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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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马克做交易的后果便是飞快分担了攻城掠地的任务。马克说三天内他要见未来岳父母,由我来主安排,他和王佳听候差遣。看来王佳也不胡闹了,她在庄严而认真地希望听到父母对自己的祝福。咱在睡梦中都能感觉到那满含热望的一对儿对自己的赞美和好话,如果办不好,不是太掉价了嘛。
王佳的父母咱很熟,熟到和王佳吵架或干点坏事首先挨训的地步,然后再让我训斥王佳。咱的嘴也甜得要命,伯父长,伯母短,直叫到没了脾气的地步。伯父说了,“珊子,手头紧张到这边拿,房子汽车的首付是没问题的。”
“还打借条么?”
“佳子不打,你也甭打。”
幸亏近几年没动歪脑筋,这笔信用还封存着,现在准备拿出来用啦。不是借钱,而是直接再转化成感情信赖,为他们未来的东床快婿求情。这情要求好了,将来也肯定是更大的另一笔情感储备,能直接兑现为资金信用,和存在世界上最好银行里的存款一样好使。想想啊,王老爷子,在您越老越昏花眼里的逐渐好的不能再好的洋鬼子女婿可是咱费了不少心机才促成的啊!越来越得意的洋鬼子马克你能融入这个富豪之家和娶到王佳这种优等资源不能忘了我这个媒人吧?王佳你这个臭妮子能找到马克(可能还是个处男)这种稀有物种也得多拜我吧?还有将来一堆不中不西的小动物,你们能来到这个世界看看并且身后兼有中德两个大国的背景,前途肯定无量,在欧洲混不下去,可以来外婆家当汉学家,舅公舅母加上表兄姐妹十几亿,哪里玩不开你们!所以你们也要先感激我再感激你们东西方合壁的老爸老妈。咱就当一次观音菩萨吧。一想到这个任务的宏大结构和辉煌后果,就觉得体内气势上涨,完成它!为别人美满的姻缘和儿孙满堂去奋斗!
咱仔细规划了一下,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马克一起拜见他未来泰山。看这话说的,泰山啊!压顶啊!看来这种角色比优等公司CEO的权力成色还好,尤其是自家闺女出乎其类拔乎其粹的时候。父凭女贵——唉,自己父亲的这种权力被剥夺了,不,是推迟了,以后少惹他生气吧,争取活到八十。
为了事倍功半的效果,没少半真半假地训斥马克:你那个汉语叫臭啊!未来岳父判你刑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算私报公仇了。拣一个不尴尬的机会吐了心病:“看上王佳之前你怎么没先看上我呀?我起码比王佳能干吧。你敢否认?”
那个好孩子认真地回答:“爱情在你心里不值钱,我算看透了,轮到谁可能也轮不到我。”
“你可没说对,更不值钱的是男人。爱情的价格还是可以的,从没有过跳楼或血拼价。不是轮不到你,而是觉得你够麻烦,甩掉还好说,万一甩不掉岂不是自讨苦吃?”
“嘿嘿,我有那么不入流吗?”
“没有不入流。你在三流里,正好配上三流的王佳。”
“抗议!佳佳是最好的!”
“嚷什么?你和王佳是三流货色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在四流里。”
“那,你眼中一二流男人是什么?”
“没有一二流,永远的空缺。”
他站起来激动地和我握手,一再说去泰山那里一切听从我安排。
我们是周六下午去老头子办公室的。老头子对时间很吝啬,周末只肯休一天。
马克没开车,坐到副驾驶上嘴巴就没闲过,竟唠唠叨叨指挥我怎么开车,气得我要一脚踢他下去。
“闭嘴吧你!车是我的,想怎么开怎么开!”

“你得对我生命负责!”
“要不然你下去跑!能为我殉葬也算你烧了高香!”
“殉也要为佳佳殉!噢,上帝——”他迅速前后看了看,“你竟能在半道上熄火!后边车那么多!多危险,上帝啊——”
“看不惯啊?真稀罕哪!”然后打火驶了出去。旁边还一个混蛋趁机摇下窗户喊过来:“傻b,你丫菜鸟不会开也上道啊!”
“操你大爷,开了五年了!滚你妈的!”
老头子的办公地点在北四环太平洋附近的大楼上。上去之前分别进了男女卫生间整理情绪。我整了衣服,补了妆,出来。马克正在外面惴惴不安地等。
“说汉语是战略上的正确,战术上的错误,但你一定要坚持说。你可以犯任何错误,但给人的感觉一定初衷良好!老头很宽容。”
“好吧,小姐。”
我们立刻气势不凡地从1层升到30层。呵,加班的人还不少,都忙忙碌碌的,看来没少挣银子。让前台小姐打了电话,便直接进了总经理办公室。老头子从高背皮椅上站起来,我跑过去拥抱了他。
“哦,桂鱼味道!”
“胡说八道!一个星期没吃鱼了。”
“明天去你家吃。”
“和佳子一起。”然后看到一本正经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高人马克同志,有些吃惊。“你的小朋友?”
“这朋友还‘小’啊?顶头上司,卡我的,早名花有主啦!”
深谙人际之道的儒雅老头马上绽开仁慈的笑容与马克握了手。
马克笨嘴拙舌地说:“我,姓马名克,很高兴见到宁(您)!”在与国际接轨常常接过头的今天,有人这样入乡随俗地与中国人接轨一下,让真正的爱国者王伯谦龙心大悦,很舒服地邀请客人入座看茶,然后客气而真诚地夸奖了德国的汽车和高速公路和路边的景色,总之一切都很得体。
马克一味虔诚地说:“我喜欢北京,喜欢中国,喜欢**广场,喜欢在路上塞车,喜欢做北京的女婿,喜欢连皮带肉的烤鸭,喜欢护城河里的臭水,喜欢长城上的垃圾,喜欢帮帮那些臭水沟和垃圾,喜欢……喜欢……”
老头转向我,“话虽说不利落,但是初衷是好的,出发点是好的。”
我信口开河,“他爸在慕尼黑是律师,专打环保诉讼官司;老妈是大学老师,一家子全教养那么好!你看马克身材多棒啊,杆似的,又直又顺溜,五官——以欧洲人的审美,绝对的帅哥们!知道汤姆克鲁丝吗?他们是双胞胎啊!”
哪知王老头也是见识多广的,呵呵地乐了乐,“我可看过你说的那个小汤的片子,是讲什么蓝球经纪人的。”然后又笑。
马克开始如坐针毡,诚实地说:“我不如小汤耐看,也不觉得男人耐看、好看有什么重要。男人如果太在乎自己的容貌——”耸了一下肩。
王老头再次龙颜大悦,“同感!对丫头片子刚才说的那一通不以为然,幼稚!女人要是理解男人早着呢。不过一珊在工作能力上还是相当不错的。”
其实,马克才不在乎也不担心我的工作能力,只是一心一意能在老仗心里留个好印象。抬头看到厅中央挂着的毛笔字,正是那句:海内存知己……他慌了。我也愣了。
老头微笑,“有什么不对吗?”
讨厌的王佳,弱智的王佳,欠扁的王佳,每次来碰破眼皮也是不看的!唉。
“噢,上帝!”又象半道车子熄了火似的,马克勇敢的叫起来:“不是‘海内存知己,天涯明月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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