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竟敢威胁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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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仙云又想起了当日替赵钧曦疗伤时的情景,那时他输入的真气只化解了一小部分赵钧曦所中的“血魂真气”,如今想来,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便只有他自己也练过“血魂功”或者能够克制“血魂功”的其他内功!
看赵钧曦和吴优刚才说话时的神情与语气,他们似乎正在秘密进行着什么计划,而连景芊玲都被瞒着!赵钧曦不想让景芊玲也卷进来,难道说他们所做的事极其危险?琴仙云胡乱地想了好一会儿儿都没有一点头绪,心中不禁跳出了那高深莫测的太衍大师的身影,如果他现在还在拳馆,看到了刚才那副情景,不知能否猜到些什么?
疑云伴随着习习凉风缓缓吹来,琴仙云脑子里满是疑惑地慢步走在街道旁边。
翌日清晨,琴仙云下楼后,房门刚打开一条小缝,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响亮的佛号:“阿弥陀佛!”
琴仙云开始时还以为是哪位前来化缘募捐的僧人,但等他完全把门打开的时候却不禁吃了一惊,那僧人竟然就是多日不见的太衍大师。
太衍那双浑浊的眸子霍地露出了缕缕神光,双掌合十,温和地道:“小施主,别来无恙啊!”
琴仙云虽然诧异太衍大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住处,又为何会来寻找自己,却也不敢怠慢,急忙还了个礼,奇怪的道:“大师,您不是早就离开菊影回如心寺去了么?”
太衍微笑道:“老衲这些日子只是离开了菊影市区,却并未曾返回如心寺,而是一直逗留在附近的几个寺庙佛堂里。今日老衲欲前往小弥勒寺拜访灵觉禅师,不知小施主是否有意与老衲一同前去呢?”
小弥勒寺不就是景芊玲昨天去烧香还愿那座庙宇吗?太衍大师来这里不会只是单纯地邀请自己和他去一趟小弥勒寺吧?琴仙云不解地看了太衍大师一眼,笑道:“既然大师有此雅兴,那晚辈自是乐意奉陪了!”琴仙云因还想向太衍请教一下赵钧曦的事情,所以尽管不清楚太衍叫自己去小弥勒寺的目的,但还是立即答应了下来。
太衍修炼过“心镜”之术,似一下就看出了琴仙云在打什么主意,却只道:“灵觉禅师一生精研佛典,深得佛家大乘之妙义,若小施主与禅师有缘,能跟随他参禅数日,定会不虚此行的!”说时,太衍的唇边露出了几丝神秘的微笑!
琴仙云笑道:“灵觉禅师乃是方外高人,晚辈恐怕是没那么大的福分了!”心中却是暗道,昨天硬是拉着景芊玲听经的和尚不知道是不是太衍大师所说的灵觉禅师,琴仙云的脑中顿时勾勒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在那口若悬河地讲解着佛经奥妙,而景芊玲的身子却烦躁地在蒲团上转来转去的有趣画面!
就当琴仙云胡思乱想之时,太衍的双眼中却忽然露出了一股莫名地笑意道:“依老衲观测,小施主定是有缘之人!”琴仙云惊愕地看着太衍那副肯定的神情,正欲询问,太衍却又已道:“现在天色已不早,看来我们得赶快去了!”
说罢,太衍蓦地伸出他那只枯如干柴般的手掌,搭向了琴仙云的手腕。琴仙云见状,手臂本能地向后缩去,但太衍的那只手却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如鹰爪一样紧紧地握住了琴仙云的手。而这时,太衍却已大袖一挥,把琴仙云身后的房门关上,僧袍飘飘地拉着琴仙云不紧不慢地在巷道行走着!
琴仙云只觉得太衍那孱弱的手臂传来一股轻柔的真气,将自己的身体托了起来,根本不需自己动脚,身子便自动地随着太衍如行云流水般向前滑行!琴仙云现在自己的真气不能运用,也只能任由太衍带着自己走了!
不过琴仙云却也是初次见到太衍大师那惊人的修为,他那身躯算下来的话,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但在太衍的手中竟轻若稻草,看起来没有一点重量。若是真气尚在,琴仙云自忖也可以做到这一步,但却绝对不会像太衍那般不带丝毫火气。
太衍行走的速度看去并不是特别地快,街道上的行人都可以清晰地看清楚两人的面貌,但如果有人想要从后面追上来的话,那距离对他们而言就显得有些遥不可及了。大家都奇怪地注视着这一对奇怪的组合,但大多数的人不是好奇为何这老和尚年纪一大把了还能步伐轻盈矫捷,而是好奇像琴仙云这样一个年轻英俊的人干吗跟在一个邋遢的老和尚身边。
太衍一出菊影市区,便跑得越来越快,几乎是足不点地在奔行着,寂静的山道上只见到两条淡淡的影子在飞逝。琴仙云微微低头看着太衍脚下所踩的步子,竟发觉他的步法玄奥之极,即使与自己的“缥缈步”相比,也毫不逊色。
太衍这个不起眼的老和尚到底是什么人哪,难道真是那小小的如心寺的住持吗?可以他如此深厚的修为,根本不大可能在武道中默默无闻呀!琴仙云是越看越惊,都跑了这么长的路了,老和尚还是那副悠闲的神态,额头上连汗珠都不冒出一点来。
在太衍的急速飞奔下,还不到二十分钟两人就来到了玉峰山。这个时候,太阳才刚刚从山顶露出半张脸来,道路上还不见一个前来小弥勒寺进香的人。
不过此时太衍却放慢了速度,也没有再抓着琴仙云的手腕,两个人缓缓地步行上山。山腰上的那个小亭子外,景芊玲昨晚扔下的那辆破自行车还静静地停放在路边的草地上。
小弥勒寺就矗立在玉峰山的山顶,顾名思义,寺里供奉的当然是弥勒佛了,只是因寺庙的规模不是很大,所以才在前面加了个“小”字。不过小弥勒寺虽然小,却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在周围百里的大小寺庙中,算是最为有名的!小弥勒寺自建寺两年余年来,每过十几年便会出现一位道行深厚的高僧,如今的住持灵觉禅师自也是其中的一位。
太衍和琴仙云徐徐登上玉峰山巅的“卧佛坡”,终于望见了那坐落在参天林木包围下的小弥勒寺,寺前的台阶上现在正有两个中年和尚在那打扫着飘飞下来的落叶。
“无为、无虚参见太衍师伯!”那两个和尚见到太衍后,忙放下手中的扫把,恭敬地合十行礼。
太衍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无为,灵觉师弟可是在‘禅心岩’?”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和灵觉禅师十分熟悉。
无为答道:“正是!”
别过无为和无虚后,太衍带着琴仙云绕过小弥勒寺正殿,径直向寺后走去。
小弥勒寺后有一块五六丈宽的平地,而平地边缘却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直凸出到悬崖上空,但这岩石上此时正趺坐着一位身披宽大袈裟的枯瘦老僧。老僧面对着天边的那轮冉冉升起的旭日,万道鲜艳的金色光芒覆盖在老僧那瘦小的身躯上,荡漾出一圈圈祥和的光晕,使他望去竟有说不出的庄严。
太衍和琴仙云一转过小弥勒寺就见了这老僧,看着老僧身侧弥漫着的那股股耀眼的光圈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平和气息,琴仙云禁不住肃然起敬,他一定就是那灵觉禅师吧!琴仙云忍不住向前迈进两步,而太衍却已口中道了声佛号,越过琴仙云,来到那块巨岩上,在老僧的身侧盘膝端坐下来,之后竟不见他再说一言一语。
琴仙云看得心中暗自惊奇,这太衍大师和灵觉禅师却也奇怪,两人见后竟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阿弥陀佛……”
正当琴仙云疑惑的时候,那老僧如洪钟般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不但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就连心脏也不争气地加快跳动了几下,全身的血液好似在那一瞬间就沸腾了一样。琴仙云好不容易才将其压制下去,就当他松了口气,暗惊这老和尚的那声梵唱竟有如此威力之际,又一声“阿弥陀佛……”从太衍禅师的口中发了出来。

这次琴仙云的气血更是汹涌地波动起来,而蛰伏在他经脉中的“缥缈真气”却似受到那个声音的牵引,开始没有一点规律地在体内窜动着,那撞击经脉所产生的强劲力道差点使琴仙云吐出几口鲜血来!
感觉到那些真气流动得愈来愈散乱,愈来愈猛烈,琴仙云脸色大变,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走火入魔不可!琴仙云立即盘坐在了地面,强迫自己运转“缥缈玄功”的口诀,想要将真气重新纳入丹田中去。
但他没料到,他这一默念真诀,真气不仅没有平复下去,反而愈渐凶猛!一时间,琴仙云只觉得自己的经脉都快被撑破了似的,那股撕裂般的痛楚让琴仙云的面孔禁不住急刷扭曲起来,而随着这真气的躁动,琴仙云所修炼的“迷神引”竟也突然跳出来在他那本就混乱的脑子里胡搅一通,让琴仙云各种杂念纷至沓来,再也不能感应经脉中“缥缈真气”的运行路线,更不用说去控制它们了!
“……”
琴仙云再也把持不住,正欲从地上翻滚而起后时,忽地一阵低沉却又充满磁性的声音飘了过来,这声音顿似化做一汪绵绵洒洒的甘霖降落在他心头,将他心中烦乱的念头疏导扩散。虽然他听不清那声音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他的心却已在不知不觉中随着那声音的起伏而颤动着,眼前似乎闪现出了一尊散射出万缕金光的高大佛像,沐浴在那慈和的佛光下,琴仙云浑身渐渐放松,在无欲无求中慢慢地把自己心中的压抑释放开来。
琴仙云体内的“缥缈真气”也在那柔和声音的引导下,重新组合后逐渐放慢了穿行的速度,缓缓地在经脉中源源不断地流淌着,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最后竟全部散入琴仙云身体各处,就似消失了一般。
但此刻琴仙云的脑海中却浮出了大堆的幻影,两年多来的所有时光都接连地放映出来,和雪焰情相处的甜蜜,被雪焰情父女二人陷害入狱后的痛苦,修炼“迷神引”时得到的暂时的解脱,乃至曲文音死去带给他的伤心都一一地展现了出来,而琴仙云则随着这些画面的重现而再次陷入了悲喜交加的境地当中。
而不论琴仙云经历什么悲痛或者欢喜,从那尊佛像中透射出来的充满佛性的神光都会如慈目熨贴着他的心灵,让他获得一种似凤凰涅槃般重生后的美妙感觉,而当画面不再重现时,琴仙云则伴随着那种奇妙的快感逐渐步入一层空灵的境界当中……。
许久,琴仙云才睁开了双眼,不过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四周看不到丝毫的亮光。
琴仙云心中大为诧异,暗道:难道自己竟在这平地上坐了整整一天?
“小施主,你终于醒了!”琴仙云正要站起,就听一个和蔼的声音从他的左边响起,琴仙云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他急忙转过头,眼睛使劲眯了好几下才算适应了过来,只见自己的身边还盘膝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只是没有月亮,琴仙云竟连他的容貌都看不清楚,不过琴仙云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太衍大师。
那人又微微笑道:“小施主不必惊慌,老衲灵觉!”
原来是灵觉禅师!琴仙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发觉自己正坐在那块横凸的“禅心岩”上。可自己在今天早上明明是在坐在平地上的,怎么会被移动到这里呢?琴仙云不禁问道:“禅师,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太衍大师呢,他去哪了?”
灵觉禅师呵呵笑道:“小施主不用着急,你现在感觉身体怎样?”
琴仙云听后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神色不由一惊,他竟觉自己如吃了人参果一样全身舒坦,虽然丹田中空荡荡的,“缥缈真气”和“迷神引”也还不能正常运行,但体内那种如梗在喉的感觉却早已消失,而且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痛苦也如凭空蒸发了一般,琴仙云想起苏醒之前所经历的幻境,就似脱胎换骨了一般,心中再也无任何的苦闷与哀伤。
灵觉禅师似感觉到了琴仙云那震惊之色,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果然佛缘深厚,不枉老衲为小施主诵了这四天四夜的《金刚经》哪!”
“什么?!四天四夜?”琴仙云不可思议地道,他再也坐不住了。
灵觉禅师微一颔首,笑道:“不错。小施主可知太衍师兄为何突然来老衲这小弥勒寺吗?”
琴仙云心中一动,难道太衍大师是专门为自己才来的,当下忍不住问道:“莫非这与我有关?”
灵觉禅师笑问道:“正是!小施主可觉这几日经脉淤塞,真气运转不灵?”
“禅师,你怎么知道的?”琴仙云惊诧地道。
灵觉禅师道:“这是太衍师兄告诉老衲的。小施主渐已走火入魔,若是不及早疏导,不出数年,便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太衍师兄才将施主带来老衲这里,借助老衲的‘净明梵音’以为小施主疗伤哪!”
“‘净明梵音’?”琴仙云愣道。
灵觉禅师点头道:“太衍师兄发现小施主心底残留着太多的积郁之气,而最近小施主又经历了一件哀伤之事,所以便使得那股抑郁的气息全部爆发出来。小施主体内真气与精神力量的修持可以随心所欲,但那股气息却因一直得不到发泄,越积越深厚,不但影响了小施主的修为,使小施主出现真气运转停滞的情况,更使小施主逐渐走火入魔。
因此,老衲便通过‘净明梵音’念诵《金刚经》把小施主带入幻境之中,让小施主重新经历一遍近年来所遇到过的喜怒哀乐,然后再通过梵音所产生的灵息来疏散小施主体内的压抑,以此抚平小施主的心伤!”
怪不得自己这几天不但真气不能施展,就连“迷神引”都被禁锢住了,原来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走火入魔了!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己体内为何会产生那种舒适的异样感觉,却未想到是灵觉禅师花费了数天时间替自己疗伤的结果!琴仙云站起来,对着灵觉禅师躬身拜了一拜,正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却被灵觉禅师挥手打断了。
“小施主不必感激老衲,其实小施主该谢的是太衍师兄才对,他可是花费了两天的时间为小施主打通全身经脉,导引那些混乱的真气啊!老衲的‘净明梵音’只不过从旁协助罢了!”灵觉禅师缓缓地道。
原来太衍大师也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琴仙云转头看了看四周,却没有见到太衍大师的身影。
灵觉禅师又似洞悉了他的心思,道:“小施主不必寻找太衍师兄了,他已经在两天前回如心寺去了!不过小施主你现在虽然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你所修炼的真气和精神力却全部扩散潜伏在你的经脉当中,最少都要半个月才能慢慢地恢复过来,而你在这半个月内已是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了,所以小施主在这段时间内最好不要动武,否则一旦有损伤,就很难恢复过来了!”
琴仙云运气试了一下,知道灵觉禅师所言不虚。琴仙云不禁恭敬地道:“多谢禅师,晚辈受教了!”
灵觉禅师道:“小施主若无他事,就请自行离开吧!”说完后,灵觉禅师便已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端坐在“禅心岩”上一动不动。
琴仙云看灵觉禅师似已步入禅境,心中虽然还有些疑问,却也不好意思再说出来了!琴仙云默默地向灵觉禅师行了个礼后走下了“禅心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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