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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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几日,已到高密县。刚到郑玄家村口,华管两人就愣住了。只见数千人拥挤在这个小村子里,显然都是来观礼的。其中主要有两种人,一种是各地来的学子,包括郑玄的学生。另一种就是青州的大小官员。
见到这种情景,管宁转身就想走。华歆急忙拦住。
“吾惟志于学,不为名不为利,所谓何来?君看此等,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吾耻于为伍也。”管宁说完就要推开华歆。却听到有人高声说道:“好一个不为名不为利,不过,可惜啊可惜,志虽高洁,却不过一米虫耳。”
管宁回过身,见一个与自己身高相若的人正笑看着自己。显然刚才的话出自他口。
“君谓吾为米虫,不知何意?”管宁向那人拱手行礼道。
那人也向他行了一礼,然后就问他:“不知君生为何来?”
管宁淡淡答道生为求学得道,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那人又问何以为道。
管宁说道为非常之道,不可言也。
那人笑笑既不可言,何以学。
管宁答以心向之其道自明。
那人接着问心为何物。
管宁答心乃其志也。
那人接着问心由何来。
管宁答父生母赐也。
那人问父母何来也。
管宁答天命使之为也。
那人听完哈哈大笑。
管宁皱了皱眉问他为何发笑。
那人淡淡说道:“何谓天命,天者民也,民以种,君以食。故君统万民使民有序以报其食之恩。是故,耕者尽其力,御者尽其才,此为天道。君下不为民以尽耕者之力,上不为君以尽御者之才,非米虫又为何者。又,君言心为志,自父母生,谬矣。试问,若天下只有君父母,君志何来。君志来于万民万物,而不图报,只独清高,何其私也。”那人不理会管宁变得难看的脸色,又指着那些身边的人说那些人不辞辛苦赶来这里,固然有无才能之士,但也绝不缺乏有才能的人。这些人即使为利而往,他们做出的贡献也比那些清高之士大得多。虽然他们或许名声不大,但平心而论,他与那些有本领却不用,只搏一生清名的人来说,谁对天下更为有利呢。
“龙大人,够了。”华歆看管宁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心中不忍,连忙出来打圆场。
没错,来人正是龙健,他实在有点受不了郑玄那求学不要命的精神了,于是出来透透气,顺便让郑玄也休息休息,却正好碰到管宁他们。
龙健看了看管宁的脸色,知道自己说得有点过了,刚想安慰他两句,哪知只听管宁大叫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接着两眼一闭,不省人事。龙健大惊之下,闪身抱住。同时心道一声糟,这要出了人命算哪门子说法啊。
“幼安,幼安。”华歆急叫道,心中也开始埋怨自己不该带他来。
龙健让华歆把管宁抱住,搭了搭管宁的脉。心中舒了口气,没什么大碍,只是被气的。
“来”龙健让华歆让开,一把抱起管宁,向郑玄家走去。
“不知两位如何称呼?”在路上龙健问华歆。
当华歆把姓名相告之后,龙健肠子都悔青了,这可是青冀一条龙中的龙头和龙尾啊。
“这个,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行了。”龙健现在能做的只是安慰华歆。
“子鱼兄,何国舅不是召君入京了吗?”龙健想起华歆这时应该是在京师,不由好奇的问道。
华歆看着龙健笑了笑:“龙大人,何国舅虽手握京师,却也不敌大人三千铁骑。如今手握天下,岂不遭他人觊觎,一但发难,何国舅将如何,请大人有以教我?”
龙健一愣,旋即明白了华歆的意思,心道历史上说的果然不假,这个华歆果然是个人才,能够相机而动。记得在历史上他在利用董卓迁都的机会求出为一个小官,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后来被袁术发现了,便当了其谋士,不过在袁术拒绝他提出的攻打董卓的建议后,他便想走了。正在那时他的旧僚表奏他当了豫章太守,在当太守期间他为政清静不烦,很得民心。在孙策纵横江东的时候,他知道孙策是个很会带兵的人,便主动把豫章送给了孙策。在孙策死后,曹操也听说了他的大名,便表奏天子让他进京。孙权不想放,他便主动说服了孙权,在曹操那里他当过尚书,当过军师,最后官至三公中的司徒。
现在他来这里说明现在他很看好自己。正所谓英才择主而侍。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是来投奔自己的,毕竟他还并不真正的了解自己。
一个校官跑了进来,脸上徜满了汗。龙健认得他,他叫程风,是并州军马里的老兵了,由于他的骑术精湛,现在做了龙健的传令官,管理着三百多传令兵。今天程风亲自过来,显然一定有什么大事。
龙健示意程风不要多礼,并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程风先是递过来三封信,然后恭敬地接过了龙健递过来的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龙健看了看那三封信,一封是冀州刺史的,记得自己去冀州的时候当时守着邺城的是那个于历史上不该出现在那里的韩馥,正如不该是幽州太守而应该是冀州刺史的刘焉一样。不过没想到的是,因为韩馥当初帮了自己,借给了自己一些军粮。自己在给朝廷的奏章里提了提这事,朝廷真把韩馥提到了京师里当了个不小的官。不过如果历史没有错的话,那么很快韩馥就会被董卓调回来当州牧了。现在这个冀州刺史,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所以当10万黄巾在冀州开始闹的时候,他就没主意了。这封信就是向龙健求援的。
第二封信是赵云的请战信,他请命去冀州参战。第三封信是张义的,他认为这个时候青州也不太平,不应该让赵云带兵去冀州。而是带且兵来高密保护龙健。说白了,就是为了龙健的安全着想。

龙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顺便又给程风倒了杯水,然后拿出纸笔一一回了那三封信。在回冀州刺史的那封信里,龙健说会派人过去。不过他认为青州的黄巾才是最大的隐患,而且那10万黄巾就是来自青州。因为冀州的黄巾已经被剿灭了,就算有残余,他们也不敢再在冀州造反。只有青州的农民因为吃不饱饭,又没有被剿灭过,再加上慑与自己的威名不敢在青州做乱,才跑去了冀州。所以青州的农民一天吃不饱饭,冀州一天也不会安宁。为了两州的安定他代青州的万民向冀州借粮一千万斛。而且一千万斛是使青州居民安定下来的最低标准。如果满足不了这个校准,他就无法保证青州黄巾不到冀州去。并且龙健在信中提出冀州有余粮不下两千万斛,一定能满足这个标准。
在回赵云的那封信中,龙健则嘱咐他如果冀州刺史那里的确没有那么多粮食或者他不愿意给的话就建议他向冀州那些富户们借。毕竟自己在那里贩卖了很多奴隶,有这些劳动力,再加上冀州本来就产粮颇多,两千万斛应该没有问题。
在回张义的那封信里,龙健对他的关心表示了感激。但是却要他带着一些兵随时准备接应赵云。最后龙健又给孙邵写了封信,让他把以前商议的招贤令写出来,大意是无论是什么人,即使犯了罪,只要有本领,在青州一定也会得到重用。并让他找高顺要500名军士把这份招贤令分散的张贴到河北河南甚至全国各地,如果500军士不够那就多要点人,总之要让天下人都知道青州在招人才。同时通知各郡在青州也要设立多个招贤馆,分政略,军事,技艺等等几项。
这件事龙健出来之前就跟孙邵谋划过了,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不然无故的招贤,还不顾对方是否为犯罪之身,这分明是对大汉法律的藐视。现在黄巾兵又起来了,孙邵自然知道如何措辞把招贤的原因归结到平乱上。这几封信写完之后,程风已经笔直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龙健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嘱咐来两句,然后目送着他离去。回过头来,龙健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华歆,暗想自己刚才写信的时候太投入了。不过也难怪,这次黄巾造反绝对是他解决青州粮食问题,人才问题的一个契机。
看着华歆神态自若的样子,龙健忽然想再考一考他,以验证一下写历史的人在对华歆的评价上是否真的没错儿。
龙健向华歆躬身行了一礼,出口道:“子鱼兄来的正好,吾正有一事难解?”华歆一看龙健那神态,哪能猜不到龙健是想考他,于是躬身还礼道:“不敢,请讲。”于是龙健就把自己如何当好青州太守的问题推给了华歆。华歆淡淡地笑了笑,便问龙健青州的余粮还有多少。龙健暗道一声问得好,于是据实回答只有一百五十万斛。华歆一愣,旋即明白龙健当糊涂太守时并没有征粮,不禁也对他这种待民以宽的态度感到佩服。于是说龙健他要想当好这个青州太守,最少得保证三年不佂税,不然青州迟早会有人造反。而且这三年里,他还得煮盐治铁,恢复生产,锻练兵士,否则青州也不复为他所有。华歆说完这两点就住了口,等待着龙健的反应。此时的龙健却是两眼放光的看着华歆。
三年不征税,也只有有远见的人才能提出这样的建议,要知道赋税可是他这个青州太守唯一拥有的物资来源啊。龙健对华歆又是深深的一躬,接着向他请教不佂税如何发展青州的问题。华歆对龙健的反应很满意,也连忙回了一礼,于是敞开肚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其中有许多竟与龙健的想法不谋而合,让龙健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同时也有令龙健意想不到的妙着,譬如利用龙健的威信,向民间各地借钱,一分利息,三年后还,由于现在时局动荡,一些人是很乐意把多余的钱财借出去的。
两人不觉中谈到了天黑。浑然没有注意一边的管宁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管宁醒了,但很快又闭上了眼,他不愿意看到龙健那张脸,因为正是那张脸的主人把他以往所有的骄傲都踩到了地上,而且还踩地那么理直气壮,让他无法反驳。
在昏迷之前他也听到了这个人的身份,知道他就是青州的太守,也是这次认亲大礼的主角,不过他不明白郑玄为什么会收这样一个糊涂太守当义子,难道那个学子们尊敬的老师也是个趋炎附势之徒吗?他在胡思乱想之中,不知不觉地听到了华歆与龙健的谈话,不觉中被吸引了过去。刚开始是对两人的谈话感到一点好奇,接着便是支起了耳朵,唯恐听漏了一个字,再接下来他忍不住侧过了身,最后他一**坐了起来。
“小心。”龙健发觉身边有异,一把拉过华歆躲在自己身后,同时向异状伸出一拳。
可怜的管宁,还没说话便又倒了过去。
“这个,这个……”龙健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急忙去看管宁。
管宁在人中被掐的疼痛中醒来,不过他顾不得自己额头上被不知什么东西击打(龙健的动作太快了)的疼痛,张口就对刚才龙健他们讨论的教育问题提出数条建议,并旁征博引,有理有据。等看到龙健华歆两人看着自己发愣时,不由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种种,不由脸上红红的。他刚想起身给龙健道歉,并谢谢他的点拨之恩,却听到了龙华两人的大笑声。
“怎么样,这次来对了吧。”龙健走后,华歆不无揶揄地对管宁说道。
管宁点了点头:“在其位,忧其民,青州有望矣。”旋即哈哈大笑,笑得是那样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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