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当三路公交在牛王庙抛锚，引擎和我的神经就出了问题，前方车辆密匝红灯无数，我担心打卡机上的绩效考核，担心一纸罚单引发生理失调，因少吃一个面包而无法在太阳升起或美女降临时勃起。
——摘自《桑狼语录》
吴间道从二级城市出差归来，刚到成都就给我电话，说各个城市的夜场一个样，酒水加舞曲加美女是表象，男人和女人的夜夜笙歌才是其本质。我说不夜夜笙歌，嘉士伯、百威、银子弹、黑啤就没法混了，更别说你们公司的品牌。
吴间道叹了一声：“这年头难混啊，老子这个月1500箱的任务又完不成，只有想法卖假酒赚点烟钱了。”我说你龟儿子别在老子面前哀声叹气，你好歹有底薪可混，我马上饭碗都要出脱。吴间道干笑几声：“穷字经大家先别扯，赵美女既然回来了，我还是忍痛破费，晚上去吃孔亮火锅，再到零点蹦几下，尝尝我们公司的新品雪花。”
吴间道大学时睡我上铺，同为重庆崽儿，说话做事率直利索，戴着黑边眼镜装斯文泡纯情妹儿是其惟一缺点，至于优点不胜枚举，数酒量不好为最。犹记我过21岁生日那天，寝室七人干掉了整箱52°泸州二曲，这厮被保安抬回寝室后爬在上铺来了个飞流直下三千尺，害我换了蚊帐又换被，此等糗事，老子一辈子记恨于心。
今非昔比，吴间道既然做了卖酒的行当，久经沙场磨练，酒量自然不再话下。在孔亮火锅，赵晴绘声绘色讲述在广州的所见所闻，讲到最后才作了一个转折：“比起成都，还是成都好。”我横了赵晴一眼，举起筷子夹了两片干腊肉放在她碗里：“既然成都好，为什么不考虑回成都发展，非要弄得两地分居才舒服。”
赵晴将腊肉夹回我碗里，不好气的回了一句：“本姑娘不喜欢吃猪肉，汪凡，我怎么觉得你失去诗人的气质了呢，这叫久别胜新婚！”
想起独守空房的寂寥和累死累活不知冷暖的日子，不知该向赵晴说什么好，只觉心头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令人没有喘息之机。
我向谢骨干使了一个眼色，端起酒杯对吴间道轮番进攻，这厮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说好戏还在后头，现在醉了到零点酒吧就没戏唱了，大家留点余力，老汪你和赵美女继续重逢后的**之夜，我和老谢泡舞池凑凑运气，看能不能吊两个粉子。
面对红男绿女的扭动，舞曲的怒吼、彩灯的晃荡，吴间道迫不及待奔向舞池，扭着原生态舞姿在美女们的凸处磨磨擦擦，看那阵势，要是今晚不擦出火花，恐怕这厮就要到双桥子露营了。
谢骨干似乎还不适应迪吧环境，几次三番被动作夸张衣不遮体的巨x妹妹们挤兑出舞池，灰溜溜坐回原位，不停的擦试虚汗。和老谢碰了一杯，我说你娃平时少看点a片，手x过度容易造成肾亏。”谢骨干点燃一支娇子，将目光投向舞池：“你娘的别逗，我这是营养不良……”看着身边的赵晴，后话噎了下去。
老谢那不经意的回避，让我突然间有了内疚感，做了这么多年兄弟，还未走进其内心，他真正的理想是什么？他的爱情观又是什么？而在他贫困潦倒之时，竟然帮不上一个小忙。
不知不觉中零点钟声敲响了，吴间道不负众望，三蹦五跳就和一个火辣女子打得火热，该女子自称音乐学院大三学生，我和老谢横看竖看，综合评分62，老谢断定其本质是夜间觅食的风尘女子。不过胸前一对高x倒还养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赵晴狠掐了一下我的**，凑近耳边嗔怒：“龟儿子不老实，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老实交代我不在成都的几年你干了些什么？”我咬着赵晴的耳朵：“打望无罪，难不成你把我弄成个瞎子！老子格守操行，对得起天对得起地。”
正和赵晴打情骂俏，随着DJ沉闷狂野的怒吼，酒吧迎来热舞**。两个妙龄女郎穿着三点式站在舞台中央扭成一堆，谢骨干瞟了一眼舞女，手指舞台，顿时惊慌失措：“戴红x罩那个……就是……女房东！原来她真在这里上班。”
寻指望去，三点鲜红在光柱的映衬下格外醒目，暗自惊呼：猪肉涨价，周海媚也沦落到当舞女的地步了！看来关于女房东的传言真不假，瞄了几眼，呷了一口酒，回头冲着谢骨干说：“人家在这里上班关你个鸟事，她又不是你老婆。”
谢骨干端起酒杯将残余倒进嘴里：“每个人都有无奈，就好比我卧薪尝胆以泡面度日。”
“既然你知道人生有诸多无奈，灯红酒绿之下你就别他妈叹息了，等你变成比尔盖茨再帮所有舞女赎身吧，我买通几个记者把你炒作成奥运年的慈善家！”
谢骨干已有几分醉意，朝我摆手：“你们太庸俗，缺乏对世界的怜悯……”
舞曲戛然而止，戴红色x罩的舞女停下舞姿朝我们这桌人看了看，目光在谢骨干身上停留几秒后赶忙转向另一边的观众。
从零点酒吧出来，吴间道搂着妖艳女子卿卿我我，而谢骨干却失魂落魄。
午夜成都，夜色葱笼，空气湿润，即便赵晴风姿绰约小鸟依人，夜风袭来，心底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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