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无限江山一片红》第26-31章

红楼同人《无限江山一片红》第26-31章
第二十六章
且说近日宝玉病的时节,贾芸带着家下小厮坐更看守,昼夜在这里,那红玉同众丫鬟也在这里守着宝玉,彼此相见多日,都渐渐混熟了。那红玉见贾芸手里拿的手帕子,倒象是自己从前掉的,待要问他,又不好问的。不料那和尚道士来过,用不着一切男人,贾芸仍种树去了。
宝玉回来后,贾芸一般就更进不来,红玉待要放下这件事,心内又放不下,待要问去,又怕人猜疑,正是犹豫不决神魂不定之际,忽听窗外问道:“姐姐在屋里没有?"红玉闻听,在窗眼内望外一看,原来是本院的个小丫头名叫佳蕙的,因答说:
“在家里,你进来罢。”
佳蕙听了跑进来,就坐在床上,笑道:
“我好造化!才刚在院子里洗东西,宝玉叫往林姑娘那里送茶叶,花大姐姐交给我送去。却是被林姑娘拉着问了好些话,还赏了我钱呢。”
红玉知道那林姑娘一向都是冷清的,见人都是爱理不理的,更不要说和佳蕙这样的小丫头拉话了,今日怎么竟转了性子了,便忍不住问道:
“林姑娘问你什么了?”
佳蕙也是忍不住的兴奋,笑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我去了,林姑娘便拉我在院里坐下,还叫紫鹃姐姐给我倒了茶,还拿果子给我吃,都是极好的,林姑娘的态度居然是极友善的,又问了我好些问题,我真的,真的,想也想不到的事情,姐姐你捏我一下,怕不是在做梦啊?”
红玉见佳蕙只在床上乱动停不下来,心里一动,怕这傻妹子乱说话吃亏,掉到什么笼子里了自己还不知道,便在佳蕙身上用力掐了一下,待她喊疼求饶,方才放手。
“这下是真的了吧?林姑娘问你什么了,可有问院里和宝玉的事情?”
佳蕙揉着疼处,仍是笑道:
“那倒不曾,林姑娘只是问我,多大了,可认识字,到府里多久了,是什么身份,家在哪里,想不想家,月钱是多少,平时怎么花,喜欢玩什么,院里是谁在管我,可曾受过什么委屈,平时和谁交好,还有杂七杂八的问了许多,我都不记得了,有的问题我太笨了,答不上来,林姑娘也不恼,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可好的一个人。”
红玉又问道:
“那你是怎么答的?”
佳蕙不假思索地回道:
“怎么答?当然就是照实答了呗。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放下身子问你话呢,天大的面子!再说,紫鹃也在旁边听着的呢,哪还能拿瞎话来哄她!”
红玉待又要拿手来掐她,佳蕙连忙闪过。
“姐姐你做甚么又要打我?”
红玉见不得手,道:
“你这小蹄子,别人问你你就说么,仔细有人撕烂你的嘴,把你撵出园子里去,自有你哭的时候。”
佳蕙不服气,嘟着嘴道:
“你道我是傻的么?林姑娘只是关心问我的事情,院子里的事,二爷的事,一句也没问,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了,人家是正宗的小主子,在园里哪个敢不敬她,老太太、老爷、夫人、二爷,哪个不是把她当宝一样宠着。别说是问我一个人,就是要问全院子里的,只要她和二爷说一声,二爷还礼礼性性地不把大家都送过去,排着队儿等她问话。”
红玉道:
“说你一句,你便回十句,你是要存心气我是吧。你既然心里青白,这些话就不要再在外面说了。我被你闹得头疼,要休息了。”
佳蕙下了床,拿着个手帕子,跑红玉身边来腻道:
“好姐姐,你是我的好姐姐,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这些钱就帮我收着吧。”
红玉问道:
“怎么得的钱儿?”
佳蕙又笑道:
“可巧老太太那里给林姑娘送钱来,要分给她们的丫头们呢。林姑娘问罢我话了,还客气说耽误我的事,辛苦了,就抓了两把给我,也不知多少。你替我收着。”
说着佳蕙便把手帕子打开,把钱倒了出来,红玉替他一五一十的数了收起。
佳蕙道:
“你这一程子心里到底觉怎么样?依我说,你竟家去住两日,请一个大夫来瞧瞧,吃两剂药就好了。”
红玉道:
“那里的话,好好的,家去作什么!"
佳蕙道:
“我想起来了,林姑娘生的弱,这一向看着居然大好了,不知道她吃的是甚么药,林姑娘人好,你就和她要些来吃,也是一样。”
红玉道:“胡说!药也是混吃的。”
佳蕙道:“你这也不是个长法儿,又懒吃懒喝的,终久怎么样?"
红玉道:“怕什么,还不如早些儿死了倒干净!"
佳蕙道:“好好的,怎么说这些话?"
红玉道:“你那里知道我心里的事!”
两人又拉了会话,就有丫头来叫红玉做事,红玉便径往宝钗院内找莺儿去拿描花样子的笔,这里红玉刚走至蜂腰桥门前,只见那边坠儿引着贾芸来了。那贾芸一面走,一面拿眼把红玉一溜,那红玉只装着和坠儿说话,也把眼去一溜贾芸:四目恰相对时,红玉不觉脸红了,一扭身往蘅芜苑去了。不在话下。
这里贾芸随着坠儿,逶迤来至怡红院中。那宝玉和他说些没要紧的散话,那贾芸口里只得顺着他说,说了一会,见宝玉有些懒懒的了,便起身告辞。宝玉也不甚留,只说:“你明儿闲了,只管来。”贾芸知道了上月自己拾的帕子是红玉的,便把自己的帕子叫带路的小丫头坠儿拿去还给红玉。

@云中仙客 发表于 2014-7-10 10:44
这是要开始社会调查了么是的!《贾府社会调查报告》即将出炉!
本帖最后由 风卷红旗 于 2014-07-10 21:17 编辑
第二十七章
如今且说宝玉打发了贾芸去后,意思懒懒的歪在床上,似有朦胧之态。袭人便走上来,劝他道:
“你出去了就好了。只管这么葳蕤,越发心里烦腻。”
  宝玉无精打采的,只得依他。晃出了房门,在回廊上调弄了一回雀儿,出至院外,顺着沁芳溪看了一回金鱼。只见那边山坡上两只小鹿箭也似的跑来,宝玉不解其意。正自纳闷,只见贾兰在后面拿着一张小弓追了下来,一见宝玉在前面,便站住了,笑道:“二叔叔在家里呢,我只当出门去了。”宝玉道:“你又淘气了。好好的射他作什么?"贾兰笑道:“这会子不念书,闲着作什么?所以演习演习骑射。”宝玉道:“把牙栽了,那时才不演呢。”
说着,顺着脚一径来至一个院门前,只见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举目望门上一看,只见匾上写着"潇湘馆"三字。宝玉信步走入,只见湘帘垂地,悄无人声。走至窗前,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宝玉便将脸贴在纱窗上,往里看时,耳内忽听得细细的长叹了一声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宝玉听了,不觉心内奇怪将来,再看时,只见黛玉在床上伸懒腰。宝玉在窗外笑道:
“你梦到甚么,竟会念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面说,一面掀帘子进来了。
林黛玉许久不曾和宝玉正经说话,见宝玉进来自觉不雅,不觉红了脸,拿袖子遮了脸,翻身向里装睡着了。宝玉才走上来要搬她的身子,只见黛玉的奶娘并两个婆子却跟了进来说:
“妹妹睡觉呢,等醒了再请来。"
刚说着,黛玉便翻身坐了起来,笑道:
“谁睡觉呢。”
那两三个婆子见黛玉起来,便笑道:
“我们只当姑娘睡着了。”说着,便叫紫鹃说:
“姑娘醒了,进来伺侯。”
一面说,一面都去了。
黛玉坐在床上,一面抬手整理鬓发,一面笑向宝玉道:“人家睡觉,你进来作什么?"
宝玉见她星眼微饧,香腮带赤,不觉神魂早荡,一歪身坐在椅子上,笑道:
“你才说什么?"
黛玉道:
“我没说什么。”
宝玉笑道:“
给你个榧子吃!我都听见了。”
二人正说话,只见紫鹃进来。
宝玉笑道:
“紫鹃,把你们的好茶倒碗我吃。”
紫鹃道:
“那里是好的呢?要好的,只是等袭人来。”
黛玉道:
“别理他,他只记着刚使人送了茶叶过来,在这里卖好呢,你先给我舀水去罢。”
紫鹃笑道:
“就用他刚送的茶,他是客,自然先倒了茶来再舀水去。”
说着倒茶去了。
宝玉笑道:“好丫头,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
林黛玉登时撂下脸来,说道:
“二哥哥,你说什么?"
宝玉还不知死,只是笑道:
“我何尝说什么。”
黛玉大怒道:
“你混帐!放尊重些!在你心中,我就是拿来你取笑解闷儿的戏子么?在你心中,我就是拿来你傀儡摆布的玩偶么?我只以为你是不同的,没想到你……”
黛玉骂着,眼泪就自然到了眶边,终于是忍不住,便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黛玉一面哭着,一面下床来往外就走。
宝玉不知要怎样,心下慌了,忙赶上来,
“好妹妹,我一时该死,你别生气。我再要是敢,嘴上就长个疔,烂了舌头。”
正说着,只见袭人急急地走来说道:“快回去穿衣服,老爷叫你呢。"宝玉听了,不觉打了个雷的一般,也顾不得别的,疾忙回来穿衣服,却把黛玉撩在那里空自流泪。
出园来,却是薛蟠因自己生日做酒,使了焙茗骗他出来,伙了詹光,程日兴,胡斯来,单聘仁等并唱曲儿的一起吃酒。席间冯紫英来了又走,众人依席又饮了一回方散。
话说,潇湘馆里,紫鹃捧着茶进来见宝玉已不见了人,只有自家姑娘坐在床边一边垂泣一边拿着帕子在拭,肩膀犹自一抖一抖的,气得真是不轻。
紫鹃连忙放了茶,问道:
“好好地,这是怎么了?”
黛玉见是她,便放下了帕子,睁了一对哭红了的眼看着紫鹃道: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屋里的水壶空了,就走远了些。”
“哦,我哭得正口干,拿来给我喝了吧!”
缓过劲来,黛玉又自觉好笑,怎么宝玉的一句顽笑话,自己反映就这么强烈,动不动就又哭上了呢,真的是需要加强对自我修养。
紫鹃看黛玉是好些了,便不敢再提,便捧了茶过来,黛玉擦了眼泪,接过茶,悠悠地道:
“紫鹃!在这样的世界,我们这些做女子的,只能是男人的玩物,若是我们不想当玩物,就只有推翻这个旧世界,重建起新秩序这一条途径!”
@flowersword 发表于 2014-7-11 10:38
楼主不准备去其他书站上发一下吗?还是只在论坛?暂时只在论坛里发吧!1、题材比较敏感,最近风声紧,在书站很容易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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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可以看看前面作者信誓旦旦地中二的那几条。
谢谢关心!

在坑没有月面可见那么大的地步不会坑掉,诚意满满,正在码字!
二十八章

宝玉是个没心没肺的,弄哭了林妹妹也是常事,只想着过几日伏低做小地哄上一哄便没事了,根本就没望心里去。在酒席上灌了几杯黄汤,被那几个跟闲和唱曲儿的一捧,便更是不知东西了。
宝玉醉醺醺地回至园中,正和袭人说话,只见宝钗走进来笑道:
“偏了我们新鲜东西了。”
宝玉笑道:
“姐姐家的东西,自然先偏了我们了。”
宝钗摇头笑道:
“昨儿哥哥倒特特的请我吃,我不吃,叫他留着请人送人罢。我知道我的命小福薄,不配吃那个。”
说着,丫鬟倒了茶来,吃茶说闲话儿,不在话下。
却说那林黛玉为了宝玉却在那牵肠挂肚,哭了一会,也觉得自己好笑,为句玩笑话又闹了小性子,更想到对自己这个思想的改造真的是任重道远,不是看了几本《毛选》就能一下扭转过来的,对自己尚且如此,对别人更不能强求来着。紫鹃听了她说过事情的原委后,也委婉地劝她不必如此小心眼儿,二爷只是无心之失,对姑娘一向都是极好的,哪里用得着如此反应激烈。
黛玉细思过来,客观分析自己这般失态的原因有四:
一是父亲只爱母亲一人,不曾纳妾,受了家庭影响,又见了大家子中侍妾们的悲惨境遇,现在觉悟提高,更加反感;
二是这些日子来,自己遭逢大事不断,心中有气,特别是那日生死一线,未能发泄;
三是那宝玉在外面胡搞,在院里也不清不楚,自己多少有耳闻和意料,只是隐忍不愿说他;
四是……爱之深则责之切么?
但黛玉总是心善的,其它理由不论,只当宝玉做了自己的出气筒,念着平日里他对自己的好处,心里竟又对他生出了一丝歉意,悔不该那样子说他。
黛玉见宝玉一日都还不曾回来,哪里还在生他的气,怕是舅舅又是为了什么荒唐事要罚他,心中也替他忧虑。至晚饭后,闻听宝玉回来了,心里要找他问问是怎么样了。一步步行来,见宝钗进宝玉的院内去了,自己也便随后走了来。刚到了沁芳桥,只见各色水禽都在池中浴水,也认不出名色来,但见一个个文彩炫耀,好看异常,因而站住看了一会。再往怡红院来,只见院门关着,黛玉便以手扣门。
谁知晴雯和碧痕正拌了嘴,没好气,忽见宝钗来了,那晴雯正把气移在宝钗身上,正在院内抱怨说:
“有事没事跑了来坐着,叫我们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觉!"
忽听又有人叫门,晴雯越发动了气,也并不问是谁,便说道:
“都睡下了,明儿再来罢!"
林黛玉素知丫头们的情性,他们彼此顽耍惯了,恐怕院内的丫头没听真是他的声音,只当是别的丫头们来了,所以不开门,因而又高声说道:
“是我,还不开么?"
晴雯偏生还没听出来,便使性子说道:
“凭你是谁,二爷吩咐的,一概不许放人进来呢!"
林黛玉听了,不觉气怔在门外,若是往日,黛玉怕是又要自怨自艾,感怀身世哭上一回了,但此刻黛玉刚进行了一日的批评和自我批评,心底早已立志,哭泣的总是弱者,自己不能再做弱者,再也不要哭泣了。
黛玉正在门前想着主意,只听里面一阵笑语之声,细听一听,竟是宝玉、宝钗二人。林黛玉心中益发动了气,左思右想,忽然想起了早起的事来:“必竟是宝玉恼我骂他的原故。但我为何要骂你呢,你说那样的玩笑话,我就恼你都恼不得了么。你今儿不叫我进来,难道明儿就不见面了!"越想越气,就打定主意,非要掰扯清楚不可,也不顾苍苔露冷,花径风寒,几步就走到门前,径直去拍门,高声喊道:
“开门!开门!”
不期这一叫门,那附近柳枝花朵上的宿鸟栖鸦一闻此声,俱忒楞楞飞起远避。
晴雯本已以为外面的人已走了,正在转身回去,哪曾想那人竟敢拍门大叫,心底益发烦躁,也顾不得那声音听着很熟,也不轻声细语地回,只在那叫道:
“你是要作死么,我们院里也敢来闹!”
“晴雯,我听得声音是你,快开门,有什么不敢见人的。”
这林黛玉秉绝代姿容,具希世俊美,在园里都是大家宠着的,哪有今日这般受气,心里益发火了,早把晌午那些原谅宝玉的理由抛到一边,越发是火上浇油,听得是那晴雯在应门,便直接指名道姓地喊了起来,话说这发气大闹对黛玉来说也是个新事物,但这院门越是不开,黛玉心中就是越气,拍门就越发用力,竟是纤手都拍红了。
只听"吱喽"一声,院门开了,晴雯嘴里犹自在骂,
“哪个混帐东西在闹,看不打断……”
晴雯方自看清面前站着的是林姑娘,正满面通红,气鼓鼓地盯着自己,这才知道自己惹了大祸。
“林姑娘来了……”
她话还未说完,黛玉睁大凤目瞪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径直进了院子,喊道:
“宝玉,你给我出来!”
这边袭人听得外面吵闹,早出来看,见是黛玉,真真是吓了一跳,连忙迎过来,
“林姑娘,这是怎么了?二爷在屋里呢。”
黛玉也不理她,抬步就望屋里去,步子太急,尽是差点跌了一跤,晴雯在后面怯怯地跟着,也不敢做声。宝玉和宝钗也已出来,见一向柔婉的黛玉如此气愤,也是惊得合不拢嘴,两人正要说话,黛玉看到两人,劈头就问:
“宝玉,你须说清楚,为什么叫人不许放我进来,你便这样地不愿见我么?”
这里黛玉倒是偷换了些许概念,晴雯只说任何人,黛玉气急却当是只针对她来的了,几字之别,性质却严重了许多。
宝玉教黛玉发火给吓着了,又是摸不着头脑,只连忙弱弱地道:
“哪有此事,哪有此事!”
黛玉见宝玉只是推脱,更见不得他懦弱的样子,益发火了,
“你若是不再愿见我,只管回了太太就是了,我搬出这园子就是了,用不着使着些丫鬟、老妈子在这下作我。”
黛玉说着,眼眶便又红了,只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一番话吓得周围出来看热闹的丫鬟、妈子们都缩了脑袋。
宝钗见黛玉连搬出园子的话都说出来了,料得这次是真火了,连忙打圆场,道:
“妹妹是怎么了?是谁得罪你了,说出来姐姐帮你评理。”
黛玉只认是宝玉指使的,便一指宝玉道:
“就是他。”
宝玉在那撞天荒,没得来的冤枉,连忙回道:
“我刚从外面吃酒回来,一会宝钗就来了,哪有说过这样的话,哪有说过这样的话,袭人,袭人!”
袭人在一旁赶忙应了,“在这呢!”
“你快帮我说说,我可曾说过这样的话,你快帮我和林姑娘说说啊。”
宝玉可是吓着了,连忙叫袭人帮她证明。
袭人待要说话,黛玉又一指躲在人里的晴雯,
“不用袭人说,你只问她,晴雯,你只说,方才是不是你说的。”
大伙儿的目光一下子只盯着晴雯身上,晴雯方才还在为闯祸吓得发颤,这下子指到自己头上,性子里的那杆子倔劲却是冒出来了,她拨开人站了出来,只是别了头,咬紧牙关也不说话,在那杵着。
宝钗见祸头儿是晴雯,心底也猜出了几分真相。
宝玉问道:
“晴雯,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晴雯只是冷冰冰地回道:
“林姑娘都已说了,是我冲撞了她,只管要打要罚就是了,还要多说什么。”
宝玉见惹祸的真是晴雯,心底却又软了,正要说话,却被看在眼里的宝钗插了话:
“二爷问你话呢,你只须把事情经过说清楚,杵在那里摆脸子给谁看呀?”
晴雯便道:
“我听得有人叫门,开门慢了一些,又不知道门外的是林姑娘,没想得林姑娘竟发这么大的火气。”
黛玉不曾想这晴雯竟敢颠倒黑白,还拿话来驳她,倒显得是自己使小性子,和个丫鬟计较似的,更是气得发抖。
“你胡说,你说是二爷吩咐的,一概不许放人进来,你怎么不说?你骂人的那些话,你怎么不说?”
黛玉哪是要和晴雯计较,她眼里只认得宝玉,见宝玉在那只是犹豫,满面为难的模样,竟是把她和个丫鬟放在一块称量,心里更是苦楚,只待要再说他,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宝钗见她这般说了,哪还不知真相如何,见晴雯还不认错,心里也极是气愤,平日里她对这怡红院的丫头们恃宠生娇也看不过眼,黛玉受委屈更是激起了她的同仇敌忾,便道:
“这丫头死不认错,挑拨是非,再犟嘴,还不道歉的话,二哥哥,明日不如回了太太,赶了她出园子去吧。”
宝玉见宝钗也是这般说,几番要说话都被人堵着,却是更急了,酒兴上了头,人就冲动了起来,跺跺脚道:
“你们说怎样就怎样?这是我的院子,我的人就该我来处理,没得我说话的份儿了么?”
黛玉哪里还愿听宝玉在那呱噪,听得他话里的意思还要袒护晴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来拉宝钗,“姐姐,我们走,这园里还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了么?”
宝钗也不料宝玉竟会这会儿发起酒疯,料来在这儿呆着也没意思,便点点头道:
“走吧,呆着这儿也没甚意思,不如到姐姐那儿去坐坐吧。”
竟是拉着黛玉要走,袭人赶紧拦着。
宝玉话出了口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但架在那儿抹不开面子,只能死撑道:
“走便走吧,都走了清静。”
黛玉拉着宝钗听了宝玉的话就要拨开袭人,袭人见拦不住,只得跪下了。碧痕,秋纹,麝月等众丫鬟见吵闹起来了,都鸦雀无闻的在边上看着,这会子见袭人跪下央求,便一齐都在院子里跪下了,满满地跪了一地,只有晴雯还在那杵着,袭人又抬手来拉晴雯,拉了两下,晴雯才红着眼、扁着嘴不情不愿地跪下。
黛玉二人见大家跪下了,只好生生停下步子,黛玉道:
“这事我怪只怪你们二爷,也不会和晴雯计较,更和你们无干,你们快起来吧。”
袭人道:
“是晴雯错了,我们院里的丫鬟一道向姑娘赔罪,请姑娘恕罪则个,更不要责怪二爷。”
黛玉道:
“主辱臣死么,宝玉真的是没白疼你们,你们起去吧,我一个外面来的,当不起你们的大礼,别平白折了寿去。”
宝玉酒已醒来,哪里还敢再闹,赶过来拦着两人,丢下面子,做低伏小来哄,只说是自己喝了黄汤说了胡话,当场斥了晴雯几句,又要她向黛玉认了错,让二人消气。
宝钗这才把袭人扶起来。黛玉叹了一声,又叫众人起去,向宝玉道:“你只宠着她们就是了,骄横起来谁都敢惹,真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又是个不敢负责的,只会害了她们。”宝玉连忙应是,要加强管理,宝钗听了黛玉的话觉有理,其他丫鬟们只觉得刺耳、难听。
闹了半夜,终于消停了。
一会儿紫鹃和莺儿打着灯来接小姐,黛玉和宝钗就告辞回去了,一夜无话。第二日,黛玉并没将这事去回太太,怡红院的人儿都松了一口气。
第三百层还是自己来占着吧!
更一定是要更的,已经码了半章,但近期事务繁忙,更新会很不稳定!
谢谢大家
第二十九章
话说林黛玉和宝钗出了怡红院,宝玉袭人一群人送了出来。双方都是不乐,各自打了灯回去,只是怡红院的一帮人提心吊胆。宝玉无妄受了姐姐妹妹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虽然平日是闹惯的,但这次与毕竟往日不同,本来就是喝了酒,身子疲乏,眼下更是无精打采,有心再说晴雯几句,但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了,晴雯认了错后,就是铁着个脸,摆出一副等你来战的样子,也没了心劲去和她再闹,只是吩咐了袭人要约束院里的人不许再议论,更不许传到园子里去,自己就去倒头就睡。袭人只得一一去叮嘱了,院子里的丫鬟、妈子们看了出大戏,私下里议论纷纷,但也唯恐黛玉、宝钗告到老太太和夫人那里,晴雯固然是要倒霉,自己也会跟着吃挂落,至于有没有人想着唯恐事情闹得不大,最好把晴雯那个骚蹄子赶出园子去,那也就不得而知了。
黛玉跟着紫鹃回来,刚才还拼着撕脸在那闹得劲头过去了,留下的是深深的空虚寂寞冷,坐在那床边无精打彩的卸了残妆。
紫鹃雪雁素日知道林黛玉的情性:无事闷坐,不是愁眉,便是长叹,且好端端的不知为了什么,常常的便自泪道不干的。先时还有人解劝,怕他思父母,想家乡,受了委曲,只得用话宽慰解劝。谁知后来一年一月的竟常常的如此,把这个样儿看惯,也都不理论了。只是现在紫鹃知道小姐已和往日不同,难得见她又这个样子,便有心坐在边上陪她一陪,也被黛玉挥手让她休息去了,她需要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
力量还是太弱了啊!
黛玉端详着自己的手,纤弱无力,除了贾府老太太的亲外孙女儿这个身份,没有了贾母的宠爱,自己将一无所有。今夜若不是宝钗在场帮着自己说话,自己这样贸然冲进怡红院里去,只怕是还要遭遇更大的羞辱,这一战对自己而言,失败!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败在哪里。败在哪里呢?
那林黛玉倚着床栏杆,两手抱着膝,眼睛含着泪,好似木雕泥塑的一般。
自己要冲进去,是为了宝玉,但宝玉靠不住,自己也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扑火呢?是为了那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么?哪料得他是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连个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处置不好,平白害得自己委屈,靠不住的终究还是靠不住啊。花了心的萝卜终究就是萝卜,上不得席面,变不了治病的人参。
终归还是要靠自己,要靠革命!
毛先生总结的革命成功经验是哪三条来着,党的建设、武装斗争和统一战线。
党的建设,说来已经有三个人了。黛玉,紫鹃和王嬷嬷。王嬷嬷是黛玉的奶娘,大小就在身边,是和黛玉最亲的人,她是个孤老太太,识不了几个字,黛玉发展她的时候,说了一堆话,她也听不大懂,只知道林姑娘想做些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要拉她入伙,老人家只说了一句:
姑娘,你是我奶大的,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一个小姐、一个丫鬟、一个老妈子,这就是黛玉起家的的基本力量。
武装斗争,这个问题以后再说。
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个才是当务之急,哪些人是可以团结的呢,要对贾府的社会阶层进行分析,难怪《毛选》的第一篇就是《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真的是说得太好了……
其实黛玉此时更需要建党时期的相关文字资料,而《毛选》里开篇就到了一九二六年,党已经建立6年,即将开始武装斗争了。虽然在文章中,特别是一些注释里有所提及,但更多的东西必须要逆推,但《毛选》的神秘消失,使黛玉的开局更加地艰巨,不过这也给黛玉一个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更大机会,就是对太祖思想的活学活用,并衍生出适合当时经济社会条件下自己的思想。
林黛玉直坐到二更多天方才睡了。一宿无话。
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来这日未时交芒种节。尚古风俗: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言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然闺中更兴这件风俗,所以大观园中之人都早起来了。那些女孩子们,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叠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每一颗树上,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事。满园里绣带飘飞,花枝招展,更兼这些人打扮得桃羞杏让,燕妒莺惭,一时也道不尽。
且说宝钗,迎春,探春,惜春,李纨,凤姐等并巧姐,大姐,香菱与众丫鬟们在园内玩耍,独不见林黛玉。迎春因说道:“林妹妹怎么不见?好个懒丫头!这会子还睡觉不成?"宝钗道:“你们等着,我去闹了他来。”说着便丢下了众人,一直往潇湘馆来。正走着,只见文官等十二个女孩子也来了,上来问了好,说了一回闲话。宝钗回身指道:“他们都在那里呢,你们找他们去罢。我叫林姑娘去就来。”说着便逶迤往潇湘馆来。忽然抬头见宝玉进去了,宝钗便站住低头想了想:宝玉和林黛玉是从小儿一处长大,他兄妹间多有不避嫌疑之处,嘲笑喜怒无常,况且林黛玉昨晚上受了气,必要在宝玉前弄小性儿的。此刻自己也跟了进去,一则宝玉不便,二则黛玉嫌疑。罢了,倒是回来的妙。想毕抽身回来。
话说薛宝钗刚要寻别的姊妹去,忽见前面一双玉色蝴蝶,大如团扇,一上一下迎风翩跹,十分有趣。宝钗意欲扑了来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来,向草地下来扑。只见那一双蝴蝶忽起忽落,来来往往,穿花度柳,将欲过河去了。倒引的宝钗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娇喘细细。宝钗也无心扑了,刚欲回来,只听滴翠亭里边嘁嘁喳喳有人说话。
宝钗在亭外听见说话,便煞住脚往里细听,原来大似是宝玉房里的红儿在和人说着什么帕子之类的私相授受的悄悄话,
宝钗在外面听见亭里的人为机密事要开窗来看周围有无人偷听了去,心中吃惊,想道:“这红儿素昔眼空心大,是个头等刁钻古怪东西。今儿我听了他的短儿,一时人急造反,狗急跳墙,不但生事,而且我还没趣。如今便赶着躲了,料也躲不及,少不得要使个`金蝉脱壳'的法子。”犹未想完,只听"咯吱"一声,宝钗便故意放重了脚步,笑着叫道:
“颦儿,我看你往那里藏!"
一面说,一面故意往前赶。那亭内的红玉、坠儿刚一推窗,只听宝钗如此说着往前赶,两个人都唬怔了。宝钗反向他二人笑道:
“你们把林姑娘藏在那里了?"
坠儿道:
“何曾见林姑娘了。”
宝钗道:
“我才在河那边看着林姑娘在这里蹲着弄水儿的。我要悄悄的唬他一跳,还没有走到跟前,她倒看见我了,朝东一绕就不见了。别是藏在这里头了。”
一面说一面故意进去寻了一寻,抽身就走,口内说道:
“一定是又钻在山子洞里去了。遇见蛇,咬一口也罢了。”
一面说一面走,心中又好笑:这件事算遮过去了,不知他二人是怎样。
谁知红玉听了宝钗的话,便信以为真,让宝钗去远,便拉坠儿道:
“了不得了!林姑娘蹲在这里,一定听了话去了!"
坠儿听说,也半日不言语。红玉又道:
“这可怎么样呢?"
坠儿道:
“便是听了,管谁筋疼,各人干各人的就完了。”
红玉道:“若是宝姑娘听见,还倒罢了。林姑娘嘴里又爱刻薄人,心里又细,他一听见了,倘或走露了风声,怎么样呢?"
二人正说着,只见文官,香菱,司棋,待书等上亭子来了。二人只得掩住这话,且和他们顽笑。
只见凤姐儿站在山坡上招手叫,红玉连忙弃了众人,跑至凤姐跟前,堆着笑问:“奶奶使唤作什么事?"
凤姐打谅了一打谅,见他生的干净俏丽,说话知趣,心里喜欢,便使唤红玉给她去做事。
红玉听说撤身去了,回来只见凤姐不在这山坡子上了。便到处问人去寻,反被怡红院里的晴雯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不便分证,只得忍着气来找凤姐儿。到了李氏房中,果见凤姐儿在这里和李氏说话儿呢。红玉上来把事儿回得井井有条,对了凤姐儿的脾性,便要认了红玉做干女儿。
红玉听了,扑哧一笑。凤姐道:
“你怎么笑?你说我年轻,比你能大几岁,就作你的妈了?你还作春梦呢!你打听打听,这些人头比你大的大的,赶着我叫妈,我还不理。今儿抬举了你呢!"
红玉笑道:
“我不是笑这个,我笑奶奶认错了辈数了。我妈是奶奶的女儿,这会子又认我作女儿。”
凤姐道:
“谁是你妈?"
李宫裁笑道:
“你原来不认得他?他是林之孝之女。”
凤姐听了十分诧异,说道:“哦!原来是他的丫头。”又笑道:
“林之孝两口子都是锥子扎不出一声儿来的。我成日家说,他们倒是配就了的一对夫妻,一个天聋,一个地哑。那里承望养出这么个伶俐丫头来!你十几岁了?"
红玉道:“十七岁了。”
又问名字,红玉道:
“原叫红玉的,因为重了宝二爷,如今只叫红儿了。”
凤姐听说将眉一皱,把头一回,说道:
“讨人嫌的很!得了玉的益似的,你也玉,我也玉。”
因说道:
“既这么着肯跟,我还和他妈说,赖大家的如今事多,也不知这府里谁是谁,你替我好好的挑两个丫头我使,他一般答应着。他饶不挑,倒把这女孩子送了别处去。难道跟我必定不好?"
李氏笑道:
“你可是又多心了。他进来在先,你说话在后,怎么怨的他妈!"
凤姐道:
“既这么着,明儿我和宝玉说,叫他再要人去,叫这丫头跟我去。可不知本人愿意不愿意?"
红玉笑道:
“愿意不愿意,我们也不敢说。只是跟着奶奶,我们也学些眉眼高低,出入上下,大小的事也得见识见识。”
刚说着,只见王夫人的丫头来请,凤姐便辞了李宫裁去了。红玉回怡红院去,不在话下。
停更伤人品啊!楼上是过渡章,关键其实是下面要黛玉葬花了,怎么写没想好!
遵循原著,心有不甘!不写,又经典难舍!
大家帮着出出主意吧!
第三十章
如今且说林黛玉因夜间失寐,次日起来迟了,闻得众姊妹都在园中作饯花会,恐人笑他痴懒,连忙梳洗了出来。刚到了院中,只见宝玉进门来了,笑道:
“好妹妹,你昨儿可气坏了不曾?教我悬了一夜心。”
林黛玉便回头叫紫鹃道:
“把屋子收拾了,撂下一扇纱屉,看那大燕子回来,把帘子放下来,拿狮子倚住,烧了香就把炉罩上。”
一面说一面又往外走。宝玉见他这样,自认作是昨日晚间的那段公案,自己做得岔了,妹妹必是恼的,还打恭作揖的道:
“妹妹且消消气,莫气坏了身子,院子里的丫头我都凶过了的,只求妹妹不要去告了夫人,日后再也不会教妹妹受气。”
林黛玉哪里还信他,正眼也不看,各自出了院门,一直找别的姊妹去了。宝玉心中纳闷,其实酒喝多了多少会有点失忆,昨夜的事儿就不大想的起来,只是在那自己猜疑:看起这个光景来,不象是消气了,为昨夜的事,但只昨夜我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又没有冲撞了她半句。一面想,一面由不得随后追了来。这些日子,黛玉日夜练功,步子却是快了许多,又是有意避他,三拐四绕的倒是让宝玉把黛玉给跟丢了。
黛玉走到沁芳桥这,看面前过去一个丫头极是眼熟,便急忙叫住。
那红玉攀上了凤姐儿的枝心里喜滋滋的,又不敢和旁人说起,正要回怡红院去,没想到在桥上竟撞上了林姑娘,便连忙避到一旁,让姑娘先过,不想却被黛玉给喊住了,暗暗叫苦:林姑娘昨晚受了晴雯的气,又被二爷拦着,必要迁怒,刚才和坠儿说话若是被她偷听了去,必是要刻薄我一番了。
不想黛玉却是很和气的问:
“这位姐姐是怡红院里的红儿吧?”
红儿不想黛玉竟对她是客客气气的,完全出乎意料,连忙谦逊地应了。
黛玉又问道:
“你母亲近来可好?”
红玉听了更想不到黛玉竟不是刻薄她,也不是问二爷的事情,会问到她的母亲,回道:
“她忙着内院的事儿呢,一向来都是好的,只是因为院里事忙,我也好久不曾家去,有快半月没见着她了,感谢林姑娘挂念。”
黛玉听了,又微微笑着道:
“你若见着你母亲,帮我带个好,请她有空时来我那里坐坐,叙叙旧情。”
红玉应了。她只觉惊诧,母亲怎么和林姑娘拌扯上了,还有什么旧情可叙。
黛玉又问了红玉几句,竟是和红玉听佳蕙说的差不多,都是可识得字,月钱怎么花,平日喜欢什么之类的问题,红玉都捡好听的小心翼翼地答了。
黛玉还要再问,但桥上终究打眼,过往的人儿也多,便不再多话,叮嘱了红玉得空的时候到潇湘馆里来玩,还有些问题向她请教,便让红玉先去了。
红玉回到怡红院里,总觉得今天林姑娘怪怪的,心里不踏实,瞅着院里没事,就喊佳蕙帮她遮掩,跑到内院寻到了林之孝家的,找了个僻静去处,一五一十和母亲说了。
林之孝家的听了,面色变幻了几次,又在细节处问清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打发红玉回去做事,这事不要和外人说。
红玉还要磨着问个究竟,林之孝家的也不理会,被红玉缠得无法,只得说了她几句:
“姑娘这是长大了,自有她的想法!你若得空,多去林姑娘那里亲近亲近,必不会亏了你去。你被二奶奶看中,这是你的福分,今后更要小心做事,不然,惹出祸来,谁都救不了你。去吧,别让院子里的人发现你偷走了出来,又是一个罪过。”
红玉只好回去,好在无人发觉,只是私下琢磨母亲的话,越发觉得奇怪。又想到过两日就要跳出这院子,是最得势的二奶奶身边的人了,心底下高兴,却又不能和人说起,倒是让她转背就不想林姑娘的事了,姑娘、少爷的,关我什么事。
黛玉不知道问了几句话害得别人去费神。园子里到处有人在闹,她好清静,又有心思,看到李纨他们就和大家打了招呼,聊了几句就借故走开了。不觉又来到了那日沁芳闸桥边桃花底下一块石边,放眼看去,这时节,园中的花木,竞相绽放,万紫千红,似是知晓那春天儿不久就要归去,所以特别珍惜这韶春时光,各逞姿色,争芳斗艳,尽情舒展生命的芳菲。
有道是: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不意间,一阵轻风拂来,身儿还不觉寒意,但那繁繁娆娆的花儿却坠下枝头,一瓣一瓣飘落下来,落红如雨,在风中飘舞,飘飘袅袅,一阵风来,花舞便斜向那流水渠中,一阵风去,花儿便又在空中盘旋、蹁跹。
黛玉摊开手心,一片桃花悄悄落在上面,那花依旧红艳,远处园子里女儿们的玩闹声,笑渐不闻,随风轻去,黛玉遁入了忘我空我无我的境地。
过了片刻,黛玉方从那虚空的境界中醒来,在那境地中她仿若窥见了贾家的结局,不觉间已是蓝田玉生烟,明珠泪双垂。
黛玉悟到:
这繁华胜景,如花美眷,却是好景不长,这贾府眼看着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按事物发展规律,想来好景不长,这些依附着贾家权势的人儿,终究要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落得个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黛玉又想到: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不是学了《毛选》,怎知这春色中却是杀机遍野,这花儿在枝头欢笑,怎会想到一阵风雨就是悄然飘落,零落成泥,碾轧作尘。这花儿不就恰似园子里的女儿们么。
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往日听过的那些唱词又回响在耳边,却是牵起了无边的愁思。
想到自身和园中女儿们的未来命运,感时伤事,黛玉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宝玉没追着黛玉,寻了一圈,就见宝钗、探春正在那边看鹤舞,宝钗、探春正站着说话儿。又见宝玉来了,探春拉着宝玉到了一棵石榴树下说话。探春要宝玉替她上街拣那朴而不俗,直而不拙的东西买些回来。又说到探春替宝玉做鞋的事情,牵涉到了赵姨娘和贾环,探春就发了脾气。
正说着,只见宝钗那边笑道:“说完了,来罢。显见的是哥哥妹妹了,丢下别人,且说梯己去。我们听一句儿就使不得了!"说着,探春宝玉二人方笑着来了。
宝玉因不见了林黛玉,便知他躲了别处去了,想了一想,索性迟两日,等他的气消一消再去也罢了。因低头看见许多凤仙石榴等各色落花,锦重重的落了一地,因叹道:
“这是她心里生了气,也不收拾这花儿来了。待我送了去,明儿再问着她。”
说着,只见宝钗约着他们往外头去。宝玉道:
“我就来。”
说毕,等他二人去远了,便把那花兜了起来,登山渡水,过树穿花,一直奔了那日同林黛玉葬桃花的去处来。将已到了花冢,犹未转过山坡,只听山坡那边有呜咽之声,一行数落着,哭的好不伤感。宝玉心下想道:
“这不知是那房里的丫头,受了委曲,跑到这个地方来哭。”
一面想,一面煞住脚步,听那人先停了哭声,叹道:
今日为这园子哭,便哭个尽心,把眼泪哭干了,擦干眼泪,抛弃幻想,从今后,便再也不哭了吧!
又哭道是: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春泥笑看花渐落,便是红颜报春时。
  一朝春来红颜老,花开人亡两相知!
宝玉听了不觉痴倒。
话说林黛玉只因昨夜晴雯冲撞了她一事,把错都怪在了宝玉身上,又看破了宝玉靠不住的本质。至次日又可巧遇见饯花之期,满园子的人儿皆醉而自己独醒,正是一腔无明正未发泄,又勾起伤春愁思,便下定决心和往日来个了断,哭便哭罢,哭就哭个够,从今往后,再也不哭就是了。
黛玉因把些残花落瓣去掩埋,由不得感花伤时,哭了几声,便随口念了几句。只是念到最后,诗意竟是一转,变得决绝起来,竟有与往日决裂之意。
不想宝玉在山坡上听见,先不过点头感叹,次后听到"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来红颜老,花开人亡两相知"等句,不觉恸倒山坡之上,怀里兜的落花撒了一地。试想林黛玉的花颜月貌,将来亦到无可寻觅之时,宁不心碎肠断!既黛玉终归无可寻觅之时,推之于他人,如宝钗,香菱,袭人等,亦可到无可寻觅之时矣。宝钗等终归无可寻觅之时,则自己又安在哉?且自身尚不知何在何往,则斯处,斯园,斯花,斯柳,又不知当属谁姓矣!——因此一而二,二而三,反复推求了去,真不知此时此际欲为何等蠢物,杳无所知,逃大造,出尘网,使可解释这段悲伤。
正是:花影不离身左右,鸟声只在耳东西。
那林黛玉正自伤感,忽听山坡上也有悲声,心下想道:
“今个日子,人人都在笑,独我有些痴病,在这儿哭,难道这园子里还有一个清醒的不成?"
想着,抬头一看,见是宝玉。林黛玉看见,便道:
“啐!我道是谁,原来是这个狠心短命的……"刚说到"短命"二字,又把口掩住,长叹了一声,自己抽身便走了。
这里宝玉悲恸了一回,忽然抬头不见了黛玉,便知黛玉看见他躲开了,自己也觉无味,抖抖土起来,下山寻归旧路,往怡红院来。可巧看见林黛玉在前头走,连忙赶上去,说道:
“你且站住。我知你不理我,我只说一句话,从今后撂开手。”
林黛玉回头看见是宝玉,待要不理他,听他说"只说一句话,从此撂开手",这话里有文章,少不得站住说道:
“有一句话,请说来。”
宝玉笑道:
“两句话,说了你听不听?"
黛玉听说,回头就走。宝玉在身后面叹道: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林黛玉听见这话,由不得站住,回头道:
“当初怎么样?今日怎么样?"
宝玉叹道:
“当初姑娘来了,那不是我陪着顽笑?凭我心爱的,姑娘要,就拿去,我爱吃的,听见姑娘也爱吃,连忙干干净净收着等姑娘吃。一桌子吃饭,一床上睡觉。丫头们想不到的,我怕姑娘生气,我替丫头们想到了。我心里想着:姊妹们从小儿长大,亲也罢,热也罢,和气到了儿,才见得比人好。如今谁承望姑娘人大心大,不把我放在眼睛里,倒把外四路的什么宝姐姐凤姐姐的放在心坎儿上,倒把我三日不理四日不见的。我又没个亲兄弟亲姊妹。——虽然有两个,你难道不知道是和我隔母的?我也和你似的独出,只怕同我的心一样。谁知我是白操了这个心,弄的有冤无处诉!"
说着不觉滴下眼泪来。
黛玉耳内听了这话,眼内见了这形景,脑内想了他的好处,心内不觉软了大半,也不觉得这货其实是百般的不靠谱儿,只是低头不语。宝玉见他这般形景,遂又说道:
“我也知道我如今不好了,但只凭着怎么不好,万不敢在妹妹跟前有错处。便有一二分错处,你倒是或教导我,戒我下次,或骂我两句,打我两下,我都不灰心。谁知你总不理我,叫我摸不着头脑,少魂失魄,不知怎么样才好。就便死了,也是个屈死鬼,任凭高僧高道忏悔也不能超生,还得你申明了缘故,我才得托生呢!”
黛玉听了这个话,不觉将平日里的傲慢与偏见都忘在九霄云外了,便说道:
“你既这么说,我正有很要紧的事儿要问你。"
宝玉忙道:
“什么事儿,你只管问来就是了。”
黛玉道:
“那日我俩一道儿在那林子里看书,你还记得吗?”
宝玉道:
“记得。”
黛玉强抑心中的激动又问:
“你可曾见到过一个书匣子,里面有四本书,匣子上印着颗红色的五角星,书名叫做《太祖选集》的。”
宝玉答道:
“没见过,我就拿了一本《西厢》,你也是看过的,哪有这样的书啊?”
黛玉追问:
“真的没见过,不是你拿来的?再仔细想想。”
宝玉道:
“没有。”
黛玉还想试他一试,又道:
“你可见过阶级、剥削、民主、自由、革命这些话?”
宝玉见黛玉一问再问,问着些不着边的题目,似是不太信他的话,便又赌咒发愿了起来。
“确实不曾见过,我敢有一句骗你,叫我立刻就死了。”
林黛玉啐道:
“大清早起死呀活的,也不忌讳。你说有呢就有,没有就没有,起什么誓呢。”
宝玉道:
“实在是没有见过,连听都不曾听过,那日就是一起看了一回,妹妹若是要看,我就送来。”
林黛玉想了一想,失望道:
“是了。可能是有人丢在那儿,忘记拿回去了也是有的。”
宝玉道:
“想必是这个原故。等我回去问了,《太祖选集》是吧,我使人到书肆里去寻,只要是有的,就是星星也给妹妹买了来。”
黛玉心想,这天外来物,来得蹊跷,去的奇怪,哪里是能在街上买得到的,她只道:
“我也是听说有这样一本书,既然你也不曾见过,那就算了,想必是我记得岔了,你自去吧。”但言语间还是难掩心中的失落和怅然。
宝玉暗暗将《太祖选集》这书名记在心底,只想着若能寻得来,妹妹必是会极开心的。
黛玉只想宝玉忘了刚才的事,就拿话来打岔。
“宝哥哥,你的那些姑娘们也该教训教训,只是我论理不该说。今儿得罪了我的事小,倘或明儿宝姑娘来,什么贝姑娘来,也得罪了,事情岂不大了。”
说着抿着嘴笑。宝玉听了,又是咬牙,又是笑。
二人正说话,只见丫头来请吃饭,遂都往前头来了。
有小词说这黛玉葬花曰:
把繁花葬了
落寞无声
把凝愁抛却
梦绕凡尘
把红旗插遍
在水云间
30章了!写点感言吧!
最近诸事不顺,好在有这篇游戏文字陪我,可以聊以解愁!
人到中年,只能说是且行且珍惜了!
@李来来 发表于 2014-7-24 16:17
这章看起来感觉怪怪的,觉得似乎是原文和加进去的文字不契合。似乎是在原文里放进了不融化的东西似的,远不如有些章节那么自然。 ...
确实如此!关键是葬花部分啊,写不来那种感觉,想把黛玉葬花升华到不是为自己,而是全世界受压迫的女儿们而哭,可是笔头写不来,自己写起来也感觉也是很别扭!


@云中仙客 发表于 2014-7-24 16:27
你从哪里复制的原文?自带了好多的百度百科
被发现了吗?找了首韩愈的《晚春》诗。
@云中仙客 发表于 2014-7-24 16:27
你从哪里复制的原文?自带了好多的百度百科
云中真是个好人啊!总算有精华了!谢谢了!
坑起来就没压力了啊!
第三十一章
上回说到,二人正说话,只见丫头来请吃饭,遂都往前头来了。
王夫人见了林黛玉,只觉哪里不对,竟似较往日少了一些病娇,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因问道:
“大姑娘,你吃那鲍太医的药,已大好些了么?"
林黛玉道:
“也不过这么着,都是吃惯了的,老太太还叫我吃王大夫的药呢。”
众人就黛玉吃的药一顿扯谈,正说着,只见贾母房里的丫头找宝玉林黛玉去吃饭。林黛玉也不叫宝玉,便起身拉了那丫头就走。宝玉却要留在王夫人这跟着吃斋。王夫人向宝钗等笑道:
“你们只管吃你们的,由他去罢。”
宝钗想到昨晚上的事,又估摸着上午宝玉去寻黛玉必是又吃了排头,因笑道:
“你正经去罢。吃不吃,陪着林姑娘走一趟,他心里打紧的不自在呢。”
宝玉道:
“理她呢,过一会子就好了。”
一时吃过饭,宝玉一则怕贾母记挂,二则也记挂着林黛玉,忙忙的要茶漱口。
宝玉吃了茶,便出来,一直往西院来。可巧走到凤姐儿院门前,凤姐儿叫宝玉帮忙记了帐,又跟他要了红玉,就放了他去。宝玉来到贾母屋里寻黛玉,黛玉却在里屋里忙活。
宝玉进来,只见地下一个丫头吹熨斗,炕上两个丫头打粉线,黛玉弯着腰拿着剪子裁什么呢。宝玉走进来笑道:
“哦,这是作什么呢?才吃了饭,这么空着头,一会子又头疼了。"
黛玉并不理,只管裁他的。有一个丫头说道:
“那块红绸子角儿还不好呢,再熨他一熨。”
黛玉便把剪子一撂,说道:
“理他呢,过一会子就好了。”
宝玉听了,又看地上,一块红彤彤的绸子,艳得耀眼,林妹妹拿这么艳的绸子作甚,心里只是纳闷。
只见宝钗探春等也来了,和贾母说了一回话。宝钗也进来问:
“林妹妹作什么呢?"
因见林黛玉裁剪,因笑道:
“妹妹越发能干了,连裁剪都会了。”
黛玉笑道:
“这也不过是撒谎哄人罢了。"
宝钗笑道:
“我告诉你个事,为昨夜的事,我也没去说了,免得宝兄弟心里不受用,你的意思呢?"
林黛玉道:
“理他呢,我也好了,哪能和她们多计较。”
宝玉向宝钗、黛玉作揖道:
“谢谢两位姑奶奶,她们我已经训过了。老太太要抹骨牌,正没人呢,你们抹骨牌去罢。”
宝钗听说,便笑道:
“我是为抹骨牌才来了?"
说着便走了。林黛玉道:
“你倒是去罢,这里有老虎,看吃了你!"
说着又裁,把那红绸子裁成了长长方方的一大块。宝玉见她不理,只得还陪笑说道:
“你也出去逛逛再裁不迟。”
林黛玉总不理。宝玉便问丫头们:
“这是谁叫裁的?"
林黛玉见问丫头们,便说道:
“凭他谁叫我裁,也不管二爷的事!"
宝玉方欲说话,只见有人进来回说"外头有人请"。宝玉听了,忙撤身出来。黛玉向外头说道:
“阿弥陀佛!赶你回来,我死了也罢了。”
宝玉出来,原来是昨日那话儿,宝玉换了衣裳,命人备马,只带着焙茗,锄药,双瑞,双寿四个小厮去了。一径到了冯紫英家门口,与冯紫英,薛蟠并唱小旦的蒋玉菡,锦香院的妓女云儿大家都见过了,然后摆上酒来,依次坐定。宝玉提议,如此滥饮,易醉而无味,不如行个酒令。
众人都依他,便行起令来,轮到薛蟠便唱道:“一个蚊子哼哼哼、两个苍蝇嗡嗡嗡。”众人为之笑倒。席间,宝玉和那蒋玉菡小名叫琪官的看对了眼儿,两人抽空互换了汗巾子,后来惹出了一场风波。
话说,凤姐儿打发了人叫了红玉过来,正在忙着事,突然王夫人打发了丫鬟来请,便到了夫人屋里,未曾想黛玉也在那坐着,屋里的丫鬟一个都不见,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是有什么事,心中飞快思量,可曾在哪得罪了林姑娘,或是园子里哪个不长眼的惹到这个眼下无尘的小祖宗,这不就是告到门上来了。
王夫人让王熙凤坐了,又端起茶抿了一口,方道:
“大姑娘说,你和宝玉这次撞邪中祟,颇有些蹊跷之处,你那日可有觉得什么不对。”
凤姐心道原来是为这事,但这林姑娘一向都是不管事的,今日怎么回来说起这回事来了,但她自小也没吃过如此大亏,心底也是愤愤,便一一地说了。
“那日我本来是好好地,在宝玉那里瞧了,又和大嫂子出来,好好地走在路上,倒象背地里有人把我拦头一棍,疼的眼睛前头漆黑,看见满园子里都是些青面獠牙,拿刀举棒的恶鬼,但觉自己身子不由自主,倒象有些鬼怪拉拉扯扯要我杀人才好,有什么,拿什么,见什么,杀什么。自己原觉很乏,只是不能住手。”
凤姐想起旁人曾和她提过,当日她还砍了黛玉一刀,好在黛玉躲过了,想到这里,看着黛玉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王夫人点头道,“就是这样儿了。”又看向黛玉道:
“大姑娘,你来说说。”
黛玉轻咳一声,道:
“舅母、二嫂子,这事我也是亲历了的,当日,宝玉哥哥在屋里说话也是好好的就突然发病,二嫂子说的也是如此,但这鬼神之事,着实难测,子也是不语的,我虽有怀疑也没有再放在心上。只是前日翻看史书,便发觉这事有各种不通常理之处,只怕这二嫂子和宝玉遇上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有人对他俩行了巫蛊之事。”
王夫人虽有所预料,也是惊得直起身子,看着黛玉道:
“你是看的什么书,竟会有这些个事?”
黛玉答道:
“是《汉书》。”
王熙凤更是大怒道:
“是谁,是谁竟这般歹毒,要害我性命,姑娘你快说。”
黛玉又道:
“舅母、二嫂子,且莫急,听我细细讲来。此事我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全是我的猜测,原不该贸然说出来,但总是担心二嫂子、宝玉哥哥和府里的人,莫又叫人施了法给害了,在这儿说的话就在这儿丢了,只是给家里提个醒儿,万一说错了,舅母和二嫂子莫要怪罪。”
王夫人摆摆手道:
“外甥女儿,你放心,你只管说来,我自有分寸。”
那边凤姐也道:
“妹妹快说就是了,真真急死个人,有姑姑在这里,我们都记你这分情儿。”
黛玉得了稳话,便把自己的猜测一一道来:
“二嫂子,你和宝玉哥哥若是要撞了邪,总要有个犯冲的去处不是,平日里你在里里外外地忙,宝玉哥哥又住在园子里,并不挨边,就是两个在外面遇着了,周围哪个不是三四个人围着,若是在这园子里,也总是人来人往的,断然没有只你两个人发病的道理。”
凤姐儿一拍几案,叫道:
“就是这个理,就是这个理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王夫人训她:
“仔细听姑娘说,别打岔儿,姑娘你再说。”
“再说这发病的时机,竟似是约好的似得,不差分毫,那就真真是太巧的了,若是机缘巧合,二嫂子和宝玉哥哥都撞见过不干净的东西,总有个先后吧,也没有同时发病的道理啊,倒象是有人在操控指挥着一般。”
王夫人和凤姐也是点点头,也不再打断,只听那黛玉望下说:
“若不是撞邪,是巫蛊害人,那就契合了。只要那人选定了人,下了巫媒,只在那阴祟地儿作起法儿,这边就发作起来,闹神闹鬼,可不灵验。只是过了这么些日子了,再回来查验,怕也是找不着线头儿了吧。”
其实黛玉惊魂之后,在《毛选》的洗礼下,对这种捉神弄鬼的事儿虽然不知其原理,却已经不避讳了,只要不怕,这事推断起来也并不复杂。黛玉起了疑心后,也是在古书里翻找资料,料得那害人的人不是拿了当事人的毛发就是在居所里弄了手段,她也使了紫鹃去暗暗查访了一番,虽没找到直接证据,一些蛛丝马迹也和她的猜测对上了,她恼那人害得宝玉和自己差点丧命,又想着在贾府里有所作为,必要得到那当权的人的欢心,便把此事掀了出来,但也藏了一手,不敢说细,只把事儿说得似是而非,云山雾罩。
但黛玉料想不到的是,即使是藏了拙,也让王夫人和凤姐儿看她犹如天人,听她拨丝去茧这么一说,哪去想她的话里这个可能,那个估计,没个定数,只认为这就是真相一般。
王夫人盯着蠢蠢欲动的王熙凤,叫她不许乱说话,自己又好言好语地对黛玉道:
“外甥女儿说的确有道理,舅母我也觉着此事可疑,只是心善,不愿把这人儿都望坏处去想,不知这外甥女儿可知道作祟奸人是谁?”
林黛玉听了只把头一侧,犹豫地道:
“这个……”
这边王熙凤急了,只在那央求:
“好妹妹,好妹妹,你就都兜出来吧,不要一下一下吊着,二嫂子在这谢谢你了,只要知道是那个混帐东西在暗地里害我,嫂子欠你一个大人情。”
黛玉又为难地看着王夫人,
“舅母…”
王夫人也连忙给她打气,
“你就照你想到的说,有我和舅舅给你做主,再有事,家里还有老太太呢,不要怕的,只管说。”
黛玉道:
“我这也是猜猜罢了,做不得数,也没有证据,不能平白冤枉了人去,舅母和二嫂子知道便了,不要再向外面去说,宝玉哥哥心善,也别让他知道。”
等王夫人二人应承了,黛玉道:
“这种巫蛊害人的事儿,必得做下得十分阴秘,又过了这么久了,那人想是也把证据都毁了去,找不到实证,就只能回过头来从她的动机上来寻。”
见二人理会了在那点头,黛玉又道:
“敢做下这样杀头的事,所图必定不小,但动机无非就是三条:报复、得利、讹财,咱一条一条地来说道。”
黛玉说得口干,就喝了口茶,又说:
“先说简单的,讹财,那救命的僧道,听说未取分文就不见了,想来是混迹红尘的羽凡修士得道高人,这一条就可以否了。”
“再说得利,我以前听父亲的一位刑名师爷说过:一件案子得利最大的人就最可能是凶手,父亲曾批他话说得有些偏颇,但又不无道理。只不知道,二嫂子和宝玉哥哥若是遭了什么不测,有没有什么人能从中得大利益,便能推断一二。”
王夫人和那凤姐儿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心底一边猜测一边细听下文。
“还有一条就是报复了,宝玉哥哥的性子怕是得罪不了什么人,就是二嫂子在这儿当家,公正无私,惹来什么恨怨怕也是会有的。”
见王夫人两人还在那里想着有嫌疑的人,黛玉生怕节外生枝,害了别人去,便在这案子上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子。
“还有一条差点忘记了说,这种事情平常人家是做不出来的,必是专业的人做的,不是专业的,想必也要请专业的人来做才行。”
王夫人和王熙凤听了,都是眼睛一亮,心中已有了定案。既是猜到了作祟的人,就连凤辣子也不说破,浑当刚才的事没发生,捡了几件家长里短的事儿闲扯了一通,等黛玉托故告辞了,王夫人留了王熙凤说话。
只林黛玉在回去的路上,看了会花,望着那边房舍,轻语道:“你竟敢害我,须知莫欺少年穷!”
@秘银 发表于 2014-7-25 21:35
写得好好
红旗叔给你顶一顶,都到17页了好厉害
谢谢!秘银你也加油!
@pp0000qq 发表于 2014-7-25 22:42
虽然不知道 龙珠你已经写了多少了 不过 我建议你还是找一家正规的小说网站去发表吧
谢谢建议!我还是喜欢在论坛里发着自在!
@剑舞中原 发表于 2014-7-27 06:54
莫欺少女穷用在这里是不是稍微违和了一点?当然知道你在吐槽,但这种吐槽还真得看体裁。这话你知我知,林妹妹上哪儿知去?毛主席也没听过这 ...
作死之心在那儿逡巡,寻找着猎物,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就要跳出来秀一下节操的存在!
预告:因家中有事,近期断网,更新会很不正常!
言之已预!谢谢大家!
I WILL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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