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偶尔出现的“牛皮癣”令我冲动，看着那些夸张的信息，我嗅到霓虹的腐朽。但我没有妥协，我得感谢它们：未将我拉下黑暗的地狱，反倒燃烧起远征的希望。
——摘自《桑狼语录》
银行和房东前仆后继：钱、钱、钱！汪凡你什么时候交钱。
房东很好说话，租了两年，成了老房客，我说正在外地出差，回来把钱给你送上门去，房东高兴得合不拢嘴。银行却讲原则，理由在原则面前纯粹的自卑。催款小姐问我什么时候还钱，我说在西藏旅游，这里没有银联网点，无法存款。银行小姐很自信的对我说：“我们的银行网络遍布全球，汪先生在西藏也可以存啊。”
“我在山区小镇，有你们的网点吗？”
催款小姐一下语塞，我趁机挂了电话。
当然谢骨干的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和舞女瑶瑶走在一起，这厮的现实压力比我尤甚，瑶瑶身处红尘，却贤惠善良，主动担负起日常开销，令贫困潦倒的谢骨干得到重未有过的温馨。谢骨干说他爱上瑶瑶的品质和隐忍，如有地下血库，他立马伸出左手献出2000毫升血浆，挣点血钱贴补家用。
瑶瑶和谢骨干的结合给了我启示和动力，没工作的日子，每天的工作就是找工作。在中华人才网、智联招聘等网站上投了数十份简历，接到数十个面试电话，这个过程就像吃了万年锅的冷锅串串，让我再次窝了一肚子火。
穿上几年前的报喜鸟，我将自己打扮得周周正正赶试，有几家公司让我提供大学毕业证，面试官们如狼似虎，并未把前来应聘的同类看在眼里。看着他们那副熊样我感觉如鲠在喉，义正严词地质问：“贵公司招人还是招‘大学毕业证’？能力和经验重要还是文凭和本本重要？”
一个面相土匪的人事经理鼓起牛眼睛：“汪先生难道忘了大学毕业证是能力的凭证？”
此话将我激怒，拍案而起：“SORRY，我连小学毕业证都丢进了粪坑，岂不就是个文盲？”说完拂袖而去。
更有一家卖土特产的本地企业要求英语过专业六级才能当招商经理，遭到我的严厉反击，你们产品卖给中国人还是英国人？找中国人做经销商还是找美国人做经销商？谈判用英语还是汉语还是中英文结合？尖锐的问题就像当今股市的大盘震荡，直逼得面试官们面面相窥。
我怀疑自己并不是存心找工作。也许我对待遇的期望值太高，但我是逼不得已，又想赵晴**又想吃辣喝香，至少得找一个跟上物价步伐的工作满足基本生活，所以不得不给自己贴上高价标签：年薪6万，少则免谈。
短短两星期，几乎跑遍成都各大写字楼，找工作的事仍旧一无所获。我发觉荷尔蒙分泌开始紊乱，紧接着脾气暴躁、尿频尿急尿不尽，或许这就是失业者的职业病。
给赵晴打了几次电话，无法接通，也不知这婆娘存心将我抛弃还是经不住霓虹诱惑当了婊子。一个人走在府南河边，思绪翻江倒海，想想去当应招男也比呆在这些连企业定位都不清楚的垃圾公司强。而今媒体也失去良知，整版花边新闻和地产广告，就没关心贫苦老百姓的焦点文章。随手买一张报纸翻看，竟有记者吹嘘21世纪啥都不缺就缺***人才，我没有当记者的梦想，就怕变成《天下无贼》里的黎大叔，装腔作势，一副滑稽欠揍的市侩嘴脸。
“汪凡啊汪凡，你什么时候才把自己的稀饭吹凉。”
转悠到谢骨干的爱巢，说起找工作的细节，这厮对我劈头盖脸一阵痛骂：“你真是吃饱了撑的，多吃泡面就不至于如此！”骂完端出一盘水果，说这是瑶瑶的最爱，有了瑶瑶的日子，生活处处充满水果味。环顾谢骨干的房间，已从一个狗窝子变成三星级酒店，无不羡慕的称赞踩到了2007年最好的狗屎运。赵晴回蓉的那段日子，从未如此细致的收拾过我的狗窝。
剥了一粒无籽葡萄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让我想起当下的生活，仔细反省，确有破罐子破摔的嫌疑，而且这种颓废迷惘的心态使其看到城市的“牛皮癣”都有牛刀一试的冲动。
“牛皮癣”曾在环改委的严厉打击下消失过一段时间，风声刚过，大街小巷、电线杆、公共厕所、人行道、斑马线等地方又随处可见。看着各式各样的“牛皮癣”，我很想办一个清华博士证；再贷点高利贷疯狂挥霍；或者应聘公关先生，来个“一日一结”，拜倒到富婆裙底快死快活。真是如此，我得少奋斗好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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