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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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忠义刚刚把相片的风波平静下来,以为那次李长明给自己介绍对象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成想李长明真的要牵线搭桥当红娘。李长明几乎每天一个电话来催促田忠义要他和自己的表妹见面。他呆在家里苦思冥想了几天还是拿不定主意。在他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很容易办到,轮到自己这儿却是非常的难以做出取舍。身边没有伴侣的日子索然无味,但是自己也就这么熬了过来。在他的心中,也对李长明的表妹多多少少也有一点了解,但是也有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模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枯树逢春,铁树开花,他不想有见面的机会,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永远也只有死去的妻子吴连英。
他下楼走到她的坟前。对角四棵挺拔旺盛的柏树吐着绿色环抱着妻子吴连英的身体。自己在春天亲手栽下的过冬菊花此刻开的正艳,看到那种鲜艳欲滴他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俯下身子轻嗅沁人的芬芳,他陶醉在这美妙的时刻。
他终于想起来要和她聊聊了:连英,有我和这些花木陪伴,你是否不再那么苦闷,你要是觉得苦闷,就来找我,随时随地,在梦里也可以。
他蹲下来嗫嚅着:我心里面所想到的你能猜得到吗?我想你能的,咱们刚结婚那会儿我的心里只要一有事情,你一准能猜对。如果我去和李书记表妹去见面你能原谅我吗?一直以来,在我的生命中从来都是只有你一个人的,真的。可是……可是现在李书记都快成催命鬼了,我想去看看应付一下,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如果不同意我就不去了。你快点告诉我,好吗?
起大风了,花儿被刮得东倒西歪,像是在摇头,又好像是在点头。
谢谢你能理解我,支持我,我只是去应付一下。他心事重重的扭转了身子。
公园中,李长明和一位女士在竹林前的草坪上坐着。这位女士的穿着一身黑蓝色的职业休闲装,板正的短发被梳理成了三七分,她的脸上没有大涂大抹,但却透漏出一种少有的气质,她用那焦灼不安的神情望着李长明喃喃的说:他那么忙,咱就不要打扰人家了,以后凑着合适的机会再说也不迟呀,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立起身又被李长明拽着坐下。
怎么临上阵时你却要打退堂鼓,你今年才不过三十多岁,难道就宁愿去守一辈子的寡,去听一辈子的闲言碎语。女人三十一朵花,过了四十一团麻,你可一定得搞清楚了,我是在真心实意的帮助你,在等一会儿,我想他肯定会来的。
我有一种预感,不好的预感。
我也是在为你考虑的,给你介绍的这个人我是比较的熟悉包括的他的生活习惯,生活方式。以前给你介绍的年轻的你又相不中说岁数太小不懂得生活,我这回可给你介绍了一个年龄各方面都相匹配的你却有不好的预感,他这个人一向比较守时,你看他来了。
李长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正在四处张望的人,她跟着手指的方向瞟了一眼,显得局促不安起来,显而易见,她也算是属于中国最传统的那一类女人了。
李长明摆摆手,招呼田忠义。
相互介绍一番,李长明幽默的说:你们两个人集合到一块儿天也就大亮了,我这个电灯泡也该光荣的下岗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大胆一些吗,毕竟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尤其是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能害羞。
表——哥。她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
李长明走过去拍着田忠义的胸口说道:我都懒得理你了,今天可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还能跟平日一样邋邋遢遢,好了,既然来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批评的,你要主动一些,我可是把我的亲表妹介绍给你了。
田忠义见李长明果真大摇大摆地走了,只得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她倒是主动又介绍起自己来:你好,我叫莫海燕。
田忠义点点头:我是垃圾处理厂的田忠义,整天忙的颠三倒四的,今天来也顾不上收拾,有点对不住你,千万可别让我的样子吓到你。
莫海燕被他的平易近人打动了,不再那么紧张了,她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你还挺幽默的的,坐下来吧。
田忠义摸了一把脸上浓密的胡茬,竟拽下了一根,那不是故意的,拔下来的那个地方很痒,闭着嘴忍住了疼眼睛望着对面相依相偎的两个小青年。
你的名字很好听吗,莫泊桑笔下的海燕勇敢坚强,你的父亲肯定是一位伟大的学问家。
莫海燕笑呵呵的说:你错了,我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这是我上学时班主任给我起的名字,我父亲给我起了一个猫的名字叫做猫咪。
田忠义也忍不住裂嘴笑了。
刚才你说的有毛病,那是高尔基写的海燕,你或许是记错了。
田忠义尴尬极了,的确是自己弄颠倒了,他想自己这是激动的,在她的面前出了大丑,心里开始狂跳起来。
一阵短暂的沉默。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寻找了一个话题: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吗?
——。
风很大,太阳躲进了云层。她却说天气不错,可能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他突然想起了李长明临走前说的话,自己作为男同志,就应该主动一些。于是大着胆子扫视了她一眼,她不知是激动的抑或穿的单薄,浑身不停的发抖。
咱们走走吧!
两个人沿着石阶向里走,田忠义跟着莫海燕,他们一前一后,他一直在注视着她瘦弱的身体,心里乱乱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远处有个小男孩哭得很凶,还在不停的抹眼泪,男孩的怀里抱着一个金发洋娃娃。

田忠义立住脚观察莫海燕的一举一动。
她蹲下来掏出手绢指着男孩的眼泪豆子。低声问:小朋友,你是不是找不到妈妈了?
男孩子怯生地盯着莫海燕,小嘴张的能塞进去个苹果。
她被这个孩子的可爱劲儿逗得抿嘴笑了。
看见陌生人在眼前,小男孩哭的更凶了,哭了一会儿,撅着小嘴嘟哝着:我跟着妈妈去看猴子的,有人给妈妈打电话,她的手机没有电了说要去外边的公用电话打,我就找不到妈妈了,阿姨,你说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眼泪又在往外涌了。
好了,别哭了。她拿纸巾帮他擦了一把鼻涕安慰着: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哭鼻子的,不然让别人看到要笑话的。
这句话很灵验,这个男孩顿时就不哭了,眨巴着眼睛纠正着:阿姨,我还不算是男子汉大丈夫,我是个未成年儿童。
田忠义和她相互对望着笑了起来,他被她的热心肠感动了。
我们一块帮你去找妈妈,好吗?莫海燕抱起了孩子。
田忠义借助公园里广播很快帮孩子找到了自己的妈妈。
男孩的妈妈满脸泪水向他们表示感谢,她的心情他们能够理解,他带着她离开了公园。
田忠义说肚子有点饿了,提议要去吃饭,她就跟着他去了公园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的生意火爆,两个人进来正好有一对情侣给他们腾出了位置。
你非常喜欢吃火锅吗?她问。
反正我这个人不喜欢挑茶饭,什么都能吃的。呃,忘记问你了,你喜欢吗?
她擦着桌子上残羹:我爱吃面条。话一出口又马上改口说:不,随便吧!越简单越好。
火锅店的生意也太好了,一群的服务生都还忙不过来,田忠义只好自己跑到厨房去报饭。
等了十多分钟,服务生才给他们送来茶水。
他呷了一口,吐掉茶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的心底很善良。连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突然会这样说。
她一下子羞愧起来,头使劲往下低着:我喜欢孩子吗,可是我的孩子却不幸遭遇到了不该发生的车祸。
田忠义后悔了,不应该提这个话题,关于她的孩子李长明以前好像给自己提到过,自己怎么就不考虑后果胡乱说话呢。他就绕开了话题:我们两个在一块,我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不配你,你年轻漂亮又善良,你跟我别人会说闲话的,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鲜花插在我这堆牛粪上。
莫海燕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其实李书记让我来公园的时候我也还在犹豫,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平庸之人怎么配得上一个有名的大企业家,心里很矛盾,也很茫然,但还是禁不住自己的双腿就来了,心里想能和你做个朋友也是十分荣幸的事情。
以前我们或许会擦肩而过但是谁也不认识谁,今天咱们算是彻底认识了对方,我最近的所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就现在关于我个人的流言蜚语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认为的?
她做了短暂的停顿,回答他的问题。
首先值得肯定的是你这个人比较正直,能在那么多的公众媒体上澄清自己的清白,这说明你走出了多么不容易的一步,。开始我相信这件事情是个事实,可是没过多久,我就马上改变了自己的观点,如果你真的做了,也不可能去坚持到现在,这也许只是无聊的人才去导演这么无聊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但是他们就是这么做出来了,还惟恐全城的人不知道,把最为卑鄙的手段都使出来,到后来呢,事实是不会被谎言所隐瞒的,如果来个民意选举的话我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你的。
田忠义点点头,在心里为有这样一个理解人的朋友感到由衷的高兴,忍不住喊到知音难觅呀。他仿佛觉得自己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而是属于两个人的,自己的心也开始在一点点的向她倾斜,靠拢。她简直就是前妻吴连英的化身,不仅性格脾气,而且各个方面都非常的相似,他开始为自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感到自豪了,或许这正是上天回报给他的。
谢谢你能支持理解我。
她的眼眶跟着湿润起来。
我去看看咱们的饭做好了没有。他借故走开了,半百的岁数了,怎么突然脸上火辣辣的难受还这么害羞,不应该的,也许这也算属于正常,是出于人的本能。他折回来的时候哭笑不得,厨师竟然会忘记做了,他们说这里主营火锅的。
没有关系的,能理解,只是你的肚子还在饿着哩!
我没有关系了,等会儿回去随便找点东西就能打发肚子的问题。
两个人又聊了半个小时才起身说回去。田忠义说要送她回去,莫海燕执意不肯,她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他什么也没有吃,但是肚子也不觉得饿了,或许是饿过了头,也或许是因为无法平静下来的心情,他甜蜜的枕着胳膊仔细地瞪着她的相片发愣。他觉得现实中的人比相片上的还要年轻漂亮,他的心底深处产生了一种无法用语言说出来的好感,他从此刻产生了要和她交往下去的念头,能不能走到一块儿谁也说不准,一切皆由天定。他想在没有确定关系之前一定得争取一下秋萍和冬魂的意见,等到合适的机会一定让两个孩子也见见这个贤淑的女人,从来没有能让自己心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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