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伏虎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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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襄阳,伏虎关地势险要,山路崎岖。
伏虎关北边来路上,一队人马急步前行,且看这阵仗,七十余人的队伍,虽有车有马,但行动谨然,比毫不乱,看就知道绝非普通的商侣百姓。
前面并排而行两骑,左边一个着黄袍,白面长须,四十来岁,一副斯文相,却持一杆镔铁长枪。右边一人扮相特殊,着铁甲,负披风,虬须,五十开外。他身后紧跟两骑,左边是个青衣大汉,扛一杆大旗,大旗上“西风镖局”四个大字生龙活虎,右边是个白衣青年,手捧一柄厚背刀,约摸有七八十斤重的样子。再后边是一辆马车,车外用帘布遮挡,车两旁各有三骑,马上均是一色的青衣大汉,车后跟着二十几个持各类兵刃的大汉,接着是三十几个大汉押着几辆货车,最后是两骑,左边是个黑脸的中年汉,长相颇有些恶,握一根盘龙棍,右边马上是个三十几岁的青衣汉子,背一把大刀。
这队人马便是西风镖局应天分局的护镖队伍,前面持枪的唤作霸王枪覃柏松与后面握棍的仁者棍王守一是西风四虎中的两位,乃是西风镖局总局的镇局高手,武林第一人五岳神龙穆九重的亲传弟子。前面那着铁甲披风的便是应天分局的总镖头,斩地刀龙啸风,其在江湖中的声望更是在西风四虎之上。那执旗大汉与车旁的六位大汉还有最后的青衣大汉合称八大金刚,是应天分局的精英高手,捧刀的白衣青年是新入镖局的镖师,叫做李别来。其余几十人分别是应天局的镖师和趟子手。
晌午时分,已行至伏虎关关口,龙啸风略一回头,对身后那捧刀的白衣青年道:“别来,今天初几了?”青提略一思索,道:“今天是三月初九。”
“三月初九、、、、、、初九、、、、、、”龙啸风反复念叨着。
霸王枪覃柏松问道:“怎么了,龙兄。”龙啸风抬头道:“去年遇到岷山邹老爷子,他说我今年三月有一大劫。”
覃柏松讶声道:“怎么,龙兄,你还信这一套?“龙啸风苦笑一声,道:‘道上行走,不得不信呀,再说江湖上谁人不知邹老爷子言无不中、从未失言啊。”一时两人无语,龙啸风抬头望了天,道:“管它娘的,咱可都是久在江湖行走的了,要说生死,早也不在乎了,今番只有同心协力,保得这趟镖顺利到得南方。”
覃柏松和声道:“龙兄不必过虑,应天分局高的尽出,加上我和二师弟,有龙兄你押阵,除非是千军万马,又或是像师父那样的高手,否则谁能奈何得了。”
龙啸风暗叹一声道:“不过这伏虎关凶险异常,往常走镖都是绕道而行,如今这兵茺马乱的,这里倒也成了清静之地了。”转身对白衣青年说道:“让队伍拉近些,好尽快过关。青年领命往后交待去了。
队伍已经到了伏虎关的正中央,龙啸风看着两旁怪石耸立,心里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低声嘀咕道:“不会出什么事吧!”其实龙啸风并非胆小之人,相反,他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汉,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只是今次走镖非同寻常,关系可不是个人也不是镖局的利益,乃是与天下安危相关之事,故而才会如此小心。
白衣青年见龙啸风如此嘀咕,安慰道:“总镖头,您看这四下里一片安静,连个人影都没、、、、、、”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有人挡住了去路,一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漂亮得让人致息的披着一件红披风的女人,正站在路中还闭着双眼呢。
队伍只能停下来,而且还一阵骚乱,原来两旁忽然冒出一队人马来,仔细一看,可能有二百来人,这队人均是劲装打扮,兵器各异,其中有两个人着长袍,戴鬼脸面具。看着这两人,龙啸风心里打了个冷突,想起了江湖上人人谈虎色变的四人:幽冥四鬼。四鬼是西域双魔的传人,无恶不作,且四人向来是同进同退,若这两人真是其中之二,那另两人也定会在附近,只是不知为何未出现。龙啸风再转头打量这个女人,双十年华,双目紧闭,龙啸风更是心中一寒,他想起了一个比之这四鬼更为可怕的人,江湖上身手最好、要价最高的杀手“睁眼杀人”南宫怜衣。据说她的武功已经直追武林四大高手,但没有人见过她的真正实力,因为见过的都已经丧命她的手下。
龙啸风理好思绪,洪声道:“何方神圣,挡住西风镖局镖队?”
西风镖局是天下第一镖局,更兼其局主乃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穆老爷子,所以平日里普通的贼人远远看见西风镖局的大旗便会逃之夭夭,可今天龙啸风知道,西风镖局的名号不管用了,因为这几人不是能够吓唬得了的。
女人没有开口,倒是其中一个戴面具的人阴阳怪气的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等乃是奉了家师之命前来向龙总镖头要了这趟镖,我兄弟自问非龙总镖头与穆老爷子的高足联手,故特地请南宫姑娘来招呼龙总镖头。”
这时那女人开口了:“你可能想不到,你的人头什一万两。”
这时镖局众人已开口大骂,只有龙啸风和覃柏松、王守一没有出声,高手临阵,动嘴是没有用的。
龙啸风忽然放声大笑,笑声震荡山谷,一进间他本人也是气势大盛,这是他的习惯,每每与高手对阵,总要大笑一番,特别是面对难以战胜的高手时,就像他平日里与人喝酒谈笑时说的,若是气势都不如对手,就不用谈什么武功了。
笑完之后,大声道:”两位兄弟,这二鬼就交给你们了,其他人听好了,全力保护镖车安全,只图突围,莫要他顾。“说完一夹马肚,直奔南宫怜衣而来。也正是这个时候,那二鬼一声令下,二百人围涌来,与护镖人马战作一团,二鬼也让二虎缠上了。

龙啸风打马到一半,撤刀在手,飞身而起,大刀直劈南宫怜衣。南宫怜衣并没有因此而睁开眼睛,仍是不动声色,面容安祥。龙啸风心中一怔,但刀势丝毫不减,离南宫怜衣脑门只有一尺之遥,她还是没有睁开眼。龙啸风心下大惊,刀锋及首之下还面不改色的,只有两种人,一是绝世高手,成竹在胸,二是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很显然,南宫怜衣并不是普通人,相反,她还是个绝世高手,只是也太绝了,能在龙啸风刀锋及首之下还能如此安祥镇定的,江湖上已经找不出几个了。
刀锋离头顶只有三寸,眼看就要劈中的时候,南宫怜衣忽然手指挥出轻弹,连弹两次,龙啸风见到刀锋处火花一溅,同时感觉到右胸似被重物击中,刀势被阻,劈不下去,身势被阻,只能退。南宫怜衣手指再连弹两次,飞奔过来的骏马前脚被击,翻倒在地,起不得身。
幽冥四鬼在中原作恶已十余年,中原各派曾几度联手围捕,都最终还是让他们逃掉,除了他们本身武功不俗外,更兼行踪诡异,让人头疼的还是四人联手,一套阵法就连功力高出他们甚多的数人联手也都奈何不了,不过此时只有二人还分开对付双虎,却正好打得旗鼓相当。双虎是中原武林第一人的亲传弟子,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与龙啸风已引差无几,而二鬼却是绝世双魔从小带大的爱徒,也是不遑多让。双虎与二鬼缠斗,虽不露败相,可心下甚为着急,敌众二百之数,八大金刚与众兄弟虽舍命苦挡,但也是险相环生,如此下去,镖车不保。
龙啸风落地站定,心下暗惊,头招落败,生平第一次。不过他并不怕,他的武功虽不是天下第一,但是遇强则强的豪气在江湖上可是道屈一指的。这一点,穆老爷子就曾当着众多武林同道的面主过:“此时若是奔出一只猛虎,最终将其击毙的也许是老夫,但第一个迎头而上的就一定是啸风了。”由此,龙啸风胆色,可见一斑。
龙啸风大吼一声,手中钢刀一挥,右脚一跺地面,飞身跃起,大刀再次劈出,一刀变两刀,两刀变四刀,等劈到南宫怜衣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八刀。两刀劈首、两刀削肩、两刀斩腰、两刀断足,刀法出神入化,斩地刀果然名不虚传。
只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南宫怜衣,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杀手。南宫怜衣还是没有睁眼,两手同时伸出,连弹了八次,火花在刀锋上闪了八次,刀再也劈不下去了,龙啸风只有退,连退了四步,南宫怜衣脸色已经微微有了些变化,显然,龙啸风这八刀并不是毫无作用,已牵动了南宫怜衣的真气。
南宫怜衣忽然睁开眼,开口道:“斩地刀,不错!只是刀者有刀,再高也无用,你的刀法的确精要,但你离不开刀,刀法,学为基,创为用,你资质太低了。”
南宫怜衣这番话让龙啸风想起了穆九重,这位武林中绝无仅有的高手曾对他说过:“刀法练到深处,可化腐朽为神奇,即飞花摘叶都可为刀,至高境界,便是无刀,以心为刀。啸风你一生只知用刀不知道创刀,虽可跻身一流,却不能称绝,纵称高手,难成大家。”
龙啸风正思量间,南宫怜衣已经动手了,她在解下披风,动作看上去很轻柔,就像是远涉风尘的人回到家之后解下外套一般。事实上却是快若闪电,披风解下被她一轮,即似一轮飞盘朝龙啸风飞旋而至,看那架势,披风所至,石破山开。龙啸风心知这是类似于少林袈裟伏魔功的以物传气的武功。不敢碰其锋锐,飞跃起身,刀尖在披风上一点借力跃过,身在空中,大刀一转,再取南宫怜衣。
八大金刚死守镖车,周围已堆起了几十具尸体,八人个个杀红了眼,面对如此多的敌人,每招使出,必有人命丧当场,惨烈程度,八人还是头回碰到。其他的镖师趟子手已五去其四,只剩下十几人了。而对方还有百来人,混战人群中,一团白影到处闪动,所到之处,必有人血溅当场,就是那位白衣青年,这个新人,对于应天分局的人来说,这个才刚到镖局二个月据说是总局派为的镖师虽然平日里平易近人,但一副白脸还带着点娘娘腔,让大家都觉得怪,所以平日里除了必要的接触之外,大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他,八大金刚平日也有些年看不起这个后生小子。可见他如今的表现,且不说武功如何,就这种怪异的身法,众人都自叹不如。八大金刚多数都已受了伤,但没有人退缩,因为谁都知道,退也是死。
这一次,没等到龙啸风的刀靠近,南宫怜衣已出手,双手伸出,左手手指轻弹,刀背火花一闪,“当”一声,大刀居然应声而断,右手再弹,刀尖竟倒转过来直取龙啸风胸口,龙啸风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好弃刀。双掌合并,夹住刀尖,却在这时,头被蒙住,原来是披风飞回来盖在他头上,龙啸风想把披风拿下来,刚这样想,就觉得胸口一阵冰凉,似有别物刺了进去,不过马上又觉得有东西从胸腔里抽了出来。同时披风被拿走了,等到他看清时,披风已经披在了南宫怜衣的身上,他瞪大眼睛看着南宫怜衣整理好披风,闭上眼睛,转身绝尘而去。她是该走了,她是杀手,不是匪徒,她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劫镖的。
龙啸风看着捂在胸口的指缝间慢慢冒出的血,他知道,今次真的是载了。他转身看看恶斗的人群,看看被人群围着的镖车,忽然大吼一声:“别来,驾车快走!”一进间声震山谷,所有的有都停止了打斗,百多双眼睛一齐朝龙啸风看过来,过他已经不知道了,这一声叫出去,他就已经断气了,这位纵横江湖三十余年的铁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挺挺的仰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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