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姬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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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刚的一幕。这不是梦,我对自己说,的确有一个异族在我的家里,现在就在客厅里。他说他是凰族,来自于一个我所未知的大陆,他是那里的的王族,因为受伤失去所有灵力,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阴差阳错地来到我家。
我对他说既然要住在我家里,就得按照我的原则来行事。看在他救我一命的份上,跟他约法三章。
“第一,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你住在我家里,有外人的时候必须隐藏起来,不准打扰我的生活:第二,不可以随便暴露你的真实身份;第三,家务活必须全包了。”其实我还有很多的条约要写,可是他很机灵地说约法三章不就是三条吗你弄那么多干什么。于是我把第三条改成了“家务活必须全包了。除此以外,一切事务必须听我的吩咐。”哼哼,看我不把你玩死,总有一天你会巴不得逃离我家。
我把约定递给他签名,他竟然说不会写字。我的天,难道王族就可以不用写东西了吗?我刚想让他盖手印,他却突然之间身上红光四射,瞬间缩小变成一只鸡的模样,吓得我顿时石化,说话也不利索:“你你你……怎么变成一只鸡了?”
他暴怒地踢我一下,飞起来对着我的脸吼道:“我不是鸡,我是凰族!你见过那么漂亮的鸡吗?”
形体变了,声音却没变。我连忙点头说道:“好好好,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高贵的凰族,您的羽毛很漂亮尾巴很长而且还会飞您绝对不是鸡。”
他扑扇翅膀降落到桌子上,我弯下腰说:“可是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饿了。”
什么?我瞪大眼睛。他继续低着头说:“我饿了,灵力不够没办法维持成年形态。”他抬眼望了望我疑惑的眼神,“凤凰在在成年以前都是这种形态,成年以后褪去了羽毛修得成体。我的情况很特殊嘛,肚子一饿灵力就不够,就变成幼体了。”
“那你不是说要在‘圣果’里修炼的吗,这个……嗯,那你以后怎么办?”我有点愧疚地问。
“哼,你还好意思说!”他叉着腰说道,“要不是你打碎了‘圣果’,我的复原时间才不用那么长呢。本来一年半载就可以了,现在可能要十年八年吧。”
什么,那么他岂不是要住在这里十年八年?天啊,造孽啊!
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很得意地说道:“怎么样,知道错了吧。快去给我弄点吃的,吃饱了才能快点长大啊!”
无语了,我转身去拿泡面。
“哎,你修成成体的时候可以飞吗?”我好奇地问道。
“当然,飞翔是我们每个凤凰族民的本能呢!羡慕吧。”他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
切,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不也有飞机吗?什么波音什么的,还是经济全球化的产物呢,集和了各国的高科技,飞翔平稳、舒适,哪像你们自己飞,还要大风刮着大雨淋着冰雹打着,飞一次回来面目全非,变成落汤鸡。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糟,被发现了。
“没什么。”想象你变成落汤鸡的样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问道。
“哈,你还不知道啊?”废话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
“我们凰族的身份很高贵的,名字只有我的父王母后才可以用,兄弟间也都只能以辈分称呼。而旁人只能用敬语,叫我殿下。”
不说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一定是太难听不敢说。“不就是一个名字嘛,只是一个用来区别旁人的代号而已,你可以叫这个名字,也可以叫那个名字;我可以用你的名字,你也可以用我的名字。拿掉这个代号,你与其他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这并非是你的专属用语。更何况你百年之后这个名字还不是一样随你化为尘土,若干年之后就没有人记得曾经有过你这样的一个人了,再说,还会有无数有着与你相同名字的人出现……”我絮絮叨叨地说着,一直很喜欢吕秀才的这几句话,今天终于有机会借用了。瞥到他沉下去的脸,我赶紧打住。
“不说就算了。我叫穆然——我可没你那么小气,告诉你又怎样!”我收拾东西准备睡觉,“我睡了,晚安。”什么嘛,这都天亮了,这损人精!
“你睡了,我睡哪里啊?”他飞过来挡住我的脚步,“你把我的‘圣果’弄碎了,我回不去了,你让我睡哪里?”
我意兴阑珊地指指沙发:“先将就着吧。”说完关上房门。
房门关上前,我听到他幽幽地说道:“我叫姬御天。记住了。”
“还说不是鸡。”我突然打开门说了一句,又马上关上。
“我不是鸡!”门外传来怒吼还有砸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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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我和周筱躲进房间。
“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我接过周筱帮拿回来的作业开始做。
“没什么啊!你先抄笔记吧。”周筱说道,“不过过几天有一个竞赛,老潘钦点我和你参加了。你记得准备一下。”
“不是吧,”我头也不抬地回答,“都什么时候了还弄这个,还让不让人活啊。不是说毕业班的学生都要推掉一切的课外活动专心一志迎接高考吗?刚开学的时候校长在开学典礼上反复强调过的。老潘还敢逆天而行啊!”
“她当然不敢,是文学社推荐的。”顿了一下,“文学社社长强力推荐的。”
“文学社社长?”我抬起头,“好像是四班的廖什么来着?”
“廖闻风!不是吧,你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周筱说道。
“我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他的名字而已。”我淡淡地说道。
“哦,是吗。可是我听说某人以打倒他为目标啊,某人誓要让他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啊。”周筱凑过来说。
我一巴掌推过去说道:“前一句是我说的,后一句是你胡诌的——那他是怎样说服教导主任的?”
“他呀,三寸不烂之舌谁能抵挡啊?”周筱晃着头说,“听说是这样的,他说‘我们身为毕业班的学生肩负这迎接高考的重任,我们也深深体会到知识的重要性。可是如今我们的学业生活实在有些沉闷,考试方法也太枯燥无味。不如把接下来的语文考试弄得生动活泼点,既可以考察我们的知识积累,又可以调剂我们的生活,还可以在我们的心中留下美好的回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舌灿莲花、巧舌如簧,我们的教导主任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就问他有什么好方法——看教导主任那样就知道他没什么主见了,上次的运动会不是让他策划的吗,他耳根子软,立场不坚定,看到别的学校搞得不错就跑去‘借鉴’,生搬硬套的,一点儿都不考虑学校的实际;听到别的老师说那样那样好,他又跟着那样那样搞。结果搞得我们的运动会不伦不类的,连校长都说没水平,那次校长不是……”
眼看她越说越远,我赶紧打断她:“好了,校长的事下次再说。你先说清楚教导主任是怎样被姓廖的说服的!”
“哦,对哦。”周筱终于回过头来,“说道哪儿了——对,教导主任问他有什么好提议,他就说‘可以搞一个古诗文背诵大赛,先在班里选出五位代表然后在级里面进行总赛,优胜的班级将获得奖励,同时也可以激发学生学习的热情,还能更深刻地了解中华民族五千年的优秀文化……’——他都说道这样上天下地空前绝后了,教导老头还有什么异议,大手一挥让他自个捣鼓去了。”

“不是由班里选代表吗,我都没参加怎么要我上?”我把笔记还给周筱一边说道。
“切,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班是理科班,个个一心都在物理化学生物上,让他们修修电路做做实验弄弄显微镜还好,说到背书,除了你就是我了。”接着周筱凑过来小声说道,“你不是一心要打败那个姓廖的吗,这下你有机会了,听说他会代表四班参加。”
这样子啊,“那我参加吧。”
从周筱家出来,我绕道去买饭。家里的那个怪物听说我要到周筱家吃晚饭,死活要跟着我去,我不同意他就抵死堵着门口不让我出去,我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让开。我心里的火“蹭”地往上冒,我吼道:“你再不让开我就把你活烤了,大家一拍两散!”他一听,脸色变得很奇怪,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浑身发出红光。我心里一惊,心想他该不会是想打我吧。看他身材高大,就算没有灵力我也打不过他,退一万步说,就算不动手,凭他那身材也能“巨石压死小螃蟹”,怎么说我这小螃蟹也没有胜算。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堆起笑容说道:“呵呵,您不要生气啊,我这不也是担心您啊。要是您出去的话容易被别人发现,要是被别人发现就会抓您到实验室去,抽您的血,解剖您的身体,再把您制作成标本打上‘惊天发现,旷世奇鸡’八个字摆在博物馆供人参观。这也太伤自尊了您说对不对?”
看到他脸色变了变,我继续说道:“可是您不让我出去的话周筱会担心的,一担心就有可能以为我失踪了,她就会报警,一报警警察叔叔就会来我家,就会发现是您不让我出去,然后他们就会以为是您绑架了我,他们就很有可能‘砰’的一声把您击毙,然后第二天的头条就是‘一不明怪物企图绑架一女学生被神勇警方一枪击毙’。您看,您凰族殿下的一世英明就这样毁了,多不值。您说对不对?”
他往旁边让了让,我赶紧开门出去。回头看到他一脸严霜,我于心不忍,说:“好了,我会给你带饭回来的。”他这才对我挥挥手。
虽说要打饭,可总不能在周筱家打包啊,这样太可疑了。我只能在外面的餐馆给他打包。
点好菜,我找个位置坐下等着,顺手取过一本杂志消磨时间。刚看了两页,就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语气带着些疑惑和惊喜。我茫然地抬起头,就看到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廖闻风。
他穿着侍应生的制服走过来说:“真的是你,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虽说不想理他,但也不能太过分。我说:“刚好路过这里,进来吃饭。”
“哦是这样啊。我在这里打工啊,我可以让老板给你打折,优惠一点。”他笑眯眯地说,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米牙。
“你忙吧,我自己就可以了,小心被老板发现你偷懒。”我脸上笑着,你怎么还不走!
“呵呵,没关系,老板是我的小姨。”他径直坐下来,说:“再忙也要招待一下同学啊。”
我心里大叫不妙。
“你这两个星期怎么没上学?”他拿了两杯饮料,放了一杯在我面前。“听说你受伤了,好了没?”
我扬扬右手说:“已经大好了,就是不能太用力,医生说伤到韧带了。我明天就回校。谢谢关心。”
“呵呵,没事就好。”他笑着说。
千等万等,侍应生终于把我的快餐拿过来了,我赶紧付账走人,他送我出去,笑着说:“有空常来啊,明天见!”
我笑了笑,赶紧逃。
一回到家,眼前“嗖”地闪过一个身影,然后手里的饭盒就不见了。我一边换鞋一边说道:“姬御天!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在书房吃东西。你给我滚回饭厅去!”
转过身,就看见姬御天捧着饭盒可怜兮兮地走到饭厅开始狼吞虎咽。他的翅膀在我三番四次的强调下用灵力收起来,除了头发和瞳仁是红色的,身上穿着袍子,整个看起来还挺顺眼。
我走进书房,关掉烫得能烤肉的电脑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玩起电脑来就没天没夜的,今天有玩了十来个小时吧,眼睛坏了没,电脑都能烧死人了。”自从这只“鸡”学会上网以后,就一直霸占我的电脑,我在看书的时候他在上网,我睡觉的时候又在上网,连我吃饭的时候都要三番五次地请才肯挪窝,醒着的时候除了做家务就是看电视、上网。真没想到这只“鸡”的学习能力还挺强的,任何东西只要我示范一次就能学会,比如说第一次碰电脑就能玩个得心应手,看电影、网上购物、下载资料甚至杀毒,他都非常熟悉,我不得不感叹这世界上真的有叫做“天才”的神奇物种。
记得有一次他捧着一本杂志在看,我揶揄他说不是不认字吗,怎么倒当起知识青年看杂志了。他笑了笑回答说:“本来我是看不懂这些文字的,后来我看电视里面的人说话有文字出现,看着看着就明白了。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听不懂你说话啊,听着听着就明白了。”我听着他淡淡的回答,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想到他说话好像越来越成熟,再联想到我自己当年学说话学写字的情形,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豆腐上。要不是他是一个异族而是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类的话,说不定咱们国家能比现如今强盛好几倍,东边的小岛国和西边的小美子能这么拽吗,看我家的小鸡一出,谁与争锋?
另一方面,小鸡的适应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强。看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几乎一点儿水土不服都没有,吃得好睡得好,接受新鲜事物还特别快。忽略掉他第一次洗碗打碎了两个碟子三个碗,忽略掉他第一次洗衣服差点淹没我的房子,忽略掉他第一次看电视惊喜地拉着我问这问那,忽略掉他的食量是我的两倍,忽略掉他时不时浑身发出刺眼红光、形体变来变去的,再忽略掉他罄竹难书的恶行,我想,将他当成一只宠物养在家也不错。
洗完澡出来,我一边擦头发一边对正在洗碗的小鸡说:“我明天开始就要回学校了,到晚上才回来。你给我乖乖地留在家里,不准一天到晚只顾上网。”
“为什么你要晚上才回来,午饭你不吃了吗?”小鸡说道。
我看着小鸡的背影说道:“来回跑太麻烦了,中午我就在学校解决。你给我乖乖地呆在家里不准跑出去。”要是他跑出去被人知道他不是人类的话,就会被抓去研究,那时候肯定会连累我。就要高考了,我可不想出什么岔子毁了我十几年的努力。
“那我跟你回学校吧。”小鸡转过脸说。
“不行,你以为学校是什么地方可以随便玩的吗。我是要学习的,我没时间照看你,你不要打扰我。”我走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校。
“那为什么你这几天呆在家里?”小鸡洗好碗跑过来问。
“那时是因为我受伤了在家里养伤,伤好了还不回去干什么。”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
“你的伤完全好了吗?”小鸡指着我的胳膊说,“你手上不是还缠着绷带吗?”
我看看胳膊说:“这又不是很严重,再不回校我的进度就跟不上了。”
“那要是你伤得很严重的话是不是可以呆在家里?”小鸡爬上床,蹭了蹭,找个舒服的姿势,把自己摊成“大”字形。
我瞪一眼小鸡说道:“我警告你,不准想什么鬼主意,你敢捣蛋我就把你赶出去。”我一把从床上拉起小鸡推到门外,“我要睡了,不准打扰我。要是我明天迟到了要你好看!”恐吓完毕,锁上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小鸡走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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