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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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洛斯城。
深夜的科洛斯城堡大殿,没有了白天的光芒,却多了几份令人安详的味道。一根根石柱上刻着巴伐利亚家族那辉煌的历史。
这片土地以女神伊泰安的名义被取名为缇奥斯•艾培洛斯,意为“神之大地”,而巴伐利亚家族一直以来作为第一批被女神制造出来、为女神管理缇奥斯•艾培洛斯的众神之一,受到神的眷顾,被任命为拥有最高治愈能力神的代表,通常人们称呼这个家族的首领为公爵。
大约一千年以前,谁也不曾想过,神界也有发生战乱。那些不愿意看到战争,又无力去阻止战争的神们,只能默默的离开。于是创造女神伊泰安为躲避神界的战火,来到一个无名的时空,并把这里命名为缇奥斯.艾培洛斯。她希望在这里在创造一个干净,安静,祥和的新的世界。
最初这里空无一物,伊泰安开始创造世间万物。首先诞生在神域世界的,是一片辽阔无际的水,她把它们命名为海洋,女神利用它来隔断神域与其他空间的联系,避免神界战争蔓延到此。之后,她取自身皮肉投入大海,神的**逐渐幻化为宽广的大陆,并进一步演化为层峦叠嶂的山丘和平原,**上原本流动着的血液,则成为大地上奔腾不息的河流,就这样,一个完整的大陆雏形逐渐形成。
艾琉斯的手,轻轻的滑过这些石柱,就好像滑过了历史的长河。
“你,不应该这样。”一个有点冰冷又有点温暖的声音从大殿的暗处传过来。
艾琉斯没有去看说话的人,也没有出声。他听者那个人的脚步声,正急急的向自己过来。立刻一双十分有力的手就抓住了他的肩膀,一边摇晃他一边压低声音,说:“你别忘了自己是十二神将!我们发过誓对她生生世世效忠!艾琉斯,你听清楚,是效忠,不是爱她!”
艾琉斯微笑着看着抓住他的人,他绿色的眼睛映出了对方。
图特有点恼火,放开了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知道你动心了,这不对!你忘了世界为什么会分南北吗?愤怒、憎恨、情爱、悲伤、贪婪、堕落、嫉妒,神将不能有人的七情!你为什么不说话?不要以为你排名比我高就可以漠视我!”
艾琉斯无声的笑了,同样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就是人类的爱情。我爱上她了。”
“你不能爱主人!”图特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什么人!深夜在大殿公然谈论爱情!”
“大祭司!”两个神将不由的一惊。
黑暗的另一端,缓缓的走来一个黑袍人,走近了就能开始他的白头发和白胡子,长的不能想像,这是他活了500年的证明。
大祭司看了面前的两位神将几眼“艾琉斯阁下,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非常抱歉这不合礼节,但是,你更是违背了对女神的誓言!作为神的代表,巴伐利亚公爵是缇奥斯•艾培洛斯的最高统治者,而你们是神制造出来守护她的神将!神将不是人类,不需要爱情,只要忠诚就够了!难道你忘了吗!”
艾琉斯眼睛里的温和正在消失。
大祭司就好像没发现一样,继续盯着他说道:“产生了人类的感情是绝对不行的!因为愤怒、憎恨、情爱、悲伤、贪婪、堕落、嫉妒,这个世界才分成了南和北,南方的暗精灵与野蛮族人正在撕毁停战约定,公爵和神将们都有自己的使命!赶在暗精灵前面拿到女神转世的伊泰安的祝福!这些才是你们存在的意义!如果有谁背弃了神前的誓约,那等待他的就只有消失!”大祭司又向前一步“神能造出一个艾琉斯,就能造出第二个!”
艾琉斯点点头,有点恨恨的,用他从人类那里学来的一种叫大祭司受不了的语气说:“没错,没错,我们是离开了自己的世界,摆脱了往生,来到缇奥斯•艾培洛斯,接受了女神伊泰安的旨意,成为了巴伐利亚公爵的随从,用你的话讲怎么说来着?追随了光明的脚步?对,就是这个意思,但我还是艾琉斯,我不是人类,但我和人类一样知道我有感情!”
“你!”大祭司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的顶撞过,他顾不得500年来坚持的礼节,要去抓对方那绣着金色百合花纹的衣领。
“请不要这样!大祭司!”一个女声制止了老人的动作。
大殿里亮起了火光。这些火光只有在巴伐利亚公爵出现时候才会自动点亮,寓意为公爵是光明的使者。
这个看起来只有20岁不到的女子,正是代替女神统治着缇奥斯•艾培洛斯的巴伐利亚公爵殿下。
公爵是神的代表,所以没有生死和寿命,只有轮回。公爵的轮回按照女神的规则,由世界的臣民决定。如果臣民们的生活糟糕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会暴动,那就代表公爵失道,旧的公爵就会在臣民的怨恨中消失。而公爵的相貌取决于缇奥斯•艾培洛斯里臣民对她的期望。如果臣民们都希望下一代公爵是男身,那么她在降生时就是男身;如果臣民们都希望她是红头发,她降生时就是红头发。这是女神伊泰安的安排,女神要所有生活在缇奥斯•艾培洛斯上的生命都有期望的权利,并体会到把期望团结起来就能成为现实。可惜,臣民并没有体会女神的良苦用心。多数时候他们只希望公爵和上一代一样就行了。
根据女神的规则,公爵是降生在阿普伦,并生活到成年为止。怎么才能算是一个成年的公爵呢,要看心。受到女神的启示,就会有治世之道在心中形成,而那时候公爵的容貌就会固定,就代表缇奥斯•艾培洛斯大地上新的统治者成年了。成年的公爵没有神的召唤或者特别紧急的事情是不能再回阿普伦的。公爵将带着发誓为自己效忠的十二神将回到自己的城堡去,开始对世界的统治。

十二神将都来自其他的世界,他们听到了女神伊泰安的召唤,并被成年以前的公爵降服,在神前发誓效忠。只要神将们完成誓言,那么在自己服侍的这代公爵因失道而消失的时候,神将们将重新自由,并得到女神赐予的“伊泰安的祝福”。
“伊泰安的祝福”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都传说以往完成誓言的神将们得到“伊泰安的祝福”以后都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成王称霸,结局不一。
公爵金色的长袍与地板间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三个人都单腿跪拜“公爵殿下”。
天籁一样的女声并没有让他们平身,只是对其中一个说道:“艾琉斯,为什么?”
他惊讶的仰望着公爵:“为什么?殿下问我为什么?难道殿下也认为爱情是不对的吗?”
“艾琉斯,你是神将,我是公爵,你发誓对我效忠。”
“那又怎么样?”艾琉斯刷的站起来,睁大了绿色的眼睛,“我爱你并依然效忠你!”
“那还是无私的吗?”
公爵无邪的棕色眼睛里似乎有一点舍不得,艾琉斯愣住了。
绿眼睛里有点慌乱,公爵又问了一次“那还是无私的吗。”
“你以爱我的名义,向臣民增加了税收;以爱我的名义,多次指使边境的士兵向南方发动攻击。你是这样爱我的吗?”
“我想让你过的更好!我想快点把南方打下来,统一世界!世界统一了,你就没有使命了,我也就自由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艾琉斯有点激动了,差一点就要伸手抓住公爵的肩膀。就在他伸出手的同时,一声严厉的“不得无礼”凭空响起,他与公爵中间的空气里唰的出现一个身影。
“艾琉斯!伸手碰触公爵该斩!”这个身影一手抓住了艾琉斯,一手已经亮出闪着幽蓝光芒的武器。
“达蒙,请放开他。”公爵说,“他是无意冒犯的。”
“是,殿下。”达蒙微微点头,警觉的放开了艾琉斯的手。
艾琉斯不禁有些恼怒,道“达蒙!这里有你什么事?!你们为什么都这样!我爱她!”他指着公爵“爱了100年了!我为了她征战四方,为了她提高赋税,因为我想让她过的更幸福!”他有些激动“100年了,你们总在指责我,我有什么错!”
公爵低了低头,棕色的长发垂下来,棕色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用人类的感情对待自己的神将,说,“艾琉斯,爱情是人类的,神不需要。”
“不!不对!”艾琉斯挥舞着手臂。他不敢相信他的爱情没有人需要。
“艾琉斯!你疯了!”图特也早已起身,保护在公爵旁边。
空气之中一下很紧张。可以看见一些淡淡的影子逐渐出现在大殿上,是其他九位神将。
“好好好,你们都来了。”艾琉斯像一个失恋的青年,“你们都不相信我爱她!为什么神将不能有爱情!”
达蒙低沉而带有警告的回答了她“这是女神的旨意!”
艾琉斯狂笑起来,“女神的旨意?女神在哪里?出来!女神伊泰安你出来!我要求你改变你的规则!”
“放肆!艾琉斯”十一位神将同时怒斥道。
公爵轻轻的举起手,神将们不在出声,但都默默念动咒语将武器与保护使唤出了。
“让艾琉斯走吧。他已经被愤怒、憎恨、情爱、悲伤、贪婪、堕落、嫉妒改变了心性,不再适合做神将了。”公爵用平静的眼睛看着惊讶的艾琉斯,缓缓的说,“我以于缇奥斯•艾培洛斯统治者的名义,以神的名义,与你艾琉斯解除契约。将自由归还于你,准许你回到自己的世界,永不反悔。”
大祭司想去阻拦却来不及了,公爵已经伸出手,掌心对着艾琉斯,一个白色的光逐渐出现,光里似乎浮现出了100多年以来艾琉斯的每一天。公爵口中念动咒语,白色的光已经把艾琉斯包围起来,艾琉斯大声呼喊“不,不要抛弃我!”
“只有这样才是对你好,你不适合做神将,爱情会将你的双眼和心一起蒙蔽,而自由才能使你得到重生。”公爵看着艾琉斯,不禁留下一行泪,“不要愤怒、憎恨、情爱、悲伤、贪婪、堕落、嫉妒,不要为我去伤害生灵。我还你自由。”
白光越来越紧,艾琉斯痛苦的挣扎,终于一声巨响,光芒炸开,艾琉斯跌倒在地,他知道这是仪式完成了,他不再是她的神将了。她不要他了。
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公爵转身准备离开。
从地上爬起来的艾琉斯看起来很疲惫而愤怒,他绿色的眼睛已经开始变成红色。
“你会后悔的!”艾琉斯低着头,大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恐怖,“你会后抛弃我,我发誓!”
随着一声大吼,艾琉斯腾空而起,脚下踩着火焰一般的云朵,他恨恨的看着地面上曾经是战友的那十一位神将,看着那个说不需要他的爱情的公爵,红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一滴血流出来,但却瞬间凝结在他的脸颊上,就像一个伤疤,“不管是500年,还是1000年,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
艾琉斯最后的诅咒伴随着火云留下的烟尘一起散去了。
十一位神将无声的又隐遁了,如果没有危险,没有公爵的召唤,他们不会出现。
有没有人看见公爵眼里的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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