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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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呆在当地的还有霍香。其他人等则都大声惊呼起来。只见那个叶倾**着上身,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旁边一左一右卧了二名年轻女子,容貌秀美,双目紧闭,嘴角淌出一丝鲜血,滴在床沿上。纪云章失声道:“这……这不是秦青绿筏两位姑娘么?她们……她们怎么了?”
赵粉上前一探她们鼻息,气息全无,竟已是香消玉陨。他气往上冲,一把抓住叶倾,吼道:“你做了什么?”
叶倾对赵粉视若不见,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绿筏。他忽然手心一摊,问道:“你们有手帕么?”没人回答他。他将被单扯了过来,撕下一片,凑到绿筏唇边,轻轻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渍,神情温柔之极。他又伸手将绿筏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一一拨好,将跌落在床上的珠花给她重新戴好。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
众人见他慢条斯理地穿衣,似乎旁边的两名女子只是睡着了,而他只是睡了一觉准备起床而已。人人都是心中骇然,心想莫非这人疯了么,无缘无故害死了两名姑娘,被人当场抓住,竟还若无其事,处之泰然!
霍香的心像冰一般冷。眼前这个人真是她认识的小光头么?是不是有人冒充他?这一切一定都搞错了!他……他怎么会……他不会是骗她的!她只觉眼泪流了下来,一颗一颗掉在她衣襟上。她想叫他:“小光头,小光头。”但声音细得连她自己也听不到。
叶倾穿好衣服,走下了床。赵粉在一旁冷眼看着他。钟照临等一干剑巡则各自掣出武器,将门口封得死死的,任叶倾插翅也休想飞得出去。这时,呆立在一旁的宋白忽然退开几步,略一欠身,面向床上的绿筏,微笑着道:“绿筏姑娘,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你……你……肯原谅我么?”他的神情柔和,脸上带着几分忸怩和羞涩,他紧张得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绿筏原谅他。
众人都吓了一跳,心想怎么他也疯了么?绿筏姑娘明明已经死了,他是跟谁在说话?赵粉叹了口气,不忍再看,转向叶倾,冷冷地道:“嘿,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一阵风吹进房来,撩起床单。纪云章忽然指着床底失声叫了出来。野猪精大叫道:“咦,好像有人!”众人在床底找出了阿三的尸体。阿四当即哭倒在地。众剑巡睚眦欲裂,阿龙、阿虎、张悦中等人纷纷出手,刀、枪、剑向叶倾攻去。
叶倾向后猛退一步,谁知被床绊了一下,当即栽倒在地。霍香失声惊叫。叶倾趁势一滚,躲过兵刃,手臂抱向霍香。赵粉瞧得分明,双指一并,一支水箭无声无息地穿入了叶倾的胸脯。这水灵箭虽是控水术中常见的法术,它以灵气凝水成箭,其威力却不可小觑,寻常血肉之躯往往被一箭贯体,料想这叶倾绝无幸免!
但出乎意料的是,叶倾只是微微一顿,随即抱起霍香向窗外跳去。靠得近的几名剑巡前来相阻,被他撞得飞了起来,随他一起跌出房外。众人随即纷纷跃出房来,人影晃动,将叶倾团团围在当中。叶倾从后扼住霍香脖子,喝道:“不要过来!”众人没想到他竟会擒了霍香做人质,都是咬牙切齿,但也不敢迫得太紧。
叶倾挟着霍香,她柔柔的发丝拂在他脸上,痒痒的。他冷眼看着在场每一个人,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人惊恐、有人鄙夷、有人担忧。
不久前,他突然被人击晕,一醒来就发现绿筏与秦青惨死在他身旁。他自小就被人叫做怪物,遭人排挤冷落,日后四处流浪,也是一个人孤独得惯了,这位绿筏小妹与他相识虽只短短一日,但是她本性活泼善良,待他又极为亲厚,在他遭人猜忌的时候仍对他关怀亲近,他是十分感激的。他真的很喜欢有这么一个小妹妹。

但是如今,她就在这样沉沉睡去,永远不再醒来了!
霍香身子本就虚弱,被叶倾一扼,只觉气闷欲呕,又气又怕,哭道:“小光头,你……你当真要杀我么?”
叶倾心中一恸,涩声笑道:“你说呢?”他忽地想幼年时被人当作怪物,被人讥讽猜忌的情景。年幼的他手足无措地蹲在地上,许多人围着他,每个人都指着他骂他怪物、害人精,一脸的唾弃戒惧和忿忿不平。如今的情形跟当日是何其的相似!经过这么多年的流浪生涯,他以为他看开了,看淡了。原来不是的,心头的伤口看似被岁月尘封了,可一旦被重新撕开,那才是最痛的,痛彻心扉!
众剑巡虎视眈眈,十数把明晃晃的兵刃将叶倾团团围在中间。赵粉站在一旁面沉如水,眼睛微微地眯着。被水灵箭贯体,居然还能活蹦乱跳?他真有些摸不透眼前这个人。小师妹又在他手中,他也不敢冒然出手。
屋外的天空湛蓝空明,春风和煦,四野花香浓烈,熏人欲醉。双方对峙,都是全神戒备,叶倾正苦思脱身之计,周遭更是寂静无声。这时,忽听村口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师父,好香,这里好多花啊!”远远的便见两名女子的身影从花海中浮了出来,二人来得极快,眨眼间便到了近前。只见走在前头的是位怀抱铁琵琶的紫衣女子,她肤色白腻,容貌极为秀丽,眉梢嘴角风致嫣然。紧跟她身后的是名年轻的蓝衫女郎,模样颇为俏丽。
那紫衣美女一见叶倾,不禁一怔,她瞄了一眼被他挟持的霍香,咦了一声,启齿笑道:“你们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叶倾见到她,也是一愣,笑道:“我也想知道。”
赵粉见这两人来得突然,似乎跟叶倾相识,说不定就是这小光头的帮凶。这时宋白在屋内扶着绿筏的尸体怔怔发傻,霍香受制于人,敌人又忽然来了帮手,情形可说瞬息万变,但他生性虽然浮滑,却是愈遇凶险,愈能冷静沉着。哈哈一笑,道:“此地当真是风水宝地,又来两位美人!”
那紫衣美女斜睨了一眼赵粉,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那蓝衫女子抢上前来,指着赵粉斥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师父无礼,还不快向她老人家谢罪!”众人闻言都是大奇,心想这紫衣女子唇红齿白,容色照人,顶多不过二十四五年纪,怎么又是她师父了?
霍香却是识得的,心中大急,叫道:“赵师哥,她是邀月!”
那紫衣女子瞧了一眼霍香,格格笑道:“小姑娘记性倒好!”
众人猛地醒悟过来,心中暗道:“原来是她!”但见她娇娇弱弱,哪有半分仙术高手的气概?心想定是那小姑娘夸大其词,心中都存了轻视之意。
叶倾忽然笑道:“邀月姐姐,你这向可好?这儿危险,你还是快走罢!”说着偷偷向她眨了眨眼。赵粉等人看在眼里,更是确信邀月二人是叶倾的同伙。
邀月一见到叶倾,就在暗自戒备。对她而言,叶倾的身手虽然古怪,却还不瞧在她眼里,但他身后那位神秘莫测的武学高手,却不能不教她心惊胆寒。她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禁疑心大起,心道:“这两人捣什么鬼?明明好得如胶似漆,这会儿却来上这么一出?”浅浅一笑,道:“你跟这小姑娘打情骂俏,姐姐就不打扰啦!翠梅,走罢。”说着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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