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生活的头角(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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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那个不起眼的小屁孩俨然成了全场的焦点,倒滑,侧滑,反滚逆滑,他如登无人之境,好几次看他快撞到别人时他一个轻盈的旋转巧妙地避开,化险为夷,围观的人们冲着他指指点点。我开始为我的不屑汗颜起来,一叶樟目,不见泰山。
许久,或许他累了,终于停止了表演,从场上退了出来,回来一看我衣着完好,他看起来很惊奇。叔叔,你怎么不上去滑啊?
不看他表演也就算了,看完我倒是彻头彻尾开始不好意思,哦,没什么,我不怎么会,所以……我说话莫名其妙吞吞吐吐起来。没事的,我可以教你的嘛!他这么一说,我只有硬着头皮去换了鞋子。
方才在场上出尽风头的他一出场立刻又成了全场的亮点,口哨声,叫好声接连不断,我颤颤巍巍走进场时他已经溜了好几个回合,看见我,他迎了过来,全场的目光随即跟着他迁移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我有些胆怯,怯得不是摔得鼻青脸肿,而是当着这么多人出丑,他的技术是何等精湛,我的却是那么烂,更何况他还是个暗不知事的小屁孩,这要是传到那帮同学耳中,我的脸面往哪搁,这会儿我死攥着护栏不放手,仿佛一松手立马就会摔上一交,全场哄堂大笑。所以任凭他百般劝说,我就是不肯松手,无奈之下,他只好陪我坐在护栏上。
围着的群众散了一披又一披,估计老客所剩无几时在他不知疲倦的游说中我答应滑着试试。滑之前我悄声警告,哎,呆会你不可以滑得太厉害,那样我会很没面子的哦,他点了点头,我才真正放下心来。
从溜冰的基本姿势开始,他讲解完后又亲自示范了一遍,重心尽量下跌,双腿做滑行状移动,我急于求成,没等他讲完要领就着急着尝试,跌了重重一跤后看见他在偷着笑,假装怒目而视,不许笑,他果然收起了笑,不知道是真怕还是假怕。随后的学习中我又摔了几次,他自始至终没有在挤出一丝笑来,在他的循循善诱下,我的溜冰技术迅速有了起色,摔跤渐渐少了,基本的滑行也运用自如,几天下来,俨然一个溜冰好手(当然就我们这个小县城来说)。
出于感激,我拿老哥的钱请小屁孩吃了一份汉堡作为报答。
小县城的生活过久了也是千篇一律,每天出去不是泡网就是上旱冰场,再不就是陪小侄子堆积木,这样的日子很快又厌倦了,老哥让我流下来多玩几天等到二十二号跟他们一起回去过节,想想家里,日子过的更无聊,我打消了提前回家的念头。
一日,正和一个网友天南海北的侃,老哥打来电话,说老妈找我有事,我说你让她打我手机不就可以了,老哥笑笑,你看我都忘了,这样吧,你给家里打个电话。
挂了老哥的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坐机,老妈接起电话说这两天有个女孩子天天打电话找你,可你的手机号码我又不清楚。
女孩子?不知道算不算条件反射,一听女孩子,我立刻想起了虹,我急忙问道,老妈,那你问她是谁么?
问了啊,她说她叫黎什么来着,听口音好象是个四川妹。
刚才的窃喜一扫而光,老妈,她下次打过来时你叫她打这个号码,136&&&&4578。
那好吧,对了,羊,什么时候回来啊,都去快半个月了,你说你常年在外的,好不容易到家了还不安分呆上那么几天,老妈抱怨道。
老妈,哥让我在呆几天和他们一起回家过年,好了,我还有事,我先挂了啊!
在老妈一句这孩子的叹息中挂断了电话,屏幕上尽是网友发来的问号,问我为什么不理她,是不是走了之类的?靠,这帮女人真是死脑子,什么理不理的,我不说话证明我有事嘛,再说了,我要是走事先肯定会打招呼的。

解释了一番顿时兴趣全无,想起以前跟虹在网上聊天时的情景,她冲着我佯装发怒发过来的表情,各种搞笑暧昧的图片,可现在……我骗起网友,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下次再聊,没等她发话随即隐身,果不其然,她一大篇废话,为了营造一个我已下线的假相,她发过的话我一句没回,来了就删掉,几分钟后,她终于安静下来。
盯着屏幕发呆时脑子里全是虹的影子,突然一片茫然,多希望三百多个头像里有一个是她,这会跳起来,跟我说说话,解解闷,对上几句,可这一切只能是幻想,她的头像早在一年前就在我一时冲动当中删掉了,后来脑袋清醒时项重新加却怎么也记不起她的QQ号码。伤神了片刻我黯然的下了线。
回到老哥那正准备吃饭,手机不合适宜地想起,接通没等我发话就传来一声高分贝的声音,洋,你还活着啊!这样的问候语不是黎巧雅是谁。
托你的福,我还活着,而且好好的活着,你怎么也活着啊!我一顿调侃。
去你的,难道你希望我远离这个尘世么?
有那么一点。
为什么啊?
就冲着你的问候语,嘿嘿,好了,不要再讨论这些生死问题了,说,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么?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我想你了。黎巧雅说的有些煞有其事。
一时语塞,拜托,是想欺负我才是真的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我岔开了话题。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昨晚做梦还梦见你了呢,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才有所猛的么,要是不想你,你干嘛还会出现在我梦呢?对方不依不饶,据理例证。
误打误
撞也不一定哦,嘿嘿,再说梦有时候是反的,这又做何解释?
不信拉倒,切!哎,现在做什么呢?有没有空?
正准备吃饭,你的电话来得太不凑巧,此刻我正盯着桌上的饭菜狠命吞口水呢,你说有没有空?要不我挂了啊?
你敢!
那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别,洋,你今天敢挂电话我这辈子也不理你。
呵呵,恐吓完了又威胁,说吧,什么事?
我现在正上网呢,要不你快点吃完饭来陪我聊天吧!
可我刚从网吧回来,能不能……
不行!我等你哦!不等我说话,电话里已传来嘟嘟的忙音,这死妮子。
吃罢饭躺倒在沙发上,不想去又觉得人家大老远打电话来叫你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思虑了半天还是决定去的好。
到了网吧登上QQ没说几句她嚷嚷着要我换太有视频的机子,她想看看我。
又不是没见过,抱怨了句还是随了她的意。
说着那写无关痛痒的话让我昏昏欲睡,说好聊一个小时后各自下线可在她的坚持下又续了一个小时,完了她还想加时,要不是老哥一个电话真不知道该怎么解脱,冲着视频做个鬼脸我迅速下了机。
接下来的两天天天接到她电话叫我来上网,再三跟她重申网吧里面辐射严重,这样频繁上网会致癌都不管用,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我离开县城。
二十二号,老哥添置好年货,关了铺子。
除夕中午,贴上春联一家老小上坟忌拜祖辈回来后老妈跟嫂子忙着包起饺子,老哥剁猪蹄,搭不上手的我站在院子里抽烟解闷。
那帮孩子呼天喊地地在庄子外面放着鞭炮,轰隆的炸响让我没来由的失落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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