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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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一下轿就看见高渐飞候在大门口,白袍玉冠,还蛮玉树临风的,当下蹦过去就要往他臂膀拍下,赞一句“挺俊的嘛!”,眼瞥到他身后站了一排人,手又缩了回去,话也咽下。
高渐飞将她上下打量,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讲了一句:“宝儿,你今天可真美!”
这话要是卫紫衣讲的,宝宝肯定是羞脸答答,将头埋入他胸怀,现在对像是高渐飞,宝宝心中讶异:咦?几天不见这傻子竟学会甜言蜜语了,敢情真的在皇宫结识了些美人,学会怎么哄人开心了。脸上笑眯眯道:“谢了!你也不差,帅……俊呆了!”
高渐飞脸这时却红了,嘿嘿笑着请她进门。
进入客厅,下人奉上茶,宝宝坐下想问高渐飞这些天的生活,望了望他身后那些人又躇踌。
高渐飞挥手让身后那群人暂且退下,笑道:“宝儿,他们都走了,你可以放心说话了。”
宝宝伸伸舌:“你这里又大又气派,住得挺舒服罢?但那些人要是整天跟着,可就不怎么好了。”
高渐飞笑道:“现在朝中局势刚定,父皇怕有人对我不利,便派了这些人日夜跟着。”
见他笑得受用,宝宝也替他高兴。
说话间,门外传报:“皇上和皇后娘娘驾到!”
宝宝和高渐飞一起跪下行礼,意娘一手搀起一个,相携入了座。
素知皇家礼仪甚严,皇帝面前忌讳也多,宝宝便也显得拘谨。
皇帝慈祥一笑:“姬儿,这里没有别人,大家叙叙家常,别太拘束。”
皇后也笑道:“姬儿,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里,常来坐坐,这府里就飞儿一个人,怪冷清的。”
宝宝口中陪笑应是,心却道:那就赶紧帮他娶老婆呗,到时儿女成群还用怕冷清吗?
皇帝?须含笑问道:“煜儿,听你母后说你来京城之前早就跟姬儿认识了,能跟父皇讲讲你们认识的经过么?”
高渐飞便从如何在马车上初次相遇,如何将宝宝从张泛仁身边救走,说至在破庙渡过的那晚,脸现忸怩,讷讷不能言,眼却蕴着蜜意望向宝宝。
皇后微笑道:“飞儿一向不善言辞,还是姬儿来讲吧。”
宝宝对那段经历倒没什么特别感觉,当下坦然讲了,讲到两人后来去了蕉城,想起高渐飞那晚说因为肌肤之亲要娶她,不觉噗嗤笑出声,忙捂住嘴,向高渐飞眨眼。
高渐飞心知她在取笑他那时的迂腐,面上一红,搔头嘿笑。
皇帝与皇后相视而笑。
闲话又叙了一阵,皇帝道:“姬儿,煜儿刚入宫中,认识的人少,难得与你如此融洽,明日枫山狩猎之行你陪他一起来罢。”含笑看了高渐飞一眼,高渐飞却看着宝宝,一脸期翼。
宝宝早听欧阳静说过枫山狩猎的事,知这皇家狩猎一年一次,只是近年因皇帝身体不好,已有几年未举行了,这次再行举办,定是异常隆重又热闹了,不禁心痒,可又想起卫紫衣和唐卓叫她莫与高渐飞走得太近的话语,但皇帝的旨意却是不好推拒的,躇踌一会,问道:“那我可不可以带两个朋友一起去?”
高渐飞知她所指的朋友便是卫紫衣和唐卓了,心中略有不适,眉也微微蹙起。
皇帝却颔首准许了。
宝宝心喜,只要跟大哥一起就可以安心看热闹了。见窗外斜阳渐红,心想大哥这两天不知在忙什么,老不见人影,再坐一会,可得去客栈瞧瞧。
斜阳爬窗而入,拉下长长几条人影,掩住卫紫衣的脸,阴晦不明,无法从他脸上分辩出中毒迹像,但身周散出的凌厉气息却令冰火二雄心中一悸。
钟迅瞥了眼倒地的谭恒和莫麒,心定了些,沉声道:“张枫,乖乖交出罢,或者可以留你个全尸。”
卫紫衣淡淡道:“你就那样确定在我手中?”
钟安道:“若不是,你又岂会在短短几个月内武功精进若斯?”
卫紫衣道:“听说练了的内功,百毒不侵,若照你所说我已练成此内功,又岂会中毒?”
钟安冷笑:“若不是,你的武功又是如何在这几个月内进步这许多?”
卫紫衣道:“你们只道幽冥大九式只有九式,却不知第九式暗藏三式,乃是幽冥大九式的精华所在。”
钟迅冷冷道:“是也好,是幽冥大九式也好,你只要将紫金令交出就行了。
卫紫衣慢慢从怀中取出紫金令,叹道:“我父亲的遗言曾道待幽冥大九式功成时,才可至青龙教密室取出修炼内功达至臻境,否则直接练那便会有走火入魔之虞,可叹张泛仁未练完幽冥大九式便直接去修练,如今知之晚矣,已有走火入魔的迹像了。”
在场其他四人最近都曾与张泛仁交过手,发现他内力猛进,出手却间或狂乱,都信了几分。
钟迅道:“休再废话了,只要得了紫金令,那便是幽冥大九式和一起到手了。”
卫紫衣递出紫金令,半途又再缩回,道:“那晚在红叶湖张泛仁带了人围攻你们二位,曾说二位其实已从他那里夺得,只因未得幽冥大九式,所以未敢修炼。”眼望古冲和张志全,“我这紫金令内藏的只有幽冥大九式,二位若也要,恐怕只有向他们要了。”
钟安怒喝:“你放屁,我们根本未见过。”
卫紫衣叹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声音渐弱,气息也不再冷厉。
钟安估计他中毒已深,跃过去就想抢走紫金令。眼前却人影一晃,古冲挡在身前道:“且慢!”
钟迅急道:“古兄,你莫中了他离间计。”
卫紫衣轻轻喘气道:“我倒有个建议,将紫金令交给古冲和张志全保管,抄分副本,再与冰火二雄交换副本,大家两者皆得,皆大欢喜。古冲,接住了!”将紫金令抛给了古冲。
古冲大喜,伸手接住。
钟安却怕紫金令里真的只有幽冥大九式,古冲到时来向自己要,可拿什么给他,急也伸手去抢。
张志全见状,拨剑上前,刺向钟安。
钟迅唯恐钟安有失,上前截住张志全。
混战中,钟迅大叫:“古兄,张兄,你们莫信他,当真不在我们身上,不妨打开紫金令大伙儿瞧瞧,如果两种武功都藏在里面,那便证明我所言非虚了。”
古冲和张志全听他言之有理,暂且罢手。
正要打开紫金令,却听得卫紫衣冷冷道:“不用开了,那里面是空的。”
四人一齐转头。
卫紫衣站着,手指轻弹银剑,嗡声绕于室内,久久不?。

谭恒和莫麒立于他身后,剑也出鞘。
钟安惊道:“你没有中毒!”
卫紫衣大笑:“那样蹩脚的毒药亏你们还当是宝。”笑声顿住,神色一寒,“冰火二雄,咱们之间的梁子今天便来个了断。”转向古冲,“天牢的门都关你不住,算你命大,若想继续活命,尽可离去。”
再向张志全道:“你我无冤无仇,阁下何必趟这浑水呢?”
古冲和张志全曾是他手下败将,闻言躇踌。
钟迅喝道:“古兄,张兄,即便他未中毒,凭我们四人连手,不见得便会输给他,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古冲与张志全衡量再三,难抵?世武功的诱惑,咬咬牙,站到冰火二雄身旁。
卫紫衣轻笑:“很好,都不怕死,那就一起上罢。”银剑随便一指,双脚也随便一站,剑气却已压迫而至,冰火二雄四人退了一步,或提掌,或持剑,皆凝力待发。
卫紫衣银剑斜斜刺出,看似随意,意却无穷,对战的四人眼见无数剑光?横,迅速散开。
钟安绕至他身后,?机伸掌拍出,眼前一道如虹贯日的剑气倏忽而至,张志全伸剑帮他挡开,钟安冷汗直淌。
谭恒和莫麒候于一旁,见那如虹白练自如挥洒,周遭掌气、剑气、暗器一一落空,放心地把剑入鞘,退至角落,默数招式,数至十,一根手指溅出,钟安惨叫退下,数至十五,张志全长剑断成数截,一语未发,飘然出窗,数至十八,钟迅捂住肩膀跌坐地下,数至二十二,空中幻化剑气渐逝,古冲跳出战圈,两手一拱,朝门外疾退。
卫紫衣收回银剑,取出帕子全神贯注擦拭,眼角瞥也未瞥冰火二雄。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卫紫衣仍缓缓拭剑。
钟迅心中发毛,钟安冷汗再淌。
一盏茶的功夫也过了,钟安忍不住叫道:“张枫,要杀要剐随便你,别浪费老子时间。”
卫紫衣徐徐抬头,微微一笑,“想死,很容易,咬舌、撞墙或自行拍上一掌,自己选一样罢,如果没勇气,我也可以帮你们,先挑了琵琶骨,废了武功,再交给皇帝让他决定大皇子的帮凶该治何罪罢。”
冰火二雄心中交战再三,最后双双举掌。
“且慢!”白仲之从门外飞入。
拱手向卫紫衣道:“张教主,可否看在小老儿薄面,放过他二人?”
卫紫衣忙也拱手:“前辈言重了!”
白仲之吁了口气。
卫紫衣却又道:“晚辈也很想给前辈这个面子,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除非前辈废他二人武功,否则晚辈万万不能遵从。”
白仲之语重心长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张教主跟他二位也不致于有深仇大恨吧?”
卫紫衣正色道:“前辈所言极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我放过古冲和张志全,但晚辈一向也是得理莫饶人,冰火二雄屡次对我下手,从未留情,若再?容,只会增长他气焰,放他一次,以后就让他再来害我一次,这个险晚辈不能冒。”
白仲之叹气:“可否容我看看他们伤势?”未等卫紫衣点头,双脚已向钟迅方向移去。走至钟迅身前,钟迅双手斗然伸出,一掌贴住他后背,一手掐住他脖子,冷森森道:“张枫,你若执意不放过我兄弟二人,那便是要叫我师兄跟我们陪葬了。”
卫紫衣淡然道:“这双簧戏唱得不错。”
钟迅掐住白仲之脖子的手用力一收,白仲之雪白的脸登时转为青紫。
卫紫衣皱眉,明知他们唱的是双簧戏,却也怕钟迅被逼急了,当真出手伤了白仲之,挥了挥手,让他们走了。
待白仲之三人身影消失,卫紫衣迅即坐下运功。
谭恒、莫麒心惊:莫非教主余毒未清,经过刚才恶斗又毒发了?
不过一会,卫紫衣吐出一口黑血。
谭恒、莫麒惊叫:“教主!”
卫紫衣站起道:“不碍事,余毒已清了。”心想幸好今天下毒的不是蓝白,否则宝宝给的解毒丹未必有用。
收起宝物,与谭恒、莫麒至四周寻找那老板,人却已无踪。
走出店铺,夕阳西沉,北风骤紧,卫紫衣心念:天气渐冷,不知宝宝穿得可暖?
北风卷起树上积雪,簌簌而落,宝宝伸手掬了一把,冰凉沁骨,身子打了个哆嗦。
高渐飞解下身上外袍,披到她肩上,柔声道:“别冻着了!”
宝宝穿上袍子,晃了晃空荡荡的两只袖子,再低头看曳地的下摆,咯咯笑道:“可以再装下一个我。”蹦跳了两步,踩到袍子下摆,身子向前扑下。
高渐飞伸过手将她搂住。
宝宝站稳了,嘿嘿笑道:“穿这袍子不安全。”低头撩起下摆,拦腰系上,收拾妥当了,却看到高渐飞双手仍放在她肩上,抬头望他,大眼发亮,亮得灼眼,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了,不自在地退开几步,转头佯装看周围景色,胡乱找话:“这广华寺的梅花还真开得早,但除了梅花有看头,其实还比不上你四皇子府的清雅。”
高渐飞走过去道:“咱们再去后面瞧瞧,听说有很多梅花的新品种。”走几步又小声道:“你如果喜欢,随时可以过来玩。”
宝宝听他声音略羞涩,心中的不安再增几分,忙笑道:“现在去玩没什么,但等你以后娶了王妃,我要再过去的话,只怕她会不高兴了。”
高渐飞却以为她这话是在试探了,拉起她的手,鼓足勇气道:“宝儿,我……”
宝宝心中不安扩大,忙截口道:“别顾着说话了,不是要看梅花吗?天快黑了,再不走就没得瞧了。”反拉他的手,向前便走。
到了后园,数百株梅树争红斗白,红的娇艳,白的秀丽。
宝宝置身花林,却忆起上次被宇烨骗进这寺里,心仍有余悸。原本不想来,高渐飞却兴致勃勃,心想他这些天经历太多,心情亢奋,出来散散心也好,便陪他来了。
高渐飞倚在梅树下,繁花千万,心中的丝缕也千万,一时想:如何才能探得宝儿的心意呢?直接问她?二时思:若她的心仍是在张枫身上,可怎么是好呢?想了又想,思了再思,理出了一条线:她曾说那样的肌肤接触不是肌肤之亲,莫非是因为她跟张枫有了肌肤之亲,所以才答应嫁给他?那如果我跟她也有了肌肤之亲,她会不会──转而答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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