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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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适应突然间出现的光线,忘川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
雪白雪白的房间映入眼帘,忘川躺在软软的被子上,抬眼看到雪白的房顶,隔着笼子……
笼子?!
痛!
忘川挣扎着爬起来,观察四周,发现自己正困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霎时间心冷了一大截。
轻轻靠在发光的结界上,忘川想起了自己那个每天都做的梦。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那只握在银湖手里的鸟,只不过银湖绝对不可能医好他的翅膀……
“银湖哥哥……我已经是一只被你折断翅膀的鸟儿,你还需要把我关在笼子里吗……”
忘川静静地靠坐在笼子边,一直紧紧闭着眼睛。
嘴边隐隐约约还有一丝血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在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里,银湖有没有做了什么威胁白狐族的事。
身体弱的惊人,忘川暗自探着体内的力量,惊然的发现自己的妖气已经被银湖封死在心脉里,仙气被封在肺脉中,若是强行突破,必定会经脉尽断。
银湖哥哥,你够狠。
一阵怒意突然袭来,忘川将拳头紧紧握住,眉头紧锁。
得想个办法,逃出去……
夕阳西下,渐渐的,白色的房间也变得昏暗起来。
身子虚,有些冷,忘川费力地拉过被子围住身体。
吟雪一直也未出现,忘川窝在被子里,感到一阵凉意。
身上的伤都被上了药,手上也缠着干净的绷带,忘川感到有些迷茫,难道自己昏迷的时候,还有人一直照顾不成?是银湖?呵呵……怎么可能……
自嘲一般地笑笑,忘川滑进暖暖的被子,陷进软绵绵里,有些发呆似的望着高高的笼顶。
过了一会,忘川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伸手摸向胸口,不见了!那只他一直放在衣衫里最贴近胸口位置的紫色衣袖,竟然不见了!
那是!紫绛哥哥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啊!
忘川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浑身的疼痛令他再次跌倒在被子上。一阵强烈的无力感袭来,忘川握紧缠了绷带的手,狠狠地锤在被子上。
“你在找什么?”
一阵轻飘飘的声音突然传来,还带着点回声,吓了忘川一跳,令他感觉更冷了。
“谁!?”
抬起头,环视渐渐黑暗的房间,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忘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谁知那声音竟又出现了,“你能听见老子说话?”
这回的声音多了些实在感,可是忘川听了听,还是辨不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是谁?”不等忘川发问,这个诡异的声音竟接着问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望天笼里?”
忘川对这个突然来访的声音很感兴趣,“这笼子还有名字?”
“当然,只要是银狐族的族人,谁不知这望天笼。”声音有些自嘲,“每一代银狐王只能用它来关压一人,所关之徒,必是对银狐族作了大凶大恶之事……只要进了这牢笼,除非银狐王亲自解开结界,负责,就算你是大罗金仙,也逃不出去,永远地一个人躺在笼子里,望着笼外的天……呵呵……这名字可就是这个意思呢……”
“望天的鸟儿,却不能飞出去……吗……”
忘川幽幽的伤感换来那声音的冷笑,“哈哈!谁说出不去?”
“你能让我出去?!”
忘川像是见到了沙漠中的水源一般惊喜,似乎茫茫一片的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金光,将绝望划破。
那声音又近了些,“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
“什么?”忘川一惊。
“你回答老子的问题,老子就告诉你怎么出去。”
“好,你问。”
“你不知道这望天笼,定不是这银狐族的人,你小小年纪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
“那你和狐王有什么仇恨过节?”
“…………”
“看来你不想出去……”
“我想出去!告诉我!怎么才能出去?!”
“你不回答老子的问题,老子就不告诉你!”
“我……”我该怎么回答?
忘川沉默一阵,却决定不放弃这个能逃出去的希望,那声音不说话,忘川也不出声。这空屋子里便安静的可怕,过了一会,忘川实在忍不住,便轻声探问,“你还在吗?”
“老子在!”
在耳边响起的诡异声音却令此刻的忘川感到安心。虽然没有实体,可是忘川却怕他离开,于是便主动和他说话,“你是散仙?还是鬼魂?”

“呵呵……老子不是鬼也不是仙。”
“那你……”
“老子是魇魔。”
“魇魔?”
“怕了?”
“不怕。我又看不见你。”忘川心情好些,和未央在一起时的调皮便又冒了出来。
“不对啊,你既然能听见,为什么看不见?”魇魔道。
“什么?”
“哦!你等一下。”
这半会光景,天便已经大黑,外面虽然黑成一片,却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打在雪白的墙壁和被子上,反射出忘川苍白又美丽的脸。
可是魇魔的话刚一落,四周便突然一片漆黑。
月亮窗子都看不见了,忘川感觉就好像有人蒙住了他的眼一般。
“怎么样?能看见老子了吗?”
黑暗里传来魇魔的声音,忘川眨眨眼睛,很不习惯,便干脆将眼睛闭上。
嗯……闭上眼睛,黑暗就显得那么自然,哎?奇怪,为什么有一丝黑色的东西在飘。
忘川虽然闭着眼睛,却努力地在黑暗中想看清那一丝黑色,那黑色的像一缕轻烟似的东西不断地飘雾扭动,渐渐的,开始扩大,变成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子。
忘川集中精神,那影子便渐渐化成了人的形状,像一个投在地上的影子,又慢慢的,清晰起来,渐渐的有了存在感。
“这个就是你?”忘川继续追寻着影子,看着他还在不断地清晰。
“你果然能看见老子!这怎么可能?老子活了几十万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看见我!”
“啊!你!”忘川突然惊叫。
“怎么?”
“你……嗯……”忘川不知如何形容。
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忘川渐渐却看的清明,这魇魔竟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手拄着下巴,低着头,瞪大着眼睛看着躺在被子上的自己。
该怎么形容?忘川还以为淹魔活了几十万年,至少也要应该头发花白胡子拖地,谁知,这魇魔竟是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
“老子怎么了?”
魇魔一身紫衣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的好奇,殊不知这几十万年来的孤寂,也一并写在脸上。水蓝色的长发披了一肩,垂在腰后,却生的一双天蓝色的眼睛,像大海一般清明,被深蓝色的羽睫盖在下面,一眨一眨。
明明一副少年的样子,一口一个“老子”听得忘川哭笑不得。
“老子到底怎么了?”魇魔干脆一**坐在忘川身边,拄着下巴将忘川从上到下扫视了几遍,幽幽道“你……我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以前?”
“嗯……”魇魔似乎陷入回忆,“那个狐王小鬼还是王子的时候……”
“嗯?怎么可能……”一提到银湖,忘川就感觉呼吸困难,索性闭着眼睛挣扎着爬起来,坐在魇魔身边。说来也奇怪,这会闭着眼睛,反而感觉像是在睁着眼睛一般自然。
以前在未央家的时候,忘川很少和同龄的孩子交谈,即使现在这个魇魔,是外形和自己比较贴近,忘川也觉得自己对他同样充满了好奇。
“嗯,我记错了,那是个女娃。”
忘川发现自己也有一堆的问题想问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干吗这么看着老子?你想问什么?”看着忘川欲言又止,魇魔换了只手拄着下巴。
“魇魔应该不是你的名字吧?”忘川想了想,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的名字?嗯,不告诉你。”
“呃……”忘川吃了个闭门羹,“那你从哪来?”
“……魇界……”
“魇界?”忘川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魇界?除了世间三界,难道还有其他的世界?
“嗯…………是魇界……”魇界……多少年了,自己都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了。自从那次被魇门带到这个世界,他就再也没回去过。
因为在魇界里受了重伤,又恰巧被魇门带到的这里,使得魇魔失去了真身,十几万年来,忘川是第一次能够看到他的人。
这魇魔正是那日缠在吟雪脖子上的黑色咒文,只是代代的银狐王都不知道,这魇魔,便是他们所谓的出生所带的契约。
看着陷入沉思的魇魔,深蓝的睫毛垂着,妖媚的脸上一阵的凄凉,忘川忍不住,向他伸出了手,“我可以,碰到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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