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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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在球场上疯狂了一下午的枫的肚子此时已经叫咕咕叫了。爸爸正在看电视,妈妈正在把做好的晚饭从厨房拿到屋里来,枫脸也没洗,就用脏兮兮的手拿着筷子风卷残云般吃了几碗饭,直到肚子有点撑着了,才放下筷子。
吃完饭跟爸爸看了会电视,后来实在觉得无聊,就编了个借口说去找同学玩,离开了家后便直奔“天宇”网吧去了。网吧老板和这位老顾客已经很熟悉了,未等枫说话,便给枫最喜欢的10号机器打开了,枫微笑了下表示感谢。然后便直奔屋子最里边的那个10号机器。枫之所以喜欢这个机器,一个原因是这里离窗子最近,所以空气比较新鲜,还有就是里面人少,所以即使有人抽烟也会被窗户的风吹散,枫不抽烟,并且很讨厌烟味儿。
登陆上QQ号,看没什么好友在线,就隐身了。这时候突然发现主页面的窗口里出现了一款新的网络游戏,叫“街头篮球”。游戏的图标就是一个篮球,很是醒目,枫忍不住打开了游戏。一进入游戏界面,就看到几个穿着很随意的篮球服的游戏人物摆弄着篮球作为游戏背景,还有很动感的背景音乐。枫很快就被这款游戏所吸引,于是就注册了个叫“冷酷的枫”的号,他选择的角色是后卫,或许是经常打篮球和看比赛的关系吧,枫很快就熟悉了这款游戏,并且在0~5区打得风生水起。只要队友不是太差劲,他便能战胜对手。有时候,他这个矮个子后卫居然能依靠超强的意识在个子很高的大中锋面前抢到篮板。这让他激动不已,平时很多想到但是因为身体素质的关系做不到的动作在这里都能很漂亮的完成,也不知道玩了多少局,枫疯狂的胜利获得的经验值已经让他升到五级了,抬头看了看表,哇,都九点多了。急忙和队友说了再见,直接关掉计算机,就下了机器。老板似乎还少收了几块钱,枫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然后便匆匆地走了。心里想:这么晚回去,肯定要挨骂了,唠叨的妈妈要是有沉默的爸爸一般含蓄就好了。
小镇的夜晚是很繁荣的,有长长的秧歌队,街道两旁有很多的排挡,烟雾缭绕,跟锣鼓声交织在一起,有浓厚的家乡的气息。不过枫可无暇欣赏这欣赏了无数遍的夜景,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早点挨完骂,早点睡觉,玩了一天的他已经很累了。幸好镇子不大,很快就穿过了闹市,来到了枫家所在的胡同,远远地看见了家门口停了一辆车。似乎是大爷家大哥的车,那来客人了老妈就不能罗嗦自己回来晚了。心中窃喜之下,快步走进屋子,果然哥哥和爸爸正在对饮,看见枫回来,大哥就叫枫也一起来喝一杯,妈妈忙说孩子还小,枫其实也讨厌喝酒,便跟哥哥问了个好,逃也似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生怕老妈想起晚上晚归的这件事情,没准还要找那个莫须有的同学来核实一下。
说起这位哥哥,枫还是很敬佩的。记得小时候,枫一家住在大兴安岭,离大爷家很近,小时候自然经常去唯一的亲戚大爷家玩。记得哥哥把一副眼镜和一个早已忘记是什么学校的校徽给了枫,枫喜欢带着那个大眼镜和校徽装大学生玩。大姐那时候不经常在家,所以很少看见她,但都和大爷大娘一样也很疼枫,枫的名字便是身为教师的大爷给起的。大娘那时候卖水果,所以枫就经常能吃到各种各样的水果,有时候还带枫去水坝那里采野菜。真的感觉那时候很有意思,很值得一辈子在无聊的时候回味回味。但好事总是很短暂,这样的生活只是持续了两三年。不知什么原因,枫一家搬到姥姥家所在的镇子上,暂时没房子住,还跟姥姥住在一起(这段时光也是很好的,以后会提到),临走的时候枫的印象里只有大爷那瘦瘦的身体和脸,枫还在火车的窗口向大爷的挥手告别,还依稀记得那时候枫哭了,第一次感到伤心,感到离别的痛,感到自己长大了。如果可以,他宁愿拿那些把他弄哭很多次的玩具去换几天和大爷一家在一起的这样的生活。

谁知,这一别就是永远,初中的时候,噩耗传来,大爷因为杀人罪,被判处死刑。虽然快十年没有见过大爷了,但童年的记忆里那位永远对自己好的慈祥的大爷,就算过了千年又怎么会忘记呢?一想到永远也见不到他了,枫不禁脸上,心里流下决口般的泪水。虽然经过一些不正当途径的努力,但是大爷的死刑已经无法改变了。直到那一天,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的大爷就这么离他而去,他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如果自己有很大很大的权利,那么情况就有改观了,只恨自己无能啊!现在枫已经上高中了,家里人也很少提及大爷这件事情,但是枫却永远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那消瘦身体和脸孔。
大爷去后,大娘一家便搬到了离姑姑们很近的哈尔滨住,那时候经常跟爸爸去看她们,爸爸经常给她送一些钱,但是大娘的脸上却很少能见到在大兴安岭时慈祥的笑容,此时的大娘仿佛苍老了好多好多。这个时侯大哥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从一个小职员奋斗成现在的一个小快递公司老板,虽然都是小,但性质不一样,就像小布丁和小布什的区别一样。生活好了,大娘的脸上也经常能看见笑容了,枫从心里感激哥哥。
那个时侯哥哥打篮球好像很棒,可以称作是枫的篮球启蒙老师。还记得那天,在枫家旁边的小学的球场上,哥哥拿着自己用足球来代替篮球,手把手的教了枫投篮的基本姿势,和几个过人动作,还表演了几个背后运球,现在枫虽然早已经忘记了那时候哥哥教的什么了,只记得哥哥帮枫打开了篮球乐园的窗户,让篮球给他的快乐永远的陪伴在他的身边,并经常激励枫这些年一直坚持这项运动,虽然枫篮球打得不是很好,但是从那以后他就一直热衷于这项运动。
枫躺在床上感觉很困,不过他又忍不住想起大爷的音容笑貌,然后微笑着睡着了。您的儿子如此有出息,您也应该放心了吧,愿您在天国也快快乐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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