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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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五更将至,当将士们陆陆续续到达校场时,翎岚已早早在高高的将台候着了,副将李悉也跟在一旁,不过和翎岚的精神奕奕不同,李悉在一边呵欠连天,萎靡不振。
待到五更天,翎岚下令:“之后再来校场者,无论有什么理由,立斩不赦!”
“这个,翎将军,是不是太那个什么了?”李悉在一旁劝道,总觉得对待士兵不可以这样严厉。
“为军者连最起码的守时都做不到的话,还有什么资格做我鎷琊的士兵?”
“可是没有必要斩首吧?杖责五十以示惩戒也就可以了。”
翎岚没做回答,而是带着笑意望向众将士,朗声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我要让我的士兵知道,入伍后却没有做为兵士的觉悟,就只有死!带着这样的懈怠想要救驾,那是笑话!与其日后战死杀场上,不如现在就死在砍刀下!为国捐躯的荣誉,那种人不配得到!我不管过去李将军是如何练兵的,但现在既然在我手下做事,我就要你们知道,我翎岚要么不做,做了,就不允许有失败的可能性!”
美丽的脸上现出让人胆颤的绝决。
那脸,居然是笑着的。
数十条人命就在这迷人的笑容中逝去了。
其余人除了庆幸自己及时在校场集合外,无一例外地细细挪动站位,和旁边的人保持队列的整齐,对将台上那个看似纤细的男子多了几重畏惧。
翎岚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扫向众人,道:“凡是年过五十,还有不到十八者,都出来!”
老老小小约五百来人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刚刚才见识过翎岚的铁碗,实在是猜不透他下一步又要做什么。
翎岚大手一挥,几名侍卫抬出几大箱子。
“箱中是万两白银,你等每人可取一百两后回家。记住!这是王上给你们的恩赐!年长的要记得教育子孙报效国家,年幼的也记得年满十八后重回军营!”
一群人听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翎岚说的是什么,个个磕头谢恩。
李悉在旁边急得直跳脚,忍不住凑近翎岚道:“我们人本来就少,现在你还要遣送一批人回家,这……这可怎么行呀?”
罗唆!
翎岚白了李悉一眼,彻底忽略。
“众将士听好!你等都是年轻力壮,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此次救驾,成功了,你们的老父及年少的儿子便可以像他们一样,免于兵役之苦,如果失败了……”冷冷一笑:“废话我也不多说了,现在我问你们,你等听命于谁?”
“将军!”众人齐答。
“错!是掌管兵符之人!”翎岚边说边举起手中的兵符。“那么,你们效忠于谁?”
“王上!”
“大声点!”
“王上!!!!”
“很好!现在,我命你等,在此校场好好较量一番,让我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对打?这不是浪费体力吗?”
“还没上阵杀敌,先打起自己人来了?”
“反正我是不会动手的!”
“…………”
众将士议论纷纷,却见翎岚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一些人犹犹豫豫地拿起了兵器……
李悉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居然没有劝阻。
终于,在打到趋向激烈时,翎岚及时叫停。
“没有受伤的都站出来!”
一堆人出列。
翎岚走下将台,一个一个仔细地打量着未受伤的将士,让其中一些退到后方。
在检阅完所有人后,利落地一转身,嘴角上扬:“留下的,斩!”
“将军……”李悉跟了过来,又要开口。
翎岚一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又是一笑:“我可以原谅武艺不精,只要有心拼命杀敌就是好兵,就能为王上效忠!但是,如果连军令都不听,还谈其他什么?我是下命之人,作为士兵,听命就好,我不需要不听命于我的人,乱了军纪,便会乱了军心!你们明白了没有?”

“明白!”众人齐答,生怕声音低了点就被拉出去斩首一样。
“很好,其余人等每人带上弓及火箭一枝随我前往李将军府!”
翎岚带上自己的弓箭,一马当先。
浩浩荡荡的人马来到将军府门口,
“我再跟你们确认一次,你们听命于谁?”翎岚问。
“掌符之人!”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做的,我要求你们跟我一并做!能不能做到?”
“能!”
邪佞一笑,翎岚搭弓引箭,把火箭射向将军府,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众人反应。
众人一愣。
有人立刻开弓,跟着把手中火箭射了出去。
有人微微犹豫,也跟着做了。
还有些人,手中的火箭始终未发。
翎岚走到一手中仍持有火箭的将士面前,问:“为何不发箭?”
“那……那是将军府啊!”
点点头,走向另一人:“你呢?”
“小的怕府内有人,恐伤及无辜。”
……
问了几人后,翎岚冷笑:“如果上阵杀敌,还有这么多的顾虑,那就是贻误军机!”
一句话,让所有未发箭的人都心惊胆战,齐齐跪地:“求将军饶命!”
“战场不会给你们第二次机会!斩!”
一日内第三次下斩首的命令,翎岚的狠毒让所有人见识到了。
士兵只有对将领产生敬畏的情绪,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实力,短短一日,翎岚自问无法做到让人敬佩,可是让人生畏,于他,倒不是难事。
熊熊大火吞噬了将军府。
李悉喃喃道:“里面的人……都……都……”
“我昨天安排他们住到行馆了,所以,不会伤到人的。”翎岚答,也刻意让将士听个清楚明白。
“可是,就算要立威,也没有必要烧了将军府吧?”
“我不喜欢李贤那老头,想烧了他家玩玩,所以告诉他这是王上的密令。当然,这大火也是我给太子殿下的信号。”翎岚笑,笑得异常迷人。
这话,他是压低声音说的。
不喜欢……烧了玩玩……假传密令……
李悉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翎岚,没来由地心悸。
“李副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翎岚突然发问。
“有……有什么呀?没……没有……”李悉摇头,在翎岚的注视下结结巴巴。
“很好!他们,我一次机会都没给,你,我给了一次!”
“什……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翎岚微笑,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剑,对着李悉的胸口划了一道口子,收剑,转身,笑盈盈地望着众将士。
所有人,没有丝毫犹豫,跟着抽剑,劈向李悉。
……
…………
地上所剩,只有模糊的血肉,已不见尸体。
“我欠你们一个解释,虽然我认为没必要,但,还是要告诉你们。”翎岚骑在高高的马上,风吹动黑亮的长发,有种别样的风情。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纸条,“这是昨日李悉飞鸽传书给陵王的信,被我截下,他私通叛党,死有余辜。之所以要告诉你们,是想让你们知道,所有不义之事,我翎岚可以做尽,但跟着我做事的人,我会让你们清清白白,让你们俯仰无愧于天地!”微微停顿,接着道:“我知道这次救驾可谓是艰险异常,所以已派人送了白银百两到诸位家中,安顿好你们的家人,你等可不必有后顾之忧,现在先跟我回营休息,今夜子时,突袭陵军!”
翎岚不知,那一刻,其实,他已赢得了所有人的敬佩。
那一战,三千人大胜一万陵军,此乃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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