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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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岚拎着叉烧在喧闹的街道上游荡,也不知家里的两人谈妥了没,想着要不要找间酒吧呆会,却还是放弃了,她宁可一个人在街上吹吹夜风,叫了出租车直奔横滨去了。
与此同时,子萤则在平时常去的一间小酒吧内,努力的实施着把春澄灌醉的大业。子萤是以工作为借口,将春澄约出来的,对于工作,只要是春澄自己答应的,就算是脱衣、扮女装,他都会做到尽善尽美的。而对于春澄来讲,酒吧也的确是个让人能忘记忧愁的地方,虽说JohnnieWalker蓝牌子萤是供不起,但为了能让美人酒后吐真言,JackDaniels还是可以畅饮的。起初两人还边聊边煞有介事的,小口啜饮,享受的让酒在齿间和舌尖回荡。等春澄两杯下肚,子萤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打探着。
“明天无主题,我们的造型师准备了一些服饰,不过如果你更想突出自己的风格,我们可以考虑用春澄你自己的私人服装,你觉得呢?”
“恩,好啊,那明天我带一些衣服去,再由造型师决定好了。啊,不然直接去购物怎样?好久都没去买东西了呢。”
“那可是要包场的啊,我们小小杂志社可付不起那个费用哦。”
“不用啊,就跟平时私下去买东西那样就好啦,造型师觉得OK就买,随后再一起去你们决定好的外景地,怎样?”
“听起来不错,不过会给商店造成困扰吧…考虑一晚上再说啦。不过春澄平时都是和谁一起购物的呢?”
“和朋友啊,圈内圈外的都有,不过最多的还是慎吧…”春澄沉默的擦去杯壁上的水珠,玩的腻了便将杯中的酒一口喝掉,目光呆滞的说:“慎啊…最近都不太可能一起逛街了呢。”
“恩?因为最近都太忙了么?”
“………不是哦。慎啊。最近慎很奇怪呢,不觉得么?”春澄迎来的是并不怎么了解状况的子萤疑惑的眼神,笑着摇了摇头,嘴角勾勒的弧度却显得有几分寂寞。子萤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摇晃着酒杯时,春澄的声音又幽然想起:“我啊,最初是因为害羞得有点自闭的性格,被老爸老妈骗来事务所面试的,以前曾经怨恨过,那时看到大家都漂亮得好像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我只能自悲的蜷在墙角,那简直就是异次元空间嘛。慎是唯一一个主动和我打招呼的人,他对着我笑,笑得很纯净,看不到一丝嘲讽,满眼的温暖就好像向阳花的情人般,他干净的声音对着我说:‘你很可爱哦,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许……从那天开始我便做了慕日的花,贪恋着他的温暖。”
春澄陷入了自己狭小的世界里,时间仿佛在他的回忆中消失,子萤只是静静的倚在桌上听着春澄使人沉迷的低哑声音飘过,静得连呼吸声都那么弱,好像她并不存在。
“慎是个能轻易和别人打成一片的家伙,当然,要是他自己喜欢的人才行。所以,慎的朋友都是他喜欢的人,也都是他的宝物。也许是年纪还小,我和荻原以前似乎总是暗中较劲,就跟争宠似的。慎对我说要自信,毫不吝啬的对我笑,训练班回家的路上一起旁若无人的高歌;组团后一起在夜空下高呼着要一起出道,出外景时毫无忌惮的在街上玩闹嬉戏;演唱会上因工作人员失误而受伤时他担忧,以及我重返舞台时注视着另一端的我时的目光;出演不同连续剧期间做杂志访谈时,不掩饰的说着担心我是不是会因过度紧张吃不下饭…都让我觉得,比起荻原来,我在慎心目中是更为重要的存在,也曾经因为荻原是他很重要的朋友,我也曾经尝试过改善关系,可到头来能做到的只不过是场面上过得去罢了。山崎事务所内上到公司老板,下到经济助理谁人不知道,我与荻原绝对的八字不合,他们现在是怎样?居然躲在休息室玩亲亲游戏。”
春澄觉得自己要溺水了,他第一次发觉对赤羽根的占有欲居然强烈到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可怕地步。子萤皱了眉,终于知道了缘由,却不知该怎么回应,看着春澄说完控制不住的将第四杯JackDaniels一饮而尽,叫来侍者帮春澄改点了野莓螺丝刀。
“没想到你还懂调酒?”
“有点兴趣而已。觉得调酒很奇妙,像人生一样虽然五味杂陈,品尝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如果你只品尝其中一种,虽然也许可以逃避苦酒的涩,却也已经与和它混在一起后琴酒的香醇失之交臂了。”
春澄趴在桌上像孩子一样专注的看着侍者刚送上来野莓螺丝刀,暗色的红,透着酒吧内的灯光,捧着上层漂亮的橙黄色。
“春澄,你和赤羽根之间的感情也像这酒一样,是要相互支持的走下去,还是混搅在一起全看你自己。但不论怎样,你都要直面这个问题本身。”子萤抚着春澄一面倒的头发,蓬松且柔软,让人舍不得放手。
“这就叫依赖吧?依附在一起,彼此照耀着,虽然眷恋,却不混杂。”春澄拿起酒杯浅尝了一口,浓浓的柳橙汁味道透着点琴酒的香气,让人迷醉。

春澄突然笑了,说道:“我还是喜欢蓝色玛格丽特那样的女子啊。子萤,做我的限期女友怎样?明天…明天我们去约会吧。”
子萤愣了,她知道春澄是醉了,可…她多希望这是真的,不禁想起了几天前和镜岚的对话:
“如果你跟春澄发生了例如亲吻这样亲密的动作的话,你会怎样?”镜岚在藤井主动亲吻了自己之后,在饭桌上试探的询问着子萤的意见。
子萤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呛到了,边咳边赶忙接过镜岚递来的那张餐巾纸,等子萤缓过劲儿来才正面回答道:“解决的方法啊,想来想去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最合适。”
镜岚兴趣缺缺的挑了挑碗里的面条,用轻而有力的声音表述着自己的看法:“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还是直接去说清楚,省得大家以后见面尴尬比较好吧。”
“啊?还是不要了吧,如果发生那种事情,我想春澄应该也不是当真的,那就顺其自然好了,最好是大家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子萤忙着往嘴里送面条。
镜岚手肘支在桌上,懒散的托着腮继续问:“为什么要当作没发生过?为什么不试试?”
子萤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镜岚,口气轻快的答道:“因为不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以前的你们也许可以说是因为无法相遇,所以不可能。可是现在的你明明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为什么还要放弃?”镜岚的声音不大,可是这带有些许激动话语,字字都好像敲在了子萤的心上。
子萤从没见过这样执着到有点偏执的镜岚。在子萤的印象里,镜岚总是看起来很懒散,只对睡觉感兴趣,每当自己和染秋因为春澄的笑而笑,为着春澄的悲而哭时,镜岚也只是以看戏的姿态站在一边。而这样激动地和自己讨论着什么还是前所未有的,子萤颇为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仿若初次相识的女孩:“你不觉得我们和他们是身处两个世界的人么?”
“什么两个世界?他明明就站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镜岚顿觉自己的失态,旋即将目光从子萤的脸上转到桌上那碗基本没动的面上,筷子仍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搅着汤面,不肯放过。
“我想,我不太明白你的话。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顺其自然也好,这种事本来也不该是女孩子主动的。”镜岚又转回了平静,刚才的言语就好似秋叶飘落湖面,泛起些许涟漪却转瞬即逝。
子萤从回忆中抽身时,春澄又自顾自的叫了杯蓝色玛格丽特,那个微醺的男子笑容腼腆的触手可及,子萤却只是在这旁看着,心中重复着镜岚那天的话:“我已经在他面前了,为什么还要放弃呢?”
“好啊,我们明天去约会。”子萤手托腮看着春澄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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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的镜岚,躺在床上也想到那天和子萤的对话,却叹了口气道:“顺其自然啊~”。随后,镜岚决定不再自寻烦恼,觉得摸去厨房给自己倒杯牛奶来催眠才是正途。
镜岚轻轻地推开房门,并不诧异客厅的两个家伙还保持在她进门时的状态,只是径直走向厨房,倒了杯牛奶,边喝边转身向自己房间走的时候,就见眼前一直处于被石化的两个家伙之一虽然还在安稳地睡着,可是另一个家伙――染秋则恢复了行动性。染秋毫无预警的俯身探向赤羽根,就在镜岚还在琢磨着染秋的用意时,染秋已经轻轻的吻上了赤羽根富有阳刚气息的眉梢,因沉睡而合实的双眼,柔和硬朗兼具的脸颊,最后是赤羽根那饱满性感的嘴唇,就好像在确认自己最珍贵的宝贝一样,那么的小心,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虔诚。
被骇到的镜岚,在染秋站起来的时候猛然醒悟过来,认为此时此刻自己实在不该出现扰局,所以直接蹲在了料理台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思量着要是染秋还有什么后续动作,自己是不是就应该很不识相的冲出去阻止她。两分钟后,镜岚发现自己多虑了,染秋不过是从房间里拿出薄毯盖在赤羽根身上而已,随后染秋也就窝在赤羽根身边睡了,再没有什么更为大胆的举动。
镜岚等到世界归为了平静,蹑手蹑脚的从厨房蹭出来。闪回房间后,镜岚坐在床上分析着刚才看到的画面所代表的意义,心想:“好像从今天下午开始很多事情都乱套了。我真不该让染秋回Puzzle休息室那边去。子萤爱着春澄的事情如果是不可避免的,那现在外面那女人似乎也不正常了怎么办?”
苦恼了不足十分钟之后,镜岚突然顿悟:“对嘛~子萤说了:‘顺其自然啊~’,那就顺其自然吧。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与我无关啊~说这话的是子萤,有问题应该找她去。”决定了明天的处事态度的镜岚,终于安心的睡她的大头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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