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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贵之南,蛮荒以来便被称为苗疆穷山恶水,多凶兽猛禽,多恶瘴毒物。自有人以来,这里的土著便与这里的山水,凶兽,毒虫,怪木争斗不休,茹毛饮血,死伤惨重,几遭灭绝。但人是有智识之物,长年累月的斗争中,人们逐渐从中摸索出了一套向天地借力,乾坤借法的修炼法门,至此才在这险恶之地生存,繁衍了下来。这法门代代相传,随着人口的增多,竟演变为三个流派:巫道,盅道,降头道。三派皆自诩为正宗,更为地界等诸多小事纷争不断,暗中蓄劲,皆想吞灭另两派,一统苗疆,进而进犯中原。
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岁月,降头道出现一天才绝伦的人物-华莱士。传说华莱土生下时,红光附体,香气五日不散,自小便修炼天赋惊人,十二岁便将降头之术修至至高之境,尔后更是偷学鬼道,巫道两派道术,溶为一体,之后又潜入中原,苦练中原道术,十年大成,只身返回苗疆,独上盅道,巫道,连挫二道百余名好手,群情惊震,各族臣服,是以一统苗疆。可惜后来,贪心过大,竟率苗疆勇士进犯中原,中原修道界各派高手尽出,追杀华莱士,却也只能将他打成重伤。华莱士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速回到苗疆,写下毕生所学,命名为《苗疆秘卷》,分为上中下三册,令三派之人分执一卷,不久就不治身亡了。
中原修道界闻此消息,大举进攻苗疆,可怜苗疆之民群龙无首,惨遭屠杀,人口十存一二,至此与中原结下不共戴天之仇。然而上天仿佛也是憎恶苗疆之民,五百年来,中原的力量不断壮大,而苗疆则再无天才出现,这五百年,苗疆过的苦不堪言。终于,巫族又出了一绝世天才-圣女玲珑。圣女玲珑从天地戾气中提炼出一至凶之物,兽神。兽神凶残无比,几乎杀尽中原之民,最后却伤于中原绝阵诛仙剑阵之下,最后死于千年来中原第一奇人张小凡之手,功败垂成。此后,中原与苗疆更是纷争不断,力量此消彼长,却也一直谁也灭不了谁。这种情况,又持续了千年。
这个故事,就要从苗疆的盅道说起了。
第一章叛徒
阳春三月,惠风和煦。桃花河两旁的桃花朵朵绽放,十里飘香。南疆那些女人们,无论老的,少的,通通便都来到这桃花河边,或洗浴,或汲水,又或者就踏春而来,扰的这里一片莺歌燕舞,更为这桃花河平添了三分春色。
可就在众人都喜洋洋的日子里,一位绝美的妇人却满脸愁容的站在一株桃树之下,缓缓的掐下一枝桃花,戴在了头上,慢慢的踱到河边,河里就倒映出一个仙子般的人物来了。那妇人看了看,似乎也很满意,可却突然叹了一声,把花朵一瓣一瓣的撕碎,然后洒入河中。那些花瓣便在河中回旋着,翻滚着,互相追逐着,仿佛在嘲笑那美妇的百无聊赖。那美妇却没有看那些桃花碎片,一双美目只是焦急的看着前面的那个渡口,桃花渡。
日已西,美妇终于耐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以一种蚊蚁般的声音,道:“忽见枝头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候。”这苗疆女子竟然会中原之诗?
轻移莲步,正待离去,突然两只小船箭一般从对岸飞驰而至。美妇心中一喜,急忙迎了上去。只见那两只小船上,除了船夫之外,一只上站着一个面色白净,三十几岁的汉子,而另一只船上,却站了四位须发尽白的老者。
美妇心中一惊,待船一靠岸,先是向四位老者一施礼,接着便向那汉子问道:“阿虚,阿伟呢?”那叫阿虚的汉子却只悲愤的叫了声,道:“嫂嫂!”便吐了口血,昏了过去。那美妇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四位大巫,心中更是一慌,四位老者竟然呼吸不畅,竟是受了内伤。那美妇惊呼一声道:“四位大巫,你们居然都受了伤?”美妇的语气充满了不信。
四位大巫脸色铁青,却不说话,竟是默认了。为首一个大巫闷声道:“小柳,回去把族长叫到议事厅来,到那里我们再细说。”
美妇有些惊慌失措的点点头,一种不详的感觉浮上心头,掉头凌空而去,翩若惊鸿,一身修为竟是不低。四位大巫见美妇走了,对望一眼,铁青的脸不知怎么着化为了一片惋惜之色,叹了一声,扶起昏过去的阿虚,也电射而去。
“爹爹。”书房的门应声而开,一张威严的老脸出现在美妇的面前,正是现今盅道一族长苗进原。原来那美妇是苗进原的独女,名叫苗茹柳,自小便长的是闭月羞花,号称苗疆第一美女。
苗进原打小就非常痛爱这个女儿,为了不使女儿少时寂寞,他甚至收了两个徒弟,只为了让他们陪女儿玩。两个徒弟一个叫盘伟,长大后入赘苗家,成了苗茹柳的丈夫,当年不知羡煞了多少苗疆汉子,还有一个叫赵虚,正是在河边昏倒的那汉子。
苗进原听的女儿声音慌乱,道:“柳儿,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苗茹柳道:“四位大巫回来了。”苗进原眉头一皱,道:“大巫回来了?那你慌什么?阿伟,阿虚两人呢?还有其它人呢?”苗茹柳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道:“只有阿虚回来了,四位大巫都还受了伤。”“什么?”苗进原也慌了一下,盘伟是他的大弟子,修炼天赋极高,这些年刻苦修行之下,几乎苗疆所有的盅虫,他都能熟练运用,加之平时待人真诚,本是下任族长的不二人选,如今一听没回来,怎能不让苗进原担心。
匆忙赶到议事厅,几位大巫早以坐在大厅里自我调息,赵虚昏在一旁,几位巫医正在为其治疗。几位大巫见苗进原进来,忙起身施了一礼,道:“族长。”苗进原回了一礼,看了下四位大巫的脸,心头一震,道:“你们嘴边怎么会出现红斑,又是怎么受的伤?”四位大巫面面相觑,却没人说话。苗进原怒道:“成大巫,你来说,中原的事办的怎么样?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阿伟呢?还有本族那一百勇士呢?”
成大巫摇着头站了起来,道:“族长不是派我们四个老不死协助阿伟,阿虚两人带着一百勇士去中原打探中原各派消息吗?就从这说起吧。一年前,我们潜入中原,阿伟自小学习中原文化,对中原习俗极是熟悉,打探起消息也很是灵便。”苗进原嗯了一句,问道:“那中原各派现在状况如何?”成大巫道:“中原正派三大名门青云门,天音寺,焚香谷近年收徒太滥,导致日渐势微,但魔教众派却也无长进,所以总的情况便如我们与中原的关系一般,拉剧着,谁也吞不了谁。”苗进原又嗯了一声,喝了口水,道:“你接着说。”成大巫又道:“就在我们打探完消息正准备回程的时候,居然发现我们几个人被人下了盅!更要命的是,我们居然不认识这盅。”成大巫说到这,几位大巫都有些坐不住,脸上尽是尴尬之色,做为盅道的大巫,被人下了盅还不知道,而且连是什么盅都不知道,这丢人可真是丢到家了。

苗进原开始脸上还是一片不信之色,但看了看四位大巫的脸,心里却渐渐有了底。
“后来,我们脸上的红斑渐渐明显。阿虚才告诉我们这可能是族长你最新炼制的‘三尾斑嘴蛙’,阿虚说,此盅为族长你最新炼制,下盅无臭无味,更没有感觉,我们出发之前,你只给了阿伟一只,不知阿虚说的对也不对。”苗进原的脸色逐渐沉重起来,点点头,一边从一个香炉里掏出了一只青蛙状的怪物,那青蛙嘴上全是斑点,并长有触角,更恶心的是,背后还长有三条又粗又短的尾巴,说不出的丑陋。四位大巫知道那便是“三尾斑嘴蛙”的盅母了,面上皆是一喜。
苗进原捏着那青蛙呱呱叫了两声,说也怪,几个大巫连昏倒的阿虚也清醒过来,张嘴哇哇吐出了几十只蝌蚪来,那蝌蚪居然全是红色的,再看后面,竟也是三尾!!!
第二章叛徒(下)
几个人嘴边的红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的消失下去了。成大巫道:“谢族长。”坐了下来,又接着道:“当时我们就怀疑阿伟有问题。于是,当晚我们就想捉下阿伟,带回来交族长发落。谁知,当晚阿伟竟悄悄溜了出去。我们一路跟踪,发现他竟约了青云门小竹峰静贤师太。那静贤名日师太,可人长的却真是天仙一般。”说到这,成大巫一脸的不屑之色。人看去,却是苗茹柳惊呼一声,然后捂住了嘴,成大巫悲痛的看了苗茹柳一眼,再也不忍看过去,接着道:“我们在远处看着,两人先是说着什么,然后静贤竟然一招一式的开始教阿伟剑法,而后,阿伟也向静贤显示盅道之法,阿伟甚至还拿出了一本小册子交给静贤,再后来-”说到这,成大巫看了看苗进原,又看了看苗茹柳,下面的话却是不敢再说。
苗进原听的须发尽张,怒气并发,一拍桌子,吼道:“说,后来怎么了?”成大巫这才一挻脖子道:“后来,那静贤竟然不知廉耻的脱掉了阿伟的衣服,两人抱在了一起。我们再也看不下去,一起冲出,把他们打下山涯,而我们也受了伤。”大巫话音未落,就看见苗茹柳一下昏了过去,本来在帮阿虚治疗的几个巫医赶忙又上去忙活起来。成大巫越说越悲愤,道:“当我们回来时,却发现我们的一百个勇士,竟遭人杀尽。”说到这,成大巫脸上的肉不禁是一抖一抖的,仿佛还心有余悸。
一片死静,苗进原脸上的怒色越来越盛。脸青的直冒绿光,突然一拍桌子,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打的好,死的好,将这个叛徒从族谱中除名。我盅道以后再也没有阿伟这个人。”喊完这句话,苗进原也是黯然神伤。成大巫一片不忍色,道:“族长,你节哀!”苗进原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可站在最末的一个大巫却急道:“族长,阿伟虽死,可他的孩子还在啊。”
苗茹柳此时刚好醒过来,怒道:“李大巫,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和儿不过还是一个三岁的孩童啊。”李大巫不理会苗茹柳,又向苗进原道:“族长,你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当年,你从中原带回阿伟时,阿伟不也才九岁吗?这么些年,你待他视若已出,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甚至还想将族长之位相传,这次去中原不就是想让阿伟为族里多立功吗?可结果呢?族长,抱来的狼崽终究是养不熟啊。”苗进原还没说话,成大巫就已喝道:“老李,你说什么!对一个三岁的孩童下手?这种事我们怎么能做?何况那还是小柳的孩子。”苗进原现在的脸色极是好看,青一阵,白一阵,显然内心里正在翻江倒海。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女儿,苗进原沉声道:“柳儿,你怎么说?”苗茹柳凄凉的一笑道:“爹爹要为族里考虑,怎么做,女儿都没意见,只是和儿死,我就死,阿爸你做主吧。”
阿虚立马道:“师父,我和阿伟情逾手足,虽然他做出如此忤逆之事,可是孩子是无辜的。让我这个做叔叔的来照顾他吧,我在这里向师父和四位大巫保证,只让他好好的长大,绝不传他盅术,这样他绝不会成为第二个阿伟的。”
又是一片死静,大厅里只听见几个人的呼吸之声。阿虚的呼吸之声犹为极促,眼巴巴的看着苗进原。苗进原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看了看苗茹柳,也是一脸的感激之色,而四位大巫则有的在沉思,有的却是一脸诧异,高进原心里的念头来回转了转,道为:“好吧,反正根据苗疆的规矩,兄死弟娶,过几日,我便将柳儿许配给你。”说到这,苗进原提高了声音道:“同时,我要将族长之位传与阿虚。”
此言一出,四位大巫同时一惊道:“族长-”苗进原一挥手,仿佛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有些沉痛的道:“这么些年来,盅道在我的带领之下,可以说是江河日下,你们不用安慰我,四位大巫都知道,当年我就不愿当这个族长,如今我更是教出一个叛逆之徒,我还有什么脸面领导全族,等阿虚伤好后,我便将族长之位传与他,并开如教他苗疆秘卷上册,我心意以决,你们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说完,苗进原就向外走去,竟是不给四位大巫说话的机会。
夕阳西下,将苗进原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四位大巫谁都都没动,眼看着苗进原的身躯慢慢溶入夕阳的余晖之中。良久,成大巫长叹一声,道:“老李,你又何必说那话,当年的事,还放不下吗?”李大巫没有回答,只是闷哼一声,也出去了。
巫医也陆续出去了,议事厅里便只剩下两个人了。看着苗茹柳那绝美的脸庞,现在却是一片死寂,哀莫大于心死。赵虚心里满是苦涩,口中却只能柔声道:“柳妹,以后我会好好待你,还有和儿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天开始黑起来,苗茹柳仿佛没听见赵虚的话,径自要走出去。赵虚突然急道:“柳妹。”苗茹柳停了一下,赵虚犹豫了一下,道:“他,死了吗?”苗茹柳身子一抖,本来是面如死灰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诧容,盯着赵虚看了会,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笑了半响,却陡然哭了起来,道:“他若没死,我会嫁与你吗?”清脆的声音传入赵虚的耳中,那道倩影却不见了。
赵虚眼中闪过一丝迷惑,脸上,浮起痛苦之色,嘴角却浮起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夜,笼罩大地。不知何处,亦不知何时,萧声起,如慕如怨,如诉如泣,这应该就是那首深闰怨吧。飘渺的箫声如月光般洒入窗中,这一夜,几人得眠。
月余,赵虚伤愈,高进原将族长之位相传,并开始传授苗疆秘卷。此后,便称要闭关,不知所踪。
又月余,根据苗疆的习俗,赵虚,苗茹柳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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