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出意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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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齐想不到柳闻樱会突然停手,想要收手已是不及,内心也不禁有些慌恐慌,他这次来内心也是充满矛盾,既恨极了柳闻樱,却又不得不为玄剑派近百号人考虑,如果真杀了柳闻樱,势必引来寂照城的疯狂报复,玄派剑就此烟消云灭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眼看着三色飞剑就要自柳闻樱当胸没入,突然“铮”一声脆响传来,三色飞剑突然被一道暗青光色击着,偏开剑锋,在柳闻樱手臂上割开一道口子,往边上飞了开去。
慧明尊者看着易楚枫的身子在空中不住抛飞翻转,心仿佛是往无尽深渊直沉下去,刚在击中易楚枫的刹那,他就已感知到易楚枫体内只有极其微弱的灵力,虽又忙着收回了两分功力,却已与事无补。
慧明尊者心中直骂自己糊涂,慧藏既然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到至今还在休养,这眼前少年就算修为再强,又岂会毫发无损,他们天禅宗虽然并不规戒杀生,可要是失手打死了一个已身负重伤的人,那对他今后的修为,怕是个再也无法跨越的阴影。
易楚枫的身子重重摔惯在望星台坚硬的平台上,发出的骨胳轻脆裂响,让每个人的心似乎都为之震动了下,在往前又滚了数滚后,易楚枫的身子才停了下来,仰面躺地,手脚张开,嘴角挂下一缕鲜血,不再动弹。
柳闻樱呆呆看着,手臂上的鲜血点点滴落在石面上,腥红而绚丽,她却感觉不到丁点的疼痛,她的脑内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在这刹那似乎都已静止,唯有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满面。
初遇时的似曾相识,潭边的舍死相救,野林中的温情篝火,月色下的相拥而眠,对着山蜘蛛时的生死与共,酒楼房内的抵死激吻,扶拦间的两情相悦……往事一幕幕,闪电如无声的电影自柳闻樱脑中一一划过。
那般漫长,又那样短暂。
这一切真的都要结束了吗,短短的日子,为何会留有那么多的心动,为何这相思就已悄悄的入了骨髓,似能缠绕千年,柳闻樱只觉得自己的心象是要裂开来一般,突然声嘶力竭的尖叫一声,眼前一黑,身子发软,眩晕了过去。
当空如疾电御落一条人影,一袭青衫,轻叹一声,刚好搂住柳闻樱软下去的身子,将她拥入怀里,转上一圈。
众人受柳闻樱先前尖叫所引,齐齐望去。
只见来人双目深遂,额宽耳大,乌黑的长发随意的箍了个结,垂到了肩处,在冷冷的对着众人扫上一眼后,又将目光停留在柳闻樱苍白的脸上。
他的身形极是修长,脸肤如雪,却无半点娘娘腔的意味,反倒给人种超常霸道的无上气势和一种冷酷无情的感觉,若不是那袭青衫带着少许的暖昧,真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冷血之身。
他的眼神深遂难测,专注而笃定,锋芒如刀中有着种说不上的从容不迫,但在看着柳闻樱时,却闪着种异样的柔情。
风吹动着他挂在耳旁的几缕乌发,从而让他的黑发白肤,形成了一个非常强烈的对比,就如是个从天庭落至的战神,让人不敢轻撼。
段沧阳等人的心都是大跳一下,齐齐色变,身着青衫,有这种睥睨众生的气度,又对柳闻樱这般着紧的,除了寂照城的城主柳重楼外,怕再无他人。
袁大齐心中更是忐忑,不住打鼓,刚才那道暗青色击中自己三色剑的光柱,蕴含着一种非常霸道的力量,让他差点驾驭不住被震飞出去的三色剑,更让他惊心的是,从速度来测看,那道用手指弹出的光柱定是在数里之外所发,这般遥远的距离,就有如此的力道和准头,这柳重楼确不愧是修真界最顶尖的高手之一。

不过柳闻樱杀了他儿子,不管怎样,他并未算理亏,再说也不能示弱,袁大齐正要开口说话,空中突又有鹤唳这声传来。
众人又抬头齐望,但见一道白影自云层迅速划落,转眼间望星台上已是多出一鹤。
白鹤丹顶犹胜烈火,飞羽如雪,很是灵动,正是流云谷的穿云鹤。
穿云鹤才一落地,背上立是翻落一人,身着流云服饰,很是高大,那人一眼就望见躺在平台上的易楚枫,顿是脸色大变,一个飘移,到了易楚枫身边,俯身半跪,口中不住急呼:“师叔!师叔!”
段沧阳、袁大齐、慧明等人倒都是识得此人,本见到他来,都是心中一喜,正想上去招呼,却没料到他直接跑到了易楚枫身前,还不住急呼师叔,不由又都是停了下来,面面相觑,慧明尊者更是刹时脸色惨白。
半跪在地的这人叫韦离子,是流云谷谷主清容恪的大弟子,这几年来,清容恪已渐不在打理谷中事物,流云谷的很多事都开始交由韦离子去负责,隐隐之中,韦离子已成为流云谷的代谷主,因为外界交往较多,故几人都是认识。
象段沧阳、袁大齐虽为掌门,却只是一方小派,对韦离子这下任流云谷主,自然都得礼让三分,现见他对着地上的易楚枫不住大叫师叔,如何还能不惊,就连边上的柳重楼脸上也是微露惊异之色。
韦离子连着呼上几声,突又想起什么,伸手探探易楚枫鼻息和心脉,对着易楚枫身上连点数下,又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玉瓶,用手指撬开易楚枫牙关,把里面的药水全灌了进去。
风歌笑立在边上,心中也是奇怪为何韦离子的师叔会和柳妖女混在一起,他和韦离子早就相识,他本身也极有可能是剑门下一代的为首者,加上剑门和流云素来交好,两人自然交情不浅,见韦离子师叔倒在地上,自然不好不理,便急忙上前几步,到了他身前,道:“韦师兄,这竟是贵派师叔么?我这还有些灵药……”
韦离子抬头见是风歌笑,虽满腔悲愤,却也不便发作,摇头拒绝他好意,道:“这正是我师叔千影,他现经脉尽断,一身骨胳俱碎,已没了生机,怕是什么灵药也用不上了,我现也只是护着他的仅有的一点心脉,这就准备要送回我师叔祖那,风兄,不知我师叔是谁所伤。”
柳闻樱这时得柳重楼灵力相助,已悠然醒来,却是全身无力,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躺在韦离子身前的易楚枫,虽然才短短的十数步的距离,却让她觉得似乎有天涯般遥远,当听到韦离子那句已没了生机,气血翻涌,终是吐出一口鲜血,又晕了过去。
慧明尊者做梦也想不到这和柳闻樱在一起的男子竟会是流云谷主的师弟,想到由此流云、天禅可能交恶,更有可能给天禅寺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再容不得他做多想,低宣声佛号,上前道:“韦施主,贵师叔实为贫僧所伤,这有还阳丹两粒,以尽人事,改日贫僧定会到流云谷亲自谢罪。”
韦离子看了眼慧明尊者手心的两颗还阳丹,冷笑两声,愤道:“我流云谷的‘龙诞液’既都无用,还阳丹也就罢了,这笔帐流云谷算是记下了,告辞!”说着,冷笑几声,一把抱起易楚枫,对着风歌笑微一点头,就朝正不停悲唳的穿云鹤走去。
慧明尊者虽欲解释一番,却又觉得根本无从说起,只得默然看着韦离子跨上穿云鹤,转瞬消失在云层之中。
韦离子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引出的事却是大出众人意料,一时间,望星台上诸人看着穿云鹤消隐的方向,都无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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