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柯尼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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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我肚子痛!」说出这个超烂的借口,我就像一枝箭似的飙出房。
「小姐!」拉姆立即转身追出来,不过我已经连影也看不见了。
呵,我可是短跑选手,曾经在学界公开比赛拿过亚军的!(实情是:在起跑在线准备的时候碰巧肚子痛,但枪声已起,唯有硬着头皮向前冲,务求以最短时间完成赛事冲向厕所,因此误打误撞冲出个亚军来。)
我拚命的由三楼冲到一楼,随便找个房间躲起来。
呼,应该可以休息一会。
我在黑暗的房间中暗自吁出一口气。幸好今天李奥他们要出外办公,我才有机会逃出地狱。
「笨蛋,逃得一时逃不过一世呀。」菜虫像个智者般说。
「给我闭嘴!」我低吼着。
说甚么我逃不过,只要我能回家就可以逃过!我宁愿对着难搞的数学公式,也不要对着那些如蚯蚓一样长的文字!
「谁?」
咦?房间还有其它人?我转身想看清楚时不小心踢到木柜。
「呜哇,痛死我了!」
微弱的烛光慢慢向我移近。来者发现我后,吓得手上的竹蓝子都摔到地上,就连蜡烛也差点拿不稳。
「殿、殿下!?」
「哎,东西都撒满地啦!」我单脚跳呀跳,帮忙拾起那些干果、合桃。
「嗯唔……你是……」我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孩,有点眼熟……眼下有颗黑痣的……「菲力斯?」
是那个曾经把我当成死神,然后连爬带滚的逃命的孩子。
「殿、殿下,您、您您怎么会在、在这儿?」他结结巴巴的说。
在其它人面前我是好公主艾莉西娜,所以绝不能说我在逃课。
「我在玩捉迷藏。」我展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呢?」
他脸色一红,有点忸怩的说,「我、我母亲的病愈来愈严重,拉姆小姐批准我回家一趟,还叫我带些干果回去。」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房间是摆于干粮、米粮的地方。
而菲力斯的事我也听说过,他是住在附近村庄的孩子,因为行宫人手不足便聘请他做兼职(根据雇用儿童规例,菲力斯不可以受聘的,会被警察叔叔抓去坐牢哦!)。他母亲身子虚弱,最近还得了一场大病,所以要请假回家照顾母亲。真是孝顺的孩子!
头一回他见到我时,不是像见鬼般的吗?就是因为他是发现尸体和证明玛丽安娜是最后进入休息间的证人。先前他连请三天假回家,回来后听到艾莉西娜「复活」了,于是偷偷摸摸的到三楼探个究竟。见到「艾莉西娜」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只是没命的逃跑已经算很厉害了!
不过说真的,这个世界的人见到我借尸还魂……呸,我还没死的!应该是见到艾莉西娜再生都不感到害怕吗?难道其它人没想过他们的公主已经不同了么?
「菲力斯,对着我不用太紧张,放松一点。」单脚站立好累,感觉到脚已经不痛了,站直身子。「啊,你妈妈身子弱,要吃多点东西。来,带多些食物回去。」
「是,多谢殿下。」被我一说,他果然整个人都放松了。
我随手拿了些东西塞进他的蓝子里,一个念头叮一声的产生。
「菲力斯,你真是个乖孩子。」我抚着他的头发,心感同情的轻声说,「我也很担心你妈妈的状况呢!」
「殿下有心了。」
「只是有心是不行的,我决定了!我跟你一起探望你妈妈!」
这就是我的目的,我要出外透透气!
我不要再回文字地狱呀——
「不、不能!殿、殿下您身身娇肉贵,怎可以到、到乡下地方去的?」被我的话一吓,他又口吃了。
喂,是你们的公主身娇肉贵,并不是我身娇肉贵。
「甚么乡下地方?难道那不是欧菲纳普斯的国士么?」我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你知道我是公主,日后要继承王位。所以我想要吸收一些社会经验,看看可以做甚么让欧菲纳普斯变得更加美好,无奈李奥他们总是担心我再次受袭,不肯放我出去。但我可不想以后被人称呼白痴陛下,不会因人民的苦难而作出适当的施政,继而把欧菲纳普斯的万年基业毁掉啊!」
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我说得非常激动(反正王位不会是我坐的),他的表情亦明显受到感动,不过他最后都是摇头。
「殿下您有上进心是好,但……外面会有很多人类……」我睁大眼睛瞪着他,他垂下头,愈说愈细声,「可能对殿下您有不轨企图……如果殿下有甚么甚,小的……」
我瞄到一角有套平民的服饰,嘴角挑起一个笑容,说:「放心,我会微服出巡。」
只要赶在他们回来前偷偷回房,扮作若无其事不就可以吗?嘿嘿——
他忽然想起,「殿下您不是在玩捉迷藏吗?还是不要去吧!」
「总之到门外等我。如果你敢一个人跑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板起脸恐吓他,留下他的竹蓝子和蜡烛当「人质」,再把他推出门外。
快速换上那套放在一角的男性服饰,戴上顶鱼夫帽,将那特别显眼的银发藏起来,然后习惯性向下瞄一下。
唔……不知是不是我眼睛出了甚么问题,但真的觉得愈来愈觉得奇怪。
原本艾莉西娜的身材前后分明,该大的大,该小的小,现在我竟然觉得自从我用了她的身体后,身材开始变得平板。我敢说艾莉西娜的C罩杯快要变成B罩杯了!
会不会再过一点时间,就会变成我那洗衣板的身材呢?
*******
每两星期一次的大型墟市是贝塔斯玛的主要经济活动。内容就好像跳蚤市场一样,从各地而来的商人都在贩卖商品,价钱比平时便宜一半以上,而且有很多街头表演、游戏摊位,犹如置身于嘉年华会一样,吸引到不同地方的人(例如邻近的小国家、人类等)来购物。

看到这种繁华景象,今我十分愕然。现在不是在打仗吗?
「打仗也要吃饭吧?」摆地摊的欧巴桑说。
说的也是,不过真是热闹得有点不真实。
「婆婆,小心点哦!」右手拿着「人质」竹蓝子的我快步上前保护一位推着有她半身高,装满蔬果的竹篓的廋小老婆婆,以免她被装满货物的手推车撞倒。
「放心,我没事的,小兄弟。」婆婆慈爱的拍着我的手背。
拜变样的身材所赐,我的乔装非常成功,在他人眼中我是俊朗的少年。
「东西好像很重,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好心的小兄弟。」她笑得好开心,然后像大力士般单手举起那竹篓,留下目瞪口呆的我离开了。
大力士!?不,我好像见到有精灵在帮婆婆呢!
在我后头的菲力斯好不容易才拨开人群,走到我身边。
「殿——」
「将我当成你的朋友,叫我鸣春。」我已经再三提醒他,怎么他总是听不入耳的?
外出当然要用别名,不过避免要他在大街上叫艾莉西娜,吸引其它人的注意,所以我决定用回自己的名字。
「是,殿——」我白了他一眼,他立即改说,「是,鸣春。」
王令不可违,菲力斯也只好不分尊卑了。
「刚才你想说甚么?」
「不如由我拿竹蓝吧!」
「不行!」不是怕他走掉,而是我放了很多食物,怕小孩子拿不动。
「……」
「哎唷,热闹的感觉真不错,希望战火不要再蔓延下去。」看到精灵(有光点伴随的就是精灵国人民[from李奥数据库])和其它种族的人能融洽相处(因为要做生意赚钱,所以才融洽,妳试试不买他们的东西,看他们会不会赏妳一个白眼,然后拿扫把赶妳走[from基拉]),不禁想到安尔斯真的有必要统一这世界吗?他们不觉得和平共存才是最好的生存方式吗?
菲力斯定定的望了我一会。
「您改变了呢……」
「欸?」
「虽然我不是常跟您接触,但我看得出自从奇迹出现后,您比以前不同了。我相信行宫里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
「此话何解?」
我的笑容僵硬了,流了三滴冷汗。难道我破功?
「之前的您温柔贤淑,纯真美丽,最爱是倚在窗边看书。您那如阳光温暖的笑容,一直都是大家的心灵支柱,所以大家以保护拥有这微笑的您为己任。」他红着脸对我微微一笑,「没想到奇迹出现后,您由受尽别人保护的瓷器娃娃蜕变为保护大家的盾牌。您变得独立,感情丰富了,更容易和大家打成一片,但又不失以前的善良,对每一个人都关怀备至,而且还有成为王的觉悟。」
糟糕……我何时做了这些事来?虽说我这几天为了不想再吃到艾菲西娜的宝贝美食,到厨房上下打通关系,发现大家非常热情好玩……不过又不是我来继承王位,何来「成为王的觉悟」呀?
『傻瓜,妳不会忘了自己说过甚么话吧?』菜虫的声音清楚的传入我耳中。
『……该不会是他将我先前的一番话当成「成为王的觉悟」吧……咦?』我拿起腰间的玉石,问:「你在和我说话?」
『都说妳是笨蛋。精灵可以和同伴心灵相通的,现在我跟妳说的话只有妳才可以听到。』
那不等如我心里所想的都给菜虫知道了?
『是呀。』
……
菲力斯没察觉我的不妥,继续说,「相比起以前,我更加喜欢现在的公主。」
我意外的看着他。
这下了更糟糕了——到我要回家的时候,岂不是会让大家再次伤心?
一想到他们泪光闪闪的画面,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坏事。
就在我苦恼不已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墟市的尽头。
「哥哥——」
在墟市的尽头有一棵大树,不少购物完的人在树荫下休息,也有很多小孩在树下互相追遂嬉戏。当中戴着红色帽子,穿着儿童款式工人裤(孖宝兄弟!?)的三、四岁黑发小孩用力向我们——应该是菲力斯挥手。
「玛利奥?(真的是孖宝兄弟?)你怎么会出来的?」菲力斯对于弟弟的出现十分惊讶。
「是柯尼克叔叔带我出来。」玛利奥抱着哥哥的小腿。童稚的声音再加上红苹果一样的圆脸蛋,果然是这个年龄的小孩是最可爱,不会俏皮捣蛋,也不会话中有骨~~
「是哥哥,不是叔叔。」身旁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
耶?这人何时站在我旁边的?
浑身散发出一股书卷味的高廋黑发青年对我微笑。
我的心猛然跳快一拍。
论「姿色」,眼前的绝对比不上李奥基拉他们,但也可以说是中上的。而他的外表给我一种怀念的感觉,啊——是邻家大哥哥的感觉哦~~亦都和挥春姊、盛夏姊、儒春姊的初恋幻想对象的目标一模一样。如果三位姊姊在这儿,一定会扑倒他的。
「柯尼克哥哥。」菲力斯想上前,无奈弟弟以无尾熊式抱着他的小腿,令他难以活动,只好向黑发青年点头问好。
「回家照顾妈妈吗?」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根据菲力斯的介绍,这位我三个姊姊的幻想对像是住在同一条村落,常照顾他们一家。另外我发现一行人中除了我之外,他们都没有半点精灵气息。
「住在我们村的都是混血儿,大多数都不能跟精灵立约。」抱着玛利奥的柯尼克好像看出我的疑惑说。
我的嘴巴张得很大。
『妳的反应过大了,「艾莉西娜」。』菜虫打着呵欠的说。
『别管我,你给我好好的去睡觉吧!』
忽然觉得有人在盯着我,抬头一看,对上柯尼克那双充满笑意的黑眼睛。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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