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在街角蹲坐着，整个人喃喃不断，面容呆滞，显得说不出的颓废。
而四周的人群叫卖声不断，显得很繁华。
鲜明的对比。
而赵晨仿佛没有听见阿城的招呼，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知道低头喃喃说着什么。
周围，间或有几个人停下来指指点点，讨论一番，但不久就会离开了。
叶子和阿城拖着一个人质走到了赵晨身边。
“都死了，都死了”……赵晨就是不断的重复着这些话。
好了，事情弄明白了一半，赵晨的某些重要的人死了，而且琢磨着死了不少，最大的可能是全都死了。
“赵教官。”叶子轻轻唤了一声。赵晨没有丝毫反应。
“阿城，提着教官走吧。”叶子也不再多说废话了，现阶段，不是做心理辅导的时候。
……
叶子在逃出齐京之后，也一直在思量到底该不该杀这个青年，虽然经历了异常惨烈的战争，事情的演替让他心性坚忍不少，让他可以狠下心杀了侮辱他的娘娘腔。
但是，说真的，这个青年并没有得罪他，而且还无意中帮助他逃离，按照叶子的性格，也下不了手。
但是，自己这么耍着别人，他能放过自己吗？
杀了他，于心不安，放了他，潜在的威胁。这是两难的选择。
“阿城，你说，放还是不放？”叶子忽然问道。
阿城虽然憨厚，但也不笨，自然知道叶子心中思量着什么。迟疑片刻，他开口道：“既然我们连国师都得罪了，还怕得罪他的儿子吗？”
叶子心下豁然开朗，暗骂自己脑袋不开化，总是畏首畏尾。
“这个司马公子。”叶子嘿嘿笑道，伸手将青年身上的值钱东西都掏了出来。“我这就……”
谁料还没说完，那一直半死不活的赵晨忽然像个豹子一样一跃而起，双目凶狠，直接就抓着青年的领子。
“什么，你姓司马？说，你是不是司马国师那个司马家的人。”赵晨状似癫狂，像个发疯了的猛兽。
三人同时呆了，叶子和阿城是惊呆了，任谁看见一个本来不说话的人突然发疯都是这种反应。
司马家的青年吓呆了，这就像是，被一个突然发疯的狗扑上来的感觉，正常人都会被吓呆。
青年下意识的点点头。
“那么，司马清儿是不是你妹妹？”赵晨恶狠狠的问道。
原来跟那个叫司马清儿的女人有关。叶子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
青年也再次下意识得点点头。
“那就对了。”赵晨拔出自己的刀子，一刀抹去青年的咽喉。
一道血练喷洒上来，青年就缓缓倒了下去。
而此时，赵晨却嚎啕大哭起来。
“父亲，母亲，弟弟，你们的仇，我一定会报的。”一行浊泪缓缓在赵晨的脸上滑落下来。
“现在，我先用那个恶毒女人的哥哥的血来祭奠你们。他日，我定然会将他们家族全部灭杀。”赵晨此时的眼神冷厉，无尽的戾气在其中蔓延。
“赵晨教官。”叶子轻轻拍了一下赵晨的肩膀，也没说什么。
“赵教官，不要难过了。“阿城紧接着说。
三人相对沉寂许久，一股悲伤沉闷的气氛缠绕其间。
终于，赵晨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复沉浑，只是沙哑。
“你们不是经常问我，我的那个心中的爱人是谁吗？”
虽然知道这样的时分说这个好像不太合适，但是叶子还是点了点头。
赵晨却仿佛没有看见叶子的动作，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她是一个很大的门阀的贵族，从小身边便有无数的追随者，虽然大多是看着她身后的门阀去的。”……
“十六岁那一年，我看见了她，从此……”
“但是我并不能追求她，因为我们相差得太远了。她是贵族的顶端，而我只是一个没落到吃饭都成问题的，即使追求了，也注定要伤心的结局……”
“从那以后，我就喜欢在暗中偷看着她，虽然只是看着，但是我却感觉很开心，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
“终于有一天，被别人发现了我偷看她了，他们把我捉到了她的面前。”
“没有出现故事中的事情，她并没有为我解围，反而狠狠嘲笑了我一番，说我简直事懦夫……”
“那群护花使者也不停的讽刺我，我当时整个人都呆了，没想到自己心目中女神说话竟然这么……”
“后来，我静下来想想，也觉得怪不得她，我整天这样，对她造成很大的困扰，所以我开始习武，希望让自己变强，以图有机会接近她……”
“但是，当我修炼到练气高级以后，却发现自己所修炼的家传武学居然好像残缺了一大半，剩下的根本难以修炼，顶多让我修炼到后天初级，但是到了那个境界后，我必然会因为没有后续的功法而……”
“我很失望，在一段时间之内甚至停止了修炼，体内的真气因为缺乏足够的引导，最后竟然暴走。无奈之下，我将这些真气都引导出体外，反正都不能有太大的成就，还不如就这样废了呢……”
“就这样，我辛辛苦苦修炼的一身真气让我毫不怜惜的散放了……”
“后来，她忽然跟我在一个巷子里邂逅……”
“那时，她正被一群流氓围着，我于是冲上去……”
“我被打得很惨，但最终还是将流氓们赶走了，现在想来，真是……”
“于是，我们认识了，她已经不记得了当初的事情了，我也没跟她说起那时候的事情……”
“我带她回家去见了我的父母，他们都很高兴，却也是放不开，对着她不像是对着自己儿子的女人，反而像是面对着上级一样，根本放不开，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们的地位相差太悬殊了。”
“我就重新开始习武，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家族重新成为一个显赫的贵族，不仅是为了我自己的家族，还是为了她……”
“我出来参军了，出来那天，她流泪送我离开……”
到此为止，赵晨的脸上表情始终是面带着淡淡怀腼的微笑，而阿城也好像跟着赵晨沉湎在这个叶子看来十分狗血并且疑点甚多的爱情故事中。
赵晨接着说下去。
“这次回来，我并不只是想见家人，我还想去看看她。”
“但是。”赵晨的脸上忽然全是怒火、仇恨、悲哀，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他脸上出现了，“她竟然……”
赵晨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眶中几滴清泪在酝酿。
“她竟然杀了我们全家。”
叶子一下子被震惊了，虽然他知道那个女人接近赵晨铁定是有阴谋，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心狠到这个程度。
“但是，你怎么知道是她杀的？”叶子问道，“按照道理来说，她不会这么笨自己承认吧，没缘由的多结一个敌人。”
赵晨轻轻摇头，也不知道在否定什么。
“我回去的时候，我家人都已经死了有半年了。尸体是在邻人的帮助下下葬的……”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来找我了……”
“当时我正处于伤心之中，看见她，我就想冲过去。”
“没想到我居然看见，她身上的淡淡的青色绿云痕。”
叶子和阿城同时露出疑惑的神情，绿云痕？
赵晨也看见了叶子和阿城脸上的疑惑，解释道：“我们家族，在很久以前也曾经鼎盛，那时候配制出一种药物，就是绿云痕，如果涂在别人身上的话，旁人也看不见，但是我们家族的人却都能看见，这种药物几年都不会散开，所以后来被我们家族用来标记着敌人，只要是被敌人伏击而死的，都会想办法在她身上留下这些东西，好让家族的人报仇。”
“所以当我看到她身上的绿云痕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杀死我全家的凶手了。”
说到这里，赵晨怪异的笑了几声，像是冷笑，又像是嘲笑，但更像无奈的笑。
“你们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我的家人吗？”
叶子和阿城当然只能摇头。
“哈哈。”赵晨大笑起来，笑声中，说不尽的苍凉。
“她为的居然是我们家族的功法。当初接近我的原因也是为了找到这本功法所在的位置。”
“如果她当初跟我说的话，我又怎么会不给她呢？”赵晨泪如泉涌，“可是，她却选择了杀了我的家人。”
“而这次她回来，她居然跟我说，还爱着我。”赵晨怒吼起来，“这就是他妈的爱。”
“我当时就给她一耳光，对她说：‘你他妈的别装了。就是你杀的我的父母。’她居然还想装着悲伤的样子，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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