脸,渐是有些模糊。
它开始意识到,它的记忆被一股强大的内息所阻断、封印。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还要归咎于宏靖!它使力挣扎,却未料那一只手仿如紧粘在自己眼上一般,挣脱不得。
徐修穆的脸,还在淡去。原以为刻骨铭心的场景,终究湮灭无踪。心中再次涌起不可抑制的酸楚,此时,体内的狐珠又再次骚动,连带着滚滚而来的心颤莫名。它抵不住那样的狂肆冲击,开口便说: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让我忘记他……我不要忘记……我答应过他的,……”
“除非你已有强大的能力可以自行冲开封印,否则,你将永世不记得这个人,这个心魔,这个劫数。‘宏靖在抽回手之前,如是说。语毕,圣音颓然滑倒在地,不省人事。
它的长路,如今正要开始了。带着不实的回忆、带着不完整的执著,去完成这一段长而艰辛的入世之旅。它将会如何?已经无人得知。天晓得,它还要被命运**多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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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久,圣音才缓缓醒转。轻颤着浓长的睫毛,睁开眼来。它的眸,黑中带着些惨白,有些混沌不堪,却又清澄澈亮。宏靖用他的法力,遮掩住圣音的眸色。可是要篡改早定的瞳色本就需要很大的力量,而宏靖引向圣音体内的内息大部分都用作封印其记忆之用了,剩下来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完全改变它的眸色。不过,已经算是成功的了。
宁静的墨色,清冷而坚绝,就是它往日所恋的红尘阡陌也似乎走不进那一双眼里。宏靖彻彻底底地绝了圣音的心性,眼前的它,或许已经不算是它了。
它转眼去看宏靖,好一会儿,它才说话:
“不是说要入世吗?大师打算什么时候去?”
宏靖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待施主修炼更上一层,我们便可以出发了。”
听宏靖说完,圣音倒是无甚反应。偏头走开,径自开始修炼。
接下来的数日里,二人也不曾说过些什么。圣音日以继夜做的也不过是修习心法,再加之它心性全敛,所以累日以来进步神速。
这天也只不过刚好完成了一次心法的运转,圣音又再结了好几次“九字真言手印”,顿觉浑身精气大盛。它心念就此一动,后背便传来一阵阵灼热感。
又是那一个彼岸花图腾!究竟这一回又在搞什么?
圣音索性放弃打坐,又走到洞壁前来。光亮的镜面映出一双冰冷的眸,灰黑色的眼珠,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仿佛一切已经死去,连同曾经的执迷埋葬在心中最遥不可及的角落,最是无人打扰的寂寞。
脱了一身的衣服,临镜自照。
那朵彼岸花,还匍匐在它的脊背上。只是,它比以往妖娆了几分、高洁了几分。原先那寥寥数笔刻画而出的彼岸花,如今愈加华丽,并且画中更多了些许细节。图腾上的架构也愈加复杂了起来。
它想,它总算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每当他的修为更近一层之时,那朵彼岸花,那个图腾,便会更复杂一些。或许这个图案,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只是有待它发掘而已。
想到这里,它忍不住瞧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然而,那样的笑,是那么地突兀,仿佛总不应该出现在那张脸上的。圣音秀眉轻蹙,沉思良许,却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操控着它,以至于让它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干嘛把它放在心上?
圣音把衣服穿上,正于此时,宏靖便走了进来。
“阿弥陀佛,施主的修为似乎又更近一层了。”
圣音不以为意地转眼看他,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它也不在此间打断了。
“依贫僧之见,施主现在已经可以随贫僧一同入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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