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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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已多年未举行大猎,此次实是想借狩猎为太子树立威信,故此,枫山之行排场盛大。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再加禁卫军少说也有数千人,浩浩出了皇城,进入长街。沿路只见一面面锦幡旌旗,在风中猎猎吹响,一队队人马声势壮大,如此场面,说是要出征上战场也不为过了。
宝宝坐的那辆车在皇后的凤辇后面,外表装饰华丽,内里也宽敞舒适。宝宝坐得固然舒服,心中却不免奇怪为何几位公主的车驾反而在她后面了。
掀起纱帘,向外望去,满街伏了一地的百姓,“皇上万岁,皇后千岁”的呼声一浪接一浪。宝宝暗叹:是很热闹,可又太劳师动众了。
再向前望,皇帝的御驾旁伴着两位皇子,高渐飞今日一身明黄,伟岸的背影竟显几分高贵。至于旁边的宇烨,宝宝自动略过,目光再后移。
欧阳静身着绛紫朝服,柔美中总算添了些阳刚。在他身后,卫紫衣和唐卓并肩而骑。见了他们的装束,宝宝扑哧一声。卫紫衣一身黑衣,骑的是白马,唐卓刚好相反,白衣黑马,两人相映成趣。
想必一个是怕紫色俊雅,一个是怕蓝色风流,抢了王孙公子的风头,是以换了低调的黑色和白色了。
只是换了颜色,俊雅的那个依然俊雅,风流的那个还是风流。引来公主和宫女们的一片私语,“穿黑衣的那位公子最俊俏!”“穿白衣的那位笑起来最好看!”
宝宝乘着风听见了,心里嘀咕:嘴里赞赞好了,可千万别真看上了。
卫紫衣心里也正翻?:刚才皇帝见了自己,表情讶异,似还夹着些惊恐,莫不是他以前见过父亲?但师父清楚讲过当年他们入京行刺时都易了容,皇帝未见过父亲,也并不知刺杀他的是父亲,却为何缘故露出如此表情?再想到宝宝的马车行在几位公主的前面,可会有什么玄机?
回头看向宝宝的马车,却发现四方多道目光聚于倚在车窗的宝宝身上,心感不悦,向她打了个手势,示意放下窗帘。
宝宝会意,放下纱帘,心中窃喜:大哥在吃醋。
枫山猎场,毗邻红叶湖,满山茂林,绵延数十里,围养了各式飞禽走兽,费了大量人力财力,就等皇家贵族们闲时来此松松筋骨、练练箭法。
猎场中辟了一大片空地,一个广阔高台筑于其中央。
宝宝此时正置身高台上皇帝临时的行辕中,心里后悔十分为何不诈病推了今日之行。
皇帝一句“文弱一众便陪朕在此坐收狩猎成果罢。”,文官是文,女流是弱,病患也是弱。所以宝宝被留下了,自称受了风寒体虚乏力的二殿下也被留下了。
不能出去看热闹,罢了;嘴里尝着腥肉脸上却要显出一副坐享狩猎成果的乐趣,也罢了;四方频送过来的注目礼,却欲罢不能罢。
宇烨的目光偶尔??,炽热的温度估计能煮熟鸡蛋。皇帝和皇后眼里含着笑,脸上透着古怪。文官们脸上写着含蓄,视线射出放肆。倒是公主们不遮不掩,眼神如剑,挟着妒忌。
宝宝心里发毛,以前听过一句“如果眼光能杀人,你已死了千百次。”,此刻深切体会,再坐下去不被烧死,也被射死。
幸亏旁边坐着一个始终耷着脑袋对她目不斜视的宇文凤,敢情上次使计骗她到西华寺,心里尚歉疚着。
暗暗扯了扯宇文凤衣袖,低道:“找个借口咱们出去遛遛。”
宇文凤望她一眼,露出几许欢喜。挑出一块半生的狼肉,吃了几口,捂住肚子嗳哟出声。
皇帝关切询问,宇文凤拧紧眉毛回道:“可能吃坏肚子了,请容镇国郡主陪同凤儿回幕帐歇息。”
皇帝让随行御医同她们前去。宝宝跪下告退前,望了眼皇帝,无意中对上了一道阴冷视线,来自皇帝身后的一个宫女,美丽的凤眼似在哪见过。
皇帝等她们下了高台,转头吩咐区公公数语。
区公公无声无息出了行辕,找到在门外守护的铁拳,细声问:“铁大人,可否赐教一个问题?”
铁拳恭谨道:“不敢,区公公请讲!”
区公公道:“那张枫跟昔日青龙教的张重云可有关系?”
铁拳心疑他这问话背后的用意,但张枫是张重云的儿子,今时江湖中人大半都知,不敢隐瞒,于是道:“是张重云的儿子。”
卫紫衣和唐卓陪同高渐飞在猎场驰骋。
阴霾的天,似下雪的前兆,却丝毫无损猎人们热血沸腾的亢奋。
前方猎物的惊吼,在后追赶的马群嘶鸣声,崇拜的?喊声“太子好箭法!”,交织一起,激起四围近百禁卫军的高昂斗志,跃跃欲试。
卫紫衣和唐卓始终漠然旁观,身在猎场,心系宝宝。
卫紫衣看那猎物身上淋漓的鲜血,听它垂死的哀鸣,庆幸宝宝未能见此场面,却又暗暗担心宝宝未在自己身边可会遇到危险。若不是欧阳静恳求,今日自己不但不会来,也必不许宝宝来。再看高渐飞举弓的英姿和禁卫军做作的欢呼姿态,心道想借狩猎树立太子威信,未必有用,不如叫他上战场打仗作用倒来得大些。
唐卓望了天色,再望茂林,想象与宝宝共乘一骑,雪花霏霏,林间静谧……想到得意处,不觉将那风花雪意吟了出口:“雪点红妆冷,风过暗袖香。”
卫紫衣看他一眼,一向都知他风雅,却不料风雅至此,呼啸箭声中,也能联想到风雪之意,不知他口中的红妆可是宝宝?冷冷问道:“唐掌门何事欢喜?”
兜头一盆冰茬子浇醒了唐卓,强打个哈哈道:“想起昔日一件趣事,一件趣事。”

卫紫衣再看他一眼,淡淡道:“唐掌门真好雅兴。”拍马向前,不再理他。
唐卓摸摸鼻子,实在不明白八宝看上这人哪点了,论相貌,自己也不输他,论武功……或许,差了一点点,可这人老冷着张脸,吐出的话也无趣得紧,八宝嫁了他,日子哪能过得兴味?拍马追了过去,却听到卫紫衣传音入密问道:“你可有留意二皇子带来的侍从中有好几个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唐卓答道:“是有几个,只是未见出手,不知是何来历?”
卫紫衣道:“我刚才经过一人身边,不经意撞了他一下,他双手来格,似是关外的摔跤手法。”
唐卓自艾自怨:论机智,也似乎差了一点点。
卫紫衣见他不接话,正欲再讲,远处似有多骑冲这边急驰而来,凝力倾听,约有百骑,人数与己方相若。忙向高渐飞道:“等的人来了。”
高渐飞兴奋点头,戏终于开锣了。向四围禁卫军挥手示意,禁卫军肃静,凝神以待。
顷刻间,那百骑已到眼前,领头那人是禁卫军副统领之一李颢宣,提枪大喝:“众禁卫军听令:奉皇上口谕,太子勾结火云教意图谋反,尔等速速将他二人拿下。”
众禁卫军一动不动。
高渐飞冷笑:“口说无凭,何以见得这是父皇口谕?”
李颢宣身后策出一骑,却是区公公,阴声道:“咱家便是见证,圣上口谕一向由咱家传达,诸位不会不知吧?”
禁卫军仍是不动。
卫紫衣心系宝宝安全,等得颇不耐,向唐卓打一眼色,?身朝区公公扑去,唐卓则扑向李颢宣。
区公公身旁三人伸手来格,劲道十足,迫使卫紫衣改抓为踢,将区公公踢向高渐飞。高渐飞接了,顺手点了他哑**。过了数招,唐卓也捉住李颢宣掷向高渐飞。
高渐飞一手举起一个,喊道:“区公公与李颢宣思谋造反,尔等若再执迷,当同他二人下场。”两手对撞,?地一响,区公公与李颢宣脑浆迸裂,当场呜呼。
李颢宣带来的禁卫军当即裹足不前,躇踌看向与卫紫衣交手的三人。
卫紫衣与那三人交手,一时竟讨不了好,数招一过,发现对方招式怪诞,似是密宗高手,心感诧异:二皇子如何请来他国高手?
唐卓见那三人与卫紫衣竟似平手,便也加入战团。
宝宝边与宇文凤走向幕帐,边回想皇帝身后那宫女的一双凤眼,越想越熟悉,认识的人中哪个女子是凤眼呢?大皇子派来勾引大哥的那女人好像是凤眼,还有蓝白……对了那双眼跟蓝白像极了,眼神也像,再联想到那晚皇帝中的毒是毒祖教的血蝠,更加确定那人是蓝白了,慌忙向宇文凤道:“快回去,你父皇有危险。”
两人匆匆走回去,却见高台前围了重重禁卫军,宝宝心道不妙,莫非宇烨已经动手了?拉住宇文凤,绕了一圈,来到高台后的树林。
指指树梢前面高台上的帐蓬,小声道:“咱们爬上树,跳到帐蓬顶。”
宇文凤头摇得似浪鼓:“那样高,我爬不上去。”
宝宝叹气:“那你抱住我,我施展轻功,咱们一起上去。”
宇文凤一脸犹疑,激起了宝宝斗志,一猫身背起宇文凤,跃上了树,宇文凤吓得勒紧她脖颈。宝宝呼吸一促,足下一滑,跌下了树,忙使出卫紫衣新近教的千斤坠,奈何未学到家,两人还是摔了个**朝天。
宝宝揉着**,没好气道:‘笨蛋,你想勒死我啊。”
宇文凤嘿嘿笑道:“那个,我怕嘛。”
宝宝再猫下身,“怕就闭上眼。上来!搭住我肩膀。”
宇文凤跳了上去,两手伸过肩膀,往下一搭,搭到两团绵肉,再嘿笑:“姬儿妹妹,你也不小啊。”
宝宝气得骂道:“笨蛋,叫你搭肩膀,你搭哪了?想吃我豆腐?”
宇文凤在上面点头:“是像豆腐,软软的。”
宝宝哭笑不得,认栽道:“服了你了,快点吧,要不你父皇可糟了。”边跃上树边不服道:“你该叫我姐姐,不是妹妹。”
宇文凤也不服:“是妹妹。我已过了十六了,你还差两个月才十六,当然得叫妹妹了。”
宝宝没空再理她,喘嘘嘘上了树枝顶,歇一歇,伸出一手抓住帐蓬顶上的一根杆子,荡了过去,努嘴示意宇文凤解下她手腕的金匕首,划道口子好瞧瞧里面情形。
宇文凤小心解下金匕首,戳下去,却小?了金匕首的锋利,用力过猛,划出一道大口子,整条手臂戳进帐蓬,吓了一大跳,手指不听使唤,金匕首跌了下去。很巧,跌在了站在皇帝身后的蓝白脚跟。
蓝白也吓一跳,揣在怀中欲掏出毒粉的手滞了滞,欲再动时,头顶有人大叫:“皇上小心!”,同时一堆庞然大物跌了下来。
蓝白迅速闪开。侍从拥开皇帝,不远处的铁拳跃过来接住从天而降的宝宝和宇文凤。
宝宝夹在铁拳和宇文凤的中间,被挤得跟肉饼似的,心中不忿:为什么不是宇文凤这笨蛋在中间?站稳了,一手推开一个,弯腰捡起金匕首,定神向四周瞧去。
很诡异的情况,自己身后,一群侍卫团团护住皇帝、皇后和一干文官们,欧阳静站在门口,身后几名禁卫军,宇烨站在另一角,身后也有多名侍从。此刻正齐齐望着自己。
宝宝正在琢磨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宇烨道:“姬儿,过来我这边。”
欧阳静大叫:“姬儿,别过去!”
铁拳赶紧护在宝宝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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