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尘埃落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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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霜似雪、水一样洒落的月光黯淡下来,小亨利抬头望去,见墨蓝的天空中几抹云彩飘过,将圆圆的月亮遮挡。皎洁的月光给云朵镶嵌了一道亮亮的银边,银边不断变换,一会儿好像飞奔的骏马,一会儿好像被车轮压扁的银币上的君主头像。
对了,这次收获还真是不少,光是金币就好几万,嗯,给了姐姐,姐姐肯定高兴。姐姐再也不用受苦了。姐姐有了这些钱就可以重新了。想到这里,小亨利眼睛一亮。我终于可以照顾姐姐了!可是,姐姐要是问我从哪里弄的这么多钱,我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杀了人,从他们身上抢来的吗?不行!绝对不行!说自己捡的吗?对!说自己捡的!小亨利心中一阵喜悦。不过,姐姐会不会问,从哪里捡的啊?自己肯定要说在哪里哪里捡的。姐姐会不会和自己在那里等丢钱的人出现呢?要是丢钱的人不出现,那姐姐会不会叫自己交给骑士团啊?也许有可能,完全有可能。记得自己曾经看到家里还有格温•安德鲁叔叔送来的珍珠,那时自己问姐姐,是不是卖了之后姐姐就能了?姐姐当时就很严肃地告诉自己,爸爸妈妈说过要还给格温叔叔。自己那时问姐姐,我们搬家了,格温叔叔能找到我们吗?姐姐没有说话,姐姐哭了,姐姐说,不管格温叔叔找不找得到我们,我们一定要按照爸爸妈妈说得去做,这是爸爸妈妈的心愿,我们一定要完成爸爸妈妈的心愿。
可是这钱和埃德温叔叔没有关系,爸爸妈妈也不会说这钱不能用。这样,姐姐就会收下了吧。不过,自己曾经记得又一次周末,女仆生病没有来,姐姐带了自己出去给自己买吃的,卖吃的的是一位老奶奶,老奶奶多找了钱,姐姐带着自己到别的地方买东西时看到钱多出来了,当时带着自己就回去把钱还给了老奶奶。老奶奶可高兴了,还给自己抓了点零食呢。那时,姐姐说,老奶奶这么大岁数了,不管天多冷多热,还出来卖东西,我们不能常常照顾她的生意就算了,怎么能忍心占老奶奶的便宜呢。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姐姐多好啊。这么好的姐姐,水手大街上的孩子怎么能这么骂姐姐,这么欺负姐姐呢?这些大人看了,管都不管,难道,我就不应该管吗?我就任由他们欺负我最爱、最敬的姐姐吗?绝对不行!我管了,你们还找我报复,还骂我姐姐,哼!死了活该!这些钱是你们应该付出的代价!我才不会将这些钱交给骑士团那群人呢!姐姐要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如果姐姐知道了详细问起来,会把姐姐牵扯进来。我不能告诉姐姐!不能让姐姐知道这件事!我不能害姐姐!如果有什么事情,就让我承担吧!小亨利狠狠想到,心中倔强之气勃然而发。等以后,看看有什么好机会把这些钱给姐姐吧。
小亨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最爱、最敬的姐姐,一直美丽、骄傲、自尊的姐姐,为了给他筹集学费,牺牲了自己,走上了一条被常人任意鄙视、嘲笑、唾骂、侮辱的道路。如果,他能够将钱给了姐姐,姐姐完全有可能从这条路上退了回来。虽然已经付出了痛苦的代价,可是这个代价并不象以后的代价,那样惨痛、那样绝望、那样黑暗。
姐姐和弟弟都为了爱,向对方隐瞒了自己因为爱所付出的巨大代价。可是同时,自己所爱的人却越滑越远,越陷越深,直到那污秽、丑恶、臭气熏天的死亡泥沼将他们渐渐吞噬。姐姐和弟弟在被吞噬的同时,为了爱,忍受着巨大折磨、痛苦与绝望,向挚爱的亲人绽放出自己最甜蜜、最美好、最灿烂的笑容。
一天之中,水手大街上六名少年同时失踪,其中还有一名是斗气协会水手大街分会副会长的儿子。最初,少年们的亲属、朋友谁也没有重视,都以为这几个孩子偷偷跑出去玩了。直到三天后,少年们的家长碰头说起这件事情,才开始担心,四处寻找,第一天,没有任何消息;第二天,没有任何消息;第三天,没有任何消息。少年们的亲友慌张起来,将此事报给了水手大街治安官,治安官感到事情非常严重,马上将此事汇报给诺兰城专门负责此类事件的黑狼骑士团。黑狼骑士团接到报案后,非常重视,迅速行动,来了十几名骑士协同治安官一起深入到水手大街的家家户户,调查少年失踪案件。水手大街上弥漫着恐慌的气氛,人人议论纷纷,谣言四起,有孩子的家庭更是惊慌失措,全都看管住了自己的孩子,轻易不让出门。姐姐对小亨利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小亨利离家半步。小亨利索性在家看书,预习高段学院的功课。

小亨利听到黑狼骑士团来水手大街调查的消息,想了又想,认为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有两处,第一,棕发少年偷自己钱包,自己在水手大街追逐棕发少年,这段时间虽然很短,街上行人不多,但是极有可能被人发觉;第二,六个少年或者那位骑士将那天要对付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别人。小亨利将这两点由浅入深、有深入浅考虑了无数遍,如何回答也考虑了无数遍,最后决定,如果有人问起,抱着一个宗旨:凡是涉及到大面,就捡谁都知道的说两句;凡是涉及到细节,就回答不知道,记不清了,想不起来了。可是,直到小亨利上了高段学院,黑狼骑士团也没有找他询问过任何问题。小亨利心里,反倒觉得有点失望。
黑狼骑士团在水手大街调查了十几天,一无所获。期间,又出了斯派克骑士携款失踪的案子,斯派克骑士是骑士团的人,携带的款项是骑士团的秘密款项,从重要性上讲要比六位少年重要得多,因此黑狼骑士团将大部分人员抽调走查找骑士行踪。剩下的几个骑士每天和治安官跑来跑去,线索获得一大堆,全都无用,最后,将少年失踪之事列为无头案件,暂时封存起来。此案件由于六名少年同时失踪,在诺兰城历史上从未有过,另外六名少年各自有不同家庭背景,关系广泛,一时之间,风波大起,造成的社会影响巨大。虽然黑狼骑士团后期迫于上层压力,又加派了众多人手,却错过了破案的最佳时机,徒劳无功,空手而返。但是,斯派克骑士失踪一案,黑狼骑士团始终没有放手,特别派了专人负责此案,不过,斯派克骑士身为猎杀会外围成员,好些事情不能见光,以致行踪非常诡秘,难以查询,一时之间,案件陷入了僵局。
这两件案件调查如此困难,一半在于小亨利处理的手段十分干净彻底,黑狼骑士团找不到案发现场和失踪者的尸体,无从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另一半和已经死去的斯派克骑士有紧密联系。斯派克骑士是猎杀会外围成员之一,任务之一是负责培养、发觉具有潜质的猎杀会新人。骑士曾经参与过一些小型猎杀活动,对于制定设伏杀人的猎杀计划有些心得,只是从未亲自制定独立执行过,所以骑士非常重视此事,根据棕发少年提供的情况设计了平生以来第一次猎杀计划。基本思路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悄悄将小亨利引到江边,让这几个少年通过教训小亨利练练手,如果有可能就杀死小亨利,借此试探、磨练少年们的胆量,如果有哪位少年表现出色,再做进一步的重点培养。
骑士听到棕发少年提到小亨利可能有一定背景,特意做了调查,发现小亨利没有猎杀会的背景,父母已死,只有一个姐姐,主要社会关系中没有社会地位高的人。但是仍不放心,唯恐小亨利还有什么隐藏的社会关系调查不出来,将来出现麻烦。他又教给棕发少年一些快速有效改变容貌外形的方法,棕发少年现场试验过,即使是非常熟悉棕发少年的人,不当面辨认也会认不出来。另外他还嘱咐棕发少年先不要将详情告诉另外五个少年。
棕发少年非常听话并不多说,每天按照骑士所说,不是和五个少年在小亨利家附近闲逛,就是一起到斜对面的商店里转悠,因为五个少年中有两人住在小亨利家附近,男孩子们暑假期间在家附近游荡闲逛,属于正常现象,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而且棕发少年按照骑士安排的几个时间段,每天错开时间远远监视,并不在相同时间一味死守。只是棕发少年不知道,骑士因为第一次制定猎杀计划,非常重视,每天过来看着自己盯梢。要是从盯梢的角度来说,他们的运气算是非常好了,不到三天就看到小亨利独自外出,而且还没坐马车,于是,棕发少年让五个少年到巨石那里等着自己,说自己要悄悄引小亨利过去,大家教训教训他,五个少年一听就明白,二话没说。棕发少年将小亨利引走之后没过多久,斯派克骑士就来了,一看这几个少年谁都不在,心中已经非常清楚,马上赶到巨石那里去看个究竟。结果,参与这件事的六名少年和一位骑士全部被小亨利杀死,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
那么,这件事情真的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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