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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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的吧”宣传出去的海报上的规矩,若是谁接住了泰国辣妹抛撒的“礼物”,谁就有幸获得辣妹长达十分钟的拥抱热吻。田生起初是一无所知,还是刚才听台上的主持人介绍的。
他显得很尴尬,这个场合毕竟是少男少女谈情说爱潇洒浪漫的地方。两个月之前,这里还曾是一个洗脚城,那时候他经常光顾这里,几乎所有的小姐也都摸过他的“香港脚”。很多时候,他还时不时的朝那些女孩子的敏感**地带抓去。今年三十四岁的田生也可谓久经沙场的老手了,但就在此刻,他竟然觉得有些害羞。要不是老板再三的邀请,说天自己也不会过来的,不过他正好也有些事儿,在这里一块办理。
田生开始并不想上台,但是实在是经不住台下那群年轻人的追捧和台上的主持人嘹人的话语,扭捏着上台。
泰国妹的表演非常的娴熟,也许她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更没有害羞之言。她浓妆艳抹,一脸的笑容,一脸的热情,她知道说真正的泰国话他什么也听不懂,干脆就什么也没有说。充满活力和极具性感的身躯紧紧的缠绕在田生的身上,他热血沸腾,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青春发育期,那张满含清香味道的漂亮红唇接触到他的嘴唇时他就觉得自己除了被动,只剩下眩晕了。
台下鸦雀无声,空气好象凝固了,所有的人都瞪大了双眼,分享着属于别人的那一份乐趣。
这样美妙的时光只持续了几分钟,田生的手机就响了。他恨透了这个不懂礼貌的打电话的那个人,说实在话他的确不太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可又想起自己今天来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就忍痛割爱般下场,时不时的还回头向那个泰国妹子抛了几个媚眼。他想,若是今天没有事情,一定要把这个泰国妹子搞到手,好好的享受一下异国的浪漫情调。
他一下台老远就看见自己今天约来的三个黑衣朋友,他们的神情异常,极度的不自然。他带他们来到自己先前坐的那个角落里,要了几杯高度白酒。
那三个人也不吭声,愣愣的看着田生。
田生笑了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上去玩玩?来吧,我为你们凯旋归来表示谢意。
三个人这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田生放下手中的酒杯,高兴的合不拢嘴,事先胡浩给他打过电话,但是他好象又不太相信又问了一遍进行证实:胡浩,你真的确定那个女孩的眼睛瞎了?
胡浩摸索着下巴上的胡子打着保票“千真万确,骗谁我也不敢骗你。你是知道的,那个小妞长得贼俊贼俊的,漂亮极了,当时我真的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但是牢记着你吩咐的只是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所以我也没敢轻举妄动。原本打算在他好看的脸蛋上做个记号的,我也不晓得刀子怎么就恁准一下子戳在了他的眼睛里。唉,那个小妞子这回有得苦受了。
活该。田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一次她再出门一定得戴她的那幅“墨镜”子了。
四个人互相望着对方大笑起来。
田哥,你长的帅气,连泰国的辣妹都非常喜欢你,可把我们三兄弟眼馋的要死,要是能和那个泰国妹睡上一觉,让我马上死掉都愿意。胡浩的二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仍旧死死的盯住台上的泰国妞。
田生乐的奸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三份银行信用卡每个人发了一个。
这是给你们的薪酬,每个人三万块钱。跟着我做事,绝不会亏待你们的。田生看懂了他们三个人的心思,不以为然的说:看这里的脱衣表演,撑死眼,饿死龟,奉劝你们还是少看为妙,别把身体给搞挎了,要是不乐意跳舞,不如跟我去给你们找几个小姐放松放松,消遣消遣如何?
听说要找小姐消遣,三个人早已是急不可待。
好啊!他们高呼:好久都没有放松了,今天要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了,总不能让神经高度紧张。
浪笑声一声高过一声。田生果真领着他们去找“快乐”了。
杨仁德接妻子和女儿回到江宁市,回到厂子里,他没有听门卫室里的人把厂子里新近发生的事情讲完就匆匆忙忙的跑向生产车间里,当他看到车间一片狼籍的时候,眼泪竟然忍不住的流下来,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滋味,这样的事情已经接二连三的发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就是觉得田忠义的命运太苦了,上天对他也是太不公平了,如果接下来若是再发生重大的事件,自己也都愿意去为他献出生命。
整个车间里早已经停止了生产,闲置的机器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他用手轻轻的抹了一下,机器上像是冬天的大路上盖着的一层雪被子。他听车间主任说,都差不多停止了一个月,可是各个街道的垃圾还是每天不间断的运送过来,天气还很炎热,经过几天甚至一夜的时间都会发酵然后散发出一股恶臭味,整个厂子里的任何角落都能得到深切的体会。这一段时间,工人们的心情也开始跟着下滑,他们失去了先前少有的**斗志,开始拖拉懒散起来,三五成群或是聚众赌博,或是谈情说爱,连那些在车间里骨干也开始跟着整天的瞎胡闹。
此时的厂子和倒闭比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到处都处于瘫痪状态,再不进行整顿,马上就要彻底的完蛋。如今的垃圾处理厂已经永远的失去了曾经的光环,要想改变局面,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情。
杨仁德深深的觉得这一次面临的倒不是压力那么简单,也许是生死边缘上的一场较量,他的心里乱极了,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
他冷静了一会儿,准备去医院里找田忠义。他在门口拦了一辆车,刚坐上没有走出多远就意外的接到了田忠义的打来的电话。他好象也没有给他说什么,都是问候有关于杨仁德和家人的话语,唯一的一句在杨仁德看来显得较为重要的是在一段时间要他把厂子看好,其它的也没有什么。
杨仁德真正感受到了肩膀上所需要承受的,那不单单只是看好厂子,更多是赋予他的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份责任简直能要了他的命。他前前后后仔细思量一番,事关重大,他想好了要去找市委书记李长明的打算。
于是,他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子开往市委大院。
市委书记李长明的办公室里。
李书记还有客人在谈话,他没有进去,一直等到那位客人离开才忐忑的走进去。
李长明对杨仁德也很了解,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有几次,有一次李长明还请他和田忠义一块儿喝过酒,所以他来李书记的办公室里也没有心理上的障碍,而李长明做为市委第一把掌权人也并没有一丁点的架子,他似乎对任何人都是平易近人的,他很客气的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水。

杨仁德一口气说明了来他这里的原因。而李长明听完整个脸表现的都是疑惑和震惊,他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今天若是不跑过来告诉我这件事情,截止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一无所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人来这里说起。他下意识的拨起电话叫秘书小赵过来问个明白。
赵秘书恐慌地拔出来一份搁置好长时间的一份材料递给李长明:这是前几天才转过来的一封信,我一时疏忽忘记转交给你了,你看寄信的日期和今天的日期刚好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了。
你怎么搞的吗?李长明生气了,板着铁青的脸,厉声质问:昨天我还问你最近几天有没有群众的上告信件,你一口说没有。你要知道今天这个信件的重要性,我不清楚你最近几天在搞什么名堂,总是拖三拉四的,长期下去怎么能行,要工作时就好好的工作,要谈恋爱就轻轻松松的谈恋爱。听说你这几天处了一个对象,都是个大人了,别总是躲躲闪闪的,要敢于去面对。
赵秘书耐心的听着,李书记说的是事实,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能做到以理服人,小赵秘书也很佩服李长明的为人,对他也是格外的敬重。
你先出去吧,等有事在来叫我。秘书出去了。
杨仁德的心被紧紧的提了起来,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大气不敢吭一声。
李长明审阅了材料,望了一眼杨仁德,口气开始软下来。近几天来的一些小事情占据了他大半的时间,其它的几位市里领导不团结折磨的他焦头烂额,他越来越觉得干什么都特别的难,脱成个人真是难啊。他象征性的抚慰了一把头发问道“仁德,田老哥现在的伤势如何?
我也不太清楚,我刚从老家赶过来,得知这件事就马上来找你了,还没来得及去看望他哩。
既然这样,那咱现在先去看望田老兄吧!其它的事情咱们在一块儿商量商量尽快找出解决的办法。严打整顿期间还这么疯狂,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有谁竟然这么大的胆子跟垃圾厂过不去就等于是和市委,跟全市一百一十二万市民过不去,一定要从严处理这件事,查他个水落石出。
杨仁德跟着点点头,欣赏他的文化修养,不愧为人民的父母官。
他关了手机,亲自驱车前往。对于垃圾处理厂,他多多少少是怀有一些私心的,垃圾处理厂毕竟解决了历史以来遗留下来的问题,对全市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即使现在他自己真的不是市委书记了,他同样会为垃圾厂讨个公道的,没有什么原因,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一颗公正的心。
王海中局长吗?李长明在车上拨通了市公安局长的电话。
我是市委李长明,我想问一下,咱市垃圾处理厂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王海中局长今天没有去上班,正在家里和几个县里过来的头头搓麻将,他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里响应着:呃,知道,当然知道。他的体重明显超重,干脆就在马桶上坐下来,擦拭着头皮上突然冒出来的一股冷汗。当年王海中之所以能顺利的从县里一个副局长当上江宁市公安局长全是李长明一手提拔的,那时候,王海中各方面都比较成熟,就是苦于没人拉拔,最后他给李长明写了一封信,李长明就开始观察他,给他提供表现施展才华的机会,随后就很自然的梦想成真了。
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严肃处理,务必把它当作今年的第一件大案来办理,争取早一点把罪犯绳之以法,若是抓到凶手,请你马上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说完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王海中傻楞楞地举着手机僵持了许久,才又慢慢的响应过来,此刻他急的什么也不想干,就是想方便一下,或许是刚才吓的。
李长明的举止让杨仁德稍微的把心放下来,终究有人肯为自己撑腰了。
病房中,田忠义和秋萍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什么,相互间谈的非常的默契,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他们两人也不好意思打断,在病房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田忠义看见他们才凑上前。
李长明开门见山地说:田老哥,我来晚了,刚刚知道的消息,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受罪受委屈了,就把所有的委屈都包在我的身上好吗?
田忠义想不到市委书记会亲自来看望自己,眼下正是人代会和党代会召开的时间比较忙碌,只是感觉有些吃惊。无奈背上还夹着钢板,不便起身,喃喃地说:李书记,谢谢你能在百忙之中还抽空来看望我们,一定是仁德告诉你的。
是的。失职,失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居然会不知道。
护士小姐发现自己不便呆在这儿,带上门出去了。
田忠义强打起精神说道:李书记,没有给你争光,厂子搞砸了,我这心里呀。
他抽泣着:实在有愧呀。
忠义,你怎么有愧呀,我的心里才真正有愧,确实是失职,不知道你的难处。不过请您们放心,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已经和公安局打过招呼,他们会全力侦破的,估计要不了多久,犯罪分子就会被抓住的。
秋萍不吭一声,在听他们说话。
田忠义双手合十虔诚的在自己的胸前鞠了一躬:万分感谢,本来我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可是有许多事情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又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
生活在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像你那样自强自立,遇到困难,绝不服输,知难而退,那么再棘手的事情也就变的轻而易举了。李长明抬头望了一眼秋萍。
杨仁德坐在她的身边给她削着一个苹果。
她的右眼睛被纱布裹的严严实实,出于礼貌,她忍着疼痛叫了一声:李叔叔好。就再不作声。并不是她没有话题,从出事到现在啊,她一直想找个人倾诉自己心里的痛苦,她最想见的就是李长明书记,她要把田忠义憋在肚子里的委屈统统给讲出来。但是医生嘱咐过的包括刚才的护士小姐也在不停的交代在休养这段时间一定要说说话或者是不说话,以免伤及面部的神经组织。现在呈现在她脸上的是一副痛苦与无奈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
李长明问田忠义:孩子的眼睛?
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种遗憾,一种绝望,甚至任何的表情也没有,应着李长明,轻轻的摆了摆手。
李长明为之一震,不觉的打了个冷战,也就不在继续的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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