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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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相传,月出玉隆之山,遍行天下。玉隆山又高出万仞,终年云雾缭绕,惟仙人不可达也。
从此往西望去,重重天幕之外,遥远的土地之上,有着一片黑暗森林。森林的中心地带,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沼泽,而在这沼泽之中,却耸立着一座石山。
传说石山中,有一个洞窟,从这个洞窟可以通向另一个世界,只是无人知道,通向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今夜,月华满天,星光闪烁。
黑暗森林中,一道人影,凌空向前飘去,犹如鬼魅一般。眨眼之间,人影已然及至石山前,来人一袭黑袍,将面目整个罩住。
只见,他轻轻一挥手,登时,眼前的石山,突兀地拉开一道裂缝,轰隆之声不绝于耳。片刻,一条深黑的隧道已然出现,径直地延伸入黑暗之中,森森的青石阶梯,泛着阴暗的隐隐幽光,异常诡谲。
隧道直通洞底,阶梯的尽头,赫然立着两尊石像,而石像的眼中却燃着白蜡,淡淡的烛光,将石像映照得分外阴森。
黑袍人飘落在石像旁,微抬头,两道血红光芒从黑袍中透出,落在了一方石壁上。红光一闪,伴随着“噼啪”声,石壁上的油灯纷纷燃了起来,将洞窟照得颇为亮堂。
乍见之下,这洞窟似人工开凿而成,四壁凿痕嶙峋,不时有碧色水珠,顺着石壁缓缓滑下。而石壁上,有规律地分布着一块一块凸出的石刻,其上镌刻着些诡异的图腾,看似图腾,却又像是古老的文字。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
看着壁上的石刻,黑袍人低低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充满了沧桑感。“为什么,这二十年来的日夜苦思,却还是解不开石刻之谜?难道是我太过愚钝了?抑或是这石刻中的图腾本就无寓意?”
“真人,难道除此之外,真的别无它法了吗?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我实在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黑袍人低沉着声音说道,“真人,你也知道,就算是我能等,素心她也等不了多长时间了。”
忽地一阵阴风刮起,黑袍舞得猎猎作响,黑暗中白光闪动,须臾间,黑袍人身前突兀地出现一名身材中等的老道人,白衣胜雪,童颜鹤发,飘飘乎有凌云之气,仿佛天上仙人一般。
这一刻,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静静伫立,彼此沉默。
仿佛,仙与魔,对峙着!
“子玉,你莫要冲动,紫霞宫非寻常之地,硬闯绝非良策。”老道人嘴角轻启,缓缓道,“以你现在的法力,根本破不了紫霞七仙阵,更别说对付紫霞宫主紫云仙子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若救不了素心,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黑袍微动,无风自鼓,黑袍中人似情绪有些激动,连说话的声音也略带颤抖,“真人,子玉求求您,帮帮子玉罢。若是真人能助子玉一臂之力,从今往后,子玉惟真人是从,一切听命于真人,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老道人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背对着黑袍人,缓缓道:“子玉啊,不是老道不帮你,只是、只是老道也无能为力啊。”

黑袍人心中一冷,但依旧恳求道:“真人,如您那般通天法力,又怎会无能为力呢?真人可知,这二十年来,子玉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度日如年,痛不欲生啊!老实说,子玉过的怎样都无所谓,但素心她已经整整受了二十年的折磨,日日百剑穿心,天天冰火煎熬。子玉、子玉…”
微微顿了顿,黑袍人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但却异常坚决:“子玉绝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就算一死,也要救素心脱离苦海。”
听到此话,老道人不自禁身子一颤,他知道这下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那个痴心人的决定了。沉默片刻,他缓缓道:“子玉,你可曾记得当年的那一幕,就是玉隆山正邪大战中最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黑袍人点点头,沉默不语。
老道人也不转过身,依旧语气平缓的说道:“老道想,无论是谁,只要亲眼目睹过那一幕,也就永远忘不了了。”……蓦地语气激动起来:“哼哼,以前,贫道一直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甚至以自身为正道而光荣。又怎知,这世间所谓的正邪、善恶,通通只不过是个人偏见而已。正邪,谁人能定!”
“子玉,破解石刻之谜,是当年紫霞宫给的条件…”老道人忽然转过身,一脸平静地对黑袍人说道。然则,黑袍人却当下打断了他的话:“真人,您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黑袍人心中一笑,暗自道:若真有什么石刻之谜,这二十年的时间,也足够我去参透的了。哼哼,想不到,我龙子玉竟然被耍了整整二十年。无论怎样,这笔账,我都会向紫霞宫讨回的!虽然我的法力不足以对抗紫云那个老女人,但是,我手中却握有一颗致命棋子。哼哼,她死也想不到,那个孽种竟然还活在这个世上。
此刻,龙子玉的心中满是杀意,无尽的杀意,嗜血的杀意。
“真人。”龙子玉忽然跪倒在地,向着老道人磕头。老道人一怔,连忙弯下身欲扶起他,且道:“子玉,你这又是做什么?”
龙子玉隔开老道人的双手,同时道:“真人,您就破例一次,帮帮子玉吧,子玉求您啦,子玉给你老磕头,磕一万个也行!”
“唉!”老道人无奈叹了口气,似为难道,“好吧!”
龙子玉双目精光一闪,喜道:“谢谢真人,谢谢真人。”
“不过…”老道人皱了皱眉,缓缓道,“我们得先去玉隆山一趟。”
龙子玉微微一惊,道:“去玉隆山?真人,玉隆山可是…”
“无妨!”老道人目光一凝,决然道。
呼——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带着丝丝寒意,吹得洞窟石壁上的油灯焰左右摇曳,灯光忽明忽暗,映照着两道人影,虚无缥缈起来。
夜寂静,月儿不知何时已躲进了云层,星光暗淡,大地灰蒙……整个世界都仿佛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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