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风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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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元月,四川总督锡良调任云贵总督,为了掌控军权,随来的还有亲信陈宦和大批北洋、四川军官。
这时云南有新老巡防营近百个,在编人员近四万,前几年共收编各种军队近两万人。新编巡防营只发放后备军的军饷,现住守原地。而原驻防各地的巡防营,一部分编练成新军4000多人,大部分驻守昆明、大理、临安、蒙自、河口等要地、边口。六镇总兵分住各地,改为六路,各统兵力多寡不等。带兵最多的是开化、腾越两总兵,每镇十多营。临元路巡防营统领(镇总兵)秦浩名义上统兵12营自己五营(由于振铎报请后增加2营)、老巡营五营(老范寨三营、新元两营)、招抚的李邵宗、孔庆贵两营。
总督锡良到达云南后,陈宦即带人到各巡防营巡查,考评各军,想根据四川经验,对新军混成协进行扩编,对巡防营进行改编。两个月的考察得出了结论。陈宦也有了基本方案去找总督锡良。陈宦(1869~1939年),字二庵,号养钿,又名宽培,仪。出生于湖北安陆城关一世家书香门第,父亲早亡,母亲徐氏也为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送其读书求功名,走士宦之路。陈宦读书颇为聪明,15岁就考取秀才,不久考取禀生,当时秀才分为三个等级——禀生、增生、附生,其中禀生由国家每年提供8两银子的薪水(当时一个壮劳动力一年的工资也就5—6两银子)。1897年,在湖北武备学堂读书的陈宦考取拔贡。1898年他从湖北武备学堂毕业之后,人读于北京京师大学堂(今北京大学),但由于父亲早亡,家庭非常贫困,后由于锡良接济,和信任才有机会出来为官,对他的恩情和知遇之恩非常感激,非常忠于锡良,1903年以来,一直在锡良手下任职,辅助锡良的军政。锡良军事上的事大都由陈宦处理,除了对陈宦的信任外,陈宦也确有能力。这次为了完成编练计划,陈宦任云南练兵处总办,到任后即直奔各路巡防营兵营驻地。
锡良对自己的恩情不可谓不重,这练兵的事当然要办好才行,这是陈宦的信念。但究竟怎么编才好,却是件棘手的事。混成协本来就是新军,训练虽然不好,但已成军,问题的关键在于由于人数不够还需要再加入一部分旧军,才能整编成一镇,而朝廷要求云贵编练三镇,现在云南编练了五年才练了一协。云南的旧军,一共是六路,他都视察过了,对于其中的训练素质、兵员数量和精神状态也有所了解,但恰恰是这种了解却让他犯了难。以实力和战斗力来说,明显是临元路的部队要好一些,人数也充足,但这路就是对编入新军的试探不理不睬,没有多少热情,起先他百思不得其解,认为新军无论装备也好待遇也好都比旧军要强,总督现在又重视新军,按理说是个香饽饽才对。但让他惊奇的是,偏偏是这路,待遇比新军还要好,装备也不差,问了原因,原来是本来按续备军发放的军饷,统领自己出钱接济部下,发的比新军还多。后来才得知,这路是前任总督的红人,现在还是正式的总兵正二品自己四品还没到手,而本人流过洋,非常有才能自己不能让他进新军,同时手里掌握着云南最大的产业,秦浩是南华公司的总后台,他老丈人更是赫赫有名的大财主闻名全国,而且还多年在总理衙门为官,几个兄弟都获得过太后的奖赏,这些巡防营本身就是团练换个名,原来就是他自己养军,现在官府给的太少,还是他自己出钱,而兵勇每月领到的钱比新军还多,驻守地方不要外出,自然就对加入朝廷的新军没有任何兴趣。
从社会关系上来看,他们几个在云南已经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光是每年缴的税就占到云南的五分之一强,和正在选的谘议局里的那些议员基本都有经济的密切来往,布政使和很多云南官僚与他关系密切,有部分还有利益关联,动了他就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后果,而且还是任命过的正二品总兵,总不能让他领兵编练,让他掌权新军,他们要是不愿意,造起反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而且,更加危险的是,站在他们背后还有美国人、法国人、德国人,他的这些产业光各国技师就有三百多个。而和法国人的这层关系更是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起先别人告诉他滇南修红蛮铁路是这个秦浩出面谈判时他还当作是笑话――云南没人了,居然让个武将去交涉。但恰恰是这个武将把别人谈不成的事给谈成了;剿灭土匪,官府都没办成,但所有的土匪现在都离红河很远,不敢靠近红河镇,他终于明白了前任总督于振铎对此人为何这么重用。眼下,眼下法国人的铁路,正用着南华的铁轨和部分技术,如果说他本来还能鼓起勇气在这个地头蛇上动土的话,那么招惹洋人无论如何他是不敢的。不要说他陈宦不敢,就是朝廷也被洋人吓破了胆,到时候锡良再宠他,恐怕也保不住他。
他终于打定主意,不能动这一路,只好拿其他路开编了,他们的士兵虽然差点,但可以加大筛选的数量,在经过训练,应该也是可以胜任的。到了三月份,编练的事终于有个眉目了,他编掉了两路,抽调了37个巡防营名义上近两万兵勇,经筛选编入了新军,和混成协一起组成了新的云南新军一镇。他也松了口气,但他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秦浩他们,小心地对总督锡良说了他的担心。奇怪的是,本来对他言听计从的锡良,只说了声“切勿多言,我自有主张”就轻描淡写地过去了,陈宦不解,但也不敢多问。
他不知总督也有总督的烦恼,一到任庆亲王就打了招呼让他照顾秦浩,而布政使沈秉堃的兄弟是秦浩的把兄弟,秦浩与洋人关系亲密,而与地方士绅更是不可分割,云南的好多事是要用钱的,包括新军的编练,没有秦浩是不行的,乡绅们是不会出钱的,何况秦浩还送了2万两银子,没有一点专横跋扈很会做人。新军编练有很多办法,何况即已经编成一镇,又何必惹地头蛇和有洋人后台的秦浩的麻烦。就是要整编,也要给他留一个合适的位置,现在让他进新军,以他的品级,总不能把军权给他。何况新军军官任命也不像巡防营,他一个总督不可能能当全家,镇、协军官任命要报陆军部任命。秦浩的活动能力是不能小看的,何况编练新军云南没有钱。归自己全权统管的巡防军,不出钱或少出钱,还是要发展的。锡良又怎么能为了自己不能全权统管的新军,去得罪各方势力,何况还要削弱自己可以全权统领地方军巡防营。(清末新军开始要求,新军归陆军部统领,巡防营归督抚统领,其实这也是此时个总督、巡抚不出全力编练新军的一种普遍心态)

这次整编后,云南六路巡防营还留有四路,由总督衙门直接撤换了一批巡防营军官,换上了陈宦带来的四川军官。而整编部队更是如此。秦浩的部队调整不大。但几个老营还是有些浮动。特别是俩土匪改编的营,这时,秦浩几人知道这次的河口起义一定比原历史上的规模要大,军饷发放太少无法养兵,现在换将搞得人心浮动怎么能不乱。他们不敢掉以轻心,要做完全准备。
进入1908年4月,秦浩命令所有部队,取消一切假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接到命令的五个工程营,过年后就到牛头山基地训练,按标准编制配发了武器。到4月28日晚,各部悄悄地住进了指定驻地,驻地的保安大队,早准备好了营房。外面保安大队管理,工程兵待命。
一营过年后,任命一连连长张勇为副营长,进驻到了蒙自,划归海关巡营,守蒙自。调李新生任新编第七营营长,从二三营各抽一个连,补齐军官、士兵,组成了一个满编的新编第七营,顶替一营驻守个旧,由于秦浩训练了大量的正式训练过的新兵,新组成的部队战斗力不一定很强,但绝对是经过完整训练过的正规军队,比现在的新军不差。
秦浩的六个在编主力营,现在均为600人的满编营,加上五个500人的武装工程兵营,和保安大队分住各地严阵以待。
1908年4月28日保安第四区队撤回个旧。
1908年4月29日晚,重机枪一连住进蔓耗,重机枪二连住进个旧,重机枪三连住进蒙自。
1908年4月29日晚9钟,红河保安大队司令部作战室,四、五营,各工兵营首长、各区队首长、特种兵大队赵虎、参战各中队领导、保安特种大队领导、警卫连连长李诚、侦察处处长赵鹏,全部神色严肃的端坐在会议室,这些人都是第一批参加义军的人员和原朱家武师,今天这架势肯定发生了大事。
9点正,会议开始,杨江讲话:
“各位都是各部首长,我义军自西庄成立以来,特别是进驻红河镇以来,在以秦浩首领为核心的领导层的领导下,我们义军不断的发展壮大,我们红河在日新月异,不难想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红河将成为中国的一颗明珠,也将成为全东方的一颗耀眼的明珠。由于我们的存在,红河人民富裕安定了起来,现在我们红河有员工18万人,红河直接养活了近百万人口。现在有人不想让我们安定,想在我们这里制造混乱,实现他们领导的所谓民主,我们要得是人民的富裕安定,而不是跟着他们想当然的去闹事。根据情报显示,国外的同盟会,现在在我们红河,活动猖獗,居然活动到我们军队里来。为此我们今天统一行动,全部抓获这些扰乱分子。下面由侦察处赵鹏处长,介绍情报。”
原来是革命党闹事,闹到红河来了。松了口气,接着又兴奋了起来。这两年除了训练就是到军校理论学习,部队训练两年多,义军威名在外,没人来闹事,早就盼着大一仗。现在有人不请自来。太好了!
义军的建设,秦浩几人始终在给部队灌输着好战的好武思想,现在义军军官都要经过军校培训,一门重要的课程是政治思想课,由秦浩几人亲自讲授。就是培养军人忠诚和好战。
这时赵鹏站了起来,走到前面把红河的详细地图拉开,用教棍指点着介绍情况。
“现在在红河起事的同盟会明面负责人欧阳鑫和刁安仁。
欧阳鑫临安人,早年去日本留学,加入同盟会,陈亮统领去日本受到过他的帮助,帮我们引进不少人才,是朱先生的多年朋友。在滇南或者说云南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这可能是同盟会派他来,领导这次起义的重要原因,欧阳先生是一个经济型人才,不是个政治家或军事家,同盟会也只是要用他的名望。
刁安仁,腾冲人,早年留学日本,是同盟会云南分会的领导人之一。几年来,力图在中国种植橡胶,但总没成功,1906年底,我们就有合作,现在正在我南华大学的农业专家的指导下建立橡胶圆。
他们的任务应该就是来动员几位统领,参加同盟会云南起义。”
“是的,现在秦统领和朱先生到把他劝的可能要加入我们。”杨江笑着插了一句,证明了赵鹏分析的对。
“另外两个真正的主事人是吕兴、卢安,都是留日学生,现在正在陈庄镇;住防该镇的保安第二区队第五中队中队长姜涛是这次起义的重要参与人员,目前,二十多个骨干分子正在陈庄开会,五中队副队长朱林红昨天和我们失去联系,目前下落不明。”
还有十多处,起义的集中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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