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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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紫衣与唐卓对望一眼
卫紫衣拱手道:“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既是兄弟,朋友之说,未免见外。只是在下教务缠身,实在走不开,尚请见谅!”
唐卓也拱手道:“我等俗人,俗事也多,到了贵府,恐会搅了贵府清静,阁下盛情,我等心领
宇煌和颜悦色道:“说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是在下强求了。”&
再邀他们入舱谈笑一阵。天色渐暗,卫紫衣等人起身告辞。
宇煌叫人将船靠岸,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回身后眼色一冷,对钟迅道:“着人盯紧他们,二殿下那边,也加紧留意
回到客栈,镇国府的丫环和轿夫已等候多时
丫环一见宝宝便捧出一套女装,请小姐更衣过府
宝宝瞪目,望着卫紫衣不知所措
卫紫衣含笑低语:“大哥还没见过宝宝穿女装的模样,想来应该另有一番风韵
宝宝脸红道:“一定要换吗?”
卫紫衣附耳道:“宝宝要是怕羞,不如先让大哥一人看了,再决定不迟。”
宝宝点头,回房让丫环帮忙换了。
其他人等在外头,盯紧房门,好奇换了女装的宝宝是怎生一副模样。
只听见宝宝在房里喊道:“大哥,你进来。”
门开了,丫环含笑走出。卫紫衣掀帘而入。
宝宝低着头,攥着衣角。
卫紫衣上前,轻轻抬起她下巴,望了半晌,再上下打量,叹道:“宝宝,还是换上男装罢。”
宝宝咬着唇,委屈的模样:“我就知道不好看,你硬要人家换。”
卫紫衣再叹道:“小傻瓜,你着男装已招引那样多人,这模样再出去,大哥以后什么也别做了,就坐在门口等着赶人吧
宝宝吃吃笑,将头埋在他胸前:“大哥真夸张。”
卫紫衣将下巴搁在她头上,半晌不语
宝宝抬头,疑惑道:“大哥,怎么了?”7
卫紫衣欲语还休,一会,终于开口道:“宝宝,你,你过去住几天便回来罢,还有,出去的时候换上男装罢,还有……”f
宝宝笑道:“大哥说得我要出远门似的,不过是隔了几条街,我随时都可以过来。”
卫紫衣期期艾艾,话还是出不了口,宝宝便问:“大哥有什么话说不得?”
卫紫衣终于开口道:“那个,唐卓和高渐飞也要过去罢?。。。。。。”
宝宝歪头看他,笑道:“原来大哥喝醋了,怪不得一阵酸味。”
卫紫衣轻弹下她额头:“取笑大哥,该打
宝宝环住他腰,脑袋搁在他胸前:“大哥要不放心,那就不过去呗
宝宝别扭地跟在卫紫衣后头。
众人睁大了眼,张大了嘴。~
熊峰嘴巴半天没合上,乖乖,这是人么
宝宝被他们瞧得浑不自在,快步向客栈门口走去,却忘了此刻穿的是曳地长裙,前脚踩住了裙摆,眼看就要和大地亲蜜接触,卫紫衣闪身上前一把扶住。
唐卓身子也飞了过去,手吊在半空
高渐飞手伸出了半只
熊峰分别狠狠地瞪了他二人一眼。
唐卓放下了手,摸摸鼻子,负手望了望天,喃喃道:“天黑得好早啊!”9
高渐飞手绕了半个圈,搔向脑后,嘿嘿笑道:“是啊,天黑了
宝宝、高渐飞、唐卓分别立在三顶轿前。
卫紫衣执住宝宝双手,临别的秋波,一浪接一浪。
唐卓扇柄叩叩轿门,再望望天,声音不徐不疾道:“天真的黑了。”掀起轿帘,坐了进去
高渐飞生平第一次坐轿,感觉有点新鲜,摸摸轿门,好歹现在先熟悉熟悉,以后上朝说不得也得坐轿。也坐了进去。
轿夫望望卫紫衣,等得有点不耐,斗胆开口道:“这位爷,天真的黑了,您看
卫紫衣放开宝宝,扶她进轿,嘱了句“坐好了”,放下轿帘
轿夫唱声“起轿”,晃晃悠悠,三顶轿子乘着秋风顺着东街渐渐瞧不见了。
熊峰不快不慢,刚好在卫紫衣转身的那一刹,谄媚道:“教主要不放心,属下去帮您盯着。”
卫紫衣眼睛锐利向他一瞥,衣袖一挥,走进客栈
朱楚拍拍熊峰肩头:“马屁拍到马蹄上了。让老哥哥教你一手,把话改一改,这样说:教主,这宝少爷年纪也及笄了,不如趁早去向候爷提亲,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熊峰甚是明白地点头:“对啊,今早还问教主啥时候跟宝少爷成亲,我咋就忘了这样讲呢?”捅了捅朱楚,“你说,欧阳候爷那官大不大
“那还用说,掌管京城几万禁卫军,又兼管吏部,能不大么?”
“那,他会不会嫌咱教主没个官品,将宝少爷订了给别人
“他敢,瞧瞧咱教主跟宝少爷那腻劲,不怕闹出人命吗?他要敢,咱也不答应,第一个把宝少爷抢回来。”
“这话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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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卫紫衣依照往常,端坐书台,不过今晚看的这段书似乎特别隠晦,灯火烛影也曳得厉害,没奈何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拉低少许,染了秋露的凉风乘着窗隙,扑面的凉。
卫紫衣指沾露水,目光穿过了三条街,往镇国候府方向望了望,秋凉如水,不知道宝宝睡得可好?
门外响起叩门声,随着一声“进来”,熊峰端着一个瓷盅走了进来。
卫紫衣心思正恍惚,没留意送宵夜的丫环换了人
“放下吧!”
熊峰放下瓷盅,走到门边又回身,压低嗓门道:“教主,您要是担心……”
卫紫衣抬首瞟他一眼
“不,不是,是那个,这宝少爷年纪也及笄了,不如趁早去向候爷提亲,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卫紫衣笑骂:“这事何时轮到你操心了?”
熊峰傻笑:“那,那是。不过属下听过一句话:近水楼台先得月。宝少爷是不会变心的,不过人家要怎么做,咱是管不住的,是吧?”
卫紫衣哭笑不得:“你是太闲了,还是怎的?”
熊峰继续傻笑,鼓起勇气说了句“您要是担心,便过去瞧瞧吧,别憋坏了心情。”,之后便夺门而出
卫紫衣心想,这熊大个讲的话有时还挺舒心的。琢磨着熊峰最后那句话,按奈不住心动,出门向镇国候府方向走去
梆梆梆,更锣正敲起了三更
镇国候府即使夜谧人静,灯火依然点点不灭。
卫紫衣没想要惊动人,却又不知宝宝住的是哪个院落,便逐个楼阁一一寻去,也将镇国候府的动静一一摸透。
花丛树影中,少女的丫环和少年的小厮风花雪月演得正烈。
欧阳静熄了灯与娇妻拥被而卧。
高渐飞挑灯夜读兵书,口中喃喃有词,手指点兵点将
唐卓静立窗前,遥望某处,诗句幽幽出口:“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卫紫衣心中一动,向着他遥望那处飞奔过去。
竹叶沙沙,疏影淡照西窗纱。卫紫衣轻轻推窗,无声无息进了房间。宝宝睡得正酣,抱着枕头,被子踢下了床。
卫紫衣摇头:睡觉也不老实。轻轻拿开枕头,拾起被子帮她盖上。伸手欲抚她脸蛋,又恐扰了她好梦,便缩回了手,凝空细细描绘她的眉眼五官。
宝宝脸上正绽开一个调皮笑容,不知正梦着什么好玩物事。卫紫衣嘴角也不由漾出笑意,凝望一会,终是转身离开,走至窗口,听到宝宝叫了声“大哥”,卫紫衣大喜回首
宝宝翻了个身,抱住枕头,被子再跌下床。卫紫衣叹气,过去再拾起被子帮她盖好,转身跃出窗台,合上窗,向院中走去。
竹影中闪出一人,淡香随风送到,是唐卓的味道。卫紫衣停步。
两人对望片刻,卫紫衣第一个开口:“唐掌门好兴致,夜深时分还有雅兴闻风赏月。”
唐卓道:“这个,刚刚看到有条人影闪过,以为是梁上君子,便追了过来,不想遇到的是张教主。”
“哦?原来唐掌门半夜不睡,为的就是要等那梁上君子?”说完向着院子正门踏步而去。
唐卓跟在卫紫衣后面亦步亦趋,摸摸鼻子,怎么听著作贼的像是自己了
两人行至荷塘边,波光泛起微粼,不远处一条身影极快掠过塘中亭台,带起亭中灯笼一阵阵摇
灯光不分明,卫紫衣和唐卓也看不分明,却都不约而同一起追了上去。

只追了一会,卫紫衣便认出那人。
“是张泛仁。”卫紫衣用传音入密告诉唐卓。唐卓点头,也认出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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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泛仁飞街过巷,眨眼功夫,已来到皇城。
皇城内住的是皇帝和龙子龙孙。卫紫衣和唐卓再由张泛仁与冰火二雄以前的关系一推测,便猜想他是要前往大皇子府。
果不其然,张泛仁飞过大皇子府的大墙,掠过花园,停在了一间书房的一扇窗外,向内窥视。7
卫紫衣和唐卓绕到另一边的窗子,捅破窗纸,也向内窥视。
宇煌坐在书台后,身前站了冰火二雄。
钟安讲得正激愤:“……那日若不是那两小子出手,二皇子已是手到擒来,摆明了全都是二皇子的人。”
宇煌道:“这三个人都不简单,张枫和唐卓在江湖上的势力声望不容小覤,高渐飞则有望夺下武状元,若能为我所用,二皇子那边就不足为惧。”
冰火二雄对望一眼,钟迅道:“这三人跟欧阳静关系密切,恐怕不好收买,照我说,干脆斩草除根,免为后患。”
宇煌盯了他一眼:“是人总有弱点,找到他们的弱点要收买就不难了。”沉吟一下,又嘱道:“这事再从长计议,没我的命令,别轻举妄动!”
冰火二雄忙称是。
宇煌又问:“张泛仁可有消息?”
钟安道:“前天有人看到他去过费清的医馆。”
宇煌道:“他知道我们不少秘密,可别让他泄露了。”指节轻扣桌面,“如能再回来,固然最好,若不能,那就……”手指猛地敲响,“别留了。”
窗外的张泛仁飘然离去,卫紫衣正待追去,却听到宇煌提到了一个名字,让他不得不驻足。
宇煌道:“今天那个假小子便是欧阳姬吧?”
“正是
“失踪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了。流璃山那夜的事,她可记得?”3
“听说已失去记忆,连欧阳静都不认得了。”
“这就好办多了。欧阳静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应该很珍惜吧?”
钟安吐吞道:“大殿下的意思该不会是……?”
宇煌笑道:“钟老该不会是将对母亲的痴念转移到女儿身上吧?”
钟安脸红道:“当然不是……”
“放心吧,这么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可让人舍不得对她怎样。”宇煌笑道,“想不到这丫头长大了竟比她母亲还胜几分,怪不得玉郎对她如此痴迷。”又吩咐钟迅道:“叫人看住玉郎,别让他出去生事。”看看沙漏,“好了,夜了,都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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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紫衣和唐卓出了皇城,已是四更天了。两人沿着寂静的街道走着,各自沉思
唐卓先道:“不知他会用什么方法来收买咱们呢
卫紫衣道:“不外乎金钱、权勢和美色这三样,实在不行便是威胁了。”
唐卓笑道:“这几样对张教主都不管用吧?”
“凭他用哪种方法,只要不涉及宝宝,局势未明朗,为了火云教的利益,总得先稳住他。但若敢对宝宝……”卫紫衣眼中寒星在黑暗中闪了闪,“那他也别想有命去妄想当皇帝了。”
唐卓沉默
卫紫衣问道:“唐掌门有何打算?”
“打算倒没有,这次出来本为帮表哥调查姑姑当年失踪之事,既已知道是冰火二雄所为,表哥若不需要我,我也该回唐门了。”
卫紫衣看他一眼,眼睛似乎一亮。
唐卓却又颇有兴致道:“不过我倒想看看他会用什么方法收买我?”
卫紫衣似笑非笑道:“唐掌门风流倜傥,那自是用美人计了
唐卓也似笑非笑道:“美人吗?那倒要看看是如何倾国倾城的美人了。”
行至一街口,两人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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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静的夫人是前礼部尚书的大女儿,礼部尚书卢大人年前去世,卢夫人痛失亲夫,想不开,半年前也跟着去了,留下一个待嫁闺女,理所当然投靠了姐姐姐夫。
礼部尚书礼字出头,卢大人的女儿谨遵爹爹教诲,礼仪廉耻,女德女训,道道讲究。因此,宝宝早饭的时候见不到唐卓和高渐飞,欧阳夫人谓之曰避嫌也。再问哥哥呢,卢小妹代答:“早朝未返。”
宝宝经过一晚上,见到满桌精致点心,一口一个,吃得开心又滋味。
欧阳夫人娥眉微蹙,轻声道:“小姑,饭前要净手。”
卢小妹唤过丫环,取过水盆,纤纤玉手在桂花水中浸了几浸,翻了几翻,再用素白绢巾拭了几拭,示范了何谓净手。
宝宝净完了手,再一口桂花糕,一手松子饼
欧阳夫人娥眉再蹙:“小姑,如此吃相不文雅
卢小妹纤手拈起一枚松子饼,举起衣袖,细嚼慢咽,示范了何谓文雅吃相。
饭后,欧阳夫人问宝宝可会女红针绣,宝宝摇头。
欧阳夫人娥眉三蹙:“小姑,起码也要懂得绣鸳鸯枕套。”
卢小妹取过针线绣品,示范了如何绣一个鸳鸯枕套。
在宝宝绣坏了三个枕套,望了门外的阳光十次之后,欧阳夫人终于道:“去花园走走吧
花园中,高渐飞拳风霍霍。
宝宝拍手大喊:“好拳!”
欧阳夫人今早画的娥眉在蹙了四次后,微微变形:“小姑,大声喧哗,不合妇仪。”
高渐飞走过来,跟欧阳夫人见了礼
卢小妹袖子遮了半边脸,羞答答向高壮士裣了一礼。
唐卓也走了过来,彼此行了礼,问了好。
宝宝小声对唐卓道:“出去走走。”声音虽小,距离却不够远,欧阳夫人还是听到了,两条娥眉就快凑一处打架了。此时丫环来报,候爷下朝了,要见夫人
宝宝望着欧阳夫人远去,松了口气
唐卓扇柄敲敲高渐飞,指着卢小妹的背影道:“大家闺秀,适合你。”
高渐飞拂袖:“功名未就,何言成家
宝宝望着他,好笑道:“照你这样说,做不了官,便不娶老婆了。”转向唐卓,“别理他,咱们走吧。”
高渐飞呆在原地,半天不动,认真地思考宝宝那句话。t
刚走到荷塘,宝宝便被叫住。“小姐,候爷叫您和表少爷过去。”
宝宝进入欧阳静书房,左右张望,见不到欧阳夫人,松了口气。
欧阳静笑道:“放心吧,姬儿,我刚吩咐过你嫂嫂,不可对你太拘束
宝宝诉苦道:“别的没什么,就是别叫我绣花。”
唐卓取笑她这辈子是成不了大家闺秀了。宝宝吐吐舌头。
坐下后,欧阳静问了宝宝这些年的生活。宝宝详详细细讲了在流璃山的那几年,一语带过坠崖之后的那几年,再三言两语讲了之后的这几年。
一番话听下来,欧阳静很心酸:姬儿受了不少苦。唐卓很唏嘘:可惜流璃山不是唐门后面的那座山。
宝宝在欧阳静表达了他的心酸后,扭着手指,低着头道:“我想去找大哥。”
欧阳静含笑看她:“姬儿,二皇子听闻你回来了,今晚特摆下宴席请我们过府一聚,也请了张教主。下午哥哥带你在府中各处走走,你就别出去了,好吗?”
宝宝无奈点头,又好奇问道:“二皇子认识我?”
欧阳静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幅画,打开了,一个约十岁的男娃和一个五六岁女娃在树下玩耍,天真烂漫,女娃看起来有些眼熟
欧阳静指着画道:“这是你,这是二皇子。”抬眼看看宝宝,“小时候除了哥哥,就数二皇子跟你最玩得来。”见宝宝没反应,叹息道:“小时候的事你都忘了。”卷起画像再放回书架,正待转身,突然惊呼:“怎么不见了?”
宝宝和唐卓吓了一跳:“什么不见了
欧阳静双手在书架上乱翻:“爹和娘的画像
唐卓想起昨晚,便道:“看来是张泛仁偷走了。”将昨晚见到的讲了,“早上问过管家,没听见有人受伤,也没东西不见。没想到张泛仁要的是姑丈和姑姑的画像。”
欧阳静百思不得其解,张泛仁要画像作甚?
宝宝原想告诉他张重云、欧阳和张泛仁之间的关系,但转念一想,还是问过大哥再说
欧阳静想不通,只好作罢,暗里又吩咐人在京城各处留意张泛仁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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