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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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健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陌生的世界里,蔚蓝的天空,郁绿的古树,高高的青草,潮湿的泥土,还有时不时飘入鼻孔的花香,吹入耳中的鸟鸣。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龙健有种想哭的冲动,不是因为他的实验成功了,而是因为这是人类曾经拥有,却是自己那一代人所不敢梦想的世界。在他们的那个世界,天空被涂成了五颜六色,大地被冰冷的金属覆盖,人工培育的花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一切一切给人的感觉是压抑,一种令人紧张的压抑。
龙健躺在草地上,久久不愿意起来,他感到一种无比舒服的感觉在心中流淌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正在龙健享受着那份清新与自然的时候,一股血腥之气被清冷的风吹到了龙健敏锐的鼻孔里。龙健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只见不远处,一只白额虎正在匍匐着向他的方向走来,显然那个家伙把他当做自己的美餐了。不知道老虎看到龙健时心里是什么感觉,不过龙健看到老虎时心里却是无比的兴奋,他急忙掏出电子相机,啪啪的向老虎拍起了照片,而在老虎扑过来的一刹那,他按下了充满巨大能量的相机上回家的按键。在按下按键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人们看到这种灭绝了的生物的照片时的表情。可是事实上是在他按下按键后他只看到了那只老虎的血盆大口。大惊之下,龙健用手掰住了老虎的大嘴,却不想那畜生用前爪撕扯着他的胸膛,巨痛之下龙健猛然用力,竟生生地使老虎的嘴脱了臼。那老虎惨叫一声挣出龙健的控制,仿佛不甘心似的看着龙健嗷嗷地叫了两声,便要仓皇离去。正在这时,只听嗖地一声,一只飞箭疾如流星地**了那只老虎的脖梗,老虎再次惨叫,不过这次它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壮士无恙否”一个长相颇有几分威严之气的男子跑了过来,扶起龙健。不过龙健浑不知觉,他正呆呆地看着那部相机发愣,到底是哪里错了,他必须找到出错的地方,否则一但过了返回期限,相机里那足以穿梭时空的能量将实体化,即由能量变为物质,那样在这个根本谈不上科技的时代,他不可能再把相机里的物质还原为能量,更不可能再次利用恒星爆炸的能量,所以那意味着他将永远回不去了。“壮士?”在经过那人多次的呼唤之后,龙健终于有所觉察,抬起头来,一由眼前一亮:“请问现在是公元185年吗?”刚说完方才想起这个时候还没有公元的概念,于是连忙改口:“请问现在可是中平二年。”那人一愣,对来人的奇言怪语颇感惊奇,但大概意思还是听懂了,再仔细看了看龙健,只见他与自己年龄相仿,虽身穿异服,但容貌于中原人无异,一样的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身材也与自己相仿,身高八尺左右,只是面容中透着一股本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平和之气,但这种气质在他身上却又是那么的自然与和谐,不由心中大奇。
却说龙健见来人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看着自己出神,恍悟自己面前的这一个是个古人,于是说道:“敢问壮士,如今可是中平二年。”那个又一愣,料不到此人能说中原话,于是笑了笑说道:“壮士何以不知年月,如今是中平元年,并非中平二年。”“中平元年,不对啊,自己明明设的是公元185年。”龙健自语道。在问了那人一些问题之后,龙健突然明白他错了,他太相信人类所记录的历史了,中平二年并不是历史上说的公元185年,而是公元186年,而且这一年也根本没有什么黄巾的影子,黄巾起义还没有发生。黄巾起义发不发生跟他没有关系,但这种错误直接导致了时空机器上事件与时间的脱节,也就是说回家的路被错乱的时空给阻断了,而要打通这条路,则需要把时间与事件重新调整,而这个没有一天时间是做不到的,而现在他只剩下不到3个小时了。龙健急了,他开始拼命摆弄那部相机,试图把时间与事件调整,浑然不理会身边的那人。那人见龙健不再理会自己,也不着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摆弄手中那个黄不溜鳅的东西。过了不久,他实在忍不住了,因为他看到龙健因为动作太大,身上的伤口始终在流血,他真担心那人的血就这样一直流下去,直到流完。见那人全神贯注的样子,知道他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再重要,怎么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呢?想及此,他又开始和龙健说话,但龙健根本没有听到。后者现在满脑子是修改这个机器的程序,如今正在拼命的输出头脑中的程序,之所以说拼命,是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血已经流得太多了,但他停不下来,因为在他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张美丽的脸在看着他,等着他回去。
正在龙健感到越来越不支时,只觉头部一阵巨痛,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原来是那个古人见他血流的太多,但他有生命危险,无奈之下把他打晕了。
龙健做梦了,梦到了他的时空机修好了,他回到了方雅身边,紧紧地拥抱着她,但当她想要亲吻那令人迷醉的樱唇时,他发现她的唇是那样的冰冷,她是在怪自己吗?他想看看方雅的眼睛,却发现那双眼睛已无神彩,如同死尸。龙健大惊:“雅儿”他失声大叫。
龙健醒了,但他宁愿不醒,因为他突然发现在没有方雅的世界他是多么的难过。也许人总在失去时才体会到珍惜吧?但他也知道如果时空能倒流,他还这么做,因为他的确没有错。想到这里龙健又想起了让他回不去的原因,于是他又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人类的历史也不过是人类心灵的一场游戏罢了。龙健苦笑着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另一天的早晨,阵阵肉香,穿过那关着的屋门飘进龙健的鼻子里开始挑逗他那本来很旺盛的食欲,更何况他已经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他勉力坐了起来,不禁开始打量这间屋子,这间屋子很小,四周的墙壁没有任何的装饰,裸露着劣质的砖块,床边的两扇窗户糊着粗糙的昏黄色的纸,虽然挡住了外面明媚的春光,但却绝没有在50世纪时的那种压抑感,大概是因为这里的空气吧,清新而令人舒畅。
龙健推开门,看到一个与自己差不多的男子在院子中的火灶里煮着一锅肉,一张完整的虎皮正晒在院子一角的墙上。龙健整理了一下记忆,知道那个男子是自己在丛林里遇到的猎户,当然也知道正是他打晕了自己。
看到龙健醒了,那人似乎很高兴,急忙帮龙健搬来一张石凳,顺手递过一块熟肉。龙健用中原话道了声谢,然后大嚼了起来,肉的味道有点酸,这使龙健想到了那张虎皮,这应该是虎肉,再加上那人的做饭技术并不怎么样,要在平时他是不会吃这样的食物的,但他确实饿了,所以吃了很多。那人看着龙健吃完又给用竹筒给他盛了水,然后便说道:“昨日之事望壮士莫怪。”龙健一愣,旋即想起他所说是昨天打晕自己那件事,于是淡淡笑了笑:“某应谢壮士救命才是,如何能怪壮士,未请教壮士高姓大名。”那人见龙健说话随意,也不以为怪,当即抱拳道:“某乃当地人氏,姓高名顺,字文达,未请教壮士高名。”“高顺”龙健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接着想起这是汉末,再过不久将是三国时代,记得三国第一战将吕布手下有一个人也叫高顺,不知此高顺是否彼高顺,当下也拱手道:“某乃地球人氏,姓龙名健,字一飞,再次感谢高兄相助之恩”。
“一飞兄不必如此客气,想必地球不在中原,一飞兄也非中原中人?”高顺笑道。
龙健知道自己虽然熟知这个时代的历史与习俗,但自己的言行一时难改当下便道:“文达兄所言不错,地球的的确非中原之地,但吾祖藉洛阳,后先祖遇仙家点化举家迁往昆仑学道两代,后又迁往地球,至吾父代因思念故土,谴吾来归根,不知此地离洛阳何如?”龙健迅速地编造了自己的身世,令高顺深信不疑。
“吾自第一眼看到一飞兄,便知兄非常人,果不出某所料,非仙家之术,安能有如此神采。”高顺笑道:“此处不远即燕门关距洛阳有一个月的脚程。”说完又道:“吾与一飞兄家况大致相同,吾本河内人氏,后先人因寻胡人报仇故而迁与此地。”

正说着,只见一个年纪稍大容貌与高顺颇为想像的男子走进院子,高顺忙介绍到:“此乃吾兄高和字成武。”又对高和言道:“此乃地球人龙健,字一飞。”龙健高和相互见礼。原来高和夫妇与父母住在一起,高顺因尚未成亲,便一人住在这里,今天高顺煮虎肉,便请兄长取些去。高和比高顺善言辞,交谈了一会儿,取了虎肉自去。
经过交流,龙健发现高顺颇有武力,也有从军的理想与抱负,不由有点相信这个高顺可能就是吕布帐下的那员大将,于是想起了历史上对他的描述,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忠义,接着就是他带兵的才能。只不过跟错了主子,落了个被杀的下场。
高顺今天特别高兴,好久没有人可以和他谈得这么来了,那些猎户只知道一日三餐,完全不想男儿一世当做些什么,以前和兄长也谈到这些关于人生之事,但自兄长成亲以来,兄长终日埋首于家事之中,这让自己感到一种莫名的寂寞,自己时常想男儿志在四方,因此直到今日还未成亲,这在当时是绝不多见的事情,但是自己又时常深感困惑,故而虽有四方之志,但直到今天还未出家门一步。今天面前这个人,虽然说话不多,但每一句或能道出自己心中所想,或能一语点醒自己多年以来的疑惑,这让高顺多年来的困惑竟然解决了。于是两人一直聊到了天黑。其实不光高顺有这种兴奋的感觉,就连龙健心里也感到自己竟然在某一刻忘记了自己的悲伤。很快龙健就明白这是因为50世纪的人根本没有面前的高顺这种真诚与坦白。那里人人都戴着厚厚的面具,友情被一种精明的利用关系所支配。这里,高顺或许也在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东西,但那种感觉不一样,龙健感到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向高顺解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东西,而且有时还担心他听不懂,不过他却没有主动的去解释,因为他知道只有高顺自己问了,他自己才会明白,主动去给的东西大多没人珍惜,这是人类的共性。
大概已是午夜了吧,龙健因为有伤在身,开始发困,直到这时高顺才发现他们在院子里坐了一天,而且午饭晚饭都没有吃,不由大骂自己该死,连忙扶着龙健进屋,自己去准备吃的,并亲自侍奉龙健吃饭,龙健可不想让高顺侍奉,那让人有种同性恋的感觉,但高顺死活都要喂他,没有办法,龙健的确也是饿极了。
侍奉龙健吃饭之后,高顺方才进食,但思及方才所闻,却是食不知味。
第二天一大早,龙健醒来时差点没得心脏病,因为他看到高顺双眼通红地跪在了他的床前。
“文达兄何故如此?”龙健连忙下床问道。
“师父在上,请受文达一拜,”说着就要高顺就要磕头。
龙健哪能让他拜下去,一把就扶住了他,但高顺哪里肯听硬要拜下去,却不小心弄破了龙健的伤口。结果在龙健叫痛中,他终于没有拜下去。高顺一边小心地帮龙健处理伤口,一边道歉,接着说自己是实心想拜他为师,但如果他不想收他为徒的话,他也不勉强。
龙健苦笑一下:“文达兄欲拜我为师,但不知文达兄想学什么。”龙健的意思是自己没什么可以教他的,毕竟昨天两只是聊聊天而已。
不过这句话到了高顺那里意思可拧了,高顺以为龙健要收他为徒了,想问他学什么,当下便又要拜下去,幸好想起龙健身上还有伤,万一再出点事,拜师的事可就泡汤了,当下便说:“师父要收我,我要学会师父所有的本领。”
高顺一说这句话,龙健就明白高顺误解自己的意思了。但他没有纠正,他知道依现在的形势,那样做只会让高顺失望,这可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啊。龙健看着高顺等待自己答复的样子,不由暗暗发怵,这哪是等自己答复啊,两眼冒着光,摆明了一副要把自己吞下去的样子。龙健暗暗发誓以后不可随意与人聊天了。
“这,这”犹豫之中龙健突然想到了一在三国里很特别的人,刘备,那个在演义里靠哭而有江山的人,他最初和关羽,张飞两人结义。自己不如和高顺结义算了,那样也算有了一个真正的朋友。当下便向高顺说拜师不行,但自己很想和他结为异姓兄弟,不知他肯不肯。
高顺愣了,他没想到自己认定的“师父”肯和自己结拜,当下便想说自己高攀不起,但转念一想“师父”这般铁了心地不收自己为徒,不若结拜,早晚聆听师父真言,也是一种福分。当下便一口答应,结果一说年龄,龙健才19岁,高顺又犯难了,因为他已经27岁了,这样岂不比师父还大。龙健见他神色有异,于是便问他怎么了,高顺很不好意思的说自己不想比他大,因为就见识而言龙健胜他万倍。龙健一听,这哪跟哪啊,不过细一想自己昨天的一番言语能让这个平时极稳重的人做出如此“拜师”的事情来,不禁感叹历史文化传承的伟大,以及高顺求知的渴望,当下便执高顺的手在香案前拜为兄长。
结拜完毕后,龙健对高顺坦言道自己只不过读书多了一点而已,实不敢收什么徒弟,他如果有什么想学的话,自己可以把自己读的书默写下来。当下便让高顺感激不已,所以在知道龙健不会使用兵器时,当下要把自己家传的枪法倾囊相授。龙健知道自己不能推辞,否则就是看不起自己这个大哥了,当下也愉快的答应了。不过当龙健把书默写了一半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自己写的是50世纪的文字,虽是汉文,却与当时的文字颇有差别。无奈之下只得对高顺说自己在地球时用的是文字与中原文字不同。高顺说那不打紧,自己学就是了。龙健一听也好,于是就开始教高顺学习50世纪的文字。
转眼春来秋往,一年时光已过,这一年里龙健高顺两人互为师徒,一个教识文断字,一个教神枪无敌。至第二年春天时,高顺已经掌握了50世纪的常用文字,并把自己学得第一本书烂熟于胸,那本书的名字叫《孙子兵法》。而龙健本来是为了应酬高顺才学他的枪法的,但一学起来发现这种枪法里大有文章,不由兴趣大增,又见高顺学习到了不要命的程度,每天只睡不到4上小时,也就是两个时辰,心中不由也是佩服,于是日夜练武,由于他天生体能素质好,一年之内竟学得高顺枪法的八成多。两人都对彼此的进境叹服。尤其是高顺,对龙健能在一年内达到自己十几年的境界,不由对龙健习武的潜力感到十分震惊。但又一想龙健祖先曾随仙家学道,自不可以常人度之。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龙健已没有了初来这里时的新奇,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随意,这一点从他的枪法中可以感受出来,虽然他的枪法是高喊教的,但正所谓枪是死的人是活的,龙健的枪法没有高顺的那种凌厉之气,却有一种自然之意,一种让对手提不起斗志来的气势,按高喊的说法则是兵者,凶器也,执兵者,必恨也,无恨则气势不足,而龙健的枪法却偏偏让人恨意全无。因此高顺无有必要,从不轻易与龙健过招,那太让人难过了。
二月的春风给整个雁门地区带来了一片花红柳绿。这一日,高顺对龙健说道:“今我学艺已一年有矣,愚兄虽熟读兵书,但无实际之经验,枉有一身本领。不若学古之贤士,周游天下,方不负我之所学。更可让贤弟一展抱负,何如?”
龙健自无不可当下也说道:“当今天下大乱,正是我等救民于水火之时,大哥所言正合吾意。”既然高顺想出去闯荡,自己与其拦着免得他投错了人,不如和他一块去,顺便点点他天下大势。
见龙健赞成,高顺更是高兴,无形中他越来越把龙健当做自己榜样来看待,总感龙健做事异于常人,却又无比明智,因此虽然他是大哥,却事事都想要听听龙健的主意。当下两人收拾行装,辞别高顺家人,出雁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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