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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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想承认自己变成了一个酒鬼,但是第二日醒来时,却头痛欲裂。我模糊的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然后我好像见到了他,他吻了我,还说他在乎我。不过一切记忆都太朦胧了,朦胧的我都不确定那究竟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还是我自己的白日梦?
素玛照常进来侍候我梳洗更衣,我挣扎了半天,终还是忍不住问她道:“素玛,那个——昨夜可有别人来过我宫里?”
素玛诡异的笑了一下回道:“主子,昨夜并无别人来过。——只有国汗来过。”
好个鬼丫头!说话大喘气。但是她的回答却令我感觉心里甜甜地,那么说那一切并不是我自己的幻想了!
我假装地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窃喜,然后又问她道:“那国汗是何时离开的?”
素玛依旧笑着答道:“回主子,国汗是今晨早朝前才离开的。”
看来自己昨夜真是醉得厉害,居然连他在我身边整晚都不知道。自己以前从来不酗酒的,可是自过新年以来,居然已经大醉两次了。想来也该是自己正视所有问题的时候了,靠酒精麻醉显然已是下下之策。
用过早膳,我又去西屋喂了那只小老虎。看着它无忧无虑的享用着早餐,我突然发起呆来。我已经记不太清楚自己昨夜究竟都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但是却记得自己哭了,我似乎是斥责他毁了我的生活。想来自己也就是借酒壮胆吧,如果不是酒精的作用,我应该是什么都不会对他说的吧。毕竟就算我心里接受不了一夫多妻,在他而言这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昨夜好像还问过我是何时开始在乎他的?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这种表现应该就是心里真的在乎他了,可是我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开始在乎他的呢?是从他谒堂子点将出征时起?从他了解我为何赶走叶布舒起?是从他成全我见赛阳起?从他为了我小产而忧伤起?从他处罚我时在荷花池边说好想我那刻起?还是从他发怒至极却从未真正伤害过我起?还是。。。。。。
我真地想不明白究竟是从何时起开始对他有了感情,但是这份感情却与我对袁逢的感情那么的不同。
我和袁逢从初识到同居不过也就是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以后的同居生活与分居生活,袁逢一直对我很迁就,很疼惜,他亲切的就像是我的家人。我从不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任何缺点,我想大声笑时就大声笑,想掏鼻孔就掏鼻孔,想说Fuck就说Fuck,甚至想放屁时就放屁。我对袁逢也总是很偏心,我总想把世界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但是我却并不欣赏他,甚至有时我会觉得他有些孩子气。
不过我对皇太极的感情就完全不同,我对他更多了份敬重仰慕,我欣赏他的那份霸者之气,成熟沉稳,胸怀天下的气魄。皇太极给我的关怀总是那么沉默,那么另类,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想对我好,但是却又不会**裸的表现出来。那是一种成熟男人深沉的爱,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惊喜浪漫,没有豪言壮举;但是就是那种把爱丝丝渗透日子的感觉,才让我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有了生活的乐趣与动力。而且还有一点很微妙,皇太极自始至终给我的感觉就像当初蒋谨淳一样,一种看似遥远却从不陌生的感觉。有时惊讶他居然会了解我,虽然我们之间很少聊天,更少谈情说爱,但是只要我们待在一起,我就感觉安心,感觉到一种默契与淡淡的幸福。
回想以前在加拿大的时候,有时就算袁逢睡在我的身边,我依然感觉他很遥远。因为我们之间几乎没有过所谓的默契,我们彼此了解,但是我们喜欢追求的东西却是那么不同,他很少了解我真正想要什么,我也一样。我们相恋五年来,分手说了不下十几次,可是每次我们都是舍不得真正的分开,因为我们彼此共同拥有的记忆太多,但是那感觉像极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承认自己终究还是俗人一个,而不是什么贞节烈女。我对袁逢的感情终是被时间与空间淘汰了。袁逢这个名字在心底居然变成了遥不可及。
一整天我都在胡思乱想,也在期盼能见皇太极一面。但是天又黑了,晚膳也用过多时了,却始终不见他的到来。不知他今夜还会不会来?
我其实还不太敢确定他究竟只是拿我当普通的宫妃之一,还是他也真的像我在乎他一样在乎我,我看得到他对我的好,但是却又不那么肯定,毕竟我昨夜喝醉了,发生的一切都模糊不堪。
我左等右等,他还是没有来。我甚至有些坐立不安了,因为我心里其实根本没有底。
我接着等着。。。。。。他还是没有出现。
我让素玛他们都下去休息了。自己却依旧站在窗边等着。。。。。。
外面太监打更的声音提醒我已经是丑时了,凌晨2,3点了。他应该是不会来了吧?我不愿去想他也许是留宿他人宫里,但是心里却莫名的紧张着他究竟会在哪里?此时此刻真讨厌他居然有那么多老婆的事实。
我知道自己今夜注定又无眠了。我步出屋子,看着外面天空上挂着弯弯的月亮,乌黑黑的云缓缓地移动着,点点星光衬得深沉的夜幕特别的寂寥。
我叹了口气,仰起头来,面对了天空大口的呼吸着夜里冷冷的空气。终于感觉心情平静了一些,我决定去西屋陪陪那只同样孤单的小老虎。
我走进西屋,点燃了烛火。那小家伙警醒的开始在笼子里打转,眼睛还总是每转一圈就撇我一眼。我看着它居然轻笑了出来。
我给它往食碗里倒了些牛奶,它低头闻了闻却并不喝,只是一味的继续打转,继续注视着我。
我蹲到了它的笼子旁,对着它说道:“你这个不知足的小家伙,有牛奶喝都不喝。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根本还吃不饱呢。不过你也够可怜的,没了自由,被关在这笼子里面。其实我绝对能了解你的心情,被迫离开了父母,还被剥夺了自由,就算给你龙肉吃,你也许都不会有胃口了。”说完我又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和说自己似的?
“这难道就是为什么你不爱吃饭了?”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突然自背后传来。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迅速回过头去,却对上了他一向复杂的眼神。
他也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看着笼子里的小老虎,伸进手指去,轻轻点了点那小家伙的脑袋。笼子里的小家伙不开心的叫了一声转开了头去。
我始终惊讶地瞪着眼睛望着他。他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而且怎么就他自己?连个传报的人都没有?
他转过头来同样注视着我问:“怎么不说话?”
我一时对着他,竟然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又问道:“这么夜深了,为何还不睡啊?反而在这里陪这家伙。”

我支支吾吾的回道:“突然睡不着,想看看它就过来了。”我想到他也是同样行为诡异,便也问道:“为何你此时会过来这里,还连个通传的人也没带?”
我问完才意识到自己根本还没有给他请安,真是失礼,光顾着惊讶去了。我迅速跪地说:“海兰珠无理了,请国汗赎罪。”
他拉了我胳膊一下,边将我双膝拉离地面边说:“以后就咱们两个时,你根本不必行礼。”
我点了点头,又一次语塞了。
他却又说道:“围场行猎多日,搁置了太多的奏折要看,不知不觉竟然就这么晚了,却又想过来看看你。本以为你会睡下了,便把带来的人都留在宫门外了。”
我一霎那间感觉心里突然暖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却复又转头去看着笼子里的幼虎说:“给它取个名字可好?”
我笑着点了点头,也转头去看着那小家伙道:“好吧。不过取什么名字好呢?”
我们都思索着。
我问他道:“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得到,或特别想驾驭的东西?”
他不解的笑看着我问:“问这个做什么?”
我有些耍赖地说:“你就告诉我好了,等下再解释给你听。”
他认真地想了一下说:“大明天下。”
我虽然知道他要的是天下,但还是被他这么的坦白吓了一跳。不过想了一下,我又笑了,说道:“那就‘叫他拿来’!”我说的一语双关。
他听了后会心的笑了,说:“满语中—戈砾—就是‘叫他拿来’的意思。那以后就叫它——戈砾。”
我笑着点了点头,又对着笼子里那个根本不理我们趴在一边的小家伙叫了声:“戈砾!”
它依旧是不理会我,但是我却觉得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皇太极突然变得有些严肃地盯着我看,我也转过头去望着他,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在判断你还是不是昨夜那个酒后吐真言的海兰珠。”他答道。
我被他这么严肃地盯着,突然感觉心跳得好快。我站起身来,躲避他审视的眼光;走到窗边。
他也走了过来,自背后揽我入怀。
我开口说道:“很抱歉,我知道自己昨夜失态了。”
“我不怪你。”他的声音贴着耳边传来。
“我昨晚太多话了,也太放肆了。我保证以后决不再酗酒了。”
他转过我来让我面对他,我看着他黑夜中那双睿智沉稳的双眼,他严肃地开口问道:“我要知道你昨夜酒醉所言可有虚假?”
我摇了摇头,却说不出话来,感觉眼里已有些无预料的液体涌了上来。原来他也会不确定。
他将我紧紧揽入怀里,我们彼此无言的相拥着;此时无声却胜有声。
终是他先打破沉默的说道:“虽然这是个错误,但是我已不得不接纳巴特马。”
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了解他的难处。但是泪水还是流了下来,我还是不愿再多一个女人来分割他。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看到你昨晚的样子,我就一直在想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残忍?”
我离开他的怀抱,用袖子摸了把挂在脸上的泪水,看着他忧郁的脸孔道:“不要顾虑那么多了,昨晚是我做错了,我贪心要了不该这时要的东西,却还固执的以为自己是受害者。就算作为补偿,我也决不会再为这事介怀了。国汗只要按照对自己最有利的办法处理就好了。”
他看着我的双眼中闪着动人的光芒,然后他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我的,震撼我心灵的说道:“海兰珠,为什么有你的日子和没你的日子是那么不同?你究竟是谁?”
我无语的感受着此刻的温存,我对自己说不管以后这里的日子怎么苦,既然选择了他,就尽力为他做到最好吧。毕竟在这个空间我仅有的只是他,我唯一在乎的也只有他了。
他温柔的牵起了我的手,说:“海兰珠,我想要你。”
我突然心跳的好快,脸颊也感觉迅速燃烧了起来,他依旧抵着我的额头,我们在有限的距离之内对望着。
他的唇缓缓的盖了下来,细细的吻着,不似纵欲,却似诉情。我慢慢的张开自己的口回应着他,我将自己的舌头小心的探进他的口中,他有些惊讶得睁开双眼望着我,我的舌尖缠着他的舌底,细细的与他纠缠着,他像似受到了我的挑逗,他的吻骤然变的强烈起来,吻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头晕目眩。
他放开我唇的瞬间,打横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就往主卧室走去。我伸出双臂,挽住他的颈项,将自己羞红的脸,埋进他的怀里。
我虽然并不是一个崇尚**的女人,但是那夜我们都用情至深,似乎除了彼此其他的什么都不存在了,没有了前世今生,没有了家国天下;有的只是两个彼此倾情的人,两个珍惜那夜的人。
虽然自那晚之后,我们之间的感情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但是日子却过得依然平淡,他要处理的政务太多,从来不会因为我而倦怠丝毫;但是他只要有空就会过来陪我,我也尽力想让他在疲劳之后,在我身边时能感觉舒服放松一些。
有时他还会和我一起喂戈砾吃东西,有一次我求他将戈砾放出了笼子,那小家伙就和疯了一样在整间屋子里乱跑。我在试图抓住它的时候,还被它用锋利的爪子在左手臂上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皇太极本来不错的心情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他迅速抓了戈砾丢进笼子里,然后生气的抓过我受伤的手臂说:“你真的是我见过最野的女人,老虎也是你能抓的?你究竟知不知道轻重啊?”
我忍着痛笑了笑说:“也许在我心里从未真正把它当过老虎,我总感觉它应该是只猫。”
皇太极依旧生气,又说:“我当初送你老虎,就是要让你学会如何面对危险之物,而你却把老虎当只猫?!”
我感觉他真是气大了,只好假装可怜的喊疼,然后认错道:“我知道错了,以后决不再那么自以为是了,本以为戈砾是我养的,它是不会伤害我的,但是我知道了,它终是只老虎。您就别生气了,海兰珠知错了!再说我也已经受到惩罚了。”我在他眼前晃了晃那趟着血的一道伤口。
他无奈的吐了一口大气,然后边牵着我走出西屋边说:“先给你处理伤口。但愿你是真的知道什么是危险了。”
我知道他用心良苦,要我学会保护自己,可惜这也许就是我性格上的缺陷吧,我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苦痛,以后看来要学得还多的是。
不过我现在心里最难受的其实还是那已然接近的婚礼,皇太极下旨封了巴特马侧妃,三天之后便是他迎娶她之时;而这个时候的我不管心里多么别扭,还是得打掉牙和血吞。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就要另娶他人,原来就是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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