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 落雪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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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么?”他敲敲我的门。
“进来吧。”我穿好衣服,坐在床上,展开床头的小桌。
他为我端来了丰盛的早餐,甚至还有新包的小馄饨,上面飘着绿油油的香菜和小虾米。
在他弓下身的时候,我摸着他的额头,不会发烧了吧?
他笑了,拿开我的手,拉开窗帘,窗外白茫茫地一片。
我边吃着饭,边看着窗外。我感觉到,他坐在我的身边,没有离开。
其实,我很害怕下雪,突然失去的颜色和方向,会让我感到迷茫和无助。记得小时候,老妈的工作忙,我总是一个人看着雪落成白,屋内寒冷的空气,将我的心都冻僵了。
我哆嗦了一下,身体就被他递过来的被子裹住。
“谢谢。”我看着他,暖和起来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和魂魄。
他将食盘端走,而后又拿来一瓶药油。
我扭头看向窗外,一群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打雪仗。
他在我的耳边唱着一首不成曲调的歌——
“我的家是一间白色小屋,
躲藏在叶片间倾泻而下的阳光里,
如同散发着青草香的恬然梦境。
在停车场的角落,
停着爷爷不能动的旧巴士,
还有妈妈装饰着街角的常春藤。
在阳光里,在日落的坡道上,
玩着捉迷藏……
帮我系上松开鞋带的爸爸,
轻抱着酣然入梦的我,
乘上仲夏高高的云朵去作一次小小旅行……
白色房间里灯光摇曳,
洋溢着无可比拟的幸福。
我酣然入梦……
酣然入梦——”
温软的触感轻拂着我的脚踝,屋内飘散着药油的香味。看着他低头专心的样子,突然很想吻他,与爱和欲无关,就是简单的拥抱亲吻。

“我妈妈唱得要好听多了——”他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雪。
“咦?我唱得很难听么?把你都吓哭了。”他大大的笑容映在我的眼中。
“是很难听。”我抹去了泪水,破涕为笑,“你说我们是不是八字不合?”
他满眼疑问。
“你看,自从我们住在一起,先是你受伤,而后我受伤。”破的财就更别提了。
“可能吧。你想搬出去么?”
他低着头,将瓶盖拧紧。
“怎么可能?我像是那么胆小的人吗?”我豪气冲天,拍着他的肩,“再说,我走了,你又被那个张希欺负怎么办?”
他抬头,笑得古怪。
“张希是gay。”
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但他是T,我也是……T”声音微弱,我也能听得见。
“你们谁让一步,不就得了?”
等等,我的立场好像不对,怎么听也像个媒人。
“其实,也不是这个问题,关键是我们对彼此没感觉。并且,张希他有一个追求了十年的男人。”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同性恋和异性恋,只是多数和少数的问题。抛开繁衍后代的功用不提,两者没有太大的差别。
张希这样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对一个人念念不忘,他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想问,但这种问题似乎与我无关。
“兄弟!加油!”我捶捶他的胸。
他也伸出手,想捶回去,看着我的胸,迟疑了一下。
“你也加油!”摸摸我的头。
我讨厌被摸头,拿过他的手指,咬一口,满嘴药油的苦味。
“唔——”他的脸都红透了,难道说,手指是他的敏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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