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年前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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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嗒……”偏远的山林中传来了阵阵马蹄声,马车上只坐了三人。
一青年手持缰绳,面色冷峻,在他坚毅的神情中透出一股令人肃穆的气息。车内有一年纪较长的女子,苍白的脸上留有泪痕。坐在一旁的男子嘴唇抽搐了几下,像是要安慰她,可却放弃了。他叹息了一声向远处的山头望去。
顺着他的眼神,在一个为人所不晓的地方立着一块墓碑。这小小的墓地与世无争的躺在这里已有五年,在这五年风风雨雨的冲涮下,墓上的字迹却也黯淡了不少,只不知人们心里的创伤是否也像这字迹那样淡去。
正在男子愣神的那会,坐在前面的青年突然痛苦的长啸起来,就连山也似微微的动了。男子的脸上闪过几许复杂的神情,开口道:“让它去吧,都这么多年了。”平静的声音掩盖了他心中的波澜。女子泯着嘴,一副欲哭也哭不出来的模样让男子难受极了,他伸出手默默的把她拥在了怀里。
三人又回到了沉默,这无声的气息笼罩着他们就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迫着你的喉管,连呼吸也越发的困难。
马车继续的前进着,水声由远及近的飘来,看来不远处该有一片水源。
青年停下了车,道:“我,我去弄点水来。”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车上的男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由的一酸,喃喃道:“冤孽。”
很快,青年的背影便消失在浓密的枝叶中,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男子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再次的出现。
风吹过,地上略显萧瑟的杂草凌乱的摆动着,男子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不远处惊飞起的鸟群让他几乎战栗。
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以往再熟悉不过的面容,这念头让他几乎晕阙,他艰难的下车。一只冰凉的手紧紧的拉住了他,男子回过头,四目相对,似有一个世纪。然后他们带着战场赴死的士兵那样的勇气朝林子的深处走去。
原本不长的小道使人走的十分的痛苦,五年前的一幕幕变得如此之近,空气中也似真有一股血腥之气。
终于,随着明晃晃的光亮刺痛人们的双眼,一条小溪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定睛一看,那青年竟是直挺挺的站在岸边一块突起的巨石上。
男子飞奔过去,怯生生的喊了一句:“海深?”声音很快消失在流水的哗啦声中。
只见巨石的下游处渗出鲜红的血液。
男子一惊,立马抓住了站在面前的青年,青年没有被他的抓力所动,他直愣愣的盯着巨石,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男子只朝青年着眼处这么一看,脸色煞白的倒吸了一大口气。见状,那女子也讪讪而来,顿时惊叫一声,昏了过去。
那巨石阻挡了大部分的水流,同时也阻挡了一个溺水的十岁儿童,小女孩的头部重重的敲在了巨石上,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的脖子缓缓流向了这无际的远方,而那女孩的面容却不由的把三人拉回到五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天。
五年前……
邪王殿,这个崛起二十有五年的组织,在江湖上有着不小的威慑力,当邪王带着那个叫楚仙居的十五岁少年第一次迈进武林纷争之时,人们就再也无法忘记“邪王”和“楚仙居”这两个名字,没有人知道这两个神秘的家伙是从哪来,也没有人知道这楚仙居和邪王的关系,有人说那是父子,有人说那是兄弟,可他们谁也没有猜对。
就在邪王殿如日中天的时候,那个叫楚仙居的人物不知又是从哪弄来了一个叫曲逸凡的小家伙,两人的联系就如同邪王与楚仙居一般。自从邪王有了这两个得力的助手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人敢“招摇过市”。
上文中的男子与青年就是当初的那俩人,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从邪王这汇报完这次的行动后,一袭白衣的楚仙居飞快的回到自己的房里,神采奕奕的他,在这身雪白衣衫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的潇洒,就在那里有可爱的宛如等着他。
果然门一开,一张熟悉的面容惊喜的叫了一声,随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爹!”楚仙居自豪的抱起年幼的女儿道:“小湘儿想不想爹爹?”湘儿没有回答,在他身上找来找去道:“我要的小鼓呢?我要的小鼓呢?”他假装道:“呀!我忘了。”
只见那小不点煞有介事的嘟起了小嘴道:“不想!”楚仙居哈哈笑着,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湘儿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喜道:“给我,给我!”楚仙居模仿着湘儿刚才的模样道:“既然你不想爹爹,那我就把这小鼓送给想爹爹的人去。”湘儿一急,忙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想的,想的。”
楚仙居又是哈哈的笑了,这时湘儿乘机夺过小盒,一溜烟的跑开了。
近旁,宛如笑着摇了摇头道:“要是让其他人看见你这样宠孩子,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楚仙居回头:“谁敢笑我?”
在一片欢笑声中,有个人影渐渐的靠近。楚仙居感觉到异样,向外走去。
刚到门口,他便停住脚步,道:“你回来了。”人影没有说话,似乎十分的痛苦。
楚仙居凝视着他,问:“怎么了?”人影道:“我半途离开的事你怎么交待的?”楚仙居道:“我没告诉他。”
黯淡的光线,让人看不清这个十五岁大的孩子的神情,他突然幽幽的问:“十年前,你为什么会在我家?”他的声音不大,却似给了楚仙居一个晴天霹雳:“我,我路过,见到……”人影笑了,楚仙居停下,他像是在呻吟的叫了句:“逸凡……”
人影抬起了头,一丝烛光照在那张略显扭曲的脸上:“很好,很好,非常好……我就是一个大傻瓜!呵呵。”似笑非笑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显得异常的鬼魅。
楚仙居不再说话,十年来邪王有多少次提醒他这男孩的身世,可他却一直让一颗侥幸的心蒙蔽了视线,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往事的一幕幕让他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楚仙居不敢抬头面对曲逸凡,他沉默着。
曲逸凡疯狂的笑了一阵道:“好一个菩萨心肠,你们杀了我全家,却留下我来傻傻的为你们卖命。”他“仓”的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反手向楚仙居递去道:“完成你十年前没有完成的任务。”楚仙居一惊,下意识的把手向身后藏去。
曲逸凡咬牙道:“不是吗?他让你灭门,你却自作主张的留了活口。好一个活口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道:“接剑。”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位闯入的不速之客,那人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楚仙居条件反射的拿下了曲逸凡手中的长剑。

那人又道:“主人(指邪王)要我问你,现在你知道做什么了吗?”楚仙居看了看手中的剑,又看了看正处在惊讶中的曲逸凡,不知他的惊讶是由于神秘人的来去还是楚仙居的接剑,此时他那双坚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持剑的楚仙居。
一声惨叫回荡在这幽深的长廊之中,有双惊异的眼睛随着惨叫闷声倒地。“凭你也敢这样和我说话。”楚仙居冷酷的说着。
随后回顾身后脸色惨白的宛如,刚才的叫声是从这里发出的,见她没事后楚仙居把剑丢还给了面前的曲逸凡道:“出了这,我就管不了你了。”
曲逸凡“哼”了一声道:“不杀我会是你一生的遗憾。”说着大步向外走去。
穿过长廊,转了几圈就来到了邪王殿的内门。
此时门口站着一排身着黑衣,神秘的鬼门中人。为首的见曲逸凡的道来极恭敬的开口:“曲公子,是往何处?”曲逸凡冷道:“让开。”那人犹豫了一下道:“这……不太好吧,我们刚接到主人的命令,谁来都不让放行。”
就在这时曲逸凡右手一扬,为首那人应势倒地,竟是没有一丝反抗的动作。“哗”的一声,所有人都警戒了起来。
“都给我滚!”曲逸凡喝道“看在你们门主的面子上我饶你们不死。”众人对视一秒,毅然的向他杀去。
曲逸凡侧身面右闪过冲在最前面的一人,左手抓住另一人只向前这么一带,瞬间那人便给切成了肉片,随后右手反手拿剑向下一划,连着几声惨叫地上多出了整整一排断手,他顺势把剑向前一收,转身,剑尖直指向刚才冲势过猛跌倒的那人。
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他便废了十几好手,曲逸凡回头朝断手的众人一瞪,道:“滚!”但见他们无动于衷的用另一只手拿起了地上的武器。
曲逸凡冷笑了一声道:“好你个楚仙居,手下竟是一群如此忠心的死士。”说着持剑一扬,面前那人霎时一分为二,他转身把剑一横,左手两指慢慢的划过剑身,那把长剑发出了冷冷的银光,他一抬眼把剑向前飞去,长剑出手便化作了无数条银光射向鬼门众人。
曲逸凡“哼”了一声朝大门走去,门口,黄门门主王道正巧从外面回来。
他见着曲逸凡便要和他亲近亲近,曲逸凡也不搭理他直直的冲了出去,王道好生奇怪,回手往曲逸凡肩上搭去道:“这么急,去哪?”谁知他反手便要抓王道的手。
王道反映及时,猛的向后跃道:“你干什么啊?”曲逸凡还是不理,向门外走去。
一个黑影“嗖”的拦在了他面前:“小兄弟,跟我回去吧。”王道“咦”道:“大哥怎么亲自出来了?”那天门门主天野回道:“主人要拿这小子。”曲逸凡很是藐视的看着俩人。
王道见他对天野一副目无尊长的样子,心中不快:“姓曲的,你什么样子啊?”曲逸凡斜眼朝他瞟道:“那请小哥哥出招吧。”王道一听就火了,哥哥就哥哥哪来的小字,他眼一红“咿呀”的向曲逸凡杀来。
曲逸凡也不动,放他到面前,右脚一点地,直直的就向上飘了起来,王道那里肯放过他,用手向上一撩,一把大刀飞向曲逸凡的脚腕,曲逸凡双眉一皱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头朝下举剑刺去,“叮当”两声,火花四溅。
王道手一麻向后倒退了几步,此时曲逸凡已回到了地上,目光炯炯,没想到这少年竟有如此修为。
他不待王道站稳,直取一掌打在了他的身上,胸前实实的挨了曲逸凡一掌的王道“哇”的一声,喷了他一身血,随后飞出几丈远。
此时,曲逸凡的样子也颇为狼狈,被喷了一身的血着实难堪,更重要的是他用足功力的一掌,竟只是伤了王道,见他面容苍白,眉间愤恨不平,几次想起身再决高下,曲逸凡苦笑着暗道:“世上真是人外有人啊,本以为楚仙居的奇招可以制胜没想到……”
天野向前走了几步道:“看来楚仙居这几年在你身上用足了功夫啊。”曲逸凡一听脸色突变,道:“费话少说,看招。”说着向他攻去。
田野淡淡一笑,用手挡开了他的攻势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今天我奉命而来,就不能轻易的空手回去。你自己考虑一下,如果事情可以解决不妨回去认个错,我会在一旁为你求情。”说着他又自嘲的笑了几下“说实在的,有楚仙居在,大错也不妨事,你怎么想?”
曲逸凡不搭理他,他知道这对手比自己高了何止一倍,奇怪的是这人竟只是一味的劝自己,毫不还手。天野见曲逸凡一听楚仙居的名字脸色越加的难看,手中的攻势不断,便以为此间有他什么事又道:“他不要你,天门随时为你敞开。”
曲逸凡“哼”了一声道:“除非我死了。”说着加紧了攻势,天野微微摇头手上用力,“当当当”三声,曲逸凡剑上一空,长剑愣是被断成了四段。
毕竟是修为有限,曲逸凡收势不及整个人向天野飞去,那人转身抬手,一把掐住曲逸凡的脖子,把他提在半空道:“跟我回去吧。”
曲逸凡毫不领情的抓住天野的手,运起了内力。天野脸色微变道:“好个倔强的孩子。”无形中和他较起了真。
渐渐的,曲逸凡额上汗越冒越多,此时他一点也不好受,对方像是在试探他的功夫,他加紧内力天野也跟着加紧,他减他也跟着减,永远保持着平衡态势,这种无尽的较量让他心里多少有了点恐惧,原来除了楚仙居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
曲逸凡开始透支了,他脸上的血色像是被吸干了一样,说他是死人多半有人会信。天野笑了,手一松,曲逸凡便像一张纸那样飘落在了地上,随后大口喘着粗气。
天野回过头转向王道,道:“回去吧!”曲逸凡心想:“这一回去还有活路吗?”于是提起了毕生所有的力气向门外跑去,王道见了心道:“呀,这小子可以啊,刚给了我一掌还没清算呢。”身随心动,“那跑。”说着一掌实实的按在曲逸凡的背上。
“呃啊”的一声,曲逸凡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此时天野赶到已是不及,他狠狠的瞪了王道一眼:“胡闹。”被他如此一喝,王道才觉不妥,可手已出了。
只见曲逸凡身上血迹斑斑,嘴角不住的淌血,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样子,怕是死了,想到这里王道背后不由的一阵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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