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打了一上午枪，丽娟有些累了，肚子也“咕咕”叫唤，便走进一家饭馆。
“先生，您来点什么？”服务员递上菜谱。
丽娟胡乱点了几样，吩咐上了一扎啤酒，一个人吃喝起来，菜的味道不错，就是太口渴了，一扎啤酒很快喝光，丽娟吩咐：
“服务员，再来一扎啤酒。”
这一扎啤酒才喝了一半，丽娟感到尿急，急忙跑去卫生间，看见男厕所的标志一头钻进去，站到小便池边上，刚要伸手掏小弟弟，忽然明白过来，心里紧了一下，环顾左右，见没人注意她，这才走进坐便处关上门。
酒足饭饱之后，丽娟继续在街上溜达，新时代广场边上围了好大一群人，不时传出阵阵喝彩声，丽娟挤进去一看，原来是香雅公司在举办新款服装发布会暨大型促销活动，从现场观众中间征召模特的活动激发了观众极大的热情。
丽娟一向对于模特表演不感兴趣，正要转身走开，忽然被人一左一右把抓住两条胳膊：
“先生，欢迎您加入我们香雅公司现场模特表演，感谢您对我们公司的支持！”
丽娟一看，原来是佩带绶带的香雅公司两位礼仪小姐，正笑容可掬地对她作了个“请”的手势，丽娟慌了，连忙说：
“小姐，对不起，我不会走台步。”
“您不会走没有关系，我们策划总监觉得您形象好，身材好，气质好，您只要往台上一站，就肯定能达到良好的宣传效果，请跟我们来吧。”两位礼仪小姐不由分说，架着丽娟就往后台走去。
“小姐，小姐，我真的不行，真的┄┄”
丽娟挣扎也无济于事，被礼仪小姐拽到后台香雅公司策划部孙总监面前，孙总监年纪三十来岁，是一位靓丽的女性，属于商海中的女强人，是今天这场发布会和促销活动的现场负责人，从观众中间选拔女模特进行的很顺利，女孩子们报名很踊跃，大家都渴望得到这样一个机会来表现自己，而男模特的选拔却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一方面报名的人太少，另一方面即使选中的人也不够档次，不是相貌欠缺就是气质不佳，所以当丽娟在场内一出现的刹那，孙总监敏锐的目光马上就被牢牢吸引住了，简直太绝了，真不愧是男人中的极品，当即吩咐礼仪小姐将丽娟请到后台。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香雅公司策划部总监孙雪琴，很高兴您能加盟我们香雅模特表演，我们这里正缺乏象您这样气质高贵的男模特，请问先生贵姓？”孙总监向丽娟伸出手来。
“我叫何丽娟。”丽娟紧张之下忘记自己正在扮演的角色，脱口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何丽娟？好温柔的名字，”孙总监对于眼前这位帅哥有一个女性化的名字感到奇怪，当她握住丽娟伸出来的绵软小手时，发现这手宛如羊脂玉般皎洁细腻，更是惊讶，随即马上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连连致歉：
“对不起，对不起，何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您是一位先生，我这里真诚的给您道歉。”说着还给丽娟鞠了一躬。
“道歉就不必了，我说过我不会走台步，现在我可以走了吗？”丽娟很为自己今天第二次失误懊悔，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说话也恢复为女声。
“何必这么急呢？既然我们今天能够碰到一起，这说明我们有缘分，何小姐何不坐下聊几句？”孙总监挽留道。
丽娟一想也好，反正已经露馅，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再说刚才被两位礼仪小姐架着挣扎时，出了一身汗水，正好休息一下，于是便坐下来，顺手摘下帽子和墨镜，接过孙总监递过来的冷饮，孙总监帮助丽娟恢复了女孩妆容。
“啧啧，太美了！”丽娟刚一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就引来周围一片惊叹声。
“何小姐真令我大开眼界了，我孙雪琴从事这一行，美女佳人也算是见过无数，但是象何小姐这样绝世美丽与高雅气质天然玉成的还从未见过，不知何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孙总监一番赞美之后问道。
“我，我现在还没有工作。”丽娟回答。
“那何小姐能不能考虑加盟我们香雅公司，我敢保证您在模特界一定会大展宏图，前途无量。”孙总监十分喜爱丽娟，做起了说客。
“对不起，孙总监，我对做模特不感兴趣。”丽娟说。
“真可惜呀，以何小姐这样的条件，如果做模特，那一定是业界的翘楚，这也怪我孙雪琴无能，不能留住象何小姐这样的人才，”孙总监叹息一番，然后委婉问道，“何小姐您看能不能这样，正式加盟的事情我就不再提起，何小姐今天就算帮我一回，给我一个面子，在发布会上走几步？”
“这，”丽娟被弄得不好意思了，这算怎么回事，自己今天出来体会男孩的生活，却被人抓来走模特的猫步？想拒绝吧，刚才喝了人家的饮料，孙总监又是那么平易亲近，体谅自己，拒绝她真的有点不忍心；可是接受吧，又实在觉得别扭，平时就看不惯那些男模特在T台上扭扭捏捏的样子，一点没有男人的阳刚之气，现在居然让自己也这么做，真是滑稽。不过呢，自己现在已经变成女孩走几下猫步应该不算太过分，况且就走那么一小会儿，也没熟人知道，就答应她？
“我怕我走不好。”丽娟说，虽然这一段时间丽华也曾经教她练习过走模特猫步，但那毕竟是在自己家里，而现在却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丽娟感到压力。
“没有关系，这种群众性的模特表演对技术的要求不是很高，观众更注意的是模特的气质和漂亮程度，您只要在T台上亮相，就能激发观众购买香雅产品的热情，拜托您了。”孙总监说。
于是丽娟被人带去逐一换上香雅公司新款裙子，在T台上亮相，开始她还很紧张，但是台下观众一阵阵拼命的尖叫欢呼和热烈掌声，使她很快恢复镇定，她甚至有一点自鸣得意和成就感，表演也更加潇洒自如，使当天的发布会达到了最**，紧接着香雅公司设在现场的临时销售处发生拥挤购买情况，刚才还无人问津的一大批产品很快就销售一空，不仅仅是女装，就连男装也卖完了，电视台和各家媒体的记者也纷纷现场报道。
丽娟获得了当天香雅最佳模特称号和一千元奖金，丽娟回到后台换上自己的衣裳，工作人员则将丽娟换下的时装仔细包装好，再装进一只大大的塑料袋里，孙总监走过来问：
“何小姐，感觉怎么样？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她是希望丽娟在有了第一次做模特的成功体验后，能够产生想做模特的**。
“开始很紧张，不过过一会儿就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过孙总监，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做模特。”丽娟说，她现在急于赶回家去，因为刚才在T台上，面对众多媒体记者的闪光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在这里的表演是要上电视报纸的，丽华和母亲肯定也会看到，到时怎么向她们解释偷跑出来的事情？还有丽华肯定会取笑自己走模特猫步。
“何小姐，您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您回去慢慢考虑，这是我的名片，您考虑清楚了，给我打电话。”孙总监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
“好吧，孙总监，那我走了。”丽娟戴上帽子和墨镜，站起身告辞。
“等一等，”孙总监拿起工作人员包装好的时装，“何小姐，这是您刚才穿过的时装，送给您留个纪念，如果您觉得还有需要改进之处，请给我们提出您宝贵的意见，我们一定会加以改进。”
“这，”丽娟想拒绝，可是看见孙总监诚恳的眼睛，只好说，“谢谢孙总监。”
“再见，后会有期！”孙总监对丽娟挥挥手。
“再见！”
从香雅公司促销活动现场出来，丽娟兴奋的心情渐渐冷静下来，想到今天的化装行动很失败，回家后还要挨丽华一顿严厉教训，受到丽华的折磨，心中感到无比沮丧。
丽娟无精打采地走着，手上拿的塑料袋晃里晃荡，不知不觉来到新时代露天体育场，平时这里经常举行各种体育活动，足球篮球排球，网球羽毛球和各种田径比赛，立军和弟兄们也常来玩，只是现在正当下午，阳光正炽烈，诺大的体育场空空如也，只有零星几个人在里面晃悠。丽娟百无聊奈，转身往回走。
“站住！把包拿过来。”一声断喝，几个小青年横在前面，挡住丽娟的去路。
丽娟吃了一惊，认出这几个人正是前些天袭击陈小薇的那一伙人，心中暗暗叫苦，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敢再象上回那样逞英雄，准备脚底板抹油──开溜。
“小白脸，我说把包拿过来，你听见没有？”为首的秃头再次命令。
丽娟这回听明白了，这些家伙并没有认出自己，而是把自己当作男人了，她知道自己还有机会，于是憋着嗓门用略带粗哑的男声说：
“你们要干什么？”丽娟在窥视机会。
“干什么？老子要找点零花钱，快点，把包拿过来！”秃头不耐烦地说，他手下的大分头走过来一把抢走丽娟手里的塑料袋，拿到一边翻看起来。
“老大，这里面全是娘们儿的衣裳，什么都没有。”大分头失望地说。
“什么都没有？”秃头向丽娟逼近一步，“小白脸，看得出你是个多情种子，闲事我就不多管了，把钱拿出来借几个给弟兄们花花，分头，把包还给他。”
丽娟接过包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秃头离得太近看出破绽，手在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往地上一放，又退后几步，这些钱是今天早上出门带在身上花剩下的，香雅公司给的那一千元放在另外的口袋里，丽娟不想太便宜这帮小子。
“怎么，就这么点，也太少了吧？看你小子的样子也不像缺钱花的人，对待我们这几个弟兄就不能大方点？”秃头抓起地上的钱乜了一眼塞进自己口袋里。
“只有这些了，其他的都买衣裳了。”丽娟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
“我就他妈的奇了怪了，怎么买衣裳你老婆自己不来，哪有老爷们给买的？看来你跟你老婆还挺对心思的。”秃头挤眉弄眼地说。
“老大，他跟他老婆是穿连裆裤的。”分头在一边取笑丽娟。
“废话，他不跟他老婆穿连裆裤，难道你跟她穿？”秃头呵斥道。
“我当然愿意了，就怕小白脸不肯。”分头的话引得其他两个家伙**起来。
“衣裳是我老婆自己选的，我掏的钱，我老婆买完衣裳有事先走了，让我当搬运工。”丽娟忍住气，急中生智，编造一个谎言。
“这还差不多，小白脸，下回出门记得多带点钱，别给你老婆丢人现眼，分头，我们走。”秃头一挥手，带着他那两个同伙走了。
丽娟这时才感觉到胸口“砰砰”直跳，双腿也有些发软，她不敢再多逗留，急忙打车回家去了。
回到家，母亲和丽华都还没有回来，丽娟急忙脱下男装，把这些东西放在储藏室里一个不起眼的柜子里，用一些杂物遮盖好，然后洗澡穿上自己的衣裙。
晚饭后，丽娟害怕丽华审问，主动要求洗碗，丽华则乐得休息，她对丽娟说：
“丽娟，你越来越懂规矩了，知道主动干活，好，就这样保持下去，将来你一定会变得温柔贤惠，你可别忘记这些都是丽华姐姐调教你的。”
“谢谢姐姐，我不会忘记的。”丽娟恭顺地回答。
丽娟洗碗后刚回到房间，丽华在客厅里大呼小叫起来：
“丽娟，丽娟！你出来，到客厅里来！”
丽娟知道坏事了，丽华准是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的表演，惩罚就要开始了，她硬着头皮来到客厅，等候丽华发落。
“丽娟，你过来，看看电视上演的什么？”丽华命令。
“没有什么呀，这不是时装表演吗？”丽娟装糊涂。
“好哇，到现在你还敢装傻，”丽华站起来刚揪住丽娟的耳朵，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改为用手掐了丽娟的胳膊一下，“你老实交代，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丽娟痛的呲了呲牙，向丽华求饶：
“好姐姐，你就不要掐我了，掐得人家怪疼的，我都坦白还不行吗？”
“那好，我不掐你，但是你要放老实点，不许耍花招。”丽华道。
于是丽娟把自己今天在新时代广场被人强拉去当模特的故事讲了一遍，只是只字未提她今天化装出行的事情。
“好哇，你胆子不小，居然又敢一个人跑上街去了，难道我的话你全当耳边风？你也太目中无人，太不把我这个姐姐当回事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丽华说着举手要打丽娟的样子。
“姐姐，姐姐，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丽娟一边躲闪一边讨好丽华,“对了，我还给你带回礼物呢，要不要我现在就拿给你看，保证你会喜欢。”“什么礼物？”丽华停下来问。
“最新款的香雅女装，今天刚推出的，现场十分抢手。”丽娟说。
“你花钱买的？”丽华有点不信，丽娟进步不会这么快吧，居然自己上街买裙子？
“嘿嘿，我这个没有花钱，是香雅公司送的，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丽娟跑上楼拿来那只硕大的塑料袋。
丽华迫不及待打一只只精美的盒子，一一拿出里面的女装，眼睛顿时放出光来：
“哇噻！好漂亮呀！丽娟，你真的舍得送给我？”
“当然了，你是我最喜欢的姐姐呀。”丽娟继续巴结。
“嗯，这还像话，不过呢，我也没有那么贪心，不好意思独占这些好东西，丽娟妹妹，来，我们一人一半，你先挑。”丽华说。
“还是姐姐先挑，姐姐你知道我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丽娟谦让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丽华动手左挑挑，右捡捡，拿到身上反复比划，每一件都喜欢，每一件都舍不得放下。
“姐姐，你那么喜欢，就全部送你好了。”丽娟在一边说。
“那不行，我要说话算数，”丽华狠狠心，放下几样，“丽娟，你穿上让姐姐看看，一定美得不行。”
“哪有呀，还是姐姐更美。”丽娟害羞起来。
“你不穿我也知道，刚才电视都演过了，别说，你今天真的表现不错，虽然是第一次上T台，但你的舞台感觉和舞台步伐就相当不错，站姿，走姿和造型都有板有眼，丽娟，姐姐祝贺你！”丽华说着亲了丽娟一下。
“姐姐，你不怪我了？”丽娟抓紧机会问道。
“不怪，本来你偷跑出去是应该受到惩罚的，但是念你今天表现还算可以，功过相抵，就不惩罚了，不过呢，你以后还是不能随便乱跑，你毕竟没有作女孩的经验，很容易受到别人伤害，记住姐姐的话，姐姐是为你好。”丽华宽容地说。
“我知道了，谢谢姐姐！”丽娟说。
“哎，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有一千元奖金呢，怎么不见你提起？”丽华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上的颁奖镜头，质问丽娟。
“噢，在这里，”丽娟本想隐瞒这笔钱，现在只好拿出来，担心地问，“姐姐，你能不能给我留一点？”
“我有那么贪心吗？放心，还是一人一半，怎么样，姐姐公平吗？”丽华问。
“公平，谢谢姐姐！”丽娟高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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