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人的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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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9日
郁闷,被记大过还要公开作检讨,今天在全队面前读检查。读…啦赵局批示:丁玉眉气盛,还要加以锻炼,今后三天仔细反省,不参加任何任务!
张队拿着批示对我说:“小辣椒,你够火爆,身手和爆发力都是一流的,一脚踢出,一个近300斤的胖子摔出十米远,咱们队里除了你还真没第二人!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对无辜平民使用暴力就是违犯纪律,所以这个处分你一点也不冤,现在开始,在队里整理资料,好好反省!”
我知道张队这是换了一种方法让我熟悉案情,可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想一想那个该死的胖子,倚杖自己有两个臭钱,连同情心都埋没了,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浪费资源,不一枪毙了他算他便宜!看港片里有个罪名叫“妨碍司法公正”,这家伙就是明目张胆的妨碍司法公正,我踢了他一脚却要停职反省,他则在外面逍遥,真是不公平,以后便宜不了他!
4月20日
更郁闷了,反省继续中……
看着队友们忙忙碌碌的找线索,自己却只能坐在办公桌前看那一叠叠厚厚的卷宗,实在是郁闷难耐,时间过得好像蜗牛在爬,逐渐的消耗着我的耐性,我快要爆炸了!
飞哥还笑话我说:“大家看看,辣椒文静起来好漂亮啊,像只可爱的猫咪,建议鼓掌鼓励!”大家看到我的样子都在偷笑,而我只能还给飞哥一个白眼,拿起手边的一本杂志扔过去!
4月21日
极度郁闷中。
反省的最后一天了,可是我却在办公室坐不住了。
上午看了那天我与邵芳救得那个女人和其余六个混蛋的口供记录,心里就像是着了火一样,放下口供记录跑到局里的靶场打了100发子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又跑去练了一个小时的散打,直到陪练的队友不愿再和我打我才回到办公室。
可是坐在桌前看到那几份口供,心里更加不好受:据那个女人讲,她叫罗梅,家是云南的,去年认识了一个男朋友叫刘旭,两个人感情很好,在过了年后她便跟着刘旭来到本市,说是要看看刘旭的家庭情况,准备结婚但是到了这里两天后刘旭就失踪了,而她则落到了一个叫张军的人手里。本以为刘旭是有事外出,走的匆忙忘了告诉她,只把自己托付给他的“朋友”张军,自己可以在张军的店里打工,赚点钱等刘旭回来,谁知当天张军便把她弄到办公室了,并告诉她刘旭以二万三千元的高价把她卖给了他,他之所以留下她是因为看她年轻漂亮有一定的本钱,可以接客给他赚钱!
一切挑明后她知道自己是被刘旭利用感情欺骗拐卖,落在了卖淫团伙的手里,但是她还抱有一线希望,那就是希望张军在自己身上发泄了兽欲后便会放过自己,所以最初几日她曲意奉承,以自己的身体为本钱蓄意讨好张军,唯一的目的便是希望张军看在自己满足他的份上放过自己。可惜事与愿违,不到三天张军就对她失去了兴趣,逼着她去坐台接客,开始她一次次的哀求,遭到拒绝后她也回以强硬的态度拒不接客,于是她遭到无数次的毒打以及张军手下不间断的,在她几乎身死仍不愿接客的情况下,张军他们便给她下春药,让她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接客,这种非人的状况持续了一个多月,淫毒深种几乎使她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人。用她的话说:“自己就像一只发了情的母狗,随便一只雄性动物就可以交配。就好像一个公共厕所,是男人们排泄的工具!”
她知道自己若是继续反抗,将会受到更加恐怖和非人的虐待,便装作心死的样子安心接客,并偷偷的藏起了一部分钱,以便找机会逃脱虎口。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她终于找到了机会。或许是因为这两个月她安分的状态使张军等人以为她麻木了,死了逃跑的心,才会逐渐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和戒心,渐渐疏于看管。当时她接了一个已经喝得半死的醉鬼,搂着她进屋脱了鞋一头栽在床上便睡死过去。她穿上鞋以给这个男人买烟为理由出门,谁知慌乱间错穿了一只那个男人的鞋,在到大门的时候被张军发现。她向外跑的时候被门口守门的两个人抓住,挨了一阵拳脚,她拼命挣扎,在张军他们赶过来之前撕烂了身上的旗袍逃脱了那两个人的控制,慌不择路的向大街上跑,直到遇到了我和邵芳。

那六个男人的口供大同小异,他们都是张军雇佣的打手,平日里帮助张军看管卖淫的妇女。这些人在派出所全部有案底,每个人在队里的不良记录都是厚厚的一大摞,什么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现在则涉嫌拐卖妇女,逼良为娼兼多宗、案。据他们所言,张军倚仗有亲戚在省人事部门任职,利用关系买通了市里很多部门的主管领导,在市新城区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综合性文化娱乐宫,表面上是经营电玩、酒吧、舞厅等正当娱乐,暗地里却是一个全市最大的卖淫集团,看管逼迫近百名年轻女性卖淫为其聚敛钱财,这个黑暗龌龊的地下淫窟是女人真正的火坑。
我把手里的这几份口供甩出老远,真想一把全撕了。这个张军简直就是一个恶魔,不知道他的血和心是什么颜色的,我真想抓住他挖出来看看,想到罗梅那凄惨的样子和遭遇,我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从散打训练室回来我便去找张队,问他有没有抓到张军。张队告诉我说那天把罗梅和那几个人带回来突击审讯,案情明了后便申请逮捕张军,可惜已经晚了,张军开的娱乐宫连夜便关门成了一座空城,人也跟着失踪了。妈的,老天无眼,竟会保佑这样的败类!
我问张队还有什么线索,他说经过调查,得知当天晚上凌晨一点半到两点半,张军的娱乐宫关门清场,三点钟时有两辆大客车和三辆卡车以及两辆三菱越野车从后门开走。向交通部门询问,据言凌晨五点,省级通道的收费站曾有这几辆车经过的记录,估计是逃到了临近的X市,已经联系当地公安部门协助调查了,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张队看我一脸神色难看的样子,叹了口气说:“这可能是咱们市有史以来最大的集团逼迫妇女卖淫案件,已经上报市里,因为同时涉及到高级干部受贿,由主管副市长马占良同志亲自挂帅,成立由纪检委、公安和检察院联合组成的专案组,赵局现在正在市委开会,估计很快就会有行动!小辣椒,收敛一下你的毛燥脾气,不要总是捅漏子让领导难堪!”
我答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张队办公室,脑子里糊糊的,只觉得眼里的世界都是灰色的,分不清是黑是白。过了今天我就不用再反省了,我一定要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抓住张军这个人渣,最好抓他的时候他拒捕,那样我就可以一枪毙了他,让他直接去投胎做畜生。还有他省里的那个王八蛋亲戚,希望这次抓到他直接就送到监狱里去蹲苦窑,的好“经”,都被这样的歪嘴和尚念糟蹋了。他妈的,丧气!
我去看了一下罗梅。穿着一件陈旧的干净衣裙,坐在局招待所的一个房间里,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上面淤青还在,呆呆的望着窗外,目光呆滞毫无生气,空洞的一无所有,让人的心也跟着那空洞一起沉下去。看到我后只说了一句“你来了?谢谢你救我,保护我被打伤的那个女警怎样了?”然后便再没有了下文,不管我再说什么,都木然若死。
我突然觉得心里像有什么堵住一样,泪水便那样涌出眼眶。多好的女孩子啊,却因为爱情落得如此下场,那个刘旭是个怎样狼心狗肺的畜生啊!看到我流泪,罗梅突然说:“流泪真好,可我为什么流不出来呢?想必流尽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开了那间明媚阳光中却充满死气的房间。
晚上七点,我正坐在自己床上发呆的时候,秦月给我打来了电话,说罗梅自杀了,在她那间屋里的浴室用玻璃杯碎片割得腕。两只胳膊的动脉处,割开的口子深可见骨,像张开的嘴,血流了半浴缸。
我砸碎了自己屋里所有能砸碎的东西,然后抱着赶来安慰我的母亲大哭了一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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