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先生8年被同一人骗近600次 总计汇款20余万

比小说还传奇。
同一人骗他8年590次
为了一尊并不存在的古董铜马,资阳一男子8年被骗近600次,向同一人汇款590次,共计20余万;警方告知其骗子被抓,他还认为是警方和女儿联手阻止自己汇款。直到在看守所见到骗子……
华西都市报讯(刘云涛 唐一蜜 记者 田雪皎)“你行!把我骗得这么惨!”8年后,65岁的受害人朱均(化名)面对被抓获的骗子老钟,许久只说出这样一句话。资阳市雁江区的办案民警说,老钟以出售“古董铜马”为名,对朱均行骗8年,朱均向老钟汇款近600次,总额达20余万元,“朱均见到老钟时,表情是欲哭无泪。”
朱均是雁江区小院镇有名的风水先生,2000年,广东一名古董商认为,朱均接触古董的机会多,让他帮忙留意,事成后有10%的“好处费”。6年后,朱均终于等来“机会”,镇上一位朋友向他介绍,内江市资中县铁佛镇的老钟,手中藏有一尊“古董铜马”,如介绍买卖成功,可分得20%好处费。
2006年6月,朱均赴资中与老钟见面,虽没有见到这尊“铜马”,但双方达成了合伙出售意向。老钟透露,这尊“铜马”价值100万-200万元。
朱均回到小院镇后,“合伙人”老钟和他的铜马却踏上“囧途”。朱均隔三差五接到老钟的电话,“铜马”先被带到了广州,然后被广州朋友骗走,老钟不是被关进看守所,就是在逃跑的路上,并不断要求朱均借钱给他,包括路费、住院费、保管费等。
2011年4月,朱均的女儿发现父亲诡异的汇款行为后,给老钟打电话,希望他不要再骗其父。老钟自觉骗术技穷,便以自个朋友的身份通知朱均“老钟死了,铜马将由其儿子小钟负责处理”。“小钟”又将之前的骗术轮流施展,朱均再次陷入不断给“小钟”汇款的循环中,但始终没看到价值上百万的“铜马”一面。
今年2月26日,女儿发现了朱均枕头下的一大摞汇款单,总额超过20万元,户名都是同一人——老钟。女儿赶紧到小院派出所报警,15小时后,警方将老钟抓捕归案。
警方将老钟被抓的消息告诉朱均时,朱均还觉得这是警方和女儿联合起来阻止他打款。直到在看守所见到老钟,朱均才相信老钟骗了他8年。
警方揭秘
一人分饰五角色电话号码始终没变
昨日,雁江公安分局小院派出所副所长王涛说,8年骗局中,曾某、张某、厦门公安局民警、小钟等,都由老钟一人扮演,但每次都使用同一个电话号码,“老钟屡屡得手后,所有骗术都用完了,实在想不到理由了,就假死,然后以小钟的名义重复行骗。”
王涛说,因为涉嫌诈骗罪,57岁的犯罪嫌疑人老钟已被刑事拘留。“2月26日接到报警时,我们开始并不相信这样一个骗局持续了8年。刚介入调查时,一直以为是团伙作案。”
“铜马其实并不存在,是老钟虚构的。”王涛说,1999年之前,公安机关确实在铁佛镇收缴了一只铁马,被人镀金充当古董铜马。介绍朱均和老钟认识的人确实也曾见过假铜马,但对骗局并不知情。
2月27日凌晨5时许,民警在铁佛镇将嫌疑人老钟抓获。在审讯过程中,朱均还在拨打老钟的手机。“问他到哪了,还需要钱不。”王涛说,这是民警告诉朱均真相的第二天,他以为是女儿和民警合编的善意谎言,以阻止他继续汇款。
“父死子继”总在囧途
不停来电“借钱跑路”
昨日上午,朱均的女儿又找到了几张父亲打给老钟的汇款凭证,送到小院派出所。经民警统计已整整590张,金额超过20万元,从2006年一直到今年年初。如不是老婆住院付不起医药费,骗局可能还不会被女儿拆穿,朱均的噩梦或许还会继续做下去。囧途一一直被警方抓骗子始终在“越狱”
事情还得从朱均想买的一尊“古董铜马”说起。2006年4月,朱均前往资中县铁佛镇购买铜马,第一次见到了合伙人老钟,但却没在他家里见到所谓的“古董铜马”。将信将疑地回到资阳后,他接到了老钟电话,对方称铜马被带到了广州寻销路,并称不能让朱均卖,但还会给他20%“跑路费”。
“我是曾某,是老钟的朋友,铜马被我带到了广州。”数日后,朱均果然接到了老钟的朋友的电话,对方称广州古玩市场估价铜马为100万-200万元。电话号码显示为老钟的手机号,但朱均并未起疑。
2006年6月,朱均接到老钟手机号拨来的电话,对方自称是厦门公安局民警,因老钟在厦门被抓,铜马也被收缴,希望朱均打几千元保释老钟。
数日后,朱均又接到老钟的电话,对方称自己越狱成功,铜马被曾某用1万元保走,福建警方在到处抓他,希望朱均借几百元路费助他跑路。
因为老钟只要求借几百元,朱均便同意汇款。2006年下半年持续到2007年4月,老钟“越狱”4次,“被抓回去”4次,朱均则一直帮助老钟“跑路”,汇款几十次,总额已达约3万,朱均在电话中表示了怀疑。
2007年5月,老钟称曾某已花钱将他保释。“我把铜马从曾某那偷出来了,想回四川,但没有路费。”朱均又恢复了给老钟打款,从2007年5月至2008年4月,持续打款数十笔约5万元。囧途二回川后多次被抓分饰多角色行骗
2008年5月,朱均又接到用老钟手机打来的电话,对方自称姓张,是老钟的好友。“说老钟又被抓了,在监狱里患了重病,需要定期打给他生活费,否则之前借的钱收不回来。”朱均说。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朱均坚持每周给老钟打款,一共打了十多笔共计数千元后,朱均选择了放弃。
同年7月,老钟致电朱均,声称自己打赢了官司,到了汶川工作,当地管吃管住,但不发工钱。接下来,老钟称其工友王某去世,他和一个朋友去赶礼,每人需要800元,朱均如数奉上。
几天后,老钟称自己要离开汶川,但铜马在资阳安岳的朋友手中,朋友需要包专车运到汶川。朱均分四五次将2000元汇给老钟。随后,老钟称铜马回到自己身边,准备将铜马带回资中,为防止走高速被查,需要朱均资助路费走老路。
当朱均汇款10余次,金额约4000元时,老钟称在乐山被警察挡获,铜马被扣,需要朱均两天内打款8000元疏通关系。当天朱均打了6000元,次日又分4次打了2000元。
仅2008年7月,朱均向老钟汇款约1.5万元。囧途三自称死于运马途中冒出儿子“接棒”
2008年底,老钟称从乐山看守所出来,开始继续运送铜马,需要朱均继续打路费。2011年4月,朱均的女儿发现了几张银行打款凭证,几经询问才知道,父亲背着家人汇给了老钟。女儿怀疑父亲被骗,便打电话给老钟,称其已经报警。
几天后,朱均接到一位自称姓张的男子的电话,对方称老钟在运送铜马过程中生病去世,铜马交由其儿子小钟处理。张某所用手机,仍是老钟的。随后,张某联系朱均称,通过与小钟商量,决定将铜马送给朱均,但需要朱均提供路费。
此后,之前的骗术重新上演,朱均先后向小钟打款数十笔,总额为五六万元。
2013年12月,朱均的妻子生病入院,朱均打款速度放慢。小钟以为朱均起疑,便称铜马不好卖,也不好运送,准备把朱均这几年所借的钱全部还清。
“因为是一大笔现金,都是用胶带一扎扎捆好的,我们不能拆开。”小钟告诉朱均,希望借点路费,好把钱送到小院镇。
今年1月,小钟称,他和张某将现金带到了成都龙泉驿区,但张某突发疾病住院,没有医药费,需要继续借钱。
2月,小钟又打电话说,现金已带到资阳城区,但他生病住院,又需要几千元住院费。
2月26日,朱均的女儿带着500多张汇款凭证报警。警方介入,在给朱均做笔录时,小钟再次打来电话催要600元路费。
对话受害人
要么要回钱要么拿到铜马
“都是朋友,我一直信任他。”昨日上午,华西都市报记者在小院镇见到朱均,他说自己8年大约汇款30万元,“有些凭证被老鼠咬了,有的洗衣服时洗烂了,现在能证明的只有20多万。”
朱均说,8年间他向亲戚朋友借款10余万,多数由朋友直接转给老钟,先后向老钟的3张银行卡汇款。
记者:每次不同的人用同一个手机号打给你,你没听出来是同一个人?
朱均:听出来声音一样,但都是朋友,没有怀疑。记者:你老婆一直没有劝阻你吗?朱均:她不识字,只晓得一部分,不晓得打了多少钱。我从来不给她说,她也不懂。
记者:你也没告诉子女吗?朱均:钱花了,事还没办成,没必要说,说了也怕家里人吵闹。
记者:你相信老钟死了吗?朱均:相信,前几天在警察电脑上看了照片,才发现是他,一直在想他怎么还活着。
记者:你相信有铜马吗?朱均:一直没有看到过,从来都相信有。记者:你欠了这么多债,怎么办?朱均:老钟抓了,借的钱总是要还的,我种庄稼、养鸡嘛,如果能把钱捞回来当然好,或者把铜马拿给我(朱均直到此时都相信有铜马)。没想到朋友之间也有欺骗,我从来没有骗过人。
对话嫌疑人打牌输一次就要一次钱
昨日下午,记者在资阳市看守所见到嫌疑人老钟,他身形干瘦,头发花白。他始终咬定铜马存在,且在铁佛镇朋友家里。老钟称自己从未上过学,只认识自己的名字。
记者:你觉得朱均为什么会上当?老钟:用铜马骗他,设局嘛,都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
记者:你为什么假死,然后再以小钟的名义行骗?老钟:怕公安追究,其他记不清了。记者:你骗到钱后怎么花的?老钟:就在镇上“扯马股(一种扑克牌赌博方式)”,一盘100—200元,一天最多要输2000多元,还有一部分钱用来吃药了。
记者:这8年你怎么过的?老钟:每天就在铁佛镇茶馆打牌混时间。记者:你中途有收手的打算吗?老钟:不被抓进来,我也有收手的想法了,去年年底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记者:你选择一般什么时候要钱?老钟:打牌输一次,就向他要一次,从来没想到会翻船,没有想过有这一天。
记者:你有什么想对朱均说的?老钟: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等我改造出去后,一定会感谢他,慢慢把钱还给他。
受害者家人对方要钱口气还很凶
昨日上午,朱均的女儿告诉华西都市报记者,2011年4月,在发现父亲向老钟打款后,她觉得数额小没有报警,只是打电话警告了老钟。
女儿说,今年2月26日,母亲住院需要动手术,父亲却拿不出一分钱。她从父亲枕头下面翻出一叠小票,“全部都是汇款回执单,都汇给一个叫老钟的人,一算有20多万,我腿都软了,马上就报警了。”
朱均的老伴说,现在也不敢把老伴儿逼急了,还是要慢慢地把债还清,“2012年,他突然喊我卖谷子,我才怀疑他乱用钱。但我不识字,不晓得那些单子是什么。”
“那个人要钱口气很凶。”朱均的老伴说,有一次她接到了电话,对方直接吼:“到底打不打钱,耍我啊?”然后挂掉了电话。刘云涛唐一蜜华西都市报记者田雪皎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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