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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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以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深夜时分,我悄悄地把整栋楼垃圾桶里能找到的易拉罐和酒瓶都捡到了一个袋子里。
第二天晚上,我又找到了拐着脚在四处寻觅废品的冯扬,当我把这袋子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从此,我有了一种收集废品的习惯,为的就是把袋子交给他的时候自己心中的喜悦。
渐渐地我和他的交谈和接触也越来越多,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两个多月后,我和他终于确定了恋爱关系,很多朋友都不明白我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穷酸的家伙,但我有着独特的想法:只要能陪他一起吃苦,自己心中就是幸福的。
可有一件事一直搁在我们中间,甚至还造成过一些不愉快,那就是:冯扬立志要考取北京一所大学的研究生。
我深知他一旦去了北京,对两人而言就是意味着至少三年的离别,所以我很不满意,也在他面前发过脾气。后来我还建议他报考我老家杭州的学校,这样至少我假期回家时还能见到他。
然而他一再坚持要去北京读书,他说上那所学校是他从小的梦想,我知道自己再也无力阻止他了,只能珍惜剩下的时间,并尽我的所能去给他提供帮助。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七月,学校即将放暑假的时候,冯扬收到了他心目中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在替他高兴之余,也不禁有些感伤,我知道,一次刻骨铭心的别离已经在朝我招手了。
回浙江的那天,他送我去了火车站,我心中有一种像刀割一样难受,因为在上了车之后,这段漫长的分离就会开始了。当我两个月后回到广州的时候,冯扬已经在北京了。今后两人能否再相见,完全是听天由命。
五年前手机还不是很普及,宿舍里也没有固定电话,加上两人的经济状况,根本不允许我们频频地电话联系,事实也证明,在这五年中,我们只能偶尔通过信件知道对方的情况。
可我始终忘不了五年前我上车的那一刻和冯扬的约定:三年后一定要在广州重逢。
为了这次重逢,两年后我考了本校的研究生,我要在我认识冯扬的地方继续我的学业,我的人生。
后来冯扬并没有按照他的承诺回来,他说他计划留在那间学校读博士,并加入学校的研究所,等他经济状况允许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找我。
这个变动使得我们重逢又延后了两年,一直到今年的九月底……
听完梅雅的这段叙述,我不由得感慨万分。没想到一直被我BS的老冯,居然有着如此艰辛的往事。
确实,也只有梅雅口中那位如此好学上进、坚强不屈的师兄,才能配得上我眼前这位如此出众的女性。
可是,老冯怎么一下子变化那么大了?难道这五年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这真是一个谜啊……
“老师,谢谢你的这段回忆,确实,我对冯先生的看法是有些片面的……”我说道。
梅雅刚才完全沉浸在了回忆当中,在叙述的时候,她的表情忽而甜蜜,忽而伤感。
但当她的思想再度回到现实中后,表情却又变得凝重起来。
“这都是过去的他了,”梅雅摇摇头说:“可我就是想不透,为什么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改变了这么多?莫非……他在贾家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她望着我,继续说道:“我今天找你,是因为你和贾家的关系很密切,冯扬在那边的情况,想必你多少知道一些,否则你那天不会无端端你说他‘心里有鬼’,第二次又对着他说
说‘某些人用情不专’……”
我听了这话不禁一颤,MY果然是个心思很细密的人……
“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么?”她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了。
霎那间我在心中犹豫了一下:该不该把老冯和贾冰的丑事抖出来?
如果梅雅知道了老冯出轨的事,她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老冯知道是我捅破这道墙纸的话,他真的会着手破坏我和贾怡的关系么?
可是,根据梅雅那段叙述来看,老冯似乎本性并不是很坏,而且他们的恋情有如此刻骨铭心,假如我把这事告诉梅雅的话,经过梅雅的一番努力,老冯说不定会回心转意,放弃贾冰,重新回到MY的身旁……
这时候,梅雅已经从我犹豫不决的脸上看出了我有内情隐瞒着她,
“你是知道的,是不是?那你能如实地告诉我吗?就当是我求你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软,这一刻把一切可能后果都抛诸脑后了。
“老师,我告诉你吧,他最近和贾冰……”
梅雅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惊,疑惑地问道:“贾冰?这名字似乎很熟啊……”
“她就是贾怡的堂姐,听贾怡说现在是冯先生那个部门的主管上司。”我解释道。
她点了点头,忽然停住了脚步,并不说话,脸色变得很苍白,眼睛只是呆呆地望着远方。
“老师,你千万别伤心,”我劝慰道:“那贾冰比你差得远了,我也不明白冯扬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一定有些什么其他的原因。”
汗,俺又得开始作烧饼了么?
梅雅并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着,眼圈似乎微微有些发红了。
我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俺并不是很擅长安慰女孩子的,当一个女孩在我面前伤心的时候,我除了会说安慰的话之外,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梅雅的神情居然很快恢复了平静,转过头笑着对我说:“我们走回去吧。”
我不觉有些愕然,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回去?”
“傻瓜,难道还不回去吗?”她笑着说道:“我们都离开大学城好一段路了,再不回去赶不及吃午饭了。”
“可是,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伤心有什么用?现实往往就是残酷的,我们既然活在现实中,就要看开一点嘛,”她说:“今天谢谢你告诉我实话。”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又不方便再说下去,只得说了声“没什么”,就跟着她往回走了。
“咦,乖乖呢?”梅雅忽然停住问道:“怎么不见乖乖?”
我顿时吃了一惊,才想起小犬许久没有出现在视线内了,四周张望一下,哪里有它的身影?
“它可能陪着母狗留在刚才那棵树下了,我们往回走也许能见到。”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人都加快了脚步。
可赶到保留村村口那棵树下,只见树下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乖乖的影子。
我心中霎时不安起来:乖乖失踪了?
为了寻找乖乖,我和梅雅又在村口周围绕了一圈,可结局仍然是徒劳。
两人的脸上都写着焦急,尤其是我,手都有些冰凉了。
这可是贾怡钟爱的宠物啊,把它弄丢了,我该如何向她交待?
“我们去问问村民吧,看看他们有没有见到。”梅雅说。
唉,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在路边找了些村民问问,他们都是本地人,普通话不大听得懂,只能用广东话和他们交流。
可是他们的广东话又说得过于别扭,方言色彩太重了,我们往往要费很大劲才能听清楚。
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最后才有一个中年男子说:“你们讲的那只什么怪怪我就没见到了,不过那只母狗我有点印象,好像是那边那片杨桃林养的。”
晕——又是杨桃?
我和梅雅互相望了一眼,估计她也和我一样,想到了两人那次从机场一起回来的事。
这片杨桃林比我们上次在郊区碰到的要小许多,刚进去就看到了那条勾引了乖乖的母狗。
它旁边还有一条狗,估计是公的,和那母狗正在亲密地摩挲着。
“你们好,是来买杨桃的么?”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问道。
“我们想向你打听一条狗。”我把乖乖的样子大概地向它描述了一下,“请问您有没见到它?”
那妇女听说我们不是来买杨桃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失望,很不耐烦地听我把话说完,才懒洋洋地说:“就是刚才那只小白狗么?它跑了。”
“跑了?”
“它跟着我家这只母狗进了来,就被公狗吠了几声,把它赶跑了。”
汗……原来乖乖是去泡有夫之妇,做了第三者来着。
“它往哪跑了?”我问。
“我怎么知道?只看到它是往后面去了。”那妇女焦躁地说:“你们快去找吧,我要做饭,没空谈狗的事。”
我还希望问得详尽些,但她转身进了去,我和梅雅只得悻悻地退了出来。
“我们去后面田野找找吧,碰碰运气也好。”梅雅说。
我不禁苦笑了一声,眼见梅林后面是一大片广阔的田地,能不能找到,这真是一个运气的问题。
田野间的道路又曲又窄,空气间还飘着很浓的牛粪和人的屎尿混合的味道,闻起来很不舒服。
梅雅在我后面走着,眉头紧紧地皱着,还不时难受地捂着鼻子。
“老师,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好了,我自己进去找找看。”我忍不住说道。
确实,MY今天穿着连衣裙和高跟凉鞋,用来走田间的陡路有点难为她。
“不,乖乖走丢了,我该负主要责任,”梅雅摇头说:“今天如果我没有约你出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所以,我一定要和你一起找。”
“可是……”
“你别再多说了,继续往前走吧。”她催道。
我知道以梅雅的性格,既然她坚持要去,那我怎么劝说也是没用的,于是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也记不清拐了多少个弯了,可仍然看不到乖乖的身影。
这个时候正当午间,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了,可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头顶上,我浑身还是汗滴不断。
“看来找不着了,放弃吧。”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认命了。
“咦,是不是在那边?”梅雅忽然有些惊喜地叫道。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高高的杂草后面,确实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晃动,看起来有点像小犬。
“乖乖!”我大声叫道。
“别光叫了,我们快过去吧。”梅雅有些激动地从我身旁冲了过去。
我跟在她后面,两人用力拨开杂草,钻了进去。
忽然间,梅雅大叫一声,整个人滑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倒,四周溅起了一小片水花。
我大吃一惊,慌忙伸手把她扶了起来,这时候才看清楚了,原来杂草下面是一弯浅浅的水沟。
水沟里有些尖棱的小石头,水中还微微染着点儿红色。
“老师,你的脚流血了?”我惊叫道。
“右脚好像被石头划破了,”她痛苦地说:“晕,真疼啊。”
我忙搀扶着她往后走了几步,到一片稍微宽阔点的地方让她坐下。
她右脚的脚板被石头划了一道口子,忙碌了好一会,血才慢慢止住。
那些尖棱的小石头果然很KB,梅雅的脚除了那道口子比较严重之外,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穿在右脚上的那双高跟凉鞋也算是报废了。
过了好一会,她的疼痛似乎稍减,表情也渐渐恢复正常。
我关切地望着她的伤口,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却催促我说:
“我坐在这里就行了,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乖乖在后面。”
当我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趟过那条小沟时,那团白色的东西却已经不见了。
忽然间听到咩的一声轻叫,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头白羊在不远处低头啃着草。
我哭笑不得地走了回去,把情况告诉了梅雅,两人失望之余,只能面对面地苦笑。
“我们太笨了,也不想想清楚,乖乖那么小的个头,怎么可能隔着杂草还望得见?”梅雅懊悔地说。
“老师,先不管乖乖了,”我说:“你的脚伤得不轻,我们不能留在这儿,得想办法离开才是。”
“可是,我的一只鞋子烂了,看样子也是很难走动……”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背你出去吧。”我试探着问道。
“好吧,”她点点头,笑道:“还好我最近没吃什么零食,体重减轻了。”

她这种调皮的表情很熟悉,让我又想到了那个让我帮着搬书时的梅雅,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喜欢来两句玩笑。
我又重新沿着刚才跋涉过的那条路往回走,只是背上多了一个受伤的梅雅。
说实话,MY的确不重,去年系里有个胖妞被开水烫伤了脚,上不了楼梯,我和老羊两个人交替着把她背上了七楼,那种泰山压顶的感觉才叫活受罪。
可是这条路毕竟比较陡,走起来每一步都很蹒跚,中间休息了两次后,我们才从这片该死的田地里走了出来。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两人的肚子不时咕咕地叫着。
“那边有家餐馆,先去吃饭吧,”梅雅提议道:“待会再想办法回去。”
我们进了那家菜馆,到门口的一张桌子坐下,随便点了几样菜。
“对不起,今天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又把乖乖弄丢了。”梅雅很歉意地对我说。
“没什么,小事而已,别挂在心上。”我摇摇头说。
两人又重新陷入了沉默,桌上有一盒纸巾,她撕下一片,轻轻地替我抹掉额头上的汗水。
“老师,我自己来好了。”我赶紧说。
“别动!”她轻声命令道。
我只得静静地坐着,任她拿着纸巾在我额上抹着,望着她娇美如花的脸,俺的心中竟然一阵意乱情迷。
“累么?”她忽然轻轻地问了一声,把我的思绪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不累,你的脚……”
“没什么大碍了,”她摇摇头说道:“只是回去后恐怕得包扎一下,另外短时间内可能走路都有困难了。”
老板娘正好经过我们身旁,听到我们的对话,停住问我:
“你女朋友的脚受伤了么?”
我正想纠正她对我们身份的误解时,梅雅却应道:“我的脚刚才被石头划破了,请问你店里有可以包扎的纱布么?”
“有啊,你们不早说,”老板娘说道:“等我一会,我进屋里去拿。”
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手中出了拿块纱布之外,还有一条芦荟。
“姑娘,要不要拿芦荟敷一下么?”她问道:“我这儿没别的伤药了,拿这个敷一敷伤口挺有效的。”
“好吧,”梅雅笑道:“那麻烦你了。”
“老板娘,让我来吧。”我伸手过去要接过芦荟。
不料老板娘却说道:“小伙子,你还是坐着吧,瞧你笨手笨脚的,待会一用力反而把人家的伤口弄痛了,还是我来帮她敷吧。”
晕——
她搬了张凳子坐到梅雅对面,边敷边问:“你们刚才去哪了?怎么会弄伤脚的?”
“我们刚才找只狗,所以到田里去了,结果不小心……”
梅雅还没说完,老板娘就瞪着我说:“小伙子,不是我说得难听,一条狗就那么紧要吗?非要带着人家姑娘家去田野里找,现在她伤成这样,你不心疼么?”
汗……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对我说着的时候,门前停下了一辆三轮车,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跳了下来,喊了声妈。
“啊,你回来了。”老板娘笑道:“货都送完了么?”
“嗯,送好了。”
“这是我儿子。”老板娘笑着对我们说。
我忽然心念一动,想起从这儿到大学城还有一段距离,坐公车又不是很方便,低声和梅雅商量了几句,问道:
“小兄弟,你一会能骑那辆三轮车送我们进大学城么?我付你车费。”
“那当然没问题,”那小子还没回答,他母亲就抢先应道:“有生意为啥不做?”
我们谈妥了价钱,不一会饭菜端了上来,我和梅雅两人匆匆地扒完了,就坐上三轮车往学校的方向去了。
一路坡段很多,路面也比较陡,我坐在梅雅旁边,唯恐她坐得不稳,只得伸手扶住她。
“待会回去还够忙的,”她苦笑道:“我可是住九楼啊。”
“不要紧,我再背你上去好了。”我安慰她说。
“如果我住在一楼就好了,那就不会麻烦了,”她说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要找个住一楼的女朋友了,原来是这层意思。”
“哪里,我可没有这么深谋远虑。”我笑道。
“唉,学校也真小器,教工宿舍连电梯都没有,”她抱怨道:“我后天起上班就麻烦了,总不可能老让你或其他人来背吧?”
这确实是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我沉吟了一会,忽然想到了办法,说道:“老师,要不你暂时住到贾怡的店里去吧!”
“这……不太方便吧?”梅雅犹豫道。
“你回宿舍住的话,每天上下楼更不方便,”我说道:“还是在店里养伤比较好。”
这确实是目前解决她难关最好的办法,至少我这么认为。
梅雅考虑了一会,说道:“好吧,那我就先去店里住几天,还要麻烦你帮我把一些日用品从宿舍里拿下来。”
我点了点头,她又说道:“除了脚伤之外,还有一件事很让我担心。”
“小狗的事?”
“嗯,我们不小心把小贾心爱的乖乖弄丢了,她知道后一定会很生气……”
“老师,你先专心好好养伤吧,”我说:“乖乖我会继续尽力去找,如果找不着的话,也只能请求贾怡的原谅了,她生气是肯定会的,但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并不是很小器的人……”
“你说这句话恰恰说明了你还不了解她,”梅雅摇摇头说:“你还不清楚一个女孩子知道自己心爱的物品被弄丢了将会有多大的反应,尤其是我们两个一起把乖乖弄丢了……”
我听明白梅雅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贾怡虽然和我在一起了,可是在她心里,对于我曾钟情的MY肯定心存芥蒂,看到我们两人走在一起她就已经会不高兴了,何况我们还一起成了小犬走丢的共犯。
如今我让梅雅暂时到手机店养伤,她知道后产生的不满可能会翻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还是隐隐存着一丝希望,觉得贾怡生气后能够平静下来听我解释,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
虽然这种希望对她而言简直是苛求,但眼下让我对MY拐着伤腿每天在一楼和九楼之间上下折腾,我肯定是不忍心的。
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对梅雅始终无法忘情,可是,眼下她确实需要我的关怀和帮助。
她的脚受伤了,而且伤得不清,老冯有背叛了她,使她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中断了。
固然上午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出人意料地没有表现出很悲伤的样子,可是如果说她内心一点也不痛苦的话,这是谁也无法相信的。
一句话,眼下她的这种处境,并不会比当初被我拒绝的贾怡好……
三轮车到了手机店前停下,我开了门,背着梅雅到房间里坐下。
“这个房间挺整洁的,”梅雅笑道:“比我那美观多了。”
她掏出钥匙递给我,说道:“这是我宿舍的钥匙,你下午有时间去帮我随便收拾点衣服和日用品下来,还有我那台笔记本。”
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说道:“老师,那这店里的钥匙你先拿着吧?”
“我拿着没用,”梅雅说道:“我又不能出去,星期一去上班估计还得请你帮忙。”
“嗯,那这几天安心在这儿养伤,三餐由我给你送外卖好了。”我笑道。
“这种情景很奇妙啊,”梅雅笑着说:“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就以为我是送外卖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是你给我送。”
我听完后不觉也笑了,又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当时,我那双惺忪的睡眼刚看到这位敲门的美女,立即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她。
可是,如今两个多月过去了,我为她甜蜜过,痛苦过,也尴尬过,命运却选择了让我和贾怡走到了一起。
现在,MY又面临着艰难的处境,命运又奇妙地让我在这个时候站在她面前。
我不可能去爱她了,我暗暗地对自己说,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去关心她。
记得开学后那一个多月,我为了梅雅几乎不能自拔,现在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也算是对自己过去的一种告慰罢。
这种告慰无疑是令人愉快的,尽管那种痴狂已经结束了,可是,在自己心目中曾经的女神最艰难的时候,自己能够伸出手去帮助她,而且这种帮助对她而言是很重要。
再没有比以这种方式去纪念我那段美好的单恋更让我觉得欣慰的。
我一直怀着这样的思绪,一直到我走上了教工宿舍的九楼。
梅雅的宿舍还是很乱,衣服乱七八糟地横在床上,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我的表情也差不多,都是笑了,只是上次是暗笑,这次她不在,我可以笑得起劲一点。
我挑了几件衣服放进一个袋子里,又拿了一些必备的日用品,当然还有那部DELL,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茉莉茶。
梅雅是最喜欢泡茉莉茶的,就算是受伤的这几天,恐怕也要茉莉茶来陪伴吧?
走到厨房搜寻了半天,才发现那一袋茶叶的所在,我赶紧拿上,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你真细致啊!还把茉莉茶也给我拿来了。”梅雅很惊喜地说。
“我知道你最喜欢喝的,所以临出门前特意去厨房翻箱倒柜找了出来。”我笑道。
“你去煲点开水吧,我现在就在这里泡两杯,我们喝了解解渴。”梅雅说。
我应了一声,往厨房里走去了。
我已经喝过好几次梅雅泡的茉莉茶了,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泡茶的过程。
梅雅对于泡茶是很有讲究的,在我去厨房的时候,她就叮嘱我最好能够找到陶制的杯。
“说起来好的茶具应首推陶器类,因为具有一定透气性,能保证冬天保温,夏天不馊。”她笑道。
遗憾的是,我在店里搜寻了半天,也才找到了几个玻璃杯。
“煲水的时候,火要开得大一点儿,水也用不着煮沸,刚起泡就好了。”她说道:“我袋里这些茶叶比较嫩,所以水温用不着太高,八十度左右就可以了。”
我还是头回听见周围的人谈起泡茶的讲究,顿时觉得很新奇。
毕竟陆羽那个时代离我们太远了,有一回在课堂上听一位教授谈起陆羽的《茶经》,不仅昏昏欲睡,完全不是现在这种感觉。
我小心翼翼地照她所说的去操作,把水和杯子端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剩下要做的,就是欣赏了。
当我向梅雅告辞离开手机店的时候,口中还残留着刚才那杯茶的余香,想起来,喝过的几次茉莉茶都能让我回味无穷,那一种恍如梦境的感受。
可现在并不是去慢慢回味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两点半,俺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我回宿舍拉上了排骨和大虾,又来到了那个保留村。
“你真是造孽,”排骨埋怨道:“好端端居然把贾怡的狗弄丢了,虽然它老做电灯泡,你也不用这么残忍吧。”
“排骨,别再嚷了,”大虾劝道:“左手现在心里肯定很急,我们快帮他找吧,不然他很难向贾怡交代。”
走了老半天仍然一无所获,傍晚时分,我们又绕到了杨桃林后面的田地里。
“要不回去吧,辛苦你们了,”我很过意不去地说:“明天我自己再来。”
“等等!”排骨叫道:“往这走,我好像看到了草堆里有团白色的东东!”
“左手不早说了么?那是老羊的亲兄弟在吃草。”大虾苦笑道:“中午把梅雅的腿都赔上了,下午可别赔多条排骨啊。”
“我是说真的,绝不会看错的。”排骨虽然这么说,可大虾的话还是让他有些害怕,十分谨慎地往草堆里移动着脚步。
我们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地往草堆里靠近……
忽然间,我们听到了一声很惊恐的吠叫,只见一只母狗从草堆里钻了出来,迅速往杨桃林的方向跑去。
我认得就是早上勾引我们的那只母狗……
草堆里还有一条狗在汪汪汪地对我们怒吠着,似乎在抗议我们坏了它的好事。
我又惊又喜,激动地叫道:“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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