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浓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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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大别山某一个山崖下面,同样有一个倒霉的少年和肖雪般处于等待人救援的状态。
云瑞头昏眼花的抬头,望着那个害自己滚下来的小山崖,苦笑起来。虽说是许久没来,但这么失足掉下来,也太丢人了吧!
“难怪季二哥总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云瑞一边自己嘲笑自己没用,一边勉强半坐起身,打量周围,看清身处的环境后。心直往下沉,一时浑身发软,没力的躺回原地。
山崖不是很高,也就三,四丈吧。不过,底部的形状就和水井一样,不但滑不溜手,在加上常年不见阳光,遍地青苔烂泥。这个样子,别说现在摔断一条腿,就算平日身体毫无损伤,也不见得爬的上去。
叹息的望着身上破烂粘满泥土的长衫,心疼不已。
求了娘很久,娘才为我做的衣服呢``````要早知道的话,就乖乖听娘的话,老实的上京。说不定现在已经在第一站的客栈休息了```“我不过是想见大哥一面,为什么都这么困难呢?”自语的抬眼,无焦距的目光望到空中,一时惘然。如今的记忆里,大哥总是背对着自己。从小照顾我的季二哥教我读书的时候,我曾问过为什么大哥在我小时,还很疼我。后来大哥成为山寨少主,娘带我离开山寨,就不再来看我呢?季二哥沉默,后来他才笑着说;成为一方霸主要舍弃很东西的啊。如果以后你能帮上他的忙,就会明白你大哥的心情了``````幼小的我似懂非懂,直到看到大哥冷酷的杀死做错事的大伯时。
我才知道,大哥讨厌无能的人——我拼命的学很多东西,等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终于能帮上大哥的忙了。背着母亲支撑大哥交托我的瑞祥商行,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知道大哥杀过很多人!我知道我经手处理的珠宝古董粘满血腥!我同样知道我自幼读圣贤之书,行的却是苟且之事——
那又如何?对我而言,大哥在我心里,是如同父亲的存在。自小,我只有一个愿望,只想看到大哥如小时一样温柔的对我微笑,小时侯常常装哭撒赖,就是只想听到大哥小声在我耳边的话语,那一句;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啊``````
不自觉的鼻酸,收回一直望着远方而发涩的双眼。手摸到怀里,摸到完好的焰火信号时,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饿死在这里了。
背后阴冷的湿地,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唇色冻的发白,不住哆嗦起来的时候,天色也渐暗。已有些迟钝的手指拧开竹筒,火石擦了数次,才点燃火捻,用尽全力,将烟火弹抛上天空时。思绪一时停顿,茫然的望着那刺眼的白光在空中闪烁。
大哥``````会来吗?
当漂亮的银菊花图案在微暗的天际绽放时。远处,连绵而起的尘土簇拥几十匹骏马,在山中山道上如风急驰。
这一群黑衣为主色的蒙面人,马背上驮满大包小包,全是带刀带剑的江湖客打扮。只领头的那位马背上最轻松,不但没有什么杂物,他穿的衣服也是与其他人不同的纯白武士服。同样也是蒙面而行,却把头巾缠成帅气的西域式样,白色的披风迎风招展,纵是在马上,他结实匀称的高挑身型也竟显无疑。
不过,他们的打扮```不管怎么看```这,整个就是一群沙漠大盗的翻版!
等他们看到山林上空,燃亮这朵银菊花时。领头的那位诧异的惊咦一声,其他人同时注意到这点,众人放缓策马的动作。白衣人微扬手,示意停步。
落足欣赏烟火自开而谢,白衣男人最后感慨万千;“哇,深山里都有人放烟火哦~~~~~~~”这话一出,众人皆倒!
这话也只有静思这个不知脸红为何物的白痴说的出来。看着众人狂晕,还不解的问;“你们激动什么?怎么都开不起玩笑啊``````”无言,摊上这样一个老大,他们还真是悲哀。静思在记忆里翻了老半天,除了有这是一位很重要人的印象外,还是记不起来这个图案是山寨里谁的标志。但又不好继续老着脸去问,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决定命令其他人先回寨,自己带几个弟兄先去看看。
天已全黑,躺在潮湿的青苔上,云瑞的神志半昏半醒,他的身体渐渐冰冷,直到半清醒的他,迷糊中听到人声。努力的睁开眼睛时,看到山崖边晃来晃去的火光,他想大喊,却惊惧的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不知不觉哑了,只能发出嘶哑的单音节。

井状的崖底,如同吸音谷的效果,清晰的听到上面的人声。
“``````大当家,大概是马惊了,才从这里摔下去的吧。只有这个范围的马蹄最凌乱,还在崖边找到点碎布和书纸。”很恭敬的声音,还有一人简洁的恩了声,随即道;“你们到山崖边喊一喊,看人在那里,有没有事?”几人同时应是,再来就听到这几人拖长嗓子的喊叫。没管几人大喊叫,注意力留在刚才那个只短短说了一句话的人,一时也不觉的冷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只要,只要再听一次就能确认了——
“看来是受伤昏过去了,下去看看吧。”云瑞如被雷击,这是大哥?确实是大哥的嗓音——声音虽完全一样,但自小熟悉的语气却完全变了!没有以前的狂傲张狂,给人另一番洒脱无忧的感觉。就在他回忆时,人影和一团火光缓慢的滑下来。待他落地,来人的火把东照西照,不一刻,定在他身上。
火光的照射下,云瑞看清来人的面目,“不是大哥``````”这句话无声的在他喉间盘旋。来人也看见云瑞,面色一喜,“果然是瑞少爷,您没事吧?”这个黑衣的小子大步走过来,伸出手想扶起他时,手突然僵在当场,傻傻的望着他身上某一处,黝黑的脸上汗珠前扑后继的涌出掉落。僵了一会,他二话不说扔掉火把,异于先前的缓慢,比下来时快上百倍的速度攀着垂下的布条爬上崖去。
云瑞不解,借着掉在地上的火把一望,他立刻为之一寒。一条细小数尺长的,浑身布满金圈的黑蛇懒懒的卧在他腿上,云瑞动也不敢动的望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黄涛你怎么这么快啊?你救的人呢?”山崖上等待的人奇怪的问,同时上面传来方才下来那黑小子不住喘息,沉重的呼吸,在加上惊惧的叫声,“大当家,下面有蛇啊!!”
坐在一块岩石上的静思,不以为然。“蛇有什么好怕的,大惊小怪,你学的功夫都还给你师傅了。”
那小子拨浪鼓的摇起头来,结结巴巴的道;“哪个,哪个是金线蛇王。不动还好,动起来的话,就算是您大当家的武功也不见得能躲过,别说我们这点初浅功夫``````”小心的看了看静思的脸色,又小声续道;“还有它的毒牙,只要划破丝血肉,也是无药可救。我们以前就为它折损不少兄弟``````”在静思旁的另几名脸上同时溢起惧色。静思四处打量,心里不知为何异样的烦躁,一把扯上头上的发巾,绝美的容貌在火光的照射下,令旁人呼吸一窒。
又思考一会,他问道;“下面那个人``````黄涛,你看到他时,他还能动吗?”先下去的那名属下黄涛努力回想方才所见,然后恭声回答:“瑞少爷自小随老夫人教养,不曾习武。摔下山时只怕伤了骨头,看他躺在地上的样子,应该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到这里,注意到王涛对下面那人的称呼,这时才恍然。
我记起来了``````菊花烟火是我亲弟云瑞的记号!我怎会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呢?
脸色大变,猛得站起冲到崖边,“大当家!”几人忙阻止他欲往下的动作,扯的扯衣服,抱的抱腿。一人急急的劝道;“您三思啊!原本我们都是出山办事回来的,身上都没带驱蛇的雄黄。如果就这么下去,就算您躲得过蛇王,也跳不出蛇群的啊!”另一人也道;“您也知道有蛇王的地方就是蛇窝,如果您有什么伤损,二当家要是知道我们当时没拦住您,非活剥了小的们不可——”静思回过头来,冷冷的道;“谁才是老大?”抱住他的几人吓的赶忙放手后退,静思也不多言,一手拉住绳子,似落叶般往下飘落。
崖底的云瑞动也不敢动,上面的声音不断传入他耳中,自小熟读万卷的他,怎不清楚蛇王是什么东西。立时,脑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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