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算 第四章 天机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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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斐尘身旁不断刮过,斐尘衣带飞扬,一脑袋靠着梦萋的肩膀,把头埋在她的背后,紧紧抱着梦萋不肯放手,这动作看起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只是呢,现在斐尘没心思想这个
斐尘的眼睛即使偶尔睁开望开去一眼,但又马上闭上,把头埋得更深了。这是斐尘第一次明确的认识到————“人是可以飞的!”
在青云、苍云两个道士从广陵城出来后,和知天子嘀咕了两句,只见青云、苍云两人把知天子一架,皓天在他们身前一站,几道青光闪过,原地已是空无一人。斐尘当时觉得两眼一花,还没想清楚状况,就觉得自己身体被人一抓,全身感觉一轻,就觉得天昏地暗,景色都看不清了晕了过去。待到斐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着脚下那花花绿绿的风景如同山水画一样地闪过,斐尘又抬头望了下天空,觉得怎么离云朵如此地接近,而后又转头看到一只手裹着他的梦萋,面对那张天真可爱的脸,斐尘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梦萋姑娘,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咦,你醒了啊?”梦萋听到有人说话,好似格外开心,对着斐尘就是一个天使般的笑容,左脸上的酒窝更是显得可爱,对斐尘说,“那个啊,我们在飞。”
已经被梦萋的笑容吓到麻木的斐尘,此时也呆呆地复述了一遍:“哦,我们在飞啊。”随后细细品味这句话去了,足足有半分钟,斐尘猛的尖叫起来:“我们在飞?!”身体一个挣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挣脱了梦萋的手,缓了口气,叹道:“终于不飞了。”刚刚觉得说出说出的这话有些奇怪,嗖地一声,猛地往下落去,在斐尘眼中地貌越来越清晰,而斐尘的脑海却越来越怀念梦萋那个恐怖的笑容。
就在斐尘以为自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一道身影横过来截住了他,在空中飞了一个缓冲,和他一起落到地面。
刚到地上,斐尘便挣开梦萋,一个打滚趴在地上大口喘起气来,过了许久终于支起来,转身望向梦萋,此时,他发现梦萋的脸庞也不是那么可怕,梦萋的相貌确实是那么可爱,抖了抖身上尘灰,斐尘上去抱拳低身道:“谢谢梦萋姑……”话未说完,只见梦萋一把抓起斐尘衣领,没有斐尘高的身材却把斐尘拉离地面,口中噌道:“闹什么闹,姐姐我差点被你摔死。”
天地良心,梦萋直接把差点摔死的人物替换成了自己,斐尘瞪着无辜的双眼,看着梦萋嗔怒的双眼,已经感受着那抓的愈来愈紧的双手,终于,斐尘爆发了。从小有师傅罩着的他,只有在骗人的时候偶尔表示一下低态,即使是面对知天子这个色鬼,他从来是毫不畏惧的,他上过青楼把知天子拖出姑娘软榻,因为他赌场没钱了;他偷过过他师傅的钱,因为他师傅为了上青楼已经三次没发他去赌场的银子。但是遇到梦萋至今,斐尘没男人过一次,虽然他承认,他打不过梦萋;虽然他也承认,他确实怕了梦萋,但是斐尘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窝囊,
于是乎,斐尘爆发了,语言上的爆发,斐尘愤怒时候的语言远远比平时说的有水平多了。
“梦萋姑娘么?我表示,如你这般拥有力量的女子,我相信一向会让芸芸的男子为之震惊的吧,我想他们对你的美貌以及实力都表示叹为观止,更简单的说,我表示,你是一只母老虎,疯婆娘。”极其冷静地说完这些话,斐尘觉得心里舒坦多了,但是看到梦萋越加发黑的脸庞,他脑中浮现出四个字————命不久矣。
梦萋一把把斐尘甩开,脸色阴沉的走到斐尘身前。斐尘抬起绝望的双眼,正望见梦萋抽起背上长剑,向他甩来。
而此时,在前面飞行的知天子,扭头一看,发现他那“好”徒弟已经消失了。知天子急了,这次他是真的急了,他急忙对青云、苍云道:“青云、苍云,我徒弟不见了,刚刚你们那小师妹不是带着他么,这哪去了啊?你们快带我去找啊!”
“师叔,你这又唱的哪出啊?”青云道,“小师妹实力比我们还强,能出什么事情啊。”
苍云也道:“师叔,你不用如此了,就快到天机门了,你这就别闹了行么?”
知天子如果读过狼来了的故事,他一定会发现这个故事很深奥,完完全全地讲述了他现在的心情,最后实在拗不过那两师兄弟,知天子丢下一句话:“要是我徒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给我收去!”
另一边,斐尘也第一次明白了女孩的眼泪有多犀利。
当时,梦萋的剑就在斐尘身旁连续飞舞了不知多少下,画出一阵阵的剑花,密密麻麻的剑影,斐尘的眼神被这些剑光吓傻了,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梦萋,眼皮也不眨一下,看起来脸上一股傲然。
看着斐尘那古井无波的眼神,已经不起一丝惊恐的面容,梦萋把剑往地上一扔,望着斐尘许久不说话。过了一会后,一道泪水从她脸颊上悄然而落,接着低着头不断抽泣起来,口中还不断念叨着:“从来没有,没有、、、呜呜、、、”
斐尘傻眼了,这是唱的哪剧?“语言的魅力是强大的。”师傅的话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他脑海里,江湖术士生产的不二的法则,和最终武器,就是语言。但是,斐尘想破脑袋也没想出,刚刚自己哪里能刺激到梦萋。按斐尘想来,这么说梦萋的人绝对不是一个两个,自己和梦萋也不熟,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个打击能有如此大的效果?
看着斐尘依然不语,梦萋哭得更欢了。望着梦萋那悄然而落的眼泪,斐尘即使是知道一直是梦萋无理取闹,出手伤人在先,心中依然升起一种负罪感。
其实这不能怪梦萋,自小在天机门长大的她,娇生惯养,打架,她行你不行;相貌,她行你不行;就说那与师父师叔的关系吧,依然是她行,你不行。所以一般来说,在天机门她是属于那种有人罩,有人爱的国宝阶级。天生可爱的她,对于天机门的各位师兄师姐一向是极其讨好的,偶尔打个“坏人”,砸个器件,也一定是他们“有错在先”。今日,被斐尘这么一说,梦萋的心碎裂了,此时没人帮她说话,没人帮她出气。即使是自己上阵想欺负一下那位知天子的收的师弟,抑或师兄,对方也没有被她吓到。
梦萋很无助,她的眼泪就这么不自主的落下了。
斐尘站起身子,也不顾自己的窘样,上去看着梦萋,而梦萋看到斐尘过来,哭得更欢了。就这样一个哭着等斐尘发话,一个不知道如何说话。足有几分钟,斐尘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肩膀借梦萋一用,上去轻轻按住她的头,就让她靠在肩膀上哭起来了。
当斐尘觉得自己肩头已经有了丝丝凉意的时候,梦萋才停住哭泣,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笑容对斐尘说:“师兄你真是好人。”这话本来是没什么杀伤力的,但是,配合那个天使般的笑容在斐尘心中留下的阴影,斐尘当即又双脚一软,坐倒在地。
“哈哈哈~”梦萋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斐尘那窘样,头都有望天七八十度了。
“哈哈哈哈~”斐尘也笑了,他此时觉得心中坦荡,因为梦萋不哭了,而且笑得这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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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再次逼迫斐尘继续上路未果,梦萋也终于再次拿起剑对着斐尘,满脸怒道:“斐尘!你到底飞不飞?!”
“不飞!打死都不飞。”斐尘咬着牙齿坚持着,他其实想说“我怕高。”
“斐尘,现在师兄他们可能带着你师傅已经到天机门了,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逼姐姐我用粗!”其实梦萋早可以打晕斐尘上路,但是她觉得如果不让斐尘感受一下高空的恐惧感,她难解心头之恨。这所谓的“最后一次警告”也已经有十几遍了。

最后斐尘妥协了,原因是,梦萋说:“你再晚可能就看不到你师傅被罚的傻样了。”
而梦萋好似觉得刚刚靠在斐尘肩膀的事情有伤自己的高大形象,这次非要斐尘靠着她不成,于是乎,便有了那在高空的暧昧表现。
也许是在飞行的途中觉得就让斐尘有些害怕还不够刺激,梦萋的飞行路线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幅度和角度同在,加速与刹车并存,同时还不断和斐尘扯着。“斐尘,你今年几岁了啊?”
“十六。”在空中的斐尘多吐一个字都觉得恐怖。
“叫姐姐,我今年十八了。”梦萋很是聪明地加了两岁多。
“斐尘你和师傅学艺多久了啊?”
“八。”
“你以前知道我们是什么门派不?”
“不。”
“你是不是和你师父一样花心啊?”
“啥?”
“当我没问。”梦萋问完这个问题,脸上一红,转而对斐尘道,“到了,天机门。”
终南山的一处绝壁前,梦萋站立着。斐尘用力跺了下脚,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厚实感后,终于睁开双眼,放开梦萋,环望了下四周,没有发现一处山门的样子,只有呼啸的风不断吹着。
“这山谷风可真大啊。”四处寻找无果,斐尘只能感叹一下这风了。
“这不是山谷,是山顶。”梦萋听了斐尘的话,阴阴一笑,而后手指往下点了点。
“啥”斐尘说着也往梦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下面云雾缭绕,各种残岩断壁,哪有一丝泥土的气息,斐尘自己踏着的也是空气。
“啊~~~~!”斐尘尖叫声惊起了一阵飞鸟,而梦萋听到后很是满足地拉住麻木状态的斐尘向绝壁走去,身影在绝壁上晃出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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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机门里面的这时,知天子很气恼。如果说,在欺天阁以外的地方,有人和他这么说话,他相信自己能过绅士风度地原谅对方,但是在欺天阁么?他知天子说对,没人敢说错。包括他师傅解天子,因为知天子说对的话,他师母白瑶自然也是说对,他师母说对的话,就是这事情再怎么让人发指,解天子也会让他们知道这事情是对的。
知天子随着那三个师侄一路进了天机门,也不废话,直接被压至欺天阁。今天的欺天阁依然排着满满的队伍,从山顶的阁楼一路排到山脚的凉亭,与知天子八年前离去的时候无二。在这排队的人男的无不面目凶悍,女的无不姿态妖艳,但眼中都透出丝丝厉色。
这些人全是魔修!为何欺天阁能有这么一条长龙横在山前呢,这不得不说下欺天阁在修真界的地位,哦不,是在魔修心目中的地位。
欺天阁是天机四脉中的一脉,如知天子平日对斐尘说的话一般,欺天阁一脉单传。但是,欺天阁没人敢欺。为何,因为欺天阁主修欺天。何谓欺天?就是解天子这种人物能让一个要结成元婴的魔修,渡劫时候承受的雷劫只有金丹期的雷劫大小,欺天————欺天而行。而魔修众说周知,渡劫那是基本都是重劫,九九雷劫不在少数。一般来说都是九死一生的,但是有了欺天阁的帮助,以一个快结成元婴的实力来对付一个金丹期的雷劫,从来没有人怕过。
等到知天子到了欺天阁山脚下,挥了挥右臂衣袖,示意让皓天他们三人不用陪同了。皓天三人相互望了一下,想想知天子也不会在跑了,也就各自离去了。临走前,皓天还不断提醒着知天子:“天奈啊,天奈……”
知天子望了一下那数以千计的人流,又觉得让师傅当众责骂自己确实有点不体面,哦不,是觉得离家如此久让师傅来接确实不好意思,知天子迈起沉重的步伐踏上了这条“归路”。
刚刚往人群硬钻了十几米,耳旁就有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啊?不知道欺天阁的规矩么?”
知天子回头一看,一个光头大汉正怒视着他,足有两米的身高。“恩?欺天阁改规矩了?”
“你这是裸地插队,快点回去,要不别怪我动粗。”看着知天子那左臂的断袖,已经不整的道袍,光头男底气很足。他相信,富得流油的天机门不至于会有这种道士。
“你知道我是谁?”知天子眉毛一跳,冷冷地道,要不是这次回来是待罪之身,也要不是走之前被师傅收了法宝封了功力,按以前的作风,知天子直接上去和其开战了,而且还是打了别人要别人道歉的那种。
“不知道。”光头男看了下知天子的修为,又加上了一句“还是先天境界前期的垃圾。”
“那你又是哪个魔门的垃圾?”知天子的八字胡一跷一跷,半天终于还是淡淡地开口问道。
这不问还好,一问,四周出来了十几个体型彪悍的人物,把知天子团团围住“哥哥们这些兄弟都是雄霸魔门的,怎么招?你想要你家的那些老家伙来欺负我们不成?”随即,十几个大汉同时问候了知天子十八代以内的各种女性。
知天子终于怒了,他手指往那几个大汉那一划,口中骂道:“你们这几个有四肢无大脑的魔修,脑子里除了肌肉没有一点内涵的滋渣,李大爷我几十年前怎么就把你们生下来了呢?我表示,你们母性的遗传太强大,仅此而已。”知天子确实火了,把自己本姓也报上去了,一席话说完觉得不是很过瘾,酝酿了几秒,又是各种污言秽语送了过去。
那十几个大汉顿时无语了,修魔道虽然粗俗点不假,但是哪是能和混迹江湖行骗八年来的知天子来的丰富,前面还能应对几句,接下来完全就是被挨骂的份。要不是“天机门内杀人者诛”这个禁令,他们恨不得马上出手灭了这八字胡的道士。
排队是无聊的,山脚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沿着人流一路传了上去,版本不断被变化,从一开始的“雄霸魔门的几个娃娃在欺负一个八字胡子的道士。”等到传到山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雄霸魔门的几个娃娃被一个八字胡子的道士打的满地找牙。”待到山顶处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雄霸魔门的几个娃娃被一个八字胡子的人用口水吐死了。”
这种饭后余谈本来是每天都有发生,大家都是一笑而过。而今日,雄霸魔门的二长老雄屠就在山顶,他是来求解天子帮他结成元婴的。他旁边的那位是“邪消寂门”的四长老冷消夜,也是来求解天子帮他结成元婴的。
这时,冷消夜对雄屠说道:“你家那几个娃娃在山脚快被一个八字胡子的人用口水吐死了。”
雄屠听到这个消息不以为然,道:“他们闹去,反正没人敢在欺天阁杀人的。”
冷消夜很是同情地望着雄屠,不知是否觉得排在他前面的雄屠很是碍眼,冷消夜一连三遍说了句“八字胡子的小道士啊~吐死你家几个娃”。突然间雄屠那两米五开外的身体,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一路直奔山脚而去。
“搞什么?走这么突然?我不就说了几遍八字胡子么?”冷消夜很是奇怪,暗笑雄屠是要面子之人,还对着雄屠的背影又说了句,“八字胡子的小道士啊~吐死你家几……”话未说完,冷消夜顿时冷汗从额头落下,他想起师门长辈对他说过,欺天阁啊,现在有两个人不能惹一个是解天子那白发的老婆,一个是他那八字胡的徒弟。
就在雄屠赶到山脚要叫那几个龟儿子停住的时候,斐尘也被梦萋一路拉到了欺天阁。而映入他双眼的就是,知天子一个人对骂十几个大汉,他顿时觉得自己师傅特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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