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玛格丽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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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小姐的府邸,准确的名称应该是:王国英雄已亡侯爵卑斯麦先生及其夫人府邸。从这个称呼可以看出玛格丽特小姐的特殊。
卑斯麦这个英雄称号来得有些不明不白,这也难怪,因为它死得根本也不明不白,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死于卑劣的谋杀,帝都治安官接受这个案子后,调查了大半年,以三个不详向先王报告,谋杀者不祥,死因不祥,凶器不祥,和绝大部分无头公案一样,这个案件最后不得不挂在近来声名显赫的“剑出无回”名下,也因此,“剑出无回”犯下的斑斑罪行中又多了一件。
“根据卑职推断,这种作案手法和三个月前的米其轮案、一个半月前‘农夫因丢失小狗被杀案’、一个月前‘讨教还价导致纠纷至死案’很相似,初步判断是杀手是‘剑出无回’所为。”
老王很奇怪的问,“听说那个什么杀手,号称杀人只用一剑,卑斯麦卿似乎并非死于剑下?”
当时的治安官吓得冒出一身汗,不知老王殿下究竟犯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变清醒了,还好老王也只是随便问问,当时正在想着躺在床上的王妃,又琢磨着今天该用那种药比较有效,能够持久不谢,这事也就过去了。
案件算是告一段落了,玛格丽特小姐却不甘心,她有理由相信,剑出无回这个卑劣的杀手是爱琴联邦派遣的,主要目的在于破坏王国安定,消灭王国潜在的敌人,而她的丈夫,伟大的卑斯麦先生,正是王国近年来不可多得的杰出将才——这一点,主要列举的是,在他担任王室骑兵团小旗时的事迹,他参加宴会的求爱手段,以及仅次于蔷薇骑士等极少数人的优异剑术,玛格丽特小姐为了说明证据的重要性,还引用了王国三位伟大的先驱者的言论,其中包括先老王说得,“情场如战场”——他的死亡是王国的绝大损失,将导致王国三十年之内无人可用……她丈夫是为王国而牺牲的,她提议应该赐予她丈夫英雄的称号。
玛格丽特小姐十分讨厌男人,另一方面,她十分喜欢女人,帝都里的香艳传说,有很多是建立在玛格丽特小姐神秘的舞会上,她的舞会只邀请女人参加,侍从也必须是女人,所有的侍从都必须保守主人的秘密,不得透露舞会上的任何情况,这种神秘性大大的吸引了男人们,据说,许多丈夫都向妻子询问,可得不到答案。
这让玛格丽特小姐“姐妹”众多,任何贵夫人都以能够受她邀请参加舞会为荣,当时,国王的几个情妇,也正是她的密友,所以,她的提议很容易就通过了。
为了稳妥起见,阿奎恩把关于玛格丽特的基本情况都告诉连天,连天大打哈欠,不在意的听着,告诉阿奎恩,“这些跟我没有关系,以我的英俊,我只要站到玛格丽特小姐面前,玛格丽特小姐就马上神魂颠倒,把情书给我送上。”
这个男人的白日梦,永远比天上挂的太阳更遥远。
“其实,你的作用就是衬托,就相当于承放鲜花的花瓶,你敢不敢和我打赌,我只要看她一眼,一句话不用说,她就会送我情书。”
阿奎恩睁大眼睛,“维京大人,你是认真的?”
“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连天努力绷起脸。
像,太像了。阿奎恩在心里说。
“那好,我们说定了,如果我赢了,嗯,我想想要赌什么,就赌一个太阳币,”连天心中冒起一丝熟悉的兴奋感,“在王室骑兵团里贴出告示,就写,‘在玛格丽特小姐的情书上,我输了,我欠阁下一个太阳币。’如果下次打赌我输了,我也会说,‘在XX问题上,我输了,你的太阳币已经还上。’”
这个方式倒是很新鲜。阿奎恩同意了。连天看着阿奎恩有些古怪的问,“你认识玛格丽特小姐吗?”
阿奎恩想了想,只依稀有个模糊的影像,摇摇头。他没有在意连天的古怪表情,只是担忧的想,该怎样帮助这个该死的自大狂完成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难!不是一般的难!绝绝对对的难!要让玛格丽特小姐喜欢上这样的人,他还不如去教一只马学爬树。
进入府邸的时候,阿奎恩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见到玛格丽特小姐,他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尽量突出那个自大狂,至少要让她感兴趣,他想。
只有说起那耻辱的救命之恩了。在这之前,他必须好好呼吸,免得到时吐出来。

玛格丽特小姐的头发往后梳理,散落在肩上,并没有在上面加上什么花饰,穿着紧身的皮甲,她身材高大,脸形刚毅,加上男性打扮,流露出英武之气。
她挺直身子,像军人一样坐着,见到连天时他们眼睛露出炽热的光,身体抖动,却强忍住,表情平静的行礼。
连天笑嘻嘻的看着她,她挥挥手,阿奎恩的眼睛差点要掉出来,他居然看见,一个侍女送上了早就写好的情书。
连天打开来,慢慢读下去,“维京先生,谢谢你给我带来的愉悦时光,如果有空,请今晚再来,就在昨天的地方,让我们继续我们未完成的讨论,我等你。另:我的仆人会为你开门。”他不满的说,“玛格丽特小姐,这算是什么。”
玛格丽特很疑惑的问,“有什么问题?”
“你至少要有点暗示吧,你可以说,‘昨天晚上,我终于发现你身上唯一的长处了,’或者,‘我现在正躺在床上,我没有力气了。’”
玛格丽特脸红起来,尽可能冷静自然的说,“维京先生,请原谅,这些话我说不出来。”
“算了,”连天大度的挥挥手,“阿奎恩,我走了,你们好好聊。记得我们的赌约。”
阿奎恩吃惊的说,“走?”
“是啊,”连天得意的扬扬手中情书,“昨天,我和玛格丽特小姐做了笔交易,只要我把你带来,她就会给我这个。”
“玛格丽特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连天走后,阿奎恩见玛格丽特把所有的侍女都遣走,他带着戒备的问。
“尼恩,你……”玛格丽特站起来,向前冲了两步,又停住了,看着他。
这个小时候的称呼,让阿奎恩顿时放下戒备,“你是?”
“英格,我是英格……”玛格丽特眼睛红了起来。
英格?阿奎恩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曾经有哪个女孩叫英格吗?是那个瘦瘦高高的扎着辫子的,还是胖乎乎有鹅蛋脸的?是有着白皙肌肤的,还是被太阳晒成小麦色的?他看着面前这个男子气的女人,想从脑中无数女人形象中找出那张脸,可他失败了。
玛格丽特担忧的看着他,她看着他的眼睛,顺着眼中光芒的变化而变幻自己的情感,她焦虑她恐惧,她希望他记得她,可是,最后,她看出来了,他已经忘记她了。
她的眼泪慢慢流下来,“尼恩,七年前,我们就认识了,你还记得吗?整天跟你抢衣服穿的女孩,整天跟在你身后学你握剑姿势的女孩,整天吵着要保护你却总是被你保护的女孩。”
阿奎恩有些尴尬,他拼命的回想,也许曾经有过吧,然而印象已经十分缥缈了,就仿佛蒙着厚厚的纱,他看不清纱布后面的脸。
“我们在一起整整半年……还有,四年前我们也见过,在宴会上,你还邀请我跳舞,我问你,你可记得我,你说你记得的,你不止一次这样说。”
也许,五年前曾经有过,他和很多女孩都说过这样的话。虽然,一夜过后,他已经把她们忘记的差不多了。
他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记得了,原来是你……”
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玛格丽特知道,他在说谎。她已经从无数女友那里听说过他,知道他在宴会时的表现,知道他的风流。她带着凄苦的说,“你真的把我忘了。”
阿奎恩本来还想说些什么,面对玛格丽特的眼睛,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试图从她现在的相貌中回忆起以前,可是他无能为力,那些印象已经模糊的不可辨认了,他认识许多许多女人,多到她们都重叠在一起,最后所有的特征都淡化去了,只剩下简单的显而易见的女性特征,所有的女人共有的特征,最后,这些女性的形象在他心中,只剩下两个字:女人。
“我还留着你给我的情书。”玛格丽特如同抓住稻草,绝望的眼神冒出光芒,“我每天都看它,所以,当维京先生的情书一送来,我就认出你的笔迹,虽然变了,可你的笔迹我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玛格丽特匆忙的翻出情书,阿奎恩接过来,不错,这些情书是他写的,他为了学习技巧,写过成百上千封的情书,这只是一部分,他甚至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怎样写的,他看着这些情书,熟悉的笔迹给他带来的却是陌生感,就好像写情书的并不是他,和他并没有关系。
他想假装,可是他无法避过玛格丽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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