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段学院之斗气大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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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第一天的搏击比赛带给小亨利的冲击太大,第二天的剑术比赛、第三天的棍术比赛,小亨利再也没有感受到那么强烈的空气波动,进入到那种神妙的境界中,两只海蓝色大眼睛只是盯了获得白罡9层搏击赛第一名的那人看。那人技艺精妙无比,斗气澎湃凌厉,和获得搏击赛第二名的壮汉牢牢占据了剑术、棍术冠亚军的位置。
第四天,射箭比赛。射箭比赛16个层次分为两天进行,第一天是白雾4层到金气11层,第二天是金气12层到金罡19层。
小亨利坐在大殿长椅上,向下看去,圆形空场和前三天相比有所改变,擂台已经撤下,边缘处立起一道二十公分高的窄壁,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小亨利想起昨天晚上听到路易介绍,射箭比赛在五项比赛中是最激烈的一项,究竟激烈到何种程度,路易说自己没看过不好说,但是按照比赛规则来讲,同一级别的参赛斗气修炼者全部出场后,相互之间用箭进行攻击。每人配备护面头盔一顶、长弓一副、去头羽箭50支,羽箭箭杆中空,中间有红色颜料,一旦射中人体,自行爆裂,不会对修炼者造成伤害。胜者:以最后留在空场中的修炼者为冠军。负者: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双脚出了场地边界;第二种是被其他修炼者射中。负者将身上携带的弓和箭放到地上,两手十指交叉放到头上自行退场,不许耽搁,也不许再对其他修炼者进行攻击,退场过程中其余修炼者不得对其进行攻击,如有违背,按被射中算。小亨利记得那时自己问,要是箭射偏了,射到场外伤了人怎么办?路易说,不会。这种箭设计非常巧妙,箭杆使用一种叫做箭苇的植物制成,这种植物中空,内壁坚韧,能够灌储颜料。外部却十分松脆易碎,修炼者必须输以一定斗气才可发射。但是斗气不能输入太多,否则箭杆会自行破碎。这种输入斗气的箭射到修炼者身上,会自行破碎,不会对修炼者造成任何伤害。小亨利那时又问,要是没有修炼过的人是不是也没事啊?路易回答,那可就危险了,毕竟是含有斗气的箭啊,这也是为什么不允许没有修炼过的人观看比赛的原因之一。
小亨利正在回想的时候,白雾4层比赛已经开始了。只见下面硕大圆场中轰轰然两三万人散落其间,均戴护面头盔,身穿白色斗气修炼服,手持长弓。听得比赛开始,一时之间,乱箭四飞,人影纵跃躲闪;红花飞溅,负者抱头出场。台下打得虽然热闹,小亨利却看得不甚解渴,只盼望白罡9层比赛赶快来到。直到下午第二场比赛开始,小亨利才又看到了那人。虽然每位参赛者的装扮一模一样,但是那人淡然笃定、卓然不群的气质,有如鹤立鸡群般,凸显在密密麻麻的数千人中。随着宣布比赛开始的声音落下,圆场中密密麻麻的人群四散开来。小亨利看到那人身形快极,却意态安闲,宛若闲庭漫步,支支羽箭发射,无一落空。
那人在移动中偶与壮汉打个对面,二人微微点头致意,长弓一举,羽箭无情射向对方,那人身形却早已闪在十余米开外,没入人群之中。壮汉紧追不舍,箭势大开大阖,羽箭带了迫人心肺气势流水般射出,这支未落那支又起,道道箭影如珠串、如流星、如骤雨般掠过,当者莫不披靡。而那人似乎不想与壮汉缠斗,时而藏身人丛,时而躲在抱头出场者身后,身形在人丛中忽隐忽现,灵动之极,偶尔回身一箭,却是又快又狠,精准绝伦,以壮汉之能,也不由要顿上一顿,侧身闪过。对射中,不时有其他羽箭射来,两人仿佛先知先觉,身形晃动,羽箭早已不知射中谁人。小亨利见他们相互攻击追逐,竟视身边众人如无物一般。只看得目不转睛,双手紧紧抓住了白色修炼服的衣角。
不知过了几时,场上数千人仅剩下那人和壮汉,两人箭囊中已经无箭。那人和壮汉互相对视,动也不动。忽然,两人身影暴起,掠向身边扔到地上的羽箭,一时之间,流光道道,鲜红崩现,支支羽箭箭头相对,在空中撞击破碎。蓦地,刚才如幻影般的身形停顿下来,两人面对面一动不动,场中由极动变成极静,空气仿佛已经凝滞,不再流动。壮汉双脚不丁不八,稳稳站立,一手握弓,一手持箭,箭头对准了那人。那人手中只剩一张弓,箭,已经射尽。原来,刚才二人同时掠出捡拾地上羽箭时,壮汉手掌粗大,竟然多捡了一支。“嗖”一声锐响,壮汉手中之箭射出。小亨利眼见那人要被射中,心中顿感失落。却见那人微微一笑,右手伸出,竟然轻轻捏住了来箭的尾羽,手腕一翻,箭已搭在了弓上。壮汉见此,哈哈大笑,声若洪钟,笑罢,右手抚胸硕大身躯微微弯下,竟然认输了。
第六天,马术比赛。
小亨利坐在台上,看到下面圆形空场已经由碧荆隔出无数长长马道,马道长度相同,纵横交错宛若迷宫。小亨利想起昨夜路易神采飞扬的一席话来。路易说马术比赛也是骑枪比赛,是这几项比赛中最具可看性的。两名身披重甲的斗气修炼者骑在身披重甲的骏马之上,左手持钢盾,右手持木质长枪,各自占据一条中间隔以短墙的马道,各自纵马,在双方接近时凭借巨大冲力,以木枪挑落对方。获胜者随即进入下一条马道,继续比赛。路易还说,马术比赛场地经过精心设计,可以容纳几千人同时比赛,每个人只要沿着事先规定好的路线走,到达中心马道进行比赛者即为前两名。
马术比赛对斗气修炼者和所骑骏马要求极高,比赛之前早已进行初选,不像前四项比赛,只要斗气修炼者达到一定级别,都可以参加。赛制安排和箭术比赛相同,也是16个层次分为两天进行,第一天是白雾4层到金气11层,第二天是金气12层到金罡19层。
小亨利的观赛水准已经达到9层白罡的境界,前几层的比赛对于他来说,本以为甚是无聊,看个热闹罢了。谁知道一看之下,场场扣人心弦、惊心动魄,已经好几天没有感受到的空气波动,又一次潮水般涌来。不过,这一次的与以往有所不同,以往的空气波动虽然席卷翻滚、气象万千,人在其中,并无压抑之感。而这一次的,却随了空场中那如雷般的马蹄声、长枪撞击重甲声、斗气修炼者大声叱诧声,如有实质般重击下来,小亨利只觉全身在这重击之下,一紧一松,一紧一松,骨节咯咯作响,犹如被人大力揉捏,全身上下酸麻痛痒种种滋味不可言传,直到中午用餐时分这种重击停止之后,小亨利方才出了口长气,只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适自如,常年看书造成的脖颈酸痛已然消失。回到学员餐厅吃饭时,路易碰了碰小亨利,眼神中露出诡秘的神色,问:“怎么样?舒服吧。”小亨利点头回道:“不错。果然和你说得一样。”路易得意地笑着,眯起了眼睛。小亨利的眼中闪出领会的光芒,一起笑了起来。

下午第二场白罡9层比赛,虽然每位斗气修炼者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重甲,冰冷的金属面罩从头盔上拉下来严严实实遮挡住了面部,让人无法分辨。可是,那人一出场,小亨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这种感觉无法说清,却实实在在存在。直到小亨利晚上问路易,才知道这就是精神力。
那人全身黑色重甲,手持木质长枪,枪尖笔直朝天,黑色骏马穿着厚厚的锁子甲衣,行走之间,铁甲摩擦之声不绝于耳,那人身形高傲挺立于马背之上,巍然不动。如果说前几场比赛中,那人闲庭漫步,犹如温文尔雅的绅士。那么现在全身铁甲,隐隐白罡散发,宛若天神一般,令人仰望。那人对面之人,并非凡手,也是全身重甲,白罡闪烁,显得气宇轩昂,英武豪迈。小亨利看到那人双眼凝视对手,双脚轻磕马腹,黑色骏马长嘶一声,四踢翻开,闪电一般冲了出去,那人手中持着长长木枪,稳稳不动。对手连人带骑几乎在同时冲了过来,长长二百米马道,瞬间即到,两人同时大喝一声,长枪起处,白罡闪动,“砰”一声巨响,木屑纷飞,那人对手连人带马倒在地上,搓出数米,木质长枪和钢盾扔出老远。那人头也不回,扔掉手中碎成一半的长枪,骑马来到马道尽头,隔断开处,接过学院仆从递上来的长枪,拨马进入下一处马道。
小亨利看到那人重甲铁马,在巨大的宛若迷宫般的马道奔驰,与其相抗者,莫不纷纷落马,无一幸免。那人一枪过后,看也不看,向迷宫中心飞马疾驰而去。待来到中心马道,勒马等候时,那人和马匹的黑色重甲之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白的长枪木屑。过不多时,一黑甲黑骑狂奔而来,马上之人一勒缰绳,骏马长嘶声处,人立而起,待四蹄落地,稳如高山大岳,动也不动,立于那人对面,马上之人,见到那人,朗声大笑,笑声犹若洪钟回荡大殿上空。小亨利辨得笑声,正是屡屡负于那人的壮汉。那人待壮汉笑声落处,右手长枪轻磕钢盾。壮汉见此,同样以长枪轻击钢盾。小亨利自然知道,这是枪骑兵见面时的问候礼节。两人对视片刻,连人带马均泛起淡淡白罡,白罡越来越浓,两人的身形被如有实质般的白罡笼罩,逐渐模糊起来。小亨利自那人一出场,便将全部心神放到了那人的身上。此时,小亨利突然感悟到自己就是那人,那人就是自己。自己感受到那人周身的斗气流动,感受到那人坐骑的斗气运行,那人的斗气进入坐骑的体内,坐骑的斗气被那人的斗气引发,在身躯和四肢盘桓一周,回到那人身上,那人和坐骑的两股斗气逐渐连贯、融合,待到运行顺畅无碍白罡大盛时,那人双足轻磕骏马,骏马竟腾空跃起。壮汉仿佛与那人心有灵犀一般,骏马几乎和那人坐骑同时腾空而起。两百米的距离,骏马仅仅两次落地跳跃,便已接近,两匹骏马再次纵跃,那人和壮汉手中长枪枪头相对狠狠撞击,在半天爆裂,雪白的木屑如雪般飘落,待到两匹骏马落地,两人已在百米开外,手中木质长枪仅余数寸。
那人和壮汉扔掉手中残枪,接过仆从递过来的长枪,交予左手,右手持盾,催动坐骑,骏马几跃之间,两人左手长枪枪头相撞,破碎声中雪般木屑洒落一地。两人将钢盾交给仆从,接过仆从递上的两根长枪,再次催马上前。骏马腾空,壮汉两手各持一只长枪一前一后向那人刺来,那人右手长枪一抖,由向前直刺转为斜斜横于胸前,再向前一推,壮汉两只长枪几乎同时刺中枪杆,枪杆在两股大力之下顺势断为两截,壮汉两只长枪前端也断折了半米左右,那人左手长枪随即刺出,壮汉急用两只断枪来封,只听得“啪啪啪啪”几声,壮汉断枪再次断折,那人的左手长枪随之断折,但仍有半截刺中了壮汉胸口。
原来那人见壮汉骑枪之术和自己相差无几,经过前几项比赛心知两人斗气水准几乎相同,要在短时间内分出输赢并非易事。而壮汉斗气要比自己雄厚,长时间拖下去对自己不利。于是,在短短一刹那,已经想出了主意,先用右手长枪封住并震断壮汉双枪,再用左手长枪进行致命攻击。由于长枪木质松软,虽有斗气支持,可是一旦受到相同外力撞击,长枪木质会受到影响变得更加松软易碎,所以那人左手长枪刺出,壮汉两只受损长枪无论从木质和长度上,已经不可能封得住了。
却说壮汉见那人断枪刺到胸口,已是躲闪不及,情知这一下非受伤不可,只是胸口没有任何感觉。待到马儿落地,心念一转,已经明白,原来那人暗中留情。壮汉拨转马头,右手抚在胸前,身形微微弯下,自行认输。
那人与壮汉之间的交手,小亨利看得清清楚楚,如身历其境一般,只觉周身热血沸腾,小小心中充满了对那人和壮汉的尊重敬仰,只觉英雄好汉自当如此,晚上和路易说个不停,路易听得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过了两三天,路易神秘兮兮地告诉小亨利,那人名叫考斯特•艾文伊斯特,壮汉名叫道格拉斯•布莱恩,这两人都是奥神学院研究院学员。小亨利问路易能不能一起去研究院见见那两个人。路易扑哧一笑,说,“研究院不是我们这种斗气水平能去的地方,那里就连仆从至少也要在白气2层呢。”说完,看到小亨利失望的表情,话锋一转道:“这样,我帮你弄到他们的签名吧。”小亨利听了,欣喜若狂。不出几天,路易果然要到了两人的签名和赠言,小亨利拿了签名和赠言去学院商店按照尺寸定做了画框,回来后,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把画框安到了宿舍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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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小亨利回忆起那段时光,总觉得象小时候听到的修女姐姐的歌声,那么的甜美,那么的幸福,那么的把握不住,有如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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