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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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去前门服装市场给父母买几件老式衣服,老妈不知发什么神经了,非说邻居谁谁老太太也有了,是姑爷买的,穿上猴神气。为了安宁,也给她买几件了。说白了孝顺就是当受气包,接她说的做,还得靠边站一点。咱发誓咱老了决不这样,没有作罢,要是有闺女也不去管她,爱怎么着怎么着,想穿什么衣服自己买去。
找地方停车时,竟然碰见了黄sir的厉害婆娘。她正提了衣服找车。是不是成心让人不痛快啊,越不愿见到谁越见鬼。按说也欠她什么,但一不留神睡了人家老公(对外也可以坚持说什么也没发生),凭空生出优越感来,竟对她假客气起来。
“黄太太见到你很高兴!”
啊呸!招呼打得多恶心啊。
“陈小姐好。”那女人也客气起来,微微笑着。竟和刚来时的张狂劲儿大大的不同。看来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或许真是淮南之桔到了淮北?
一高兴,又翻着七寸不烂之舌恭维上了,“黄太太你好漂亮啊!”
“陈小姐你好年轻啊!”
“黄太太你的衣服好好看啊!”
“陈小姐你也好好会打扮啊!”
“黄太太你的腮红眼影嘴唇和头发梢好好好看啊!”
“陈小姐你的口红也不错啊!”
“黄太太你的声音巨好听一片童音啊!”
“陈小姐你好会说话啊!”
“黄太太你也不是很能说很会说嘛,好好好……呵呵呵……”
好不容易各自别过,恨不得找个垃圾筒吐起来。是夸人还是恶心人啊,还不如砍我几刀呢。算了,不买了,找个地主遗忘去吧。
转来转去竟转到了王佳家里。好吧,再去吃一顿慕尼黑改良式沙拉和土豆猪肉馅泥吧。拍门时就闻到一阵朗朗读书声:“春眠不觉晓,处处闯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开门的竟是手棒书本耳朵上夹着圆珠笔,赤着特大号脚丫子的马克,晃荡着一件肥肥大大的毛毯似的大披肩,胸毛象野草似的往外冒。看到我时直了眼,整个都傻掉了。
哼哼,以前可都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这次露馅了吧,类人猿似的。
“五分钟就五分钟,我穿好衣服。”他又把门关上。里面稀哩哗啦的脚步声。
正暗内窃笑,思忖着要不要离开时,王佳变戏法似的从楼梯里出来了,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小玉料棒子,看到我也象见了鬼,“哇噻,招呼也不知道打就找上门来了!要不要回去再给你要一个?”
“谁稀罕吃这破东东。你们坐了火箭似的,都住在一起了?!”
“孤陋寡闻了吧,早住一块儿了!你不是消息灵通吗”她不以为然。要开门。

“等等。你嘴挺严得啊,老姐的上司也敢睡睡!”
“以后不可以对我大呼小叫开口闭口臭妮子了,你上司都在我的股掌之中,你也象只蚂蚁那样的命运吧?”
Kao!什么德行!小人德志的女人要玩痛快了玩顺手了才叫恬不知耻!正说着门打开了,西装革履,雪白衬衫的马克一本正经一表人材又那么彬彬有礼地靠边站着迎接女士们进门。
“哇,你这是干嘛呀?穿这么好就为了一珊啊?你就当她不存在好了。”然后望我,“你不是又虎假狐威威胁我家马克了吧?回去换衣服好不好?咱回头关起门来把她暴打个健忘!”
马克高兴地回去换衣服了。刚刚还损人利已的王佳马上嘻笑地把几张大纸塞给很不高兴的我,“考考马克吧,我教得可认真到家了。去厨房做饭给你们吃。”
“不怕两分钟内把他拐跑了……妈呀,高考试卷啊,发弄来的?真能虐待他啊!你也不见得考及格。”
“有两三年时间都不看马克一眼,现在拐跑他?你看中的男人往往都在三四五六八流里,或根本不入流,这样便于你发雌威。没关系,故意弄来的高考试卷,对马克必须高起点高要求,才能吓唬得住啊!”
话音未落,牛仔裤条纹衬衫的马克已一**坐在了对面。“我不是能被唬得住的,里面的选择题光蒙就能蒙对四分之一。我现在正攻读最古老的诗歌:欢欢是球,在河飘舟,鲜桃俗女,金子好球!”
好,鼓掌,真不容易!然后哗哗啦啦翻着大白卷给他找合适的题做。“海内存知已,下一句是什么?”
马克面不改色,“疑似地上霜。”
王佳的头从厨房里探出来,“我给你讲了一万遍了!‘天涯明月刀’啊同志!”
马克猛点头。
我立刻觉得哪儿不对劲,顺是顺上口上,就是有一种感觉不太端正,“不是‘天涯路行人’么?噢,是‘天涯行路人’。你看啊,这‘海内’和‘天涯’相对,‘存知已’和‘行路人’相对,没什么好的吧?”
王佳不太确信,跑出来,上网猛查,输了进去,然后蹦出来小手指头那么粗的一行字:海内存知已,花心不了情。下面还缀着一行小字:发现新欢不太合适后,去怀旧吧。
大家差不多都有点傻——马克本来不用傻的,怕人说白痴,见我们傻,也装傻——不确定下一句到底是什么。我是坚信:海内存知已,天涯行路人。王佳坚持海内存知已,天涯明月刀。马克犹豫了一会儿,随了同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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