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璀璨的夜晚，皓月当空，洁净的夜风吹散了一片血腥味儿。（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空旷的庭院里静得压抑，只有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忽大忽小，让闻声之人不禁为之忧心起来。
立在门廊下的那抹身影战栗着，还是顺着残喘声走过去。
蹲下身，将那个眉宇间张扬霸道，唇边常含狡黠笑意的神子，轻轻扶在怀里。溅满了鲜血的华贵衣衫在惨淡的烛火中映出诡异的红色，少女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无措的哀伤。
与躺在自己怀里的神子有着一模一样脸庞却略显羸弱的神子手持银剑，居高临下的站在面前，鲜血顺着长剑滴落，在地上溅开了朵朵鲜红。
“……星捻——”少女无助的轻摇着怀里的神子，声音低哑，带了几分恳求。“……醒醒啊，醒醒，……我是璃儿，我是璃儿啊，你醒醒，快醒醒……你，你不是说要娶我吗，你说要带我去各界玩，你还说要带我去天涯看满天的星辰花，你骗我吗……星捻，醒醒啊，璃儿要生气了，星捻……”
怀里的神子终于有了反应，猛咳出几口鲜血，无力的瘫软了身体，慢慢睁开了那双棕色的充满了蛊惑味道的眸子。他见少女眼中含泪，表情楚楚，于是强展开笑颜，伸手抚上她的脸，虚弱道：“不哭……璃儿若是哭了，天地间，哪里还有笑容呢？”
“你……你会死吗？”
“……有人记得我，就不会……”神子的眼中盛满了笑意，几分宠溺，几分安慰，还有几分憧憬。
少女急切而肯定的应道：“我会，我会记得你。一直记得！”
“那璃儿……可否应我件事？”
“你说，我会尽力做到的。”
神子于是贴近少女的耳边，低喃道：“……莫怪辰儿，莫怪他！璃儿，我知道利用了你，是我的不对。可是，原谅辰儿吧，……做出这种事来，我不怪他。他把你看得很重，所以这些年的隐忍全崩溃了。求你原谅他，照顾她。不要对他提起这些，替我守着他……”
“……星捻？！……星……捻……”
刹那间乌云蔽月，星辰俱掩，天地间一片昏暗，黑夜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样沉压下来，无言的恐惧与冰冷覆盖了空气，晶莹的六瓣冰花大片大片的飘落下来……
……
“呀！”身旁的一声惊呼唤回了璃人的神智，她往下看去，恰见洛寒举起枫丹白露剑刺向辰捻的心口，而辰捻被炎修泫宿牵制，无力抵挡。虽然知道洛寒不会真的取他性命，但是……
……璃儿，替我守着他……
“哼！一次又一次的！”璃人敛下冰眸，行动却先于意识的介入两方，接下洛寒的攻击，一挡一推，再推开辰捻，分别引过炎修泫宿的攻击，再一一破解，连带着泠风攸栒一并回击出去，而后面对辰捻。
辰捻虚弱不堪，华贵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眼神一恍，似曾相识的情景。
洛寒手心里全是冷汗，璃人的介入是他始料未及的，也无法收住力道，如果她的动作没有那么迅速的话，这一剑怕是……
“喂，璃人！”炎修恼怒的喊了一声。
“别过来！”璃人冷叱一声，回头间眼神犀利，气场突现，在场的无一不被这股慑人的压力折服，胆战心惊。
“咳咳……”辰捻勉强立着，仍是露出了笑容，傲气不减的调侃着。“璃儿这是何苦？五行就要胜了……”
“住口！”璃人喝道，一字一句地说。“这么想死，我必会成全你！”说着瞬间扼住辰捻的喉咙，猛抵在树干上，右手幻出一把冰蓝色的对菱形芒刺武器，举到他的喉间。“先是清愁再是残烟，接下来是谁？你究竟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才算满意？”
“咳……呵呵……”辰捻依然笑得慵懒，眸子灿若星辰。“能死在你手里，辰捻了无憾矣。”
璃人危险的眯起眼睛。
堕神三使早在璃人亮出天凌的时候就已惊得面如土色。（千载中文网www.xiaoshuodaquan.com）樱雪跃下地来，单膝跪地，道：“樱雪恳请公主手下留情，万不可伤了陛下。”
“他自己找死，哪里轮到你来请命？”璃人口气冰冷，语带怒气。
“可是璃儿——”樱雪正欲争辩，从旁边传来一声轻喝：
“住手，璃儿。”回头，见空碧从结界里走出，清秀的脸庞，带着平日的与世无争。
炎修的脸上一丝动容，片刻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凝重。
璃人手下丝毫没有放松，目光转向空碧，扬扬眉梢，道：“倒还敢来见我，这也罢了。怎又命我住手？”
空碧浅笑，从容道：“谁敢命令璃人？我也不是为辰请命来的。不过，反正他也时候无多，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嘛。何不省下时间来叙叙旧。”
“叙旧？我倒没这心情。”璃人不为所动。
“自然。看你一身灵吟裳，还有从不轻易拿出的天凌，便知你怒气不小了。”空碧依然不愠不火的笑着。“不过，一剑杀了他，你当真解气？”
辰捻无奈的笑：“空，你就怨我到这种地步？都最后了，还不肯说两句好话。”
空碧浅笑：“会有好话的，前提是你得活下去。”
“也是，我也好奇呢。”璃人说着收了天凌，松开左手。对辰捻冷冷道。“若一剑杀了你，岂不是浪费了你们一番设计？我还真怕你死不瞑目啊。”
空碧无辜的摊了摊手，说：“我也是费力不讨好的。”走到璃人的面前，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腕搭上脉搏，语带笑意：“辰，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雪、剑、钟缶，勉强替你安抚那边。”
“有劳。”辰捻倚树借力站着，强笑道。“……脉象如何？”
空碧的眼睛干净无波，看着璃人，对辰捻道：“还好。”接着走开，来到五行面前，目光坦澈道：“诸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洛寒看向璃人，见后者点头，于是吩咐涟漪道：“先送圣卫们回去。”又对空碧说：“这边请。”樱雪降下水幕，与剑履钟缶向璃人辰捻行礼后，与五行及桐阴一道离开。涟漪开启空间通道，送众圣卫们离开。
林子静了下来。
许久，辰捻淡淡开口，道：“璃儿，我累了。”抬眼间一片疲惫与苍凉。
璃人看着那张脸，看着那双眼睛，然后走上前去，将那个傲气一生的神子轻轻拥进怀里，一同坐在地上，就像千百年前，在那个大庭院里一样。
“……我一直想，你能这样拥着我。”辰捻闭上眼睛，倚在璃人怀里，声音微弱，却依然低沉好听。“即使像他一样，在下一秒钟死去。……璃儿，现在，你怀里的是谁？”
“……辰捻，”璃人声音清淡，轻轻擦去她唇边的血痕，答道。“是辰捻……”
“呵呵……”若有若无的轻笑声中带着满足。“莫不是在安慰我这将死之人？不过，我满足了。”
“辰……”璃人的眼底蕴着哀伤，轻声说着。“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星捻。……你们两兄弟，都是我璃人命中重要的存在，谁也代替不了谁，懂吗？”
“……也许吧。那璃儿，你怨我吗？”辰捻睁开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双青蓝色宛如宝石般冷静的眸子。
“……怨，怨你不相信我。辰，为什么？”
“我一直信你……可我不相信自己。……璃儿，我夺不过星捻。他死了，可他活在你心里。除非我死，要不我怎么争得过一个死人？……后来，我想通了。我不争了，我能看着你，能守着你，能制造没有星捻的只属于我们的记忆，能看见你开心，看见你笑，就够了。……可是，你总笑得那么苦，我看得心疼。……明明那么痛苦，却还要坚持守护那个总要你失望的世界，明明那么苦，不是吗？……所以，我就想，不如用我的手，替你毁了那个束缚住你的世界。这样，你就没有了负担，你就能拾回从前的笑容了。……就像咱们第一次见面时，那种纯净纯净，未经打磨过的笑容。（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
“……你们……”
“……可是，还是被你讨厌了啊。竟要逼着你放弃轮回。”辰捻虚弱的笑笑，闭上眼睛，又睁开，继续说道。“你将我封进时空洪荒，整一千年，我想了很多。也许……背叛神族，背叛你，毁灭世界，都错了。……你的坚持与守护……我若毁了世界，虽然解脱了你，但在同时，也毁了你。虽然被你怨恨也无所谓，可是，我依然不会看见你的笑。……即使为守护而痛苦着，在你的心里，也是为了人间的情感和温暖而高兴着吧。看见了你的坚持，我若继续无理取闹下去，可真是连自己最初的心情也违背了。
“……回来以后，听到有关五行之妖的传言，并在无意中得到了桃符。我知道这是你的希望。可是，我想知道，他们配不配成为你的希望。……我的身子，先天有疾，解开封印后，神力大打折扣，虽有桃符助力，却仍是勉强。于是我见到了空，这丫头总是默默地做一些惊人的事情，她知道我一定会再找她，另外研制出了一种可以保留前世记忆的药物。再看见我时，想起了前世的所有。我借助她的药物及治疗延续着生命。直到我能亲自确认，这五个孩子着实能配得起担负守护的责任，着实值得你如此付出。不然，我怎么甘心……”
璃人长吐出一口气，叹道：“……你与星，不愧为双生子，都爱做多余的事呢。”
“那么，在璃儿的心里，可放得下我了？”辰捻看着璃人，神情如天真的孩童一般。
“……辰，我再说个故事给你听，可好？”璃人轻声道。
“说吧，我想多听听璃儿的声音。”辰捻又闭上眼睛，眉宇间的疲惫之色又加重了几分。
璃人蹙起眉，声音一如往常的清凉悦耳，或多或少的掺了些许柔和。她说：“……是星捻，关于星捻的。星捻说，只要有人记得，他就不会死。我应了他，说我会记得，一直记得。我还知道，除了我，你也一直记得呢。他是你的双生哥哥，是与你有着最亲的血缘关系的神。不管是恨还是怨，总之，辰捻也是把星捻放在了一个，谁也无法触及谁也无法撼动的地方。可是辰你知道吗？星捻对我的爱护，远不及他对另一个神的爱。但是这个任性妄为的家伙，居然什么都不会表达，只是一味的欺负他，霸道的夺走他喜欢的东西，用颐指气使的态度命令他，一直一直的这样任性下去……居然就想着，他要怨的话，就怨吧，带着十足的怨恨，打破神族那个该死的诅咒，哪怕是牺牲自己，哪怕被自己最亲最爱的神怨恨一辈子。……很傻吧，和你一样……辰，知道了吗？星最爱的，就是你。……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死在你的剑下……”
辰捻早早的睁开了眼睛，怔忡的望着璃人，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璃人淡淡一笑，压下心中的沉重，平静地说：“我们之间没有情爱，他宠我像妹妹，我敬他如哥哥。我只是……惋惜你兄弟之间的情仇，只是责难自己无力阻止……星捻最后的话，我说给你听：‘璃儿，我知道利用了你，是我的不对。可是，原谅辰儿吧，……做出这种事来，我不怪他。他把你看得很重，所以这些年的隐忍全崩溃了。求你……’”
“……原谅他，照顾她。不要对他提起这些，替我守着他……”久违了的声音一同响起。
璃人抬头望着那个浮在半空中的珍珠色俊美神子，唇边逸出一抹微笑，轻声对辰捻说：“呐，守护你的一直是你哥哥……只有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星捻勾起招牌似的笑容，散漫中带了几分顽皮，同样棕色的眸子清凉柔和，温柔博大的神气将辰捻包裹，低沉如魅的声音轻柔道：“辰儿，该走了……”
并不陌生的神气，记忆深处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温度，无数次在病中半梦半醒时的……
辰捻动了动淡无血色的薄唇，低低唤道：“……哥哥……”
星捻展开了俊朗迷人的笑容。他靠近璃人，在她的额间落下轻吻，低喃道：“我的璃人小公主，不胜感激，还有，对不起。”
璃人微笑，应道：“啊，接受了。”
星捻拉过弟弟的手，相拥。这一对双生子终于又像在娘胎里时的亲密，在空气中渐渐幻化，直至于天地间化为虚无。
“……璃儿，我的心愿实现了呢，你也要……”
神族结构的结界从顶部开始崩溃，清脆的破裂声伴着远方一声哀凄的狼嚎。
最终，林间重归于寂静。
璃人十指相扣抵于额间，单膝跪在地上，默默祈祷着。身旁浮着一个被淡光球状防护壁包裹的，薄若符纸的木制桃符。风过处带起一片萧杀。
洛寒走到她的身后，安静的站着，看着那个孤独而坚强的背影。直到璃人站起身。她摘下五行瑁岩珠，转身递给洛寒，道：“收好。”洛寒伸手接了，清冽的神气展开，净化了周围刺鼻的血腥味。
不等洛寒开口，璃人平静地说：“好像，记忆开始模糊了……与星捻和辰捻有关的记忆，在慢慢的消逝……到最后，又会留下很淡很淡，却挥之不去的哀伤，在这里……”她指指自己的心口，眼神悠长而迷离。“就像当初，我在圣人一族转世后，哥哥前来告知母神辞天的消息……从此有关母亲的记忆也在无意之中被淡忘了，却在心里留下了难以言喻的痛……怎么就忘了呢……”
“……那是他们经历过你的生命，留下的痕迹。”洛寒淡淡开口。“他们从你的生命里消失了，又不忍让你独自承担本属于两个或者三人共同的记忆，他们怕你孤单，所以一起带走了。可总归是经历过的，若是连你都全然忘记了，还有谁会记得他们。”
“……是我自己的逃避。……师父教给我何为爱，却不曾说过何为恨，于是当心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就学会了忘。努力记下他们的好，努力忘了那些伤害。……可是洛寒，当我回头看的时候，却连那些好也不记得了。就是心，在一下一下的疼着……”
看着那双依然清明湛澈的眸子，洛寒一阵心痛，拢拢璃人的发丝，将她拥进自己怀里。
璃人微微一颤，眸子清明又漫起细碎的忧伤，她说：“呐，洛寒，我也会忘了你吧，……会忘了所有的人……”
洛寒捧起璃人的脸，让她面对自己，而后牵起她的手，引到自己脸上，声音轻缓而坚定：“那么璃人，用你的眼睛，用你的手，把我的模样刻进心里。我不许你忘，你便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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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结界的崩溃代表着这一神族血缘的断绝。空碧、剑履、樱雪一言不发的注视着结界碎片的消逝。钟缶化身血狼，仰天一声长啸，凄哀又苍凉。那巨大的暗红色身影，高昂着头，也在破碎的晶体中消失了踪影。一对乳白色的红顶小鸟飞落在剑履肩上。
剑履的眉心绽开一圈红印，而后消失了。
“……契约……解除了么。”樱雪仰头看着高大的青年，呐呐道。
“……啊。”剑履应了一声。
“方才感觉到一股祥和的神气。”空碧望着不断坍塌的院落，喃喃自语。
“小辰，了了心愿了吧。”樱雪说。
“不甘心哪，”空碧弯弯唇角，眼中隐有泪光。“……他许给我的事，可一件都没完成。”
“小空不是不介意吗？”
“人都有贪念啊。”
“是在人界待久了吗？”
“是啊，……太久了……”
“小剑是要回神族吗，那小空会去哪儿？”
“……我——”空碧有些恍惚，正欲回答，却听那红发少年开口道：
（日语）“你该回家了，薰。”
回头对上那双暗红色的眸子，空碧的心猛得沉下去。……原来，真的是有了贪念啊。那份藏在心底深处的期待……
“是啊，小薰，”攸栒从旁接口道。“出来的太久，父母该担心了。”
“虽然不太理解你们的想法，也不太赞同你们的做法，不过呢——”泠风笑道。“是该回家了哟。”
泫宿开口道：“大阪，以及——涅槃之地。”
空碧闻言，脸色微变，清澈的眸子里分明带着动容，转向静立在一旁的桐阴及两名圣卫。
桐阴微微笑道：“是呀，有琴家的女儿，该回去了。”
空碧缓缓摇头，敛下眸子，说：“空碧是被放逐的人，早已失了踏入族门的资格。况且，几经转世，我的体内已无圣人一族的血液。……不会再回去了。”
“但放逐也好，转世也罢，有琴空碧这个名字不曾变过。”桐阴看着女孩，认真道。“只要你没有放弃有琴家的姓氏，你便终是我族之人。”
空碧深吸一口气，直视众人，道：“一千年前，一千年后，虽然两次都是辰的心愿，可是我们，我，清愁，樱雪，残烟，钟缶，我们都深深怨恨着，因为是世道对我们不公。……至少，我是真的怨了，真的不甘心，即使到现在也……”
樱雪看着握紧双拳，却努力挺直身体的女孩，接着对众人说：“是，我们是真的怨恨。你们可经历过灭门，而后眼睁睁的看着亲生父亲在自己面前被做**彘，哥哥为救自己而与那些奸佞之人同归于尽？你们可经历过族内的背叛与残忍的追杀？龙生九子，只因我作为西海龙宫的第四个孩子，本应是个太子，却偏偏生了个女儿身，就被全龙宫的水族疏远唾弃，你们可知这种经历的苦涩？小空，小空她不过是以女子的身份，凭借过人的天赋，得到了在当时本该由男子享有的荣誉而已。世道对她公平吗？小空唯一的心愿，就是以自己的医术，来治好弟弟的病。在那本里，明明就有可以解决的方法啊。可是老天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所以，我们是真的怨恨呀。被世人视为异类，视作不祥之物。除了逆天而行，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来换取自己的容身之地？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璃儿那样，胸襟宽广到包容下整个世界的。我们……都有私心呢。”
许久，炎修开口道：“我知道，被世人视作异类的感觉，我也经历过。可是，我一直被家人支持着鼓励着，还有幸认识了这些朋友。所以我是心怀感激的。”
“我也是。”泠风微微一笑，说。“十几年前的社会风气可不如现在开放，所以，父母才带我离开中国，去瑞士定居的。”
“我也是个弃子。”攸栒幽幽的开口。“但是，命中注定和泫宿哥哥有缘分呢。所以，从来没有孤独过。”
“正因为失去过，所以才知道珍惜。”炎修看着空碧，说。“也才会更比别人懂得爱的含义。这种对我们而言难能可贵的感情，难道不值得去保护吗？”
“我们的经历对你们来说，自然不能同日而语。”泠风也说。“但是，能和璃人成为朋友的人，也应该值得我们信任呀。你们说辰捻实现了心愿，那么他必然是得到璃人的原谅了。”
泫宿也劝说道：“千年前是个怎样的世界，我们无从体会，可是时隔千年，时间也已经毁了那时的世界。空碧对此的感觉，不是更为深刻吗？”
“涅槃之地虽然与世隔绝，但也在改变呢。”桐阴清朗朗的微笑。“至少回去看看吧。我也是受了姆姆及四位长老的嘱托，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呐小空，璃儿没选错人呢。”樱雪扬起笑脸，带着孩童的天真。“得到原谅了哟，也该释怀了吧。”
“……啊，”空碧轻轻吐出一口气，微微扬起脸，光线打在那张清丽精致的脸上，开出了灿烂的花。“终于……终于……”
炎修微微一怔，接着展开俊朗不羁的笑容，带着无限的释然。
“小薰归队了！”攸栒拍掌笑道。
“我叫潇泠风，正式向你问好！”
“尉迟桐阴，现任族长。”
……
“虽然打断你们不太好，”剑履刻板的声调传来。“——谪仙林有入侵者。”乳白色的小鸟展翅飞向天空。
众人顿时警惕起来。
涟漪惊叫一声：“公主和少公子所在的方向！”
空碧蹙起眉峰：“亭柯吗？……邪神的手下啊。”
“是他？！”樱雪睁大了眼睛。
攸栒隐了笑容，悄悄抓住泫宿的衣襟。泫宿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随众人奔向能力溢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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